杀青[罪案 强强]-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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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干的?”他不太肯定地问。
杀青无辜地挑眉:“一挑九,你确定?而且我那时在医务室签字呢。”
狼棍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耸耸肩说:“不管是谁,总之瘸帮这回脸丢大了,用来洗刷屈辱的最好东西就是鲜血,恐怕战争要提前了。”
“什么战争?”
“红蓝之战。也许就在周四感恩节,因为那时警力薄弱,也许更早一点……我们得做好开战的准备。基尼格,通知我们的人备好武器。至于你,埃尔,这可是你学习怎么成长为一名合格帮派人的好机会,至少干掉对方两个人,作为你的投名状,怎么样?”
“没问题。”杀青说,咽下最后一口蔬菜汤。
“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你的意大利邻居。”狼棍说,“上一次开战他虽然明面上不插手,暗地指使手下为马尔沃提供便利,估计对方承诺给他不少好处,以至于我们陷入被动境地。这次我们得抢先拉拢他,就算不能成为援军,也得让他彻底保持中立。埃尔,我要你盯紧他,如果瘸帮那边跟他有什么私下接触,你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杀青想了想,说:“也许我能做到更多。”
“小心点,他可比马尔沃难对付多了。”狼棍搭上他的肩膀,大拇指趁机摩挲着他的颈窝,半是警告,半是调谑,“而且他‘直’得很,可不会因为你的脸蛋就对你怜香惜玉。”
“我会让他知道我有的不止是脸蛋。”杀青满不在乎地回答。
狼棍低低地笑起来:“我很期待你的本事,也包括床上的……你确定晚上不跟我来一炮吗,我技术高超,保证会让你爽上天。”
“不了,谢谢。”他的新手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把你的炮管留着对付外人吧。”
第61章 盟友与访客
利用晚餐后短暂的透气时间,杀青走到了1316号囚室的门口。
蒂莫西正倚坐在床架边,跟地板上的两个白人大汉玩扑克牌。“你挡到光线了,滚开。”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来找你谈些事,”杀青说,“单独地。”
蒂莫西抬起深晦的灰蓝眼瞳,审视了他几秒钟。“你最好别浪费我的时间,新人。”他说着,示意另外两个人出去。
杀青走进来,后腰靠着钉在墙上的长条桌沿,双手插在裤兜,在他面前站定。“刚才我看见马尔沃的手下从你的房间出来,是为了即将发生的战争?”
“你倒是直截了当。”蒂莫西左手捏着扑克牌,右手指尖在牌面上一张张滑过,似乎正准备挑选出即将被抛弃的那张,脸上的神情喜怒莫测,“狼棍派你来当说客?看来他还真是信任你,或者说是……宠爱?现在整个区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个新宠,恨不得每分钟都栓在裤腰上。”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杀青平静地回答。
“不管是不是,对此我都毫无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办到的,一个人放倒了对方九个——别试图否认,”蒂莫西竖起一根食指,眼神如手术刀般剖割骨肉,将藏在对方体内的秘密血淋淋地拖出来,“有人看见你被狱警带进那个房间,后来单独离开。别忘了这里可是监狱,眼睛无处不在。我好奇的是,既然你能轻松搞定马尔沃那一伙,为什么要委身狼棍?你混进血帮,究竟有什么企图?”
杀青盯着他,嘴角慢慢挑起一丝浅笑:“真不愧是‘教父’,什么都瞒不过你。实际上,我今天来找你,为的并不是什么愚蠢的红蓝之战——谁在乎两拨黑鬼的输赢?”
这话倒是说进了蒂莫西的心里:谁在乎两拨黑鬼的输赢?他追求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实打实的利益,一贯如此。
“那你在图什么?”
“利益,我可是个实用主义者。”杀青俯下身,从领口里抽出一条链子,将末端吊着的方形金属牌递到他面前,“你认得这玩意儿,不是吗。”
“……老沃根的血牌?”蒂莫西眯起了眼睛,“我以为它们早就跟随那个可笑的老头子一起入土了。听说他给七个养子一人一条,就跟栓狗的狗链似的,他要他们从身到心都成为附属品——顺便说一句,他就是被其中一个养子割断了喉咙,就像成语说的什么,‘养虎为患’。”
“这是外界人的看法。实际上,这玩意儿不止是狗链,还是钥匙。”
“钥匙?”
“开启血腥帝国的钥匙。老沃根一辈子老谋深算,却连个有血缘关系的后代都没有,他是有心要在七个养子中挑选出继承人,在他死后继续统领血帮。他给七个养子各自布置任务,规定了完成的时间,想要挑出其中的佼佼者,这个幸运儿就是拉法尔·斯托克。但他并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他和其他五个兄弟都遵守游戏规则,只有一个家伙无视规则、破坏秩序,割断了养父兼老板的喉咙,最后得到了那个位置。直到现在,胜利者与他的家族仍牢牢占据着西海岸,跟他比起来,狼棍不过是血帮众多分支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头目。法拉尔被追杀得躲进监狱,宁可蹲一辈子大牢也不想落在他手上。而我,我是从老沃根另一名养子肖恩·塞维利亚的儿子,夏尼尔的手上得到了这块血牌。”
蒂莫西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血帮秘史,语带讽刺地说:“利益呢?我好像没有从一大段废话中听见这个字眼。”
“就在牌子上,但不是我这一块。你知道篡位者在杀死老沃根后,一直在苦苦寻找他的秘密金库吗?即使算上通货膨胀,也有足足五亿美金。想想吧,断子绝孙的老沃根会把这笔钱留给谁?”
蒂莫西的眼睛乍然亮起来,仿佛在阴霾的海面上投射下一道炽热的阳光:“拉法尔·斯托克?难道,遗产与他那块血牌有关?他自己不知道吗?”
“我想是的,老沃根死得太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他。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投靠血帮,我会借此机会接近拉法尔,将两块血牌掉个包,再仔细研究关于遗产的秘密。遗憾的是,我原以为拉法尔在第五区,但这几天我没有打听到关于他的丝毫消息,我想只有狼棍知道他在哪儿。”
“五亿美金。你就这么大方地告诉我,这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真实用心。埃尔维斯,你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蒂莫西起身,脸上浮现出优雅而危险的笑容,将空着的那只手悄然探向身后。
“一个席位。”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杀青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独吞不下这笔钱。如果我不想后半辈子都活在血帮的追杀下,就必须给自己找个足够强大、足够可靠的后台。那就是你,‘教父’先生。”
“我们的席位很宝贵,不能浪费在一个没有贡献值,也证明不了忠诚度的外人身上。而且你还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介绍人。”蒂莫西说。
杀青微笑:“噢,刚巧这些我都有。如果拿到这笔钱,我只要五分之一,其他全归帮派,够不够贡献值?至于介绍人,他叫阿莱西奥。阿莱西奥·贝拉尔迪。”
有那么一瞬间,蒂莫西的眼中闪过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栗,但它很快就消失无踪,仿佛那一秒的森冷只是个错觉。“我的亲弟弟,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轻声说,声线中压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隐怒。
“我们是朋友,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那种——‘密友’。”杀青用一种“你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端上台面说”的语气回答,“在MCC时我们住同一间。”
“那你就应该知道,在他两边膝盖上有一道旧伤疤。”
“你是指两边脚踝上吗?”
“那是他十八岁那年,在一次街头斗殴中留下的。”
“我想应该更早一些,十五岁,而且也不是街头斗殴那么简单。他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以至于精神一度几近崩溃,但我很庆幸他熬过来了,并将那些伤害他的人丢进了绞肉机。他对我说,他一直没把这伤疤消掉,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如果你被某人伤害,很简单,做掉他。他办到了。他比看起来的要坚强得多,不是吗?”杀青依旧微笑,但在那令人目眩的笑容背后,一股充满爱怜的悲伤缓缓释放出来,这股情绪隐忍而又浓郁,多到仿佛整个躯体都盛放不下,不得不满溢而出。
蒂莫西紧绷着身体,如同一座面无表情的雕塑,片刻后他开口道:“我没想到他连这段往事都告诉你。他看着虽然温和,却从不与任何人交心,也许在我们还小的时候,他什么事都会告诉我,但现在……”他没有再说下去。短短几秒钟后,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初,显得严厉而倨傲,之前的温情如同一阵清风吹过湖面后荡起的涟漪,短暂而一无所存。
“我可以腾个位置给你,不是边缘打杂跑腿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家族一份子。但要等到你上交那五分之四的贡献值后,这个承诺才会正式生效。”蒂莫西淡淡地说,“现在,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狼棍说出拉法尔的下落?”
杀青伸出右手,指尖在对方手中那排扑克牌的背面弹奏般滑过。他轻巧地从中抽出一张,用两根指头夹着,正是最大的鬼牌:“那还得借助你的力量,‘教父’。”
蒂莫西一把拽住对方脖颈下的金属链牌,拉近自己。两人鼻息相闻,近得似乎能嗅到彼此灵魂深处散发出的腥甜气味。他熟悉这种味道——那是对金钱与权势的极度渴望,不管包裹在哪张皮囊之下,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行径?欺骗,背叛。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还有阿莱西奥,”黑手党党魁在杀青耳畔低语,轻柔如情侣间的呢喃,“你会死得非常缓慢、非常痛苦,我保证。”
“你搞定他了?你是说,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结盟’?”狼棍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是怎么办到的?”
“准确地说,是‘不稳定的临时结盟’。我跟‘教父’好好谈了一番,让他明白,比起马尔沃,我们能让他得到更大的利益。为此我自作主张地许诺,不论瘸帮给他什么好处,我们都能多给一成——这点没问题吧,boss?”杀青看着狼棍,征询的眼神里露出一点儿忐忑。
狼棍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如果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声威大涨,收获的好处可不止这些。实际上我也曾派人跟蒂莫西谈过,但他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很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打动了他?”
杀青耸耸肩:“个人魅力?我想是。”
狼棍咧开厚嘴唇,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也许我不该再让你和他接触了,宝贝儿,我现在很担心那个意大利佬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直’。”
杀青无所谓地回答:“我也不想跟他面对面说话时,还要时刻警惕他别在后腰上的那把锯齿刀。相关事宜他会亲自跟你谈,我猜除了我们说好的条件,他还会索要额外的好处,如果太过分,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狼棍说,“我会把意大利佬拉上船,然后踢爆死胖子的屁股。”
午后的放风时间,犯人们在操场上打球、聊天、玩健身器械,或者懒洋洋地晒太阳。
杀青和狼棍的手下们在玩跳棋。他已经跟这群人混得很熟,逼着对手使用车轮战,然后不留情面地赢走了两包烟、一盒巧克力豆和一把自制的小刀。
狱警赛门走过来说:“埃尔维斯,有人探监,跟我来。”
已经过了集体探监的时间,杀青猜测又是这个好说话的狱警给他开了后门,回给对方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长官。”
赛门朝他点头示意,带着他穿越操场,进入开放式探监室。
访客很有些出乎杀青的意外。他原以为是律师坎宁。虽然已经认罪判刑,但坎宁仍在负责一些相关的法律文件,以及非常不务正业地充当他与出版社、媒体大众之间的对话窗口。
但今天来探监的却不是坎宁。
来人是个精悍的高个儿,打理得宜的金褐色短发下,一双墨绿色眼睛狭长幽深,鼻梁高得有些刻薄,嘴唇又薄得有些凌厉,但总体看来,依旧是个风度翩翩、富有魅力的男人。
“——哟,夏尼尔。”杀青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地招呼。
夏尼尔在真正看到杀青的瞬间,打了个生理性的激灵。那段在孤岛上疲于奔命,又被这个疯狂杀手戏弄驱策的经历,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与那些长相俊俏的亚裔小情人们(没错,他就是故意挑容貌相似的)上床时,时不时会臆想到一柄利刃从下方悄无声息地割断了他的喉管,从而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自虐狂吗?当然不!夏尼尔对自己说,当时你没有钱,没有权势,不得不受制于人,但现在不同了,时移世易,你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而他却成了阶下之囚。你干嘛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呢?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浮现出虚伪的、居高临下的笑容,每根头发丝都向外散发出优越感:“好久不见了,杀青。在‘坟墓’里住得还习惯吗?哦,或许刚开始挺困难,每个监狱都有个共同点,爱欺负新人,毕竟这里随手抓一把都是杀人犯、毒贩、黑帮分子,身为连环杀手杀手也不是那么出挑,对吧?”
杀青神色自若地回答:“的确不太习惯。但比起在这里苦逼地蹲了七年零四个月出去后众叛亲离、穷困潦倒的过气淘汰者而言,我觉得我还算是活得挺滋润的。”
嘴炮依旧犀利,对此夏尼尔恨得牙根痒痒。他往前倾斜了身体,从肢体到语言都向对方传递出威胁的信息:“今时不同往日了,杀青,我现在有的是钱,正用仇人的血清洗曾经弄脏的靴子——那个叛徒告密者是第一个,他已经死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紧接着将是那些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小人,还有那些窃取了我的地位与权势的无耻小偷……”
“你尽可以杀人如麻,跟我有什么关系。”杀青慵懒地抻着腰,几乎要把双脚架到桌面他的鼻子底下,“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只虚张声势、倒霉透顶的小狼狗。”
夏尼尔倒噎了一口气。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过去那点破事不放!我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