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孤星--韩信传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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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有男人吧？”
“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有孩子吗？”
“有！”
“可是我没有，你，懂吗？”
这样英乔就更了然了，于是她就又仔细地为她检查了一番，最后便微笑着对她说道：“回夫人，这都是因为您平日里太劳心，致使血气不通；不过待您心情好转时，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的。您无须多虑……”
“哦？真的吗？我，可以吗？你不是在哄我吧？”她激动得当即身子就直了起来，她再去细看英乔那充满善意和微笑的眼神，应该是真的。
结果一来二去，两个女人竟成了很是要好的朋友一般，英乔自然也就没有贸然离去。慢慢的，虞姬的病也就好得多了。
虞姬还非常悲观地告诉英乔，其实她并不相信男人有所谓的笃定不变的真情，而今只是因为她红颜未衰，所以项王对她才如此爱重。说到底，她在项王眼中的确也算不了什么，除了一些绵绵的无关痛痒的情话，他爱听她说的话实在是聊聊，而她却又不愿意昔日的红颜祸水一般。但不管怎么样，她都真的希望他能好，一切都能好：她不希望他滥杀无辜、荼毒生灵，可是他听了吗？她也希望他多听取那些远见卓识的臣下们的劝谏，可是他听了吗？他希望他能够善待义帝、与万民同心，可是他听了吗？没有，都没有！
她希望的事情太多太多，而失望也一样更多，尤其当项王的地位越高她反而越是感到不安与忧闷……
英乔可不敢把自己的夫君就是汉军的大将韩信的事实再多告诉任何人，不过她似乎朦朦胧胧中就从今天的虞姬看到了将来的自己，为此，她的心底也好不怅然。而虞姬还以为只是她同情自己呢，所以更把她看得贴心了。
不多日子，虞姬的病就痊愈了。而英乔这时候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回家，她反而竟是有些害怕见到自己的韩郎了——她不禁想到：这三年多来，她操劳和辛苦了多少啊，还添了他的孩子；她的容颜又是憔悴了多少啊，难道自己还是他曾经爱慕过的那个英乔吗？她只是苦笑。她也不禁突然想到，一个男人一旦坐上权势的宝座，一旦可以支配很多人的命运，一旦有着很多人要向他献媚，那他还可能是曾经的那个他吗？散了，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只是想回家让自己的心静一静，她或许也明白自己的韩郎到底是与别个人所不同的，尤其和他粗暴、强力的项王。因此，她就应该好好地等到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她的韩郎甘愿抛弃一切功名利禄、富贵荣华，而同她相扶至终老。她也只得以此安慰自己了，这就是女人，可怜、可笑亦可爱……
虞姬真的有些舍不得她走，这世上明事理的女人真的是不多，最后她们竟私底下结成了姐妹①，英乔比她大一岁，自然成了所谓的姐姐。于是英乔便答应妹妹以后会常来看她的，也谁让她们都没有亲姐妹呢。项羽自然少不了要重赏英乔，她不好拒绝，但也没敢多取，生怕路上再不安全。
以后，她倒真的没少去看望妹妹，即使虞姬常常追随着项王以至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军阵之中。英乔几番不避艰险，更想看到的与其说是自己的好妹妹，其实倒不如说是她假想中的那个未来的自己；所以当她听说自己的妹妹最后在垓下为项羽殉情时，作为姐姐的英乔不只是替她悲伤，而是更替她感到由衷的欣慰和满足。其实，这也最终差点成了她的宿命，只要她少一些顾虑——妹妹到底也没有孩子，而她却有，而且还是两个。
不过还须一说的是，这英乔常去楚营，竟被后来的韩信怀疑为她去私会钟离昧，那时的他越来越自闭、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疑神疑鬼，以至最后闹出了那场莫大的悲剧。
唉，男女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微妙、太复杂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① 女医生在汉代时的社会地位还是相当高的，尤其是那些与高官贵戚的家眷过从甚密的女医生。比如女医生淳于衍，她就受到了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的夫人的青睐，以至淳于衍的丈夫也做了高官。
第1小节、奇袭破魏（上）
彭城一役后，使得整个中原战场的形势发生了一种至为深刻的变化，这是韩信所首要思考的问题。
虽然项羽非常轻松地就将刘邦的几十万大军打得丢盔卸甲、惨不忍睹，可是当汉军将防线稳定在洛阳一线时，楚军进攻的锋芒就锐减了下来。而当项羽掉转矛头去全力对付刘邦时，齐国的田横也就趁机收复了三齐之地。项羽也晓得两线作战是没有好处的，而汉军更让他忌惮和气忿。
刘邦的日子显然不太好过，既然项羽已经准备要倾全力先来对付他，那他就要赶紧搅尽脑汁想辙儿了。于是，有一天刘邦突发奇想，就跟手下的一干谋臣们商议道：“本王想把这关东的土地都割让出来，以分赏给有功之臣，诸位好好帮我想一想，看看究竟哪个才能真正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而配得此封地呢？这事可马虎不得……操！项羽这厮，可算把老子给整苦了……”
这样手下们便跟着开始议论开了，一时间众说纷纭。而这时候张良也在场，他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便站出来对刘邦说道：“大王勿忧，天下不乏才士，而有德者用之。今大王有三人可用，一者：九江王英布最是骁勇善战，他虽本系楚将，可近来与项王怨隙颇多，二人离心只在早晚之间，故以臣看来，我们此时正可以顺水推舟；二者：猛将彭越与齐人同反项王于梁地，梁地亦乃中原腹心，故而项王必欲除之。今若大王得以与此二人固结同心，亦可急使之……而纵观大王手下诸将，以臣看来，惟独韩信可以嘱托大事，令其独当一面，或向南或向北，以建方面之功，是谓三者。因此，大王若以捐关东计，那就非此三人莫属，则楚敌当不愁破也！”
张良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更是说到刘邦的心坎儿上去了：“好，好啊！子房讲得甚是有理，本王这就选派人手去说服英布和彭越。至于韩信，确乎本王之一宝也，哈哈……”
结果，刘邦就派出了一位名叫随何的说客去拉拢英布，而随何也果真出色地完成了使命。不得不说，这英布虽然乃当世名将，可骨子里的确有些势利小人。
原来，自打英布被封为九江王之后，他就一味只顾着贪图享受和安逸，项羽几次向他征兵去攻打齐国和刘邦，他都只是敷衍了事，能拖就拖，结果真就把个项羽给惹怒了；若不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以及不想树敌太多，否则他项羽便非先杀了英布不可。所以出于权宜之计，项羽只好端着诸侯盟主的架子，多次派人去严厉斥责英布，希望他尽早改悔，而没想到适得其反，英布心里却更加惶恐了，他也越来越不敢亲近项羽了。
最后，被刘邦的使者一游说，英布就干脆加入了刘邦的阵营。而张良之消息灵通乃至决胜帷幄，足见其智虑远高出众人。
汉二年五月的时候，汉王刘邦到达荥阳，这个时候各路的败散之军也都开始陆续会合到了一处，而且丞相萧何又从关中新征调了很多生力军来加强中原汉军的兵力，此时的汉军才又恢复了昔日的兵威与元气。
在韩信的建议下，刘邦还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来祭奠彭城之役中不幸阵亡的将士们。一片肃穆与哀戚之中，只听作为大将军的韩信如此长歌当哭道：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桴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很多将士虽然并不晓得大将军究竟嘴上都吟诵了些什么，可是无形中那辞气却一样感人至深，因为只看大将军的那种表情、只听大将军的那种声调就已大约明白其中主旨了。在场的很多人居然都忍不住黯然泪下。
此种场面也足以令韩信铭记一生，前者汉军伤亡如此惨重，他是有难能推脱的责任的，而且即使从道义上而言，他也应该向将士们有个认真的交代。只听他继续放声长吟着：“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①……”
① 此系屈原的《九歌&；#8226；国殇》篇。
第1小节、奇袭破魏（中）
不久，鉴于上次彭城失败的教训，汉军也开始正式组建起自己大规模的独立骑兵部队，由原来秦军中的骑兵军官李必和骆甲来负责专门操练，并在韩信的推荐下选派了灌婴为骑兵主将，而以李、骆二人为左右校尉，以辅助之。结果，这支训练有素的汉骑兵第一次上阵就在荥阳以东大破了楚骑兵，并使得楚兵一时间再不敢前出到荥阳以西了。也由此，楚汉两军开始了长期的拉锯作战。
然而令刘邦有些想不到却又自在情理之中的是，魏王豹以探亲的名义甫一回到魏地，就立马封锁了黄河上的河津要道，反而投降了楚国。这一下子便得中原汉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六月，刘邦先行回到了关中，他在先收拾了负隅顽抗的章邯以后，又在关中好好地布置了一番，也算加固一下自己的老窝吧。接着，就派出了有名的说客郦食其前往说服魏王豹，希望他不要这样恩断义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魏王豹就很是忍不住倒出了一肚子苦水：“是他刘邦乡野小儿不仁在前，能怪本王无义在后吗？刘邦小儿一向傲慢无礼，总是轻易侮辱、詈骂我等，我等堂堂诸侯颜面何在？又教我等如何面见先王，唉……”
不说还好，一说这魏王眼看就要滚下泪珠来了，这刘邦实在是太粗俗、太过分了！
“大王您既是为了这个，又何至于与汉王刀兵相见呢？兵者，凶器也，大不祥哪！让汉王给您赔礼道歉就是了嘛……汉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能改的地方汉王还是尽量会改的，望您三思！”郦食其苦口婆心地道。
“赔礼道歉？你看乡野小儿那副得意的猖狂劲儿！那狗又何尝改得了……唉，本王都不屑于说这些脏话！免得被人误会与那乡野小儿为伍……小儿尤视你们这帮手下群臣如奴婢一般，随意辱骂，呼来喝去，不是吗？本王是实在不想再见到此无礼小儿了，本王要为民除害，而且决心已定，你不要再多言了……”
很快，郦食其便灰溜溜地回来了。
刘邦听说他魏王豹就是为了这些小事才跟自己翻脸的，不禁有些后悔当日的轻薄，人家毕竟是王侯子孙，是重面子的。可是他又不能放任着魏王豹不管，在现在这个关节上，即使他魏豹闭关自守也不能让他得逞，因为汉军急需要加强一切可以加强的力量；况且若魏豹存心和汉军作对，他更会直接干扰到中原汉军的后勤补给②，黄河的大半控制权都在他手上。
于是，八月份的时候，刘邦就特加韩信为左丞相，命他全权负责讨魏的各项军政事宜，令其“独当一面”；并派遣了骑将灌婴、猛将曹参等各领其部追随韩信，如此不惜动用汉军精锐，目的自然是想尽快解决魏国的问题，以去除后顾之忧。
当韩信就快要率领大军出发的时候，仍有些忐忑不安的刘邦于是便问熟悉情况的郦食其道：“喂，我说，这个魏大将是哪个？”刘邦并不是总爱自称“本王”。
郦食其立马道：“柏直也。”
刘邦听后不免有些窃喜，于是进一步确定道：“就是那个今年才二十出头的柏直吗？先前给魏豹那厮的参谋军机的那个？”
“回大王，正是此人！”
“哈哈！不过赵括之徒而已，这小子还乳臭未干呢，哪会是韩信的对手！这魏骑将又是哪个？”
“冯敬也。”
刘邦听完又是一笑：“哈哈！这小子是秦将冯无择的儿子吧，虽然还算比较贤能，可到底不是灌婴的对手啊！这魏步兵将领又是哪个？”
“项佗。”
刘邦终于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小子又岂是曹参的对手，老子这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② 从关中运粮到中原，基本是走水路的，尤其要取道黄河，比如长平之战就是这样的。
第1小节、奇袭破魏（下）
自然他刘邦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毕竟魏豹并他的手下一干人等追随在刘邦左右也有过一段不短的日子，起码大家都混了个脸儿熟。
可是，要真正落实到行动上也总不是那样容易的，尤其是对于那些眼高手低的人而言。魏军已派重兵在蒲坂封锁住了临晋关渡口，汉军想要向东强渡黄河还真有些困难，诸多重要目标也都被魏军尽收于眼底。这一下，倒真是先把作为汉军主帅的韩信给难住了，尤其他所要追求的目标是完胜、全胜、速胜，而不是惨胜。
这次汉军的总兵力有不下十万之众，虽然他们在数量上要远比魏军占优势，可是就地利而言，再多十万汉军也别想飞渡黄河。
韩信在西河③边仔细地静静观察、思考了两天，面对滔滔的黄河之水，这位英雄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惆怅。这时候甘阳和申龙两位卫士就在他的身边，他们见大将军如此的一筹莫展，于是甘阳便着急道：“嗨！大不了咱们夜晚的时候突袭魏军，这可是咱们大将军的拿手好戏！呵呵！”
还没容韩信反应，不想这申龙就立马反驳道：“你以为人家魏军都是傻子啊，他们早就做好了防范！上次咱们大将军那是出奇不意！”
“哦，那……那要不咱们就别在临晋关偷袭了，那就换个他们魏军想不到的地方不就得了！”
“你说得轻巧！到哪里偷袭也得需要渡船啊，那渡船但凡一动不就立马被魏军发觉了吗？还偷袭个鸟……”
“是哦，我就说嘛，但凡咱们能想到的，大将军早就不知道想过多少回了呢，嘿嘿……”
就这样，二人便慢慢地吵吵开了，他们也是替韩信着急，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