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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后晋枭雄录-第13部分

小说: 后晋枭雄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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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老部下,自然比较放松,忍不住故态复萌,和一帮人喝酒猜拳,不亦乐乎,早把自己的皇帝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三更天,宫中为了安全要施行宵禁,外官们逐个告别而去,他才醉醺醺地来到后宫,向曹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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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四章石敬瑭反唐(4)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帝寿辰太后不参加,但是太后要为皇帝准备一桌筵席,皇帝要过来吃两口,以表示对太后养育之情的尊敬。李从珂来到后宫,东倒西歪地向曹太后请过安,便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吩咐左右上酒,今天要喝个一醉方休。永宁公主这时也在太后宫中,见李从珂酒醉,便吩咐左右熬醒酒汤来,然后以汤代酒,向李从珂祝寿。李从珂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醉眼蒙眬地看着昔日的梦中情人,嘴里开始胡说八道,把永宁公主羞得满脸通红,一旁的曹太后也尴尬万分,死活劝不住他,索性由他去,就当是醉话。就这么东拉西扯了一个多时辰,永宁公主几次向李从珂告退,李从珂只是不许,到后来宫门关闭,李从珂才大着舌头说:“妹妹跟随石郎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一趟,现在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回河东去了,我让人打扫出一处宫室来,妹妹住下便是。”   

  永宁公主自然是不肯,几次哀求,李从珂就是不松口,非要让她住下不可。曹太后看不过去了,便打圆场:“公主既然已经嫁给石郎,就应该留在石郎身边服侍,我做母亲的尚且肯让她归去,你做皇上的又何必一定要留她在宫里呢?如果她留在宫里不走,那石郎该怎么办呢?”   

  李从珂却不理曹太后这茬儿,眯缝着眼睛看永宁公主,见公主仍是当年的俏皮模样,忍不住心摇身动,竟然探身起来做搂抱状,嘴里说着:“什么石郎,天下是朕的,宁宁也是朕的,这便留下来服侍朕吧。”此话一出,举座皆惊。永宁公主性情刚烈,就算李从珂是皇上,又怎么能容他当着母亲的面如此胡说,抬手便把一杯热汤泼在李从珂脸上。李从珂被烫得一个激灵,酒意稍微退去一点,知道自己说了禽兽不如的话,便讪讪地坐下,没话找话地问道:“石郎最近在做什么呢?”公主刚才也是情急,现在反而有些害怕了,见李从珂似乎也不怎么计较,便稳下心来回答:“石郎自从上次来京之后,病一直没有全好,连河东的政务都交给手下打理,自己没有精神亲为。每天只是卧床静养,让人侍奉罢了。”李从珂说:“我记得他素来身体强壮,怎么会突然就衰弱成这样子?公主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借故推托,还是在宫中多停留几天。至于石郎,自然有人伺候,你就不用操心了。”公主说:“正是因为他需要人伺候,所以我才想早日回去。而且已经给皇上祝寿完毕,再加上……”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从珂的酒意却又涌上了脑子,所有的理智都不知道被赶到哪儿去了,竟然大咧咧地说了一句:“公主刚刚到了洛阳,就立刻想回晋阳去,这么着急,是不是想回去陪着石郎造反啊?”   

  皇上说了这话,其他人怎么反驳?公主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再替丈夫辩解,唯恐引发其他事端,局面一时就有些尴尬。幸好李从珂正室刘皇后也在座,她平素本性强悍,李从珂非常忌惮她,这时她怒喝道:“你是一国之君,可是酒醉之后丑态百出,开始是行为不端,现在又随口诬陷重臣,这事情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李从珂话说出口以后,也知道错得一塌糊涂,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无法收回,加上刘皇后这么一谴责,当时顺势醉倒在地,含糊不清地说:“公主既然想走,那便让人打开宫门,回会馆休息去吧。朕明天酒醒了,再找公主叙谈兄妹情谊。”公主也不答话,默默施了一礼,向母亲告别后出宫而去。   

  陈晖和刘知远在宫门口等得五内俱焚,多少次想拔刀硬行闯宫,可也知道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只得像驴一般在宫门口来回绕圈子。突然,听得宫门“吱呀”一声,一道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随后几个宫娥陪伴着公主从宫门里面走了出来。陈晖和刘知远对视一眼,又惊又喜,当即抢步上前,将公主护送进车里面,随后隔着车帘向公主禀报:“夫人,河东发生急事,主公让人送来信,要我们速速赶回。”   

  “刘知远,你也不必找借口,我在宫内已经得罪了皇帝,从此后恐怕恩断义绝,也不能再留在洛阳,我们这便尽快赶回河东吧。只是我走得太急,忘了向母后要一道出城的懿旨,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只怕要明日才能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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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四章石敬瑭反唐(5)         

  “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只是要委屈夫人了。”刘知远的话里饱含歉意,他知道,只要石夫人这次随着他们用假圣旨走出洛阳城,以后要想再以公主的身份回来那是绝无可能了,但倒是有可能以皇后的身份回来。石夫人也无心再答话,下令车马速行,一行人马很快就来到西门。刘知远记得看守西门的将官和自己还有些交情,便让陈晖守在石夫人的马车旁,自己则来到城门下的兵营门口,让士兵们传话。过不多时,那相识的军官就跑了过来,刘知远和他打了几个哈哈,然后说皇上有急事派自己护送车内女眷出城,要他打开城门放行。说罢,将那道假冒的圣旨递给这军官看。那军官虽然说半信半疑,但是圣旨一拿到手里面,心中就信了七八分。他看守城门多年,这双手不知道接过多少圣旨,基本上只要一摸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打开圣旨扫了两眼,虽然一大堆废话,但基本的意思是:谁拿着这道圣旨,你们什么都不需多问,立刻放他们出城。他素知刘知远是石敬瑭的心腹,那石敬瑭是皇帝的妹夫,又有圣旨在手,那自己还有什么要多问的,当即令人把偏门打开,放刘知远一行人出去。刘知远站在他的身边陪他闲谈,直到最后一个人出了城门,方才展颜微笑着对这军官说,以后有事情到河东公干,一定要找兄弟啊,陪你好好喝几顿。今天事急,就不逗留了。说罢和军官握手告别。军官惊讶地说,刘哥你不是有病在身吧?这春寒料峭的天气,怎么你的双手都是汗哪?刘知远笑了一下说没事,临出门之前,喝了一碗热身汤而已。说罢也打马飞去。刚才刘知远担心事情有变,所以虽然和守门军官聊天,手却一直握着刀柄,只待对方稍有异动,便一刀搠入他的心脏。这军官待到刘知远走远才回营中继续倒头大睡,完全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永宁公主出宫时,李从珂已经大醉,卧在偏室休息,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口干舌燥地醒来,吩咐左右递水,喝了两口以后稍稍清醒,看身边只有刘皇后一人服侍,便问她其他人都到哪儿去了。刘皇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言明。李从珂仔细一回想,吓得冷汗直冒,酒醒了一大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公主现在人在哪里。刘皇后说早已经出宫去了。李从珂后悔不迭,当即叫过人来,要他们立即赶到公主所在的会馆,无论如何要将公主留在会馆,不让他们出城。过了一会儿,下属来报,说公主从宫里出去后,并没有回会馆,可能已经直接出城走了。李从珂大惊,招人叫过控鹤军使,要他立即召集兵马,查清公主由哪个门出城,随后沿着方向追赶,务必要将公主带回城来,若是公主不从,可就地格杀。李从珂此时已经动了杀机,他知道,自己醉后失言,已经袒露了心中所想,公主回去后若是向石敬瑭转述,必然会把石敬瑭逼上反路。因此,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公主回河东去,哪怕为此杀了公主,他也在所不惜。   

  陈晖和刘知远出了西门,催着队伍朝前直行。尽管夜色凝重,却不敢稍有懈怠,他们都清楚,李从珂随时会派兵赶来,这里离河东还有几天的路程,只有加紧赶路,才能确保无虞。可是车驾的速度终究有限,走不多时,就听得后面的道路上已经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陈晖纵马上了路边的一个高坡,向后观看,见后面的火光如龙蜿蜒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军马,心里叫了一声苦。按这情形来看,过不了多时,他们就会被追上了。他拨转马头,将看到的情形告诉了刘知远,刘知远也束手无策。石夫人在马车中听得分明,撩开帘子说:“刘将军,可还有战马?我这便从车上下来,和你们骑马前行。”   

  “夫人,您是万金之躯,这如何使得?”刘知远有点为难。   

  “刘将军,你不必多虑,我出生在将门,虽是女流之辈,从小却受父亲的熏陶,骑射之术略通一二。”刘知远无奈,从队伍中牵过一匹马来,石夫人将长裙提起缠在腰间,不要人搀扶就飞身上马,果然是将门巾帼。刘知远和陈晖叫了一声好,从人们也都精神一振,撇去车驾,队伍继续前行,果然速度快了不少。但是后面的追兵却也没有落下,而且越追越近。刘知远心中暗暗着急,欲待分一批人马留在后面掩护,可惜兵力太少,根本没有人马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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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四章石敬瑭反唐(6)         

  这时已经快出洛阳之境了,天色微明,刘知远目光锐利,突然发现在晨曦的薄雾中,有一队军马在前方伫立。刘知远暗暗叫苦,心想这一次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看来是走不脱了。队伍继续前行,离前方的人马也越来越近,刘知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悄悄抓了一把飞刀,心想离对方再近一点时,便射出飞刀取了对方将领的性命,看看能否震慑全场,安然脱身。就在这时,陈晖却欢喜地叫道:“大哥,前方可不是张韬么?”刘知远一愣,抬头观看,这时离前面的人马已经非常近,那领头的人面白如玉,剑眉星目,可不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张韬么?喜不自胜之下,当即叫出声来。   

  原来,张韬自他们两个走了之后,便向桑维翰和石敬瑭禀明了形势,要求让自己带队接应,陈晖和刘知远前脚刚走,张韬后脚便已经跟上。这条路乃是张韬信中所言,知道他们两个必然遵循,于是带人在此守候。三人见了面,不待多说,便扶着石夫人下马,将她送入早已经准备好的车辆中,三个人随着这辆车继续前行。同时安排四辆相同的车辆,分别朝其他方向前进。追兵到此,必然无所适从,假如兵分五路追踪,那就犯了兵家大忌,而且对方见他们早有准备,必然不敢继续追赶,只能磨蹭一会儿就回去复命,说追不上公主。就这样,他们快马加鞭,一路上只简单地休息,没几天工夫,便回到了河东境内。石敬瑭早已派了人前来迎接,至此方才安全,随着队伍回到了晋阳。   

  石夫人回到晋阳,自然把李从珂酒后说的话告诉了石敬瑭,石敬瑭本已是惊弓之鸟,又听夫人如此说,心里更加害怕。他有两个儿子在洛阳当差,而他和夫人在洛阳也有房屋财产,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送信给两个儿子,要他们把洛阳的房屋卖掉,连同其他积蓄,尽快运回晋阳来。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被李从珂问起,总得有个说法。正好朝廷下令让河东借幽州粮草,于是托言军需不足,只得以自己的家产来抵数。真是好人做了,便宜也占了。可惜老百姓不信这一套,一时间纷纷传言,说河东石敬瑭准备反了,而且类似的传言一天多似一天。   

  洛阳城就那么大,传言流传得非常快,很快传进了宫里。李从珂自然也听说了。虽然他不相信石敬瑭敢先下手,但也得有些准备。一天晚上,李从珂召集几个近臣商量如何对付石敬瑭。想那李从珂残暴成性,又缺乏治国之术,手下群臣有几个能干的啊,自然都是些尸位素餐混日子的主儿,李从珂居然想依靠他们来给自己出主意,真是可叹。李从珂问他们:“石敬瑭和我是至亲,按说不应该怀疑他,可是近来朝野上下传说纷纷,由不得我不防。如果有一天我和石敬瑭真的翻脸了,那该怎么对付呢?”这些大臣一听是这么挠头的问题,自然都是语焉不详。以宰相冯道为代表,都是朝堂上的不倒翁,怎么可能指望他们会有什么好主意呢。现在他们支持李从珂,过两天要是石敬瑭真的做了皇帝,那他们岂不是做不成官了?人人心里都有这么一本账,因此面对李从珂的问话,都是支吾几句就告退了。   

  这事本来还可以拖一段时间,偏偏有两个新提拔上来的臣子,心肠不够硬,拜别李从珂之后,两人嘀咕说,你看我们屡受皇上的恩情,现在皇上碰到事情向我们问计,我们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咱们商量商量吧。另外一个说,也别光咱们商量啊,咱两个到皇上面前说话,也还不够斤两。张相掌管三司,又是前朝老臣,在皇上面前一言九鼎,咱们这便找他商量去,由张相出面去和皇上说,甭管皇上采纳不采纳,也算咱们尽忠报主了。两个人商定妥当后,立即去吏部尚书府求见张延朗。   

  张延朗在李嗣源做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是三司使,掌管着度支、盐铁、户部三司,李从珂篡位后,在三司之外又让他掌管吏部,兼同平章事,在朝廷上是相当有分量的人物。张延朗听说两个门生来拜见,便请进府来。两人把来意叙说清楚,张延朗沉思良久后说:“河东虽然富庶,但是兵马粮草究竟有限,刚刚又借给了幽州万石军粮,军力不足以支持石敬瑭造反。所以,他如果真要作乱,必须要有外援。他和契丹接壤,肯定会向契丹求援。这却不足为虑。契丹述律太后屡次派人前来求和,还让契丹王子来求亲,只不过我们不肯尽数放还以前抓获的契丹将领,所以和平协议一直没有签署。现在只要我们把所有的契丹将领都放归本国,再以金银财宝利诱契丹,再答应每年给契丹一点利益,契丹肯定非常高兴,边境安定,也不愿生事。到时候,河东即使真的想造反,孤立无援,也会很快被消灭。”两个门生猛拍老师的马屁,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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