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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母亲的红色之恋-第16部分

小说: 母亲的红色之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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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述道:“俯瞰全岛,触目凄凉,车至汤总都途中,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悲壮的金门之战降下了帷幕。

  金门失利,引起了全军乃至全国的震动。

  自我军建军以来,国共双方交战不下万千次,虽不乏险仗、恶仗、吃亏仗、倒霉仗,但从来没有过团级以上建制单位被全吃的记录。金门一战,一下子被一个不剩全歼三个加强团,怎不令人瞠目结舌,悲痛万分。

  10月29日,中央军委向全军发出通报:此次损失,为解放战争以来之最!

  父亲后来不无惋惜地说:“战场上的形势有时候是瞬息万变。金门战斗从客观上讲,是在金门守敌进行换防,要调走的还没有走,要调来的却已经来的结骨眼上打响的。这样一来,我攻岛部队面临的敌人一下子增加数倍,形成了敌众我寡的态势。而我运送增援部队的船只又没有及时返航,被全部炸毁在登陆沙滩,导致后续部队无法增援,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岛部队全军覆没了。”

  我后来想,如果我军攻击时间提早二天,或推迟二天,如果运送一梯队的船只及时返航,再送上增援部队,那么,这场战斗肯定将是另外一个结局。

  但是,历史从来无法假设。28军的9千将士就这样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面对数倍敌人,英勇作战、宁死不屈,直至全军覆没了!

  28军自此和金门守敌结下深怨。此后,全军将士朝思暮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早日再战金门,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

  实际上运筹帷幄的毛泽东早已下定了解放金门和台湾的决心,并且还详细制定了台湾战役的具体事宜,计划以第三野战军为主,投入50万部队,粟裕为最高指挥官,分两次运送渡海攻台。我父亲所在的10兵团编入了第二梯队。为了确保台湾战役作战方案的实施,一九五0年六月,华东军区确定了新的训练大纲,决定从这一年7月到次年3月,各兵种分别进行训练。1951年4月和5月进行三军两栖作战合练,最终完成统一祖国大业。

  当时的台湾已经是苟延残喘的时日到了屈指可数的时候。1950年5月,蒋介石宣布“台湾进入战时状态”,整个台岛被一种强烈的恐怖气氛笼罩着,几十万残兵败将军心涣散,士气消沉,似乎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我后来看到台湾《传记文学》杂志里面的一篇文章这样描绘当时的台岛景象:

  民国39年,是国民党政府失去整个大陆而固守台湾岛,风雨飘摇危疑震撼的时刻。中共政权建立未久而正酝酿渡海攻打台湾。岛内情形更为紊乱,军队是败兵之众,政府是流亡组合,共产思想像挡不住的洪流,大学生在校园内“扭秧歌”,事业单位在“护产待变”,撤退来台的人员打算再度开溜,中共地下党员无所不在,准备起义接收。

  然而,正当中共忙于调兵遣将,积极准备攻打台湾之际,国际局势骤然发生变化,朝鲜战争突然爆发,美国第七舰队开赴台湾海峡,使得已濒临死亡境地的蒋介石最终能够在台湾偏安一隅。

  更加令人气愤的是,由于朝鲜战争的爆发,我军出兵援朝,无暇南顾,延缓了解放金门的时间表,而盘踞台湾、金门的蒋军却借机嚣张起来,利用其空中优势,不断对我福建沿海邻空进行袭击、轰炸。

  解放战争期间,蒋介石赔掉了他几乎全部的陆军和近半的海军,惟独空军没有伤筋动骨。当他带着仅存的这300多架飞机撤到台湾后才发现,在广袤大陆作用甚微的空军,在弹丸海岛上却威力无边。可以想象,大海滔滔一览无余,无任何空中掩护的###如果胆敢驾驶渔船、机帆船成群结队强渡海峡,只能成为他们钢铁大鸟争相追逐的美味佳肴。

  于是蒋介石欺我空军弱小,从退守台湾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把大陆沿海当成“实弹地靶演练”的最佳场所。先是对地面军事目标的进行袭击,后来逐步扩展至对海上作业的渔船,公路上奔跑的民用汽车和成片结片的民房民舍的轰炸扫射,国民党飞机似乎染上了近似疯狂的“嗜血癖”。1955年到1958年,国民党空军飞机进入大陆多达一万五千多次。最为严重的一次是1955年1月19日下午,8架敌机突然飞到厦门海域,向“颖海号”拖轮狂轰滥炸,当场炸死炸伤船工及妇女儿童近百人,附近海面一时呈殷红色。次日下午,12架蒋机又飞至福州台江上空进行轰炸,当场炸死炸伤无辜百姓300多人,整个台江区一片火海,满目灰烬,惨不忍睹。致使除夕之夜,整个福州形同鬼域,毫无喜庆气氛。

  父亲说:“今天的人们往往对昨天的行为很难理解。五十岁以上的人们或许还记得,五六十年代的中国实际上随时可以闻到火药味,生活在福建前线的军人体会尤为真切。”

  1956年艾森豪威尔同蒋介石签订了“共同防御条约”,使美国在台湾和台湾海峡的军事存在“合法化”。然而,不论这个“条约”怎么强调“防御”性质,都无法掩饰其监控、扼制、禁锢、窒息新中国的战略企图。这种对新中国咄咄逼人的公开挑衅,不可避免地在中国人民中间引起强烈的愤怒。面对美国的超强压力,毛泽东1957年挺直腰杆,昂起头颅,充满自信地站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会议大厅里,向几百名中外记者表明了他的严正立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毛泽东以东方哲人似的语言在向美帝国主义表达了他锱铢必较,寸土不让,势不两立,毫无协调的决心。

  中美关系骤然恶化,整个世界都感觉到了两个重量级大国尖锐对抗给我们这个小小寰球带来的难以承负的危险声响,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地注视着,两个巨人间频繁磨擦所迸射的火花,随时都可能成为变冷战为热战的导火索。在这种战争危险一触即发的形势下,蒋介石依仗着有美国人的称腰,依旧不知好歹地整日出动飞机轰炸我福建沿海,必然成为毛泽东那愤怒目光注视的焦点。

  我母亲说:“新中成立七、八年了,“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这首歌在福建唱得似乎并不理直气壮,福建的土地解放了,但福建的天空还没有解放。整个五、六十年代,全国人民都过上了和平安宁的日子,但厦门前线的老百姓,实际上却一直生活在战争阴影里。那时候,我们在福建没有空军,国民党的飞机每天开进开出,如入无人之境,神气得很。看见国民党飞机在城区上空编队拉烟,搞飞行表演似的,市民们早已熟视无睹,司空见惯,也不害怕了,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头顶上的飞机,听不见枪炮声,反而会觉奇怪别扭。但是,这满天飞舞的敌机,却时刻在提醒着我们的人民军队,这里就是前线!战争就在身边!”

  当毛泽东做出“炮击金门”的决定时,父亲和他早已严阵已待的战友们丝毫没有认为它来得太快和突然,相反,所有的前方将士都表现出了无比的兴奋和士气高昂的决心。

  父亲接到参战命令时正在家中休假。因为部队训练紧张,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到母亲,可他刚刚走进家门不到半个小时,命令就随后送到。虽然命令只有简单的“速归”两字,尽管事先没有一点要打仗的迹象,但父亲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因为性格象钢铁般强硬的毛泽东主席岂容蒋介石长期这样无赖般的挑衅。

  父亲二话没说,跳上军用吉普扬长而去,临走时给母亲丢下一句话:“复仇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八  炮战
就在父亲连夜赶往部队的时候,福州军区10万大军同时接到命令急赴战区。

  这天夜里,厦门沿海狂风呼啸、暴雨如注。陡然暴涨浊浪滔滔的洪水咆哮着、横冲直撞,公路、铁路到处塌方,大小桥梁断骨折筋。恶劣的气候使得终日在福厦空域穿梭飞巡的台湾侦察机无法出动,为我福州军区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扯起了一道天然屏障。但它同时也为十万大军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设置了重重障碍。公路上,到处都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到处都是工兵和民兵在紧张的抢修断桥。参战炮兵部队沿着各条急造军路,闭灯开进。车多路窄,路面泥泞,重车一过,不少路面严重塌陷,一车熄火,后面大队便动弹不得。指战员们只能甩掉雨衣,挥锹舞镐,搬沙填石,手推肩顶,助车前进。各级指挥员们急得成了没头苍蝇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我军完全处在金门的火力范围之内,如果拂晓前部队不能就位隐蔽,敌人一旦发现,首先向我军开炮,我军既无法还击,也无法疏散,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动挨打,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亲那天晚上率部冒雨向大嶝岛挺进。半路上,他所乘坐的吉普车翻进了路边的壕沟,额头撞碎了挡风玻璃,碰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但军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纱布一缠,继续前进。部队顶风登岛危险很大,上岛之后,将大炮拉到前沿阵地更是困难重重。85炮本是小炮,在柏油马路上,五个人可以扯着跑。但在狂风暴雨的乡间小路上,上坡得一个连拉,从渡口到前沿,七八里远,就这么一寸一寸往前挪,拳头粗的绳子,一晚上拉断了几十根。那天夜里是怎么样渡过的,谁也记不住了。万幸的是,天亮前各部队都按照军区的要求准时到达预定位置,完成了炮击金门的准备。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们这边千军万马折腾得热火朝天,金门岛的守敌仍然毫无察觉在糊里糊涂睡大觉。我父亲说,过后回想起来,也确实险象环生,让人后怕。

  从进入阵地到开战近一月的时间里,所有的部队都在紧张的修筑工事。正是连绵雨季,战士们根本没法穿衣服,有的甚至连裤头都不穿,军衣全都烂成了布条,大家就穿麻袋,上边剪个洞,头套进去,两边掏个洞,胳膊伸出来,腰里扎根绳子,下边刚好盖到大腿膝盖,集合站队,怎么看怎么象一个原始人部落。不穿衣服倒也凉快,反正岛上的老百姓大都已迁移,附近看不见一个女人。苦点累点都不可怕,连阴雨带来的最大困难是疥疮,战士们的脚整天泡在泥里,轻者脱皮、流血,重者化脓、掉趾甲盖、露骨头碴。恶劣的卫生条件使得大家几乎都得了痢疾,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拉到最后,人瘦得只剩下骨头,连提裤子的劲儿都没了。此外,永远消灭不完的苍蝇、蟑螂、蚊子、蚂蚁、蜈蚣、蝎子也成群结队跑出来助纣为虐,给早已体无完肤的身躯再增新伤。

  父亲年老后,几乎每天夜里都难受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除了头发稍不痛,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我想,这一定是两年海岛生活给他留下的永久纪念。

  我后来在军方编辑的《炮击金门资料》中看到这样的记载:

  从7月20日开始,奉令到达到集结地域的各炮兵部队陆续开始构筑工事,在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气候恶劣的情况下,广大指战员顶着狂风暴雨,不畏艰难辛苦,夜以继日地进行构工作业,有的连队由于连续数日在泥水中作业,全连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员脚被泥水漫蚀腐烂,有的战士拿着饭碗便卧地而睡,但无一人叫苦……

  苦虽苦,但苦得值!俗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开战前的那一个月,可是分秒必争!父亲躺在病床上对我说:“现在人们常讲一个时髦的口号时间就是金钱。可对战争环境下的军人而言,时间永远是鲜血,是生命!”。 最好的txt下载网

八  炮战
父亲后来无数次无比自豪不厌其烦地向我描绘过“八二三”炮击金门的壮丽场面:

  8月23日,金厦海面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下午17时30分,我军各炮阵地上先是突然间闪现出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稍后才传来一阵密不透风的巨响,这声音里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就象整个天空是一面大鼓,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地擂呀敲呀,震得耳朵紧绷绷的疼,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颤抖。大约十几秒时间,大、小金门先炸起一片亮点、烟簇,紧接着,亮点变成火海,烟簇形成了浓烟,又过了一会,传回对岸轰隆隆打闷雷一样的声音。但见整个海面被炮弹炸起一道道白色水柱,炽热的弹片把海面浸泡得好象沸腾起来。海风把大金门岛上的硝烟吹到海面,与小金门岛上的硝烟相接,在我炮阵地前方海面,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灰黑色的巨大烟墙,场面煞是壮观。

  炮战期间,父亲率部驻守在距离大、小金门岛最近的大嶝、小嶝、角屿三岛上。

  嶝为登山小道的泛称,然而大、小嶝岛均无山,缘何取名“嶝”,为此,我曾查阅过许多史料,但一无所获,我猜测,大概古时候从大陆到金门,必经大、小嶝岛,古人便把二岛喻为登金门北太武山的第一、二级台阶。弹丸小嶝距金门最近处只有1500米,又正对金门的北太武山,是我军理想的抵近火力支撑点。有人说,大、小金门若是台湾扼控厦门咽喉的利剑,大、小嶝岛便是厦门抵在金门腰腹的短刃,就象江湖高手过招,双方都有致命弱点。大自然的安排就是这般公道,在金门给厦门添乱的同时,也要让它尝尝大、小嶝岛带给它的麻烦。总之,“嶝”字体现了两座小岛与金门之间密切亲近的关系,是不会错的。就是这几个总面积只有平方公里、居民不过2万、千百年来默默无闻的荒岛,仅仅是因为与金门岛咫尺相望、鸡犬之声相闻的特殊地理位置,在那个特殊的冷战年代,便一下子成为了两岸军事角逐的战略要地,各国政治势力关注的焦点。

  战略地位的显赫,致使大、小嶝岛在炮战中,受到来自金门火力铺天盖地的轰炸。那场炮战刚开始时,蒋军火力十分猛烈,直打得三个小岛山崩地裂,海浪翻天,黑云蔽日,礁石燃烧,完全封锁了大陆与小岛之间的交通航线,切断了后方运输物资。当年金门的炮弹虽然有限,但它对大、小嶝却异常大方,有人统计过,炮战期间小嶝岛共接炮5万,平均每平方米1发。国民党打大嶝,采取的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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