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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吴越评水浒-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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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如流,捻指间不觉雪晴。又过了十几天,本县知县自到任以来,已经二年半多了;赚得好些金银,想要差人送上东京去在亲眷家收贮,好用来谋图升转;〖当时奸臣当权,没有银子铺路,就无法谋求升转。〗又怕路上被人打劫,必须差一个有本事的心腹人去才好;突然想起武松来:“这个人可去。……有这样英雄了得!”当天就唤武松到衙内商议:“我有一个亲戚,在东京城里住;我要送一担礼物去,就便捎封书信问安。只怕路途中不好走,就要像你这样的英雄好汉方才去得。你可别辞辛苦,帮我去走一遭儿。回来我自会重重赏你。”武松答应说:“小人得蒙恩相抬举,怎敢推故不去?既蒙差遣,当然要去的。小人也从来不曾到过东京,就便还可以在那里观光一遭儿 。相公,明天打点端正了,就可以动身。”知县大喜,赏了三杯,不在话下。
  武松领下知县的差遣,走出县衙门来,到了下处,取些银两,叫了个士兵,上街买了一瓶酒和一些鱼肉果品之类,往紫石街走去,直到武大家里。武大恰好卖了炊饼回来,见武松在门前坐着,就叫士兵去厨下安排。那妇人余情不断,见武松拿了酒食来,心想:“莫不是这厮想我了,却又回来?……那厮一定强不过我!且慢慢地问他。”那妇人就上楼去重匀粉面,再整云鬟,换些艳色衣服穿了,来到门前,迎接武松。
  那妇人拜见说:“叔叔,不知怎地错见了?好几天不上门来,叫奴家心里没理会处。每天叫你哥哥到县里找叔叔陪话,回来只说:‘没处寻。’今天喜得叔叔回家来。没事儿坏钱做什么?”武松回答说:“武二有句话,特地来和哥哥嫂嫂说明白。”〖如果潘金莲是个聪明人,听见这两句话,就应该知道武松此来的目的了。〗那妇人说:“既然如此,楼上去坐。”
  三个人来到楼上,武松让哥嫂上首坐了。武松掇了个杌子,横头坐了。士兵把酒肉搬上楼来摆在桌子上。武松劝哥哥嫂嫂吃酒。那妇人只顾把眼来睃武松。武松只顾吃酒。酒至五巡,武松讨了个劝杯,叫士兵筛了一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说:“大哥在上,今天武二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天就要起程。多则两个月,少则四五十天就回来。〖清河县离开封六百五十里,有半个月就能够来回。书中故意拉长了时间,是为了给潘金莲和西门庆有一个勾搭、通奸、谋杀的时间。这一段“空档”,《金瓶梅》拉得更长。〗有句话特地来和你说说。你为人从来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天卖十笼屉炊饼,你从明天开始,只做五笼屉出去卖;每天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家吃酒;回到家里,就下了帘子,早关上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等我回来,再和他理论。〖这几句话,可不不是“粗人”说得出来的。〗大哥如果依我,请满饮此杯。”武大接了酒说:“我兄弟说得是,我都依你。”吃过了一杯酒。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6)
武松再筛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武松多说。我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看顾他。常言说:‘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还烦恼什么?岂不闻古人言:‘篱劳犬不入’?”
  那妇人被武松说了这一篇,一点红晕从耳朵边升起,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就骂:“你这个腌臜混沌!有什么言语在外人面前说了,欺负老娘!我是一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站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种压不出一个屁来的鳖老婆!自从嫁了武大,真个是蝼蚁也不敢进屋里来!有什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进来?你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有下落!丢下个砖头瓦片儿,一个个都要着地!”〖这一篇言语,可不是一般的“良家女子”所能说出来的。潘金莲当过丫头,接近下层社会,“泼妇骂街”,至少是听见过的,所以这时候张嘴就说出来了。〗武松笑着说:“如果嫂嫂能够这样做主,那最好了。但愿你心口相应,不要‘心头不似口头。’既然如此,武二都记得嫂嫂说的话了,请饮过此杯。”〖武松性格粗暴,但在这个场合,说话极有分寸,一点儿也不粗鲁。〗那妇人推开酒盏,一直跑下楼去;走到半扶梯上,发话说:“你既然聪明伶俐,怎不知道‘长嫂为母’?我当初嫁武大的时候,可不曾听说有什么阿叔!哪里走来个人,‘是亲不是亲,就要做阿家公’!是老娘晦气了,撞着这许多###事儿!”〖倒是潘金莲沉不住气儿,连粗话都说出来了。说明她当丫头的时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那妇人装出许多奸伪样子来,哭着下楼去了。武大、武松弟兄再吃了几杯,〖潘金莲哭着下楼,这二人怎么还有心绪喝酒?〗武松拜辞哥哥要走。武大说:“兄弟,这就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口里说,不觉眼中堕泪。武松见武大眼中垂泪,就说:“哥哥就是不做这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着;盘缠兄弟自会送来。”武大送武松下楼来。临出门,武松又说:“大哥,我的言语不要忘了。”
  武松带了士兵自回县前。
  第二天,武松一早起来,拴束了包裹,来见知县。那知县已经差下一辆车儿,把箱笼都装在车子上;点两个精壮士兵,县衙里拨两个心腹伴当,都吩咐了。那四个人跟着武松就在厅前拜辞了知县,穿戴好,提了朴刀,监押着车子,一行五人离了阳谷县,取路望东京去了。
  话分两头。只说武大郎自从武松说了这话以后,整整被那婆娘骂了三四天。武大忍气吞声,由她去骂,〖刁钻的老婆,都是被懦弱的丈夫惯出来的。〗心里只依着兄弟的言语,真个每天只做一半儿炊饼出去卖,天不晚就回家,一脚歇了担儿,就去除了帘子,关上大门,在家里坐着。那妇人看了,心里焦躁,指着武大的脸骂:“混沌浊物,我倒不曾见过日头还在半天里,就把这丧门关了的,也不怕别人说我家怎么禁鬼!听你那兄弟的###嘴,也不怕别人耻笑!”武大说:“由他们笑话我家禁鬼。我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多少是非。”那妇人说:“呸!浊物!你是个男子汉,自己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武大摇手说:“由他。我兄弟的话是金子!”
  自从武松去了,十几天来,武大每天都是晏出早归;回到家里就关了门。那妇人也和他闹了几场;〖以什么理由寻闹?说他挣钱少了?〗后来倒弄惯了,不以为事儿。从此,这妇人约莫等到武大快要回家的时候,就先去收了帘儿,关上大门。武大见了,心里也高兴,寻思:“这样倒好!……”
  又过了两三天,冬天将要过去,天色回阳微暖。那天武大快要回来,那妇人习惯了,先到门前去叉那帘子。也是凑巧,正好一个人从帘子边走过。古话说:“无巧不成书。” 正巧这妇人手里的叉竿拿不牢,失手滑倒,不端不正,却好打在那人的头巾上。那人站住了脚,意思是要发作;回过脸来一看,见是一个妖娆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儿,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却变作笑吟吟的脸儿。这妇人见他不相怪,就叉手深深地道个万福,说:“奴家一时失手,把官人打疼了吧?”那人一面用手整顿头巾,一面把腰弯着还礼,说:“不妨事儿。娘子没闪了手?”隔壁的王婆正在茶局子里水帘子底下,都被她看见了,笑着说:“嗨!谁叫大官人打这屋檐边走过?打得正好!”那人笑着说:“这是小人的不是。冲撞了娘子,莫怪!”那妇人也笑着说:“官人恕了奴家吧。”那人又笑着,大大地唱个肥喏,那一双眼睛,只在这妇人身上,说声:“小人不敢。”说完,就摇摇摆摆,踏着八字步去了。一边走去,还回了七八遍头。这妇人收了帘子、叉竿进去,掩上大门,等武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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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7)
那人姓甚名谁?哪里居住?原来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破落户财主”,这话自相矛盾,不好解释。是不是:他祖上是财主,到他这一辈儿败落了,后来又“暴发迹”,这才开的药店?〗在县前开着个生药铺。从小就是个奸诈的人,却使得好拳棒;近来暴发迹,〖怎么“暴发迹”,没交代。〗专在县里管些公事,帮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放刁、说事、排陷,应该是他暴发迹以后的行径,不是因此而暴发。〗因此,满县人都让他些个。那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排行第一,人都叫他“西门大郎”。近来发迹有了钱,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
  不多久,只见那西门庆转了一个圈儿,踅进王婆的茶坊里来,在里边水帘下坐了。王婆笑着说:“大官人,刚才唱得好一个大肥喏!”西门庆也笑着说:“干娘,你过来,我问你:隔壁这个雌儿,是谁的老婆?”王婆说:“他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问她干什么?”〖王婆到底是个“开茶馆儿的”,说出话儿来,都是江湖味儿。〗西门庆说:“我和你说正经话,〖打听人家的老婆,还说是“正经话”!〗不要取笑。”王婆说:“大官人怎么不认得?她老公就是每天在县前卖熟食的。……”西门庆问:“莫非是卖枣糕徐三的老婆?”王婆摇手说:“不是;要是他的,正是一对儿。大官人再猜。”西门庆说:“可是银担子李二哥的老婆?”〖挑银担子是卖首饰的,不是买熟食的。错到哪里去了!〗王婆摇头说:“不是!要是他的,倒也是一双。”西门庆说:“敢情是花胳膊陆小乙的妻子?”王婆大笑说:“不是!要是他的,也是好一对儿!大官人再猜一猜。”西门庆说:“干娘,我实在猜不着。”王婆哈哈笑着说:“好让大官人得知了笑一声。她的盖老,就是街上卖炊饼的武大郎!”西门庆跌脚笑问:“莫不是人叫他‘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王婆说:“正是他。”西门庆听了,叫起苦来,说:“好一块羊肉,怎么落在狗嘴里!”王婆说:“就是这样的苦恼事儿!古话说:‘骏马却驮痴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月下老人偏生就要这样配合!”西门庆问:“王干娘,我少你多少茶钱?”王婆说:“不多,由他,过些时候再算。”西门庆又问:“你儿子跟谁出去的?”王婆说:“说不得。跟一个客人到淮上去了,至今不归,又不知死活。”西门庆说:“怎不叫他跟着我?”王婆笑着说:“要是能得大官人抬举他,那可就十分好了。”西门庆说:“等他回来再说吧。”〖打听明白了,开始利诱。〗再说了几句闲话,相谢起身去了。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西门庆又踅了回来,在王婆的店门口帘边坐下,面朝着武大的门前。王婆出来问:“大官人,吃个‘梅汤’?”〖酸梅汤是盛夏的冷饮,刚刚开春,就喝酸梅汤?〗西门庆说:“最好,多加些酸。”王婆做了一个梅汤,双手递给西门庆。西门庆慢慢地吃了,把盏托放在桌上。西门庆说:“王干娘,你这梅汤做得好,有多少在屋里?”王婆笑着说:“老身做了一世媒,哪儿有一个在屋里?”〖王婆已经知道西门庆的心思和来意了。〗西门庆说:“我问你梅汤,你却说做媒,差了多少?”王婆说:“老身只听见大官人夸我这个‘媒’做得好,老身只当说‘做媒’呢。”西门庆说:“干娘,你既然是撮合山,也帮我做头媒,说头好亲事。我自会重重谢你。”王婆说:“大官人,你宅上大娘子知道了,老婆子这脸怎吃得耳刮子?”西门庆说:“我家大娘子最好,极是容得人。如今也讨了几个身边人①在家里,只是没一个中得我意的。你有那好的,帮我张罗一个,就不妨来说。——就是‘回头人’也好,只要中得我意。”王婆说:“前天有一个倒好,只怕大官人不要。”西门庆说:“要是真好,你帮我说成了,我自会谢你。”王婆说:“生得十二分人物,只是年纪大些。”西门庆说:“就差一两岁,也不打紧。真个几岁?”王婆说:“那娘子戊寅年生,属虎的,新年恰好九十三岁。”〖戊寅年是宋仁宗宝元元年,公元1038年;加93岁,应该是1131年,已经是南宋赵构的绍兴元年了。王婆说这话的时间,应该在政和年间。这个属虎的娘子,应该七十多岁。施耐庵就算错日子了!〗西门庆笑着说:“看你这疯婆子!就爱扯着疯脸取笑!”西门庆笑着起身去了。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8)
① 身边人——身份介于丫头和小妾之间,相当于“通房大丫头”。文中虽然写的是“讨了”,实际上大都是买来的女子,一般要等有了孩子以后,才正式纳为小妾。
  看看天色黑了,王婆刚点上灯,正要关门,只见西门庆又踅了进来,还去帘子底下那座头上坐了,朝着武大门前只顾望。王婆说:“大官人,吃个‘和合汤’好吗?”西门庆说:“最好,干娘,放甜些。”
  王婆点了一盏和合汤,递给西门庆吃。坐了一会儿,起身说:“干娘记了账目,明天一总还钱。”王婆说:“不妨。请安置,明天早些请过来。”西门庆又笑着走了。〖西门庆一连踅回来好几次,就是什么也不说,王婆心里也应该明白了。〗
  第二天清早,王婆刚开门,看一眼门外,见这西门庆又在武大郎门前两头来回踅。王婆见了,心说:“这个刷子①踅得紧!看我拿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叫他惦着舔不着。那厮惯会讨县里人便宜,〖曲笔:从王婆嘴里说出西门庆平日的为人。〗也让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败缺②!”王婆开了门,正在茶局子里生炭火,整理茶锅。西门庆就奔进茶房里,在水帘子底下坐了,望着武大门前的帘子里看。〖写西门庆的色迷迷固然形象,但是也显得这个在当地名声显赫的高级混混儿没有多少寻花问柳的本事;何况潘金莲只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丫头,也不可能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美人。不然,张大户第一会千方百计弄到手,第二,弄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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