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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吴越评水浒-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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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精细的人去捉?”阿嫂说:“你倒说得好。不是没地方捉嘛!”何清笑着说:“嫂嫂,倒要你担忧。哥哥放着常来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是亲兄弟!今天有事儿了,就叫没地方捉。要是叫兄弟闲常捱得几杯酒吃,今天这伙儿小贼,倒还有个商量!”阿嫂说:“阿叔,你倒敢情知道一些风声?”何清笑着说:“等到亲哥临危之际,兄弟或者有个办法救他。”说完了,就起身要去。〖这个小兄弟,到懂得如何“拿糖”。〗阿嫂留住又吃了两杯。
  那妇人听他这话说得蹊跷,慌忙来对丈夫详细说了。何涛连忙叫请兄弟到面前。何涛陪着笑脸说:“兄弟,你既然知这些贼人的去向,怎么不救我?”何清说:“我哪知道什么来历?我这是和嫂子说着玩儿呢。兄弟怎能救得了哥哥?”何涛说:“好兄弟,不要看冷暖,也要想想我日常对你的好处,别记我一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何清说:“哥哥,你有许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二三百个呢,〖夸大其词。一个州的缉捕人员,有一百个,就了不得了。〗怎么不给哥哥出些气力?量一个兄弟,怎么救得了哥哥!”何涛说:“兄弟别说他们了,听你的话里,有些门路,不要给别人做好汉。你且告诉我一些去向,我自有补报你的时候!”何清说:“有什么去向!兄弟不知道!”何涛说:“你不要怄我,要看同胞共母的情面!”何清说:“不要慌。且等你到了急处,兄弟自会来出些力气拿这伙儿小贼。”
  阿嫂就说:“阿叔,一定要救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太师府下钧帖,立等要这一干人犯,天来大的事情,你却说是‘小贼’!”何清说:“嫂嫂,你也知道,我只为赌钱上,吃了哥哥多少打骂?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争吵。闲常有酒有食,只和别人快活,今天才知道兄弟也有用处!”
  何涛见他话中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说:“兄弟,先把这银子收了。日后抓住了贼人,金银缎疋赏赐,我一力包办。”何清笑着说:“哥哥真是‘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我如果要哥哥的银子,就是兄弟勒掯哥哥了。快拿去收起来,不要拿来赚我。哥哥要是这样,我就不说了。既然是哥哥弟弟,我不妨告诉哥哥,可不要拿银子出来惊吓我。”〖一口光棍儿赌徒的声气。〗何涛说:“银两都是官府的信赏中出的,怕还没有三五百贯钱?兄弟,你别推却。我来问你:这伙儿贼,在哪里有些来历?”何清拍着大腿说:“这伙儿贼,我都捉在便袋里了!”何涛大惊,说:“兄弟,你怎么说这伙儿贼在你便袋里?”何清说:“哥哥莫管,我自然都有在这里了。哥哥快把银子收了去,不要拿来赚我,只要常情就是了。”何清不慌不忙,说了出来。有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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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7)
郓城县里,引出仗义英雄;
  梁山泊中,聚起擎天好汉。
  究竟何清说出什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简评】
  这一回书的回目,虽然叫做“花和尚单打二龙山,青面兽双夺宝珠寺”,实际上鲁智深和杨志夺取二龙山,只是为了交代一下这两个人自从大闹野猪林和失落生辰纲之后到哪里去了。实质上,也是一场“过场戏”。而且其中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鲁智深从东京逃到孟州道,在十字坡差点儿被孙二娘所害,幸亏张青回来得早,救了他一命。这里第一是给后文武松到十字坡打黑店张本,第二也说明孙二娘是个比张青更心狠手辣的歹徒。她只要看见人家有钱,或者长得胖大肉多,就要下黑手。无法理解的一笔,是张青和孙二娘在河南洛阳附近的孟州开黑店,却“打听”到两千多里之外山东东部的青州附近有一座二龙山、山上有一座寺院,可以落草,这可就有点儿太离奇了。北宋末年,天下大乱,哪个山头,都可能有土匪强盗聚啸山林。张青是个江湖人物,常和土匪强盗来往,所能“打听”到的强盗山,可能会有很多很多,为什么不就近找一个地方入伙儿,偏偏要到那个遥远的青州二龙山?如果张青和二龙山的强盗头子非常熟悉,也有得可说,关键是他和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介绍鲁智深去入伙儿,以致鲁智深被人所拒,落得在树林子里过夜的下场?没有杨志和曹正的帮忙,他岂不是要无处可去么?张青是个仔细人,怎么也会办这种没把握的事情?——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施耐庵并不知道从孟州到青州究竟有多远,就好像他后文不知道从梁山泊到江州(江西九江)有多远一样,敢于写出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长途劫法场”一样。
  实际上,这一回书的“主线”,还是讲“生辰纲”。除了交代杨志的去向之外,更主要的,是交代生辰纲失落之后,官府如何追捕抢劫犯。——只有这样,才能引出本书最主要的主角——宋江来。
  所以这一回书的后半回,就是讲述蔡太师如何下文济州府,勒令府尹从速破案;而无能的府尹,除了会威逼下属之外,也没有什么本事,倒是只知道赌钱的捕盗使臣的弟弟,无意中得到了“七个卖枣子客人”的线索,把这件案子破了。
  关于吴用“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大宋宣和遗事》中已经比较完整,全文不长,不妨全引:
  宣和二年五月,有北京留守梁师宝将十万贯金珠、珍宝、奇巧匹段,差县尉马安国一行人,担奔至京师,赶六月初一日为蔡太师上寿。其马县尉一行人,行到五花营堤上田地里,见路傍垂杨掩映,修竹萧森,未免在彼歇凉片时。撞着八个大汉,担着一对酒桶,也来堤上歇凉靠歇了。马县尉问那汉:“你酒是卖的?”那汉道:“我酒味清香滑辣,最能解暑荐凉。官人试置些饮。”马县尉口内饥渴瘐困,买了两瓶,令一行人都吃些个。未吃酒时,万事俱休;才吃酒时,便觉眼花头晕,看见天在下,地在上,都麻倒了,不知人事。笼内金珠、宝贝、匹段等物,尽被那八个大汉劫去了,只把一对酒桶撇下了。直至中夜,马县尉等醒来,不见了那担仗,只见酒桶撇在那一壁厢。未免令随行人挑着酒桶,奔过南洛县,见了知县尹大谅,告说上件事因。尹知县令司吏辨认酒桶是谁人家动使,便可寻觅贼踪。把酒桶下验,见上面有“酒海花家”,四字分晓。当有缉事人王平,到五花营前村,见酒旗上写着“酒海花家”四字。王平直入酒店,将那姓花名约的拿了,付吏张大年勘问因由。花约依实供吐道:“三日前日午时分,有八个大汉,来我家里吃酒;道是往岳庙烧香,问我借一对酒桶,就买些个酒去烧香。”张大年问:“那八个大汉,你认得姓名么?”花约道:“为头的是郓城县石碣村住,姓晁名盖,人号唤他做‘铁天王’;带领得吴加亮、刘唐、秦明、阮进、阮通、阮小七、燕青等。”张大年令花约供指了文字,将召保知在,行着文字下郓城县根捉。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8)
这一段文字,和《水浒传》不同的地方,有这样几处:第一,北京留守司留守不是梁世杰而是梁师宝;第二,护送生辰纲的人不是提辖杨志而是县尉马安国;第三,蔡京的生日是六月初一而不是六月十五;第四,抢劫生辰纲的地方,是在属于南洛县(今河南濮阳市南乐县)北面的五花营而不是黄泥冈;第五,劫匪一伙儿共是八个人,其中一个挑着酒,而不是七个推车子卖枣的人,外加一个挑酒的人;第六,破案的关键是挑酒人遗下一副写有“酒海花家”字样的酒桶,缉事人王平(不是何清)据此抓到了酒店主人花约,花约供出了三天前买酒的客人晁盖和吴加亮、刘唐、秦明、阮进、阮通、阮小七、燕青一共八人(不是晁盖、吴用、刘唐、公孙胜、白胜和三阮);第七,晁盖是石碣村人,不是东溪村人。《水浒传》中把石碣村说成是阮氏三兄弟住处,而且石碣湖就挨着梁山泊。
  《水浒传》是根据《大宋宣和遗事》扩展发展而来的。《大宋宣和遗事》离宋江故事的发生时间最近,主要记录的是当时的民间传说,“发挥”和创作的部分比较少,比较接近宋江故事的真相。因此,我觉得《大宋宣和遗事》说“智取生辰
  纲”的地点在南洛县的五花营附近,大概是真实故事或接近真实故事。施耐庵写作《水浒传》,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安排的需要,改动一些人名、地名,不但是允许的,也是必需的。但是案发地点南洛县五花营改为不知属于何县却属于济州府管辖的黄泥冈,就改得很不高明。因为五花营这个地名现在的的确确就在河南省濮阳市南乐县北边二十里和河北省的交界处,离大名府不足一百里。从大名府到开封府,据北宋出版的《元丰九域志》记载,一共才四百里路,首先经过龙王庙,第二站就是五花营,第三站才是南洛县。换言之,马县尉押着挑子,离开了大名府,才走了六七十里路,刚刚进入河南省界,还没有到达南洛县,就被晁盖等人抢走了。郓城县离五花营大约二三百里,最多三天的路程,是晁盖等人的力量所能及的。
  这样看起来,施耐庵把南洛县五花营改为济州府不知哪个县管辖的黄泥冈,就十分没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从大名府到开封府去,是随便怎么也不会往东渡过黄河再拐到山东济州府地面上去的。
  《水浒传》中描写吴用设计用蒙汗药麻翻运送生辰纲的全班人马,非常精彩而细致,比《大宋宣和遗事》生动多了。而且吴用绝不会糊涂到借用人家的一对儿酒桶,却居然遗留在作案现场,让人家来抓捕自己。《大宋宣和遗事》不但留下了这样大的一个漏洞,而且八个三百里外的山东人到河南南洛县来做案,也不应该把真实姓名告诉酒店主人的。
  因此,我的评价是:施耐庵除了不该把五花营改为黄泥冈之外,其余情节,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十分到位。
  李生曰:“鲁智深、杨志,却是两员上将。只为当时无具眼者,使他流落不偶。若庙堂之上,得有一曹正、张青其人者,亦何至此哉?李卓吾为之放笔大笑一场。”
  李贽评:曹正夺宝珠寺,与韩信木罂渡军何异?其以谋胜者与?青面兽、莽和尚以胆力佐之,自是千人辟易。今之共事疆场者,往往互相矛盾,读此可发一叹。
  王望如曰:和尚养发做强盗,邓能是也;好汉剃发做和尚,鲁达是也。达自沧州救林冲,几为高俅父子所杀;菜园烧公廨,几为张青夫妇所杀。挺(铤)而走险,投向二龙,然恃一人之戒力与禅杖,不能斩关排闼,此又是众寡强弱之别。
  又曰:杨志遇曹正,犹之鲁达遇张青。鲁达夺双珠不得,杨志夺双珠亦不得。倾盖投分,协力同谋,固也。妙有曹正苦肉计,方快其心,旋落其首,所谓下下人具上上智。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七回(1)
  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当时何观察对兄弟何清说:“这锭银子是官府的信赏钱,不是我拿来赚你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呢。兄弟,你且说,这伙儿贼人,怎么都在你便袋里?”
  何清从身边招文袋①内摸出一个经折儿②来,指着说:“这伙儿贼人,都在这上面。”〖何清从一进门,就惦着跟哥哥“玩儿一把”,所以才会如此做作。〗何涛问:“你且说,你是怎么写在上面的?”何清说:“不瞒哥哥说:兄弟前天因为赌博输了,没一文钱;有个一起赌博的人,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地名安乐村,有个王家客店内凑些碎赌。为是官府行下文书来:着落本村,凡是开客店的,必须设立文薄,每夜有客商来歇息,须要问他‘哪里来?何处去?姓甚名谁?做什么买卖?’都要写在簿子上,交到里正处。官府每月一次去里正处察照。为的是小二哥不识字,央我替他写了半个月。那天是六月初三日,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客人是郓城县东溪?##吮UN以趺椿崛系盟恳蛭以缦仍桓龆暮喝ネ侗脊虼宋胰系谩!脊阏刑煜潞煤海褪钦姓庑俺阅愫饶悴恍荒恪钡钠ψ印⒍墓鞫U庖换兀烁钦亲允称涔!轿倚醋盼牟荆仕骸腿烁咝眨俊患桓鋈各谛氚拙幻嫫さ那懒斯创鹩λ担骸业刃绽睿渝┲堇矗吩孀尤ザ┞簟!宜淙恍戳耍从行┮尚摹5诙欤侨チ恕5曛鞔业酱謇锶ザ模吹揭淮θ媛房冢桓龊鹤犹糇帕礁鐾白呃础N也蝗系盟5曛魅私兴担骸状罄桑睦锶ィ俊侨嘶卮鹚担骸械4祝羧ゴ謇锊浦骷衣簟!际裁床浦魅思遥靡坏4祝空饫锼凳蔷疲垢侠怼!降曛魅撕臀宜担骸馊私凶霭兹帐蟀资ぃ彩歉龆目汀!乙裁环旁谛睦铩:罄刺梅蟹醒镅锏卮担骸颇喔陨弦换锒吩孀拥目腿四妹珊挂┞榉巳耍倭松礁偃ァ!也虏皇顷吮U鼓苁撬咳缃裰灰昧税资ひ晃剩及资ず完烁鞘且换锒吻宀⒚挥懈荩皇遣虏狻!骄椭懒恕!飧鼍鄱俏页母北尽!薄己吻迦绻皇呛翁蔚牡艿埽残聿换峁伲扇〉疥烁悄抢锶デ谜┑陌旆ㄅ!胶翁翁舜笙玻婕匆诵值芎吻宓街菅美锛亍?/p》  ① 招文袋——挂在腰带上的口袋,用它装文件和零星东西。正名叫做“昭文袋”,也叫“照袋”、“方便袋”,一般用皮制作。
    ② 经折——折叠式小手折,外面有一个硬纸套,古人用它记零星账目。
  府尹问:“那公事有些下落了么?”何涛回禀说:“略有些消息了。”府尹叫何清进后堂说话,仔细问了来历。何清一一回禀了。当下就差八个做公的,同何涛、何清,连夜来到安乐村,叫了店主人做眼,奔到白胜家里,正是三更时分。叫店主人赚开了门,只听得白胜在床上哼哼,问他老婆,说是害热病不曾得汗。从床上拖了起来,见白胜面色红白,就拿索子绑了,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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