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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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画在折扇上,供游客选购。这样,大家也就受了十。于是,约定俗成,在全国所有能够构成景区的地方,都得想方设法找出十景,不够,挖空心思也编出十景来。
伦敦是古城,巴黎也是历史悠久的名都,但从来没见哪个英国人或法国人,编出伦敦十景,巴黎十景。
但北京,中国的首善之区,这十景当然更不用说是古已有之的了。“卢沟晓月”就是古都十景之一。那块石碑就立在卢沟桥的一端,是乾隆皇帝的御笔。这位皇帝的诗,写得不怎么样,但书法,却是不错的。由此可见,北京的十景是有年头的事了。所以,如今发展了的北京,自然更有新景的出现,为此,还征求群众意见,除去旧的十景外,另外再添新的十景。据说,已经定下来了,公诸报端。我不禁奇怪,选来选去,好像决策人还是跳不出中国人的老圈子,不能多,也不能少,仍是要十景。
为什么非十不可,决不会是为了记忆方便,还是着眼这个十的数目,是一个完整的概念上。于是,划进这十景的是景,没划进的,哪怕再美丽再动人,也不算正式的景了。其实,北京城区里的二环、三环那些个巍峨秀美的立交桥,哪一座也称得起一景。逛过西湖的游客,或住在那湖光山色中的居民,谁不知道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触目的美景,俯拾即是,绝不止“柳浪闻莺”、“三潭印月”那十景的。
再譬如,选举十大杰出青年,投票十佳运动员,评定十大名模等活动,也必是以十来作为一个界限。其实,生活千变万化,人类千差万别,许多软指标的衡量标准,难免参差不齐。所以,评上的第十名和因为超过十而被淘汰的第十一名,说不定并无什么差异。同样,为了评足这个十的第十名,说不定倒是勉强凑数的。
说十(2)
这种非十不可的思路,是和中国人习惯于四平八稳的思维模式有关。十是完整,完整就好,如果不倡导实事求是的认真精神,就事论事的严谨态度,区别对待的工作方式,具体分析的思想方法,而强求这个十的一致一统一律的话,也会有极端和绝对化之弊的。
是十就是十,不是十,就不一定非十不可,这才是讲求科学的为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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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贬吕布
《三国志》评吕布说:“有狮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覆,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从历史的角度,这个评价应该说是准确的。但是罗贯中笔下的吕布,作为一个文学人物,就不仅仅是个褒贬,也不必存在褒贬的问题了。因为读者对于历史人物的评价,只有信与不信的两种选择。而对于文学人物,经读者的再创造,便有许多不同的看法和见解,绝非简单的褒和贬可以概括的。每个读者眼中的文学人物,都盖有读者本人的印记。
所以,古典文学作品,改编成影视以后,不大容易获得读者认同的一个根本原因,就在于读者自己脑海里的人物形象,和银幕屏幕上的编导所推出的人物形象,存在着差距的缘故。
吕布在历史中是一个被否定的人物,然而在文学中,在读者头脑中,却又并不是完全被否定的人物。这也许是文学的力量吧?在所有吕布戏中,那白铠白袍的小生一出场,甚至成了后世无数观众心目中的英武潇洒的明星。所以说,吕布是这部小说起首部分塑造得最为成功的形象之一。
为什么吕布能得到读者的这份宽宥呢?
第一,他骁勇善战,几乎无人能打败他;第二,他和貂蝉,英雄美人,而且还是一个至死不渝的爱情至上主义者;第三,无论如何,是他杀掉了恶贯满盈的董卓,为民除害;第四,辕门射戟,是吕布一生中的峰巅之作,救了刘备一命。包括他不杀刘备家小,包括他怜妻惜女,都说明他的性格的不是太坏的一面。
加之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极易上当,陈登几句话一说,主意就变了。甚至为曹操把他视作“饥则为用,饱则荡去”的鹰犬,沾沾自喜。大概中国人害怕莫测高深,就比较喜欢这个单线条的吕布了。
《资治通鉴》卷六十二,记述了他辕门射戟的过程,这是正史,而非演义。由此可见他不是一个毫无心术的人,也会用计的。而此计之荒诞,很带有吕布的性格色彩,以一箭而定和战,旷古未闻,而此儿戏一般的主意,居然成功,说明吕布是有把握为刘备解除厄难的。但想不到刘备在白门楼上,“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一句话,却断送了吕布的命。
按老百姓的看法,刘备就很不够意思的了。他临死前目视刘备曰:“是儿最无信者!”“大耳儿,不记辕门射戟时耶?”这番斥责在读者心里,便把两人的分量称出来了。
其实,从去除眼前的劲敌看,借刀杀人,提醒曹操记取丁原、董卓的教训,这句话够毒的,也起到作用。但从长远的战略目标看,让曹操养虎遗患,对刘备可能更有利些。可见这一时期的刘备,还不是十分地具有雄图大略,远见卓识。给吕布留一条命,将来倒霉麻烦的,必是曹而不是刘,何必劝曹杀吕呢?太短见了。看他后来叮嘱关、张“勿犯曹公军令”这句话,充分表现了他当时的甘心居下的心态。说明刘备固有知曹的一面,也有畏曹的一面,更有不敢与曹角力的一面。
同样,那个陈宫也未免过于感情用事,因为捉放曹后,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说了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名言,便对曹操恨之入骨,毫无圆通的可能。若是能够从长计议,权且劝吕布献城,难保曹操将来,不会成为董卓第二?因为对吕布来讲,背叛主子不过举手之劳,一点也不难的。如果那样,汉末的争霸局面,则未可预料了。
所以在读者印象里,吕布对于刘备,对于陈宫,并不太欠什么的,但确实是这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吕布送上了断头台。因此,后世人对这位白衣白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将军,多一点同情,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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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骂曹(1)
近代大学者陈寅恪先生说过:“夫曹孟德者,旷世之枭杰也。其在汉末,欲取刘氏之皇统而代之,则必先摧破其劲敌士大夫阶级精神上之堡垒,即汉代儒家思想。”所以,他杀崔琰,杀孔融,杀杨修,杀祢衡,从肉体上的摧破,是最彻底的消灭法了。
他先后杀掉好几位很有代表性的文人,那个祢衡,虽然不是他亲手处置的,但也是被他采取借刀杀人的办法,把这个击鼓骂他的文学新秀砍了头,账当然得算在他的名下。千古以来,这位大人物在迫害文化人方面的名声,是不算甚好的。因为作家有作品,有读者,有传之久远的可能,若非独夫民贼,一般的统治者,举起刀的时候,就得考虑考虑后果了。
其实,曹操算得上是个作家,而且还是大作家,他的诗文写得比崔、孔、杨三位,怕还要出色一些。至少可以说是气势非凡,大家风范,毛主席都赞他“东临碣石有遗篇”。但是,作家要收拾起作家来,自古以来,是不大温柔的。尤其是拥有一定权柄的作家,那生杀予夺的无情,是相当厉害的。因为,一旦处理什么事情,那嫉妒之心介入其中,就必然有扩大化和过头过火的弊端了。而文人的嫉妒,特别那些写不出或写不好作品的作家,则尤以为甚。下起刀子来,也必然是更心毒手辣的。
要用今天的医学观点看,汉末的这位文学新秀祢正平的表现,是有一点狂躁型精神方面病症的,这也是自负其才,而不得如其所愿的郁闷结果。他怀揣一张名片,来到许昌,以求闻达。大概本以为京华冠盖,一律要向他这位有可能获诺贝尔奖提名的新秀作家,脱帽致敬的。
这也是稍为有了一点成就的文人,马上就会自我膨胀,压根儿没有办法医治的毛病。在当今的文学界中,一下子把自己封成世界级的中国首席作家,印出帖子,到处广告,贻笑大方者,也是有的。
然而,直到祢衡这张名片在口袋里揣烂了,连名字的烫金也磨掉了,也无人买他的账。一是他看不上人,二是人也看不上他,“既而无所之适,至于刺字漫灭”(《后汉书·文苑传》),所以,他心理就不甚平衡,狂病也益发地加剧了。
“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正在形成一个新的政治文化中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培植扩大势力,他的对立面自然也在网罗人才,积蓄力量。孔融一直是跟曹操唱对台戏的,也算是对立营垒里的一个领袖人物,经常聚着一帮人,抨时议政。现在来了这么一位可以引导舆论的急先锋,当然要引为知己,赶紧给汉献帝打了个报告,把祢衡推荐上去。
孔融在奏章里,将这位二十四岁的新秀,吹得天花乱坠,捧到了天上去,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非常之宝”。而祢衡本就躁狂,这一捧,更是谵妄起来。他说,在许都,除了“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谁也不在他眼里了。
鲁迅先生有篇文章,叫做《骂杀与捧杀》,那意思说,用“捧”来整死一个人,比“骂”还来得有效些和致命些。这话还真是一点不错,我们不亲眼目睹一些新秀作家,很快地红起来,很快地暗下去吗?就是因为被捧得神魂颠倒以后,每天发烧38度,再也写不出来了的缘故。那几年,很有那么几个评论把头之类,老是频频宣布不朽之作诞生,传世之作出现,这种虚假的桂冠,惯坏了,也坑苦了一些年轻作者。
如果不是孔融的煽动蛊惑,祢衡也许不至于目空一切,眼中无人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个二十多岁小青年,整天大放厥词,粪土一切,正好符合四十多岁身居要位的孔融心意。有些他想讲不好讲,想说不便说的话,就由祢正平的嘴道出了。
祢衡的倒霉,就是那种纯粹的文人丝毫不懂政治的悲剧了。
骂是骂得淋漓尽致,有出《击鼓骂曹》的京剧,那急口令式的唱段,是相当精彩的。但是,这位多少有点神经质的年轻人,没想到脑袋掉得也是干脆利落的,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时,那刀已经落下来了。
击鼓骂曹(2)
姜,永远是老的辣,年轻人总是容易上当受骗。所以,对那些别有用心的吹捧,年轻作家真得有几分清醒才是。祢衡是一个纯粹的文人,便相信凡文人皆纯粹,认为孔文举、杨德祖是同他一样的,于是心气相通。其实孔、杨二位,是文人不假,但他们更是政客,亦文亦政,政甚于文。说得好听一些,是为了匡扶汉室,铲除元凶;说得率直一些,不过是各种政治派别的权力之争罢了。一个不谙世事,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年轻作家,搅进这种官场绞肉机里去,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但曹操杀了这三位文人,在历史上背骂名,抹了个大白脸,也是活该的了。
不过,若是从曹操借词杀掉孔融、杨修,决不宽贷,而却将祢衡送到刘表处,纵之不问看来。这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说明是作为一个政治家的曹操,和作为一个文学家的曹操,区别对待的方式。
其实,按他“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人生哲学,还会在乎杀掉一个祢衡的臭名吗?但他放了他一马。无论孔融,无论杨修,都要比祢衡声望高多了,是当时众望所归,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也毫不在乎舆论,说杀就杀了吗?所以,对于杀祢衡的“借刀”说,也还有存疑之处。曹操是兴之所至,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如以当场受辱,恼羞成怒的情况来看,祢衡倒是该杀的,但没想到曹操把他礼送出境了。“操教备马三匹,令二人挟持而行;却教手下文武,整酒于东门外送之。”这就是文学家的曹操,搞一点帮助消化的余兴节目了。因为祢衡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文人,能有多大作为?一个写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曹操,会把写过《鹦鹉赋》的祢衡,多么看重吗?这种傻狂之辈,顶多言不及义,玩一点新潮,搞一点性文学,胡说八道罢了,不会危及他的统治,轰走也就拉倒了。《三国演义》里描写曹操听说祢衡被黄祖杀害以后,笑曰:“腐儒舌剑,反自杀矣!”一笑了之。但孔融、杨修,他并没有看成是腐儒,是半点也不客气地亲自收拾的。这时,他就是政治家的曹操,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孔融虽然说,“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好像很潇洒的样子,其实聚在他身边的人,曹操明白,绝不是在那儿作文学沙龙式的清谈,而是政治上反对自己的裴多菲俱乐部,他自然是不会容忍的。那个恃才傲物的杨修,则卷得更深,不仅在文学上,和他的儿子曹植密不可分,到了“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的地步,而且在政治上也搅在一起,特别是介入了宫廷里面最敏感的继承接班的斗争。因此,文学家的曹操,也许可以把他们两个视作文友;政治家的曹操,那么对不起,就是危险的政敌,不除掉那就“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
那个文学新秀祢衡,被他们鼓动起来,结果掉了脑袋的教训,若是引起孔融、杨修的足够警觉,也许情况会好一些。刘备最后不是靠韬晦,逃出了曹操的手心了么?但这两位终究是文人的缘故吧,最终还是和祢正平一样,殊途同归。说了归齐,文人与政客斗法,输赢的格局早就定了的,一定要较量,唯有头破血流了。所以,儒就怕腐,要是一腐,也就真没什么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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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龙袍的丑角(1)
在汉末群雄割据的局面中,诸侯之间,有一条禁忌,虽然谁都觊觎皇帝这个称号,可谁也不敢公然犯规,尝试一下做皇帝的滋味。只有这个袁术,染指了一下,当了几天皇帝,谁知犯下致命的错误,结果失败得最惨。这也是所有那些一叶障目,利令智昏,而且自以为是的人物,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作出错误的决策,而以失败告终的不足为奇的例子。
当时,那些军阀心里都明白,什么事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皇帝。势力强大如曹操者,而且已经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