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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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为被围而降匈奴的李陵,向汉武帝反映了贰师将军救援不力,不得不败的真话,结果受了宫刑,关进蚕室。从此,谁也不敢为这些败而不以一死来殉国的人多说一句话。
大是大非,当然是应该泾渭分明,否则还有什么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区分呢?但是,若偏执到全凭意气用事,疑虑到不讲实事求是,狭隘到人皆为敌的程度,那么,《古城会》将以关老爷人头落地的结果告终。回顾历史,甚至不久以前的文革,这种不死于真正的敌人手里,而被自己人残害的悲剧,难道还少吗?
官渡成败的秘辛(1)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实在是世相的准确描写。三国期间,袁绍实力最强,称得上是霸主之势,曹操渐渐壮大起来,当然不买账,于是,这两个人明摆着要决一胜负。
在这个世界上,两强相遇,彬彬有礼地和平共处,大概是不可能的。暂时的握手言欢,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例,但最后,总是要摊牌,要分个高低上下,总是这两强中的一个要降服于另一个,这才相安无事。中外古今的一切纷扰,大则国家间的战争,小则人与人的矛盾,无不是由于这种降服与不甘降服的斗争而产生的。在利害面前,绝对意义的朋友,简直是凤毛麟角,都得根据自身的得失,来决定友情的深浅。所以,曹操和袁绍,虽然早年还算志同道合,但后来各霸一方,势均力敌之后,谁把谁吃掉,便是这两个人连做梦都放不下的事情了。
《三国志》对袁绍的评价是:“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与交焉。”“当是时,豪侠多附绍,皆思为之报,州群蜂起,莫不假其名。”“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因此在家族地位,政治声望,个人魅力,民情舆论上也比曹操有号召力。正因为如此,袁绍知道曹操是个枭雄,不过,并不太把他放在心上。曹操虽然看不上袁绍,了解他并非宣传的那样了不得,实际是很凡庸的。但对他的实力,心底里是有点怵怯的。
这时的谁怕谁,是从实力考虑的。
在群雄互斗、征战不已的格局中,曹操说过:“吾所惑者,又恐绍侵扰关中,西乱羌、胡,南诱蜀、汉,是我独以兖、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为将奈何?”从只占六分之一的弱势出发,他可以对刘备、吕布、袁术、孙策、刘表等,不那么在意,但对袁绍,他不敢不认真对待。所以,他在许都立下脚来,第一件事,就是拉拢袁绍,用献帝的名义,封官许爵,赶紧封了一个太尉的职衔给袁绍。袁绍偏不领这份情,拒绝接受,摆着架子。曹操只好把大将军的位置让给他,以求暂时妥协。
两强相峙,各不相让,操、绍决战,势不可免。
曹操以七万兵力和袁绍的七十万大军对阵,是历史上一次有名的以少攻多,以弱击强的战役。官渡一战,对曹操来讲,至关重要。秦、汉之际,得中原就等于得天下,要得天下,必先取中原。袁绍不除,中原不稳定地掌握在曹操手中,就是他一个永远的心腹之患。而且,袁绍在实力上占压倒优势,你不把他吃掉,他就会把你吃掉,这是早晚的事。所以,曹操进军洛阳,迁都许昌以后,一方面授官安抚这个劲敌,一方面除吕布,逐刘备,拒袁术,抚孙策,扫清周围,也是在为彻底消灭袁绍作准备。
面对强大敌人,曹营内部上上下下的心理压力很大,有的人私下与袁绍方面输诚纳款,有的人则散播失败情绪。对于作为统帅的曹操来讲,以弱胜强,以寡敌众,能不能打赢这场仗,也是充满疑虑的。他说过:“袁绍据河北,兵势疆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所以,在这决战前夕的谁怕谁,不仅仅是单纯的军事实力问题,进行这样一场大的战争,必须在战略指导思想上,要做出涵盖着政治的、经济的通盘的考虑。不仅打军事仗,还要打政治仗,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他的谋士郭奉孝的十胜十败说,其实是在理论上巩固曹操的心理优势。而荀文若批驳以孔融为代表的畏袁思想,也从根本上分析了袁绍貌似强大,本质虚弱的真实情况。政治这东西是虚的,但在增强斗志,提高士气,鼓舞人心,勇往直前上,能起到枪炮起不了的作用。
在黎阳相峙,廷津交手以后,曹操便有信心寻找战机与袁绍摊牌了。
这场战争,袁绍所以兵败如山倒,是败在精神状态上。一支没有思想的军队,是打不赢仗的。袁绍的败,又和他“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的性格分不开的。两军对垒,当然也是双方统帅才智的较量。一个具有“矜愎自高,短于从善”许多劣质因素的袁绍,不是把田丰关进牢里,就是把许攸逐出军营,其他像沮授、审配等人,都是当时最优秀的又忠诚于他的谋士,弃而不用,怎么敌得过那礼贤下士,深夜里听说许攸来降,光着脚跳下床,忙不及地迎接的曹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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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成败的秘辛(2)
从发兵声讨董卓开始,袁绍就未有任何才禀的特殊表现。这和我们后来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许多碌碌之辈,连一句整话都说不下来,由于历史的误会,居然窃居人上,尸位素餐,是没有什么两样的。若能甘于凡庸,无所作为,在他治下的子民,也许是份福。而越是这样的货色,越不安生,越要弄出些不得人心的名堂。许多决策的错误,包括我们身受体知的,无不可以从这些失败中,找出个人性格的劣质因素的来源。最后身败名裂为止,但跟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陈寿《三国志·魏书·武帝纪》里有这样一段记载:“初,绍与公共起兵,绍问公曰:‘若事不辑,则方面何所可据?’公曰:‘足下意以为何如?’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公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袁绍依靠的是实力,他的本钱就是地盘和兵马。曹操知道自己实力远不如他,但他懂得利用天下的智力,和实质是一种精神、一种政治的称之为道的无形财富。结果,曹操赢了。
所以,那些重物质,轻精神的,或太相信自己的权势财富,却不大在乎思想精神文化素养政治品质的人,倒是应该吸取一下三国时期这个谁怕谁的历史教训。权谋三国
《三国演义》是一部讲权谋的教科书。因此,这部书好看的地方,便是其中的计谋,和制造计谋的谋士,以及使用这些谋士的主子。在三国初期,各路诸侯混战的年代里,以曹操和袁绍二人手下的谋士最众。这些谋士的谋略水平都不低,但曹操获益于谋士很多,但袁绍很大程度上是败在了那些太能干的谋士手里。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论述袁绍时,说他“短于从善”,这是官方的评价,大抵是准确的。这位出身高门,四世三公之后的袁绍,听不进去正确的话,不善采纳好的意见,便是他的致命伤。
袁绍因为家族的关系,曾经是一个很有号召力的人。《三国志》说他,“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他手下的一些谋士,其实是很有真知灼识的。但他“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一个人要有了这样的毛病,便一点辙也没有,只有走向败亡之途。他的谋士们看着他垮台,也无能为力,于是,或随之殉葬,或弃之求生,便是自己的选择。
“沮授、田丰俱忠臣也。”孔融这句话是说对了的。袁绍何许人也,这两位谋士会不清楚?知其不可谋而谋,悲剧便发生在这里。用人要有选择,被用于人,也要有选择,良禽择木而栖,还是一句金玉良言。袁绍最后到了用人疑人,是计疑计的程度,这等人怎能不败呢?而谋士们知其非主而事之,知其必败而从之,有识而无断,死也活该了。
官渡之战,曹操以七万兵力对抗袁绍七十万大军,这是一次在军事史上以弱胜强的典例。曹操敢打这一仗,是已经看到敌方势重而实不强,己方力薄而本不弱的实质。“善能用兵,贤俊多归”八字,足以说明曹操必胜的原因了。而他在围攻袁绍不下的时刻,听说许攸从袁绍方面投奔过来,来不及穿鞋,就迎了出去,可见他求贤若渴之心。一番试探以后,纳言广听,从善如流,用人而不疑人,是计而不疑计,这样的统帅,能不操胜算么?
这场战争中,袁绍方面由于主将无能,谋士邀宠,自然是成群结党,内外勾连,互相捣乱,彼此拆台。加之盘算不一,利害有别,肯定什么卑劣手段,都会使得出来。因为,窝里讧,是中国人的拿手好戏,而谋士们动起心眼来,自己人整自己人,那就更在行了。
初时,审配、郭图为一党,造成沮授死,田丰杀,许攸走,张邰、高览奔,袁绍大败的局面。后来,袁绍死,袁尚、袁谭兄弟厮杀争斗,审配、逢纪一党,为袁尚出谋;郭图、辛评又一党,为袁谭献计。除了一个王修,说了一番手足道理外,所有这些谋士,无一不是火上浇油地促使内战升级。所以,一个国家,一个团体,一个部门,一个单位,若是存在小集团的同气相求,此呼彼应,拉帮结伙,暗中来往的现象,那就意味着这个大的整体,在运作机制上,必定出了毛病,而且是出大毛病了。
官渡成败的秘辛(3)
君子不党,这是孔夫子的一句话。党,即朋党,是一种为争权夺利,排斥异己而结合起来的集团。君子,可以理解为正派人的意思,那就是说,正派人不搞这些不正派的朋比为奸、沆瀣一气的活动。这种派性现象,倒也不光是中国的特产,世界上凡国家,凡政党,凡机关团体,凡宗教、文化、社会团契,一直到黑手党,丐帮,行骗、扒窃的秘密组织中,都有不同形式的朋党存在。
不过,外国人搞派别活动,有阴谋者,也有阳谋者。公开亮出旗帜,毫不掩饰观点。这可能和他们的社会机制,也就是我们经常批判西方的“假民主”有关吧?能够允许一些看法上的差异,做法上的不同,当然很大程度也是为了做做样子的。但长达数千年的封建统治下的中国社会,则形成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亿万子民,只听一个声音的习惯,那就是皇帝的金口玉言。所以,朋党,也就是山头、宗派、小集团、小圈子等,都是偷偷摸摸地经营,鬼鬼祟祟地活动,不见天日,秘密串连,眉目传情,心领意会,绝不敢堂而皇之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哪怕心存叛逆,暗藏杀机,定时炸弹已开始倒数计时,那脸上仍然是狗的忠诚,猫的甜蜜,嘴上还在高唱精诚团结之歌的。
朋党,是一种腐蚀剂。如果是公开的话,多少还能起到一点制衡的作用,或许不无益处。如果是地下活动的话,那就有百害而无一利了。
所以,袁绍之败,除了他个人因素外,这些谋士的内讧,也加速了他的灭亡。俗话说,“龙多不治水”,就是这个道理。若是像曹操那样,驾驭得住这些行云播雨的龙,便风调雨顺,岁稔年丰;若是像袁绍这样优柔寡断,迟疑不决,手下的这些龙,就要让他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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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赤壁(1)
曹操这个人,他的伟大之处,是胜得起,也败得起。不像有些人,胜时,贪天功为己有;败时,半点自我检查也不写,把过错全部推给别人。得意时,嚣张,不可一世,失败时,便孬得把头缩到裤裆里面。
他在翦除袁绍以后,一鼓作气,平定乌桓,肃清残寇,招徕贤才,拓边安民。至此,冀、青、幽、并、辽,西到大漠,东到渤海,整个北方中国,一统于曹操手中。对汉王朝一个最挠头的问题,也就是北方匈奴频繁扰边的积患,总算解决了。终曹操一生,平定的北方边界,没有使他再担忧分心过,这不能不说是大成就,大功绩。所以,当他站在白浪拍天的渤海之滨,那踌躇满志的心情,那神采飞扬的姿态,那“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幸甚至哉,歌以咏志”的诗怀,肯定是快乐得胡子都飞扬起来的。
他赢了,不树碑,不立传,不要人们对他山呼万岁,而是做诗。就是毛主席在北戴河写的“东临碣石有遗篇”了,这种胜利者的潇洒,古今罕见。
很显然,他从山东进军洛阳,掌握住汉献帝以后,一个最重要的战略决策,就是要除掉袁绍这个在长江以北的唯一与他抗衡的不能两立的政治和军事力量。强敌不除,中原不保。没有一个巩固的北方,曹操休想越长江天堑一步。然而,就在辽公孙康杀袁尚、袁熙和速扑丸,函首送诣曹操的建安十二年,也是诸葛亮隆中对策出台的一年,这种重新划分政治版图的设想,不能不使曹操震惊了。
诸葛亮出山时的隆中决策,实际上对三国的政治轮廓,重新划分,虽未尘埃落定,但也是基本成型了。在历史上的曹操,和在《三国演义》里奸诈枭恶,残忍嗜杀的曹操,不完全尽似,他实际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如今,已很难于史料中发现曹操对诸葛亮这一战略思想的态度,但深谋老算的曹操,不可能对如此牵涉政治格局的新思维,会无动于衷的。他的谍报系统,不会那么无能,他的智囊团,不会略无动静。于是,迫使他提前实行战略重心的南移,要腾出手来对付荆州的刘表和江南的孙权,也是针对诸葛亮的这个三分天下的战略。
于是,曹操几乎是不容间歇地挥师南下,大概有其对诸葛亮决策的反弹意义在内。否则,他不会不顾谋士多次建议休整,把曹仁派驻樊城,准备夺取刘表的荆州,更主要是防范有强烈拓展野心的刘备。起用这样一员亲信将领,可见他对南下的重视程度。一、曹仁是嫡系部队;二、曹仁是有政治头脑的一员猛将;三、曹仁和刘备作过战,深知对手。可见曹操防刘备,甚于孙权。他是不希望出现诸葛亮所设计的三足鼎立局面的。他的战略目光一开始就十分明确地落在了刘表的荆州版图上,让刘备无立足之地,也让诸葛亮的新思维,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