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你!”
艾老财主从李自成身后,看到一片狼藉的玉米地,心里像刀绞一样,用力点着拐杖哭道:“好啊你李自成,你看你将我的庄稼糟踏成什么样子了。”
他擦擦老泪,道:“李自成,你跟我到家去,我还有话对你说。”李自成耸了一下肩,抹了一把嘴,大摇大摆地跟在了艾同知身后。
李自成前脚刚进艾家,大门就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艾同知大叫:“来人,给我把李自成抓起来。”
此语未了,呼啦啦,冲过来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向李自成扑过来,李自成一看不好,抡起拳脚与这群人斗在一起。
李自成虽骁勇无敌,但终敌不过众人的围攻,一个不注意,被一个家丁用绳将腿绊住,众家丁一拥而上,将李自成捆个结实。
艾同知颤微微走到李自成面前,手点着李自成,说道:
“你个刁贼,前年借我三斗米,现在利滚利,你应还我八斗米,你快快给我把米还来。”
李自成哈哈一乐,道:
“我说艾老头,我现在穷得就剩下一张嘴了,你让我还你什么,还你唾沫吗?”
说罢,李自成将一口痰吐到了艾同知的老脸。
艾同知大怒,一着急,就有些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在道:
“咳,咳,给……,给我把这小子打死。”
众家丁答应一声,拳打脚踢,围住李自成乱打。
艾同知的管家悄悄走上来,在艾同知耳边悄悄他说:“老爷子,万万不可,这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号称“一只虎”凶恶得很,咱们要是伤了这李自成,只怕李过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这么饶了这小子?”
“咱们把他交给官府算了,暗中咱们再送给知县点礼品,非治这小子于死地不可。”
“好吧。”艾同知点点头,道:“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给我把他吊上半天,明天再送去县衙。”
就这样,李自成被绑在了院内的大枣树上,已是掌灯时分,屋内灯火通明,众家丁在喝酒行令,佣人们手托香喷喷的莱肴不时送入屋内,李自成此时饥肠辘辘,中午啃的几只生玉米此时早已消得无影无踪,闻着不时传来的肉香,李自成肚子咕咕直叫,于是大叫道:
“快给老子送些吃的来!”
艾同知的三儿子手里拿看一块煮得酥烂的羊肉走出来,他张嘴咬了一口,吧嗒一下嘴,道:“好香哟!”说着,将肉递到李自成嘴边,李自成刚张开嘴,他又把肉收回来,瞪起了眼睛道:“呸!你个穷鬼,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吃。”说着把手中的肉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一下,招手叫来一条狗,狗一口叼住肉便扭头跑了,此时的李自成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恨恨地咬咬牙,“哼!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李自成被押往县衙,知县晏子宾昨夜已收了艾同知的银子,所以他草草问了两句,便命衙役们给李自成戴上重枷,推到十字路口示众。
此时,天当正午,空中没有一片云,烈日当头照下,酷热难耐,李自成没站一会儿,头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浑身的衣衫也湿透了。
旁边有个老者,实在于心不忍,便扶着李自成到路边荫凉处站着,在路边茶社喝茶的衙役们不干了,横眉立目地过来,推了老人一把,“老头,找死哪!”说罢便要惟李自成到烈日中,李自成使劲一甩,道:“老子挺得住!”又大踏步走到大路中央,做然挺枷直立,经过的人都不免摇头叹息。
这时,李过闻讯带着李自成昔日共事的驿卒们都赶了来。李过跑上来,抱住了李自成,叫道:
“二爹,咱们不能受这些人的鸟气,咱们反了吧。”
衙役们见又有人与李自成说话,凶神恶煞般扑上来,抡起水火大棍照李过身上便打,李过大叫:
“唉哟,这是不让穷人们活了,干脆,咱们反了吧。”李过夺过大棍,将一衙役打倒在地,众驿卒也冲上来,抢来刀枪,将李自成身上的重枷劈开,众人保着李自成冲出了城门,后边的饥民跟了一大群……
李自成昏沉沉睡了过去,远处有隆隆的炮声传来,惊得庙堂里的乌鸦“喳”地一声飞起来,围着北京城盘旋,李自成喃喃地睁了睁眼,又转身沉沉地睡了去。
闯王登基
甲申年(1644)四月二十九日午时。
“皇——”
“皇——”
五凤楼上,钟响阵阵,钟声沉重嘹远,响彻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钟声庄严地宣告:大顺天子登基了!
“啪!啪!啪!”静鞭山响,这是在静街,浩浩荡荡的大队,在徐缓、庄严的乐曲声中从老营中涌出来。
一对对銮仪兵高举着黑漆描金的开道红棍威风凛凛地在前开路。跟着便是由鼓、板、龙头笛、金钲、画角、大铜号、仗鼓等组成的浩大乐队,乐队之后,三百多红衣銮仪校执掌着一百多对卤薄:龙纹伞、花卉伞、金黄扇、双龙扇,各色幡、幢、麾、节氅,锦奇辉耀;各种旗帜在风中招展,灿若云霞,紧跟着黄幔金檐暖步舆的,是一把曲柄金黄龙华盖,两边执枪佩刀的御前侍卫分列在华盖两侧;御舆的后面,是捧着金香炉、金盆、金瓶、金杌等物的原来明朝的太监。最后,是郝摇旗骑着骏马,领着五百名精锐骑兵督后。
浩大而庄严的天子仪仗,停在了武殿外。器乐齐鸣,一百五十多位乐师合奏起了《朝天子》,人们匍伏在地,跪倒了一片,步舆的黄幌一掀,气宇轩昂,身穿黄衣,头戴龙冠的李自成走了出来。
在文武百官的前呼后拥下,李自成迈着虎步走进武英殿。穿着龙袍,着朝靴的李自成,踩在厚厚的大红地毯上,极其不舒服。
在上台阶时,李自成一脚踏空,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一旁的官女忙扶住了李自成,李自成心中不由懊恼,恨恨地在心中骂了一句,甩开宫女的搀扶,径直走上龙榻坐定。
司仪高声颂道:
“大顺天子登基——”
“礼——”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口中齐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部侍郎杨观光见众人行礼时们参差不齐,杂乱无章,不由得额头上滴下汗来,其实杨观光已尽了全力,只这短短两天的时间,杨观光实在是无法使这些成年征战疆场的武士们做得更好,想那汉高祖刘邦,为了准备训练称帝礼仪,叔孙通博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李自成看看脚下众人乱轰轰的情景,不禁眉头一皱,这与其说是朝拜天子,不如说是乡民们给菩萨磕头,李自成愉悦的心情忽而变得黯淡下来。
乱了一阵,文武百官分列在两边。
接下来就是册封皇后了。
高夫人此时头戴凤冠,身穿花团锦簇的礼服,袅袅婷婷地上前行礼。
李自成心道:“古语讲,大丈夫闯荡天下,为的就是博个封妻荫子,此时我贵为天子,已达到人间所能达到的极端,然而我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李自成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不舒服,他苦苦思索却又得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心生懊恼。忽而,城外似有隆隆炮声传来,李自成脑中立时印出三个字:吴三桂,对!就是这个吴三桂,搅得李自成连皇帝也坐不安生,李自成恨恨地咬牙:好你个吴三桂,等我抓住你,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李自成心烦气躁,在龙榻上再也坐不住了。
封完百官后,该是祭天了。
祭天在庆典时,是最重要的仪式,古人还信,认为人世外总有个神圣的绝对在遥遥操纵着人们的命运,人们对天有着莫大的崇敬,李自成祭天,是表示自己是皇帝,是天的儿子,能够主宰这一切。
李自成摆摆手,召来司仪,命道:
“让丞相代祭天地。”
司仪一愣,原来这祭天是不能让人代祭的,但他知道这出身草莽的皇帝是不懂这些的,他望望威严的新皇帝,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宣道:
“丞相代祭天地。”
文武百官跪送大顺天子李自成退出武英殿。丞相牛金星代李自成祭了夭地,最后,各部又分别颁发了大赦天下的诏书,于是,这盛大的登基仪式就草草结束了。
散朝后,众将们又都聚在了老营。
李自成此时脱下蟒袍龙冠,穿上了青色长衫,顿时感到爽快无比,他匆匆布置着撤退计划。
“由果毅将军谷可成、扬威将军左光先统兵断后,二位将军意下如何?”李自成问道。
“请闯王——不,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奋力拒敌,如果吴三桂那贼敢追上来,我一定将那贼的人头砍下,献于陛下。”
李自成满意地点点头,继而,他把目光转向了刘宗敏,说道:
“捷轩,我听说你又把陈圆圆接到了你的大营,这回撤退时,就把她留在这里好了。”
“这,这——”刘宗敏支支吾吾,看看李自成不悦的样子,自知理亏,一句话憋在了肚中便没敢说出来。
李自成明白刘宗敏的心思,他叹道:
“这陈圆圆是个祸根,不可留在身边,把她留在北京,或许还能拖住吴三桂,咱们能顺利地撤回西安。”
刘宗敏答应了一声,低下了头去。
从老营出来,刘宗敏径直赶回了自己的大营,众亲兵见权将军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敢搭话,疾步跟在刘宗敏的身后。
走过大帐,却听帐内呜呜咽咽的萧声传来,调子分外的凄楚,刘宗敏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拔脚将门踢开,怒道:
“没事吹什么鸟萧,你给谁嚎丧。”
这一声断喝,将屋中的陈圆圆吓得花容失色,差点灵魂出窍,站在那里怯怯地望定凶神恶煞般的刘宗敏,说不出话来。
而刘宗敏因负了枪伤,再加上这两日忙着准备李自成的庆典,他已两日没回大营了,此时见陈圆圆,却不由得看呆了,只见陈圆圆上身穿杏黄坎肩,下身穿荷绿色长裙,在微红的烛光下显得更加风姿绰约,神态俊逸,陈圆圆手中拈一根碧萧,俨然一枝临风的芍药,刘宗敏见自己把美人吓得这样,心中也着实不忍,语气遂也和缓下来,道:
“还不快送上茶来。”
陈圆圆方才缓过神来,急忙奉上一杯茶来,刘宗敏将茶碗接过,顺手却将陈圆圆那纤纤素手抓住,拉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刘宗敏低头看怀中的圆圆,那清秀的瓜子脸红润、娇嫩,宛如三月桃花,那弯眉下一双秀目,顾盼生辉,神采飞扬,雪白、细腻的肌肤,水润晶莹,几乎吹弹得破,看得多时,刘宗敏不禁长叹一声:
“唉,这个李哥也真是,如此美的娇人却要送与吴三桂这贼受用,真是可惜。”
陈圆圆一听,心中一动,忙问:
“将军,您说些什么?”
刘宗敏见陈圆圆吃惊的样子,冷冷地道: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回到吴三桂那小子的怀里?嗯?”陈圆圆见刘宗敏起了疑心,忙从他怀里下来,向他款款行了个礼,说道:
“将军误会小女子了,妾自跟了将军您后,受您的恩宠,免受了许多的苦,妾心中感激,妾立下心愿,愿意侍奉将军一辈子。只是吴将军因贱妾的缘故,与闯王有了冲突,贱妾实在是心中有愧,我只是想劝吴将军不要同大顺朝为敌,更不要追击闯王……”
“他要是敢追我们,我就杀了他。”
陈圆圆见刘宗敏发怒,忙道:
“是,如果刘将军不嫌弃我,我愿随将军到天涯海角。”
刘宗敏半晌不语,许久才说:
“只是李哥已决定了,我不能违他。”
陈圆圆听罢,不觉心中长舒一口气,暗自喜道:真是苍天有眼,我终于又能见到我心爱的吴郎了。
刘宗敏一口气将茶喝光,“呸”将喝到口中的茶叶又吐了出来,他抹了下胡子上的水珠,自言自语道:
“甭管他三七二十一,今晚上我可要好好地快活一下,不能便宜了吴三桂那小子。”说罢,径自脱去了上衣。
刘宗敏的枪伤犹未痊愈,伤口处血肉模糊,陈圆圆看罢不禁恶心得想吐,但她又不敢,只好强忍着把目光投向别处。
刘宗敏一把抱住了陈圆圆,将她挪到了床上。刘宗敏只顾将嘴在圆圆那光滑细腻的脸上没命的拱,圆圆使劲往外推他,可她又如何推动强壮的刘宗敏。
刘宗敏不语,伸手贴着圆圆的小腹滑下去,他感到圆圆的内裤垫有些软软的纸,继而,他的手摸到了些粘粘的东西,刘宗敏将手从圆圆衣下拔出来,凑到鼻下一闻,果真有股腥腥的霉味,而此时,刘宗敏正在情欲之中,一股欲心无处发泻,不禁懊恼万分,他从陈圆圆身上爬起来,跳下床来,踢翻了一只椅子,他仍觉不出气,顺手抄起马鞭,照床上的陈圆圆抽去。
“啪!”
“啪!”
这两鞭都结结实实地抽在圆圆身上,刘宗敏抓起衣服,骂咧咧地走出了大帐,而帐内的陈圆圆双手抱膝靠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此时的北京城却乱作了一团。
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有骑马跑过,马上的人不住地高喊:
“大顺天子圣谕:居民人等立即出城,以避清灾!”
夜深人静,声音传出老远。
人们都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揉着迷朦的眼睛,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们听到闯王要自己出城,忙一家人悄悄议论起来,很多穷人听说闯王要走,忙收拾个包袱,拿了块干粮,便走出家门,连房门也不锁,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走去,而有些人却又舍不得自己的家摇摇头,关严了窗子,蒙头又睡了,而那些明朝遗老遗少,在大顺朝中不得志的原明官吏,不禁拍手称庆。他们在家中摆上了香炉,供上了崇祯帝的灵位,暗暗祷告,闯贼早早离京,让吴三桂将军早日迎太子进京,重新恢复大明江山。
而紫禁城内,此时也是人影晃动,一派忙乱的景像。
众侍卫们忙着将原来明室中的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这些贵重的东西,全都装上车。
李自成看着这纷纷扰扰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分,暗道:我这皇帝做得也忒惨了点,这皇宫我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