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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倒计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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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灾泄嗣裎穑踔裂菀镒ㄖ泼孕拧⒁饫葱八担胫鞒雠*专制。这样的政府——无论是晚清朝廷,还是袁氏内阁,革命党与之绝无信义和平可言。
  晚清社会,步履蹒跚如病骨支离的病夫,而其肢体(各部门)却各自恶性进补。这种进补并非*、自由、法治的医疗,而是各自为政,大肆掠夺民间资财,孜孜与小民争利,贪污腐化,徇私舞弊,一时间弥漫泛滥,官官相护,更极逾常。官场正途无望,保举捐官,多如过江之鲫,“部夺额外司员,少者数十,多至数百,补缺无期,各省候补人员较京中倍蓰,捐一县丞佐杂,不数月即正印也……他省岁计亦不下千人。时吏部投供月多至四五百人,分发亦三四百人,吏途充斥无轨道至此,官方如何得振”(钱穆《国史大纲》第八编,第46章)。政府法令对照社会情形恰为尖锐讽刺。中枢不能调整一切活动,等于瘫痪。作家萧乾先生《未带地图的旅人》曾谈到西方国家的福利从下往上做,东方国家之福利反而从上边开始,西方国家的低薪人员可以住进政府盖的廉价房,而在中国,官做得越大,福利越多。这是极有见地也非常沉痛的思索。当时社会,也即如此,小民噍类,略无喘息机会;人命形同草芥,毫无保障。而清廷治国之术,完全违反天赋*和人类本性,人是万物之灵长,但在诸多方面,又远较禽兽更为卑劣。基督认为君王及其手下“地位较高的,更像服务员”(路迦福音,22章)。这在清廷的官吏看来,真幼稚可笑。他们标举立宪的诱惑,只仿佛主人手中逗狗的骨头,晃来晃去,永远不让沾边,有眼光胆识的知识分子深知他们同特权阶层决无蜜月可言,愤而踏上采取特殊手段不归之路,为着人的价值与尊严,去做断其恶补、剜除毒疮的险峻工作。英人威廉葛德文《政治正义论》尝试暗杀之性质“暗杀的存在,人与人之间就不会有任何信任”。而这种不信任的人际关系,实因国家不能维护基本的*自由以造成。
  清朝末年,经过四五年的预备仿行宪政,资政院粉墨登场,立宪丑剧走马转灯,复规定九年完成立宪准备工作,而其“大清皇帝统治大清帝国”,依然享有神圣不可侵犯之尊严。筹备宪政的名义下,变本加厉编练新军,收拢各省督抚的军权财政,假立宪之空名,以涂饰天下之耳目;大小满族人,握有绝对之特权,实际参政之事丝毫不容假借。
  社会大环境在逐渐发生变化,形势有形无形地威迫。当局似乎隐约有所感,然而他们的承诺实际和约定之间一开始就产生差距,并逐渐扩大。中国的政治远景只是梦幻,证据显示,愈来愈多的政改契约,最后的收场是令人失望的。
  当专制下的精神*殃及一代又一代人以后,政治上的撒谎已经成为生存必要条件,道德的堕落就成为一种社会环境。在这样的社会里,磊落自守、政治上坚持原则的人是活不下去的,生活中诚实的人是活不好的。那是一个劣币驱逐良币的社会,是罪恶和狡诈肆行的社会,是助长机会主义,助长市侩哲学的社会。
  

袁世凯搞宪政不如说是家政(1)
袁世凯长得一副莽撞的样儿,眼鼓欲出,脸胖如豕。但他的心眼极细。
  那是一个讲究文章的时代,他的幕僚群中,能文之士多如过江之鲫。恰值张之洞七十岁寿辰,要送寿屏十六幅,每幅上头都有文章,他命幕中张一麐先生执笔撰文,张孝谦书写。张先生初不解,文章比他好或至少不在他之下的大有人在,何以独独选中他呢?他的同事某某就对他说,这还不好理解吗?张之洞是文章泰山北斗,又善骂人,不好的文章敢在他面前露吗?你张一麐和张孝谦都出于张之洞的门下,寿屏送去,假如他要给文章挑刺,那就是自骂其门生,那就和袁世凯无关!张一麐恍然大悟。心想,袁世凯如此细小的事情尚且钩心斗角深入骨髓,那他用于政治角斗的精力可想而知(《古红梅阁笔记》)。
  考察政治的大臣回国后,一时间舆论界莫不希望尽快立宪。
  张謇将他自己比作小室信夫,而将袁世凯比作大久保。
  张一麐一天到袁世凯办公室,直接对他说,各国潮流均趋向立宪,中国若再拖延,恐怕在国际上的地位更加艰难。假如实现内阁制度,皇室处于无权地位,就不会有什么隐患。但必须有非同一般的实力人物来主持这个事情。袁世凯就拿人们教育未能普及这个话头来敷衍,说是流弊多多。张一麐当下表示不同意。他说,专制不可久恃,民气不可遏抑,只怕悔之莫及。但袁世凯不为所动,张先生抑郁退出。过了一天,袁世凯又找他去,叫他草拟预备立宪各款各条,和昨天的言行判若两人。张一麐退下后,召集同事金邦平、黎渊、李士伟诸君,就救时、政治、法律等方面撰成草案,后来,张一麐见到缮写完毕的北洋与考察宪政大臣联合奏请预备立宪稿本,就是他们几位的草案,没有改动一个字。
  自从预备立宪的奏稿送上去以后,编纂官官制入手,舆论界的意见很大,引起轩然大波,一般北京的官僚阶层都认为北洋系统权力过重,纷纷上书要求加以削弱。官制局设在北京的海淀,牵头的是孙宝琦、杨士琦,底下有周树模及张义林、金邦平等十几个人,这些公务员都是东西洋的毕业生,崇尚孟德斯鸠三权分立至上的宗旨,草拟了议院作为立法机关,以及资政院及各省的咨议局的章程,后来辛亥革命就是从咨议局里面爆发的。他们也主张司法独立,但是行政系统的人认为司法、立法分去和削弱了他们的行政权力,唇枪舌剑,争得不亦乐乎,说他们搞立宪的人是图谋不轨。草案中要求裁撤吏部和礼部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对,张义林的朋友从城里来到海淀,说外面形势险恶,说不定有大的危险发生,所以要揣足够的钱在身上,预备危急时刻马上逃出北京,其严重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甚至唐绍仪还劝袁世凯以检阅陆军彰德大操的机会离京。
  官制的编纂最初由袁世凯和端方发起,后来设了一个宪政编查馆于北京,因为反对的人多,所以北洋新军的六镇只留了两个镇由北洋管辖,削减了他们的兵权,在天津设立一个审判庭,为司法独立的先声,并设置议事会和董事会作为地方自治的基础。
  杨度以四品衔头在宪政编查馆行走,和劳乃轩同时进入,1908年出了一个预备立宪为期九年的清单,杨度写草稿,由劳乃轩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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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搞宪政不如说是家政(2)
杨度自称他是保皇党、同盟会之外的第三派,所以在《民报》《新民丛报》之外,他办《中日新报》来宣传他的理念。
  不过,若说他是另一种保皇派,也是说得通的。但康、梁的保皇,系有专指,就是保光绪帝这个具体的人,假如慈禧当女皇,假如李鸿章当皇帝,他们可能马上扯皮,他们中尤以康有为对光绪帝的感情企望很深。而杨度的保皇却是任何一个他们之间互感兴趣的实力人物,他去辅佐之,立非常之功,成帝王之业,用其纵横之术,以布衣而致卿相,最大限度实现其个人价值。
  熊希龄是谭嗣同南学会的成员,变法失败后居住湖南,1905年五大臣出洋,他作为随员,专任端方的参赞。五大臣怕考察不好交代,就叫熊希龄推荐宪政专家。熊氏一口咬定杨度。杨度写了《实施宪政的程序》《中国宪政大纲应吸收东西各国之所长》两文,把工程的一大部分发包给梁启超,梁氏写《东西各国宪政之比较》,五大臣回国后乃将此三文作为奏折交慈禧。
  光绪帝死后,袁世凯的兵权显得很突出,戊戌变法当年的种种关键细节又纷纷扬扬传开了,海外发来很多电报责备,醇亲王非常痛恨,以生病的名义将他免职。张之洞不久病死在位,清政府的大官僚基本是皇亲国戚了。
  光绪帝可谓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在他之前没有这样,在他之后也没有。就是他亲弟弟也竭力造成亲贵当政,排除汉人也更盛。
  袁世凯在光绪帝和慈禧死后,载沣摄政期间,被一道上谕打回老家“养病”。本来,载沣早就想干掉他,现在手中有权,步伐就加快了。
  原来戊戌政变后,光绪帝悔恨交加,恨不能生啖袁世凯之肉,在瀛台软禁期间,传说终日无事,就在纸上写满“袁世凯”几个字,然后把纸片撕成粉碎,表示碎尸万段之意,光绪帝最后郁郁而终,可谓不得善终,始作俑者,即是袁大头。
  载沣是载湉的亲弟弟,他亲政期间,本来要杀掉袁世凯报仇,但现实却太不允许了。一者袁世凯已坐大,二则张之洞以老迈之身跪下来说,国家大敌当前不宜动刀兵。
  *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大为恼怒,质问南方代表:“选举总统是何用意?设国会议决为君主立宪,该政府及总统是否亦取消?”并通过唐绍仪向南方方面探询,假如清帝退位孙中山让位“有何把握”?显然他的个人进退远在社稷民生之上。
  到了1913年春,邹鲁回到广州,预备北上出席国会。当时舆论,都不满袁世凯没有经过临时参议会议决,而直接命令通过的官制官规。有人主张弹劾,有人主张国会移到南京开会。
  一般人总还是对袁世凯抱有期望,以为他是治世的能臣,就像中山让位给他时所说的,有十年的期许。
  那时中山先生在日本,而陈其美、宋教仁、黄兴、唐绍仪都在上海。邹鲁到了上海,常常和他们讨论国民党将在国会里面采取的政治方针。大体决定后,方始北上。宋教仁受中山先生命令,到北京主持党务。本来宋、邹要同行,而邹鲁想先在莫愁湖边墓地凭吊北伐阵亡将士,他先一天到南京,约定次日在浦口车站相会。
  3月21日凌晨,邹鲁在浦口车站等候宋先生,直到火车要开的时候,还不见宋先生身影。一个招待员仓皇跑来对他说,宋先生在沪宁车站遇刺了!仿佛晴天霹雳,邹鲁叫苦不迭。宋先生致力于政党政治最力,强调内阁必须有政党组织,如此一来袁世凯任用私人的机会就阻断了。所以,他看到国会里面国民党占尽优势,他的妒忌叫他似要发疯。邹鲁说,政治竞争,不树堂堂之旗,而用卑鄙龌龊的手段,这种恶例一开,中国政治,将至不可收拾了。
  袁世凯前些年大搞预备立宪,组织人马,提交议案,高调发声。他的宪政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对此国贼,非加以*不可了!
  袁世凯当年也上过关于宪政的条陈,那纯出于个人算计。当他称帝后,民国护法军政府*他的檄文中,列举其二十大罪状。涉及破坏宪政的就有:当第一次内阁总理辞后,他即唆使军警威逼议员,公然向国人示威,开武力政治之恶例;*政治,三权分立,为最基本的要义。可是袁世凯因恢复旧制度要向各种马仔施以恩惠,所以对于议院,他就用命令方式使其做这做那,议院作用,化为乌有……所以在军政府第二军秘书长钟动先撰写的檄文中,说袁世凯的丑行毒祸,而令“我名公先德,皆为其践淫;白璧黄金,渲其瑕秽。此尤我元戎巨帅,良将劲卒,硕士伟人所同羞共愤,深恶痛绝,而不能曲为之囿也”。
  此篇檄文,文笔雄健,迂回而波澜迭起,开头形容袁世凯的个性材质,大有烛照燃犀之效,“国贼袁世凯,粗质曲材,赋性奸黠,少年放僻,失养正于童蒙;早岁狂游,习鸡鸣于燕市。借其鸣吠之长,遂入高门之窦……”
  现在也有史家或以为袁氏聪明过人,抑或老奸巨猾,实则根本上看来,此公智商终属下下之驷。同盟会人物尝有评价其失着者,以为,当其为北洋大臣的时候,有人向他灌输帝王思想,不料此公叫嚣:“不敢领教!不敢领教。”好像他自己豪奴当惯了,根本不考虑反抗清廷,自己走向帝位。到了民国肇建,他反而要公然称帝了。实则当其在晚清最后十来年中,若下手夺取天下于清廷之手,国人可能会谅解他甚至支持他,可是这个憨包,偏要将帝位笼罩在已经建立的民国头上,这不是白痴之*吗?
   。。

折中徘徊终于拖延(1)
慈禧于1901年底在西安诏议变法,实因西窜过程中,大跌面子。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先后合上三疏,譬如建议设立文武学堂、停罢武科,奖励游学,以及崇尚节俭,打破常格,推行邮政、官收洋药,去书吏、去差役、裁绿营、简文法等等。其所陈述,剀切详细,然就各条细观,究属卑卑无甚高论。所谓变法,竟在义和团义理及康梁维新之间徘徊折中。张、刘负有一时之人望,而如鸦片之病国害民,亦因税收关系,未敢急议禁绝。官收洋药也为变法之一要目,其识见与魄力,则远在维新人士之下矣。
  1907年,清廷将前年设的政治宪察馆改为宪政编查馆,派杨度为该馆提调,四品衔。
  这一年张之洞、袁世凯均调军机大臣,袁世凯也需要一个宪政专家,杨度适逢机会,一拍即合。
  立宪是舆论的呼声,但清廷亲贵们有不少反对者,认为过了;维新人士则认为不够,革命派则根本不理会这一套。
  袁氏在其间权衡掂量,由奕劻向太后传话,以为立宪乃缓和危机的灵丹妙药,建议清廷开宪政讲座。
  杨度当主讲讲师。讲前,张之洞指示,宪政须依据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原则,袁世凯指示,立宪以富国强兵为目的。
  杨度谈起当时的笑话:立宪运动的基本精神在于限制君权,而清廷亲贵却要求巩固和扩大君主特权。讲师们要照顾各路大臣的意见,讲起来顾东又顾西,按下葫芦起来瓢,结果是牛头不对马嘴,滑稽突梯,莫过于此。
  这些变革,对于变器又有不同,虽亦为变器,只变器——器物、器具,而非器——器识、气度,等于不变。而所变的先进的器物,更有利于专制对民众之控制。发展到最后,就是《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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