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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洋后妈的三明治-第23部分

小说: 洋后妈的三明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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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念嗫嚅道:“我要去图书馆的。” 

  “我还要打工呢,你不应该拒绝我,而且应该是你主动请我喝咖啡,别忘了,我对你有过帮助,你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 

  讲完这句话,贝蕾的腰杆硬了许多,按照西方习俗,欠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好吧,我请你喝咖啡,就算还清你的人情了?” 

  “嗯,从此两清。” 

  贝蕾打电话到服装店,向老板请两个小时假。坐在西悉尼的露天咖啡座,贝蕾捏着小勺搅动着咖啡,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澳大利亚秋天的阳光暖暖懒懒地流淌着,风儿也暖暖懒懒地轻拂着,商业街两旁的建筑像电影里的欧洲,出国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异国情调。 

  这算是什么样的约会呢?如果隔案而坐的是在书信、电话、ICQ里爱了很久很深的白马王子,那该多么浪漫多么美好啊。 

  刘念低着头,眼睛藏在长长的头发后面,他似乎只是被逼还债,满心的无奈。 

  贝蕾很想跟刘念谈谈对爱情的理解,渴望了解他究竟为什么跟“黄花鱼”在一起,却说:“ 这儿真美,我没想到悉尼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刘念听到这句话精神放松了许多,抬起头说:“西悉尼也叫老悉尼,当年库克船长登陆后,英国人在这里聚居,发展成最早的城镇。” 

  无论我怎样想蔑视他,可都不得不承认他是最优秀的,满腹经纶出口成章。贝蕾暗自感叹。可他跟“黄花鱼”在一起,能有共同语言吗? 

  “刘念,你懂得真多,我一直希望有一个让我佩服的人成为我的好朋友……” 

  她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吗?紧急刹车打住了,昨天还嘲笑达芙妮要跟大卫做朋友呢,我可不能这么没出息。 

  “其实,你也挺优秀的,在女生中你是佼佼者,否则MLC怎么会把奖学金给你呢?” 

  贝蕾心中很是得意,虽然MLC只给四分之一奖学金,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她欲扬故抑说:“我一直很自卑,很多方面连‘黄花鱼’都不如。” 

  “你用了一个连字儿,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不平等也不公平,她也很优秀,只是跟你不一样而已,她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吃苦耐劳,善解人意,我很感激她。” 

  “刘念,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打听你的隐私,但你们是因为我而认识的,你和‘黄花鱼’的事情使我很困惑,原谅我的冒昧,我想问你感激是爱情吗?” 

  贝蕾很惊讶自己把话说得这么委婉世故,大卫的指责言犹在耳,红卫兵、造反派、愣头青,开口都是杀伤力极大的铁砂钢弹。 

  刘念再也没有退路了,他很有风度地清清嗓子:“我读过很多伟人的传记,在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性,在世俗的眼光中他们根本不相配,但你能说那不是爱情吗?作为社会的人我提倡妇女追求自我,但是我希望跟我共同生活的女性不要太自我,她要以我的追求为追求,以我的事业为事业,‘黄花鱼’是最好的人选,她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专心读书参加各种比赛,不可能拿到奖学金。你一定要问我爱不爱她,我想感激也是一种爱。” 

  明明是利用他人的感情,还振振有词堂而皇之,贝蕾想反驳,却感到理屈词穷力不从心。 

  “假如明年你考上美国的名牌大学,会带‘黄花鱼’去吗?” 

  “这个问题还遥远了点儿。” 

  “对于‘黄花鱼’来说,遥远的未来是她每一天生活工作的动力。” 

  “我们都在为未来努力着,你不是吗?” 

  “我说不过你,你应该去当律师,我妈妈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把黑变成白,油漆匠和律师。” 

  “你说对了,我要先学法律,之后再读政治学博士。” 

  答案得到了,可贝蕾仍是困惑混乱,她继续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刘念问:“要不要加一杯热的?” 

  “不用了,你只欠我一杯咖啡的人情。” 

  “我无债一身轻了。你还上班吗?” 

  “你先走吧,我还想呆会儿,欣赏街景。” 

  刘念如获大赦,站起来伸手道:“再见了,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说不定将来我们会一起竞选悉尼市长,你很优秀,努力吧。” 

  贝蕾不接他的手,“我只对挣钱感兴趣。” 

  刘念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挣钱赞助我参加竞选吧。” 

  “我如果有钱就赞助你的竞选对手。” 

  “那也很有意思。” 

第三章
享受悉尼的异国情调

  望着刘念匆匆离去的背影,贝蕾忽然发觉他跟大卫有某些相像,一米八多的身高,宽宽的肩膀,冷峻的神情代表着真理和正义,据说大卫年轻的时候也很狂傲,即使现在如此穷愁潦倒骨子里仍是狂傲的,妈妈对那场婚姻只有一句话:受不了他的绝对正确永远有理。今天才体会出这句话包含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黄花鱼”能够做到的,我不可能做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像《红灯笼挂起来》里把女人当做奴隶?没门儿! 

  云雾渐渐淡开了,山峰凸显出真实的面目。 

  心灵历程的一页翻过去了,贝蕾要了一杯热巧克力,心旷神怡地享受西悉尼的异国情调。 

  米乐回悉尼了吗?说是这两天就回来的,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贝蕾在店里收拾被客人弄乱的衣服,心里嘀咕道。米乐在悉尼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难得见一面,每天定时两个电话还常招她心烦,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常看着没有声响的电话发呆。米乐回去跟过去的老同学聚会了吗?李丹丹、刘丽影都喜欢过米乐,往他书包里塞过纸条呢。他会不会得意忘形乐不思蜀? 

  嗨,我瞎想什么?他爱跟谁交朋友就跟谁交朋友,与我无关。 

  玻璃橱窗映出一张熟悉的笑脸,是米乐?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就像昨天达芙妮说大卫回来了,她看到他在车库里敲键盘,贝蕾告诉她车库里根本没有电脑,达芙妮霎时呆若木鸡。 

  贝蕾低下头忙手里的活儿,老板说:“小北京,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温州女老板和那个菜店老板一样,见过米乐一两面就固执地把他当做贝蕾的boy friend。 

  贝蕾抑制不住地有点兴奋,“还真是你呀?” 

  米乐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柜台上,“给你一个惊喜,喏,这是你妈妈捎给你的。” 

  贝蕾迫不及待地打开看,里面装着手表、衣服、旅游鞋、都是秀水的“名牌”,在澳大利亚可以率领时髦的潮流了。 

  下班后,他们俩结伴去情人港给王瑶送礼物,王瑶不肯说门牌楼号,只让他们在街口拐角一家小日本餐馆等她。 

  王瑶姗姗来迟,贝蕾第一眼注意到她化了很浓的妆,刚要批评她化妆不得体,像个老年妇女,却发现她的脸上有淤血,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一片乌青。 

  “你的脸怎么了?”米乐和贝蕾不约而同问道。 

  王瑶有些慌乱,“没事儿,磕的。” 

  “磕哪儿了?” 

  “窗户。” 

  “什么窗户?这儿的窗户都是推拉的,怎么可能磕到你?你叔叔打的吧?” 

  王瑶捂着受伤的部位,“我们打架了……” 

  贝蕾横眉立目不依不饶:“打架?他怎么可以跟你打架?你还跟他混哪?”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还爱忌妒,怕我不跟他好了。” 

  米乐点了三碗日本面条,贝蕾气呼呼地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光。王瑶没有动筷子,打开家里捎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细细翻看。 

  “米乐,我妈她身体好吗?” 

  “她有一点点老了,可能是想你想的。” 

  “我们家穷,我爸我妈太累了,为了不让他们太累,我必须靠我自己。” 

  贝蕾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王瑶转而攻击贝蕾:“贝蕾,西方文明你懂得比我们都多,为什么还老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米乐和稀泥道:“贝蕾是为你好,你们打小就在一起,感情深。” 

  “感情深?到了国外谁真正关心帮助过谁?还不是各顾各的?你们办出国帮过我吗?到底是我爸我妈卖房子凑的担保金!以后见面别再对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I  know what I am doing!” 

  三个人面面相觑,米乐悄悄把账结了,说:“那就等他们都回来了再聚……” 

  贝蕾起身要走,王瑶叫住她,“等等,我还没给米乐钱呢,别忘了AA制。” 

  每人六块七毛五,王瑶付了钱,还坐着不动。 

  贝蕾问:“你还有事儿?” 

  “贝蕾,你还住不住我租的房子?” 

  “说不好,我想还是留作退路吧。” 

  “那你应该交房租,从两周前开始,每周七十,咱俩各摊一半,我也需要保留这间房子,万一……” 

  王瑶关于房租的陈述是无懈可击的,贝蕾暗自承认自己疏忽了,可是心里硌涩别扭得难受,西方文明挂在嘴里好比叶公好龙,真的事到临头经常还是接受不了。你看王瑶,说到房租就像互不相识的二房东对新房客,不过,她没有错,换作我可能也会这样business is 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 

第三章
一个测试感情的机会

  这周的工资刚发的,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存,钱交到王瑶手里,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王瑶数了数,钞票摞得整整齐齐放进钱包,“不好意思,我太需要钱了。” 

  米乐打岔聊起北京的老同学,谁考上重点高中,谁出国了,德国、瑞士、芬兰,哪国都有。他们一起从餐馆走到十字路口,车站在东边,王瑶要回西边,客客气气地各奔东西了。 

  贝蕾目送王瑶走出很远,软弱和孤独像一阵寒风逼进心窝,这种感觉就像初来乍到那会儿一个人迷路在荒郊野外。当时举目无亲,后来有了朋友,朋友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以为这个雪球会永远滚下去,永远热闹,可是眼见着一个个朋友独辟蹊径有了各自的喜怒哀乐,她又一次被抛在荒郊野外的小火车站,无人做伴同行。 

  米乐说:“走吧,别想太多,王瑶还会是我们的朋友。” 

  贝蕾歪过头就势靠在米乐的臂弯,好久不说话。 

  “你呀,就是好强,什么事都撑着。” 

  “米乐,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会不会哪一天睡觉起来你也不理我了?” 

  米乐用力勾住贝蕾的肩膀,满心信誓旦旦的话儿强忍着按下不表,就在这次回国途中他向雷蒙倾诉了感情上的苦恼,雷蒙教他一招,不要对贝蕾太好,甚至可以表现出去意彷徨,被别的女生所吸引,这样可以给贝蕾一个测试感情的机会。 

  “是啊,哪一天我有女朋友了,我们就不能这么亲密无间了,人家要误会的。” 

  贝蕾脆弱的心超载断裂了,忡怔地看着米乐:“我有预感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这次回北京有什么故事发生了,你见了李丹丹刘丽影,或是别的女生?” 

  米乐心中好生感激雷蒙,他克制住爱的冲动,口吻暧昧地说:“那倒也没那么严重。” 

  “不,我不允许你交女朋友!”话出口,眼泪跟着喷涌出来。 

  米乐双手箍住贝蕾像刚出水的鱼儿胡乱挣扎的身子,“那你要我怎么办?是想要我出家当和尚吗?” 

  “就是,就是要你当和尚!” 

  “走吧,我们别在大街上现眼,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我们是该好好聊聊了。” 

  贝蕾乖乖地跟米乐来到火车站后面的小树林里。 

  “贝蕾,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你总让我琢磨不透,来悉尼之前我听说你喜欢一个长得像电影明星的男生,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别人?如果那样,我就死心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 

  “你先回答我,在北京交女朋友了没有?” 

  “就算没有吧。” 

  “什么是就算?” 

  “我要等到跟你说清楚了,再作决定。” 

  贝蕾躺倒在草坪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几缕淡淡的云彩在漂移着,心情顿时开阔宁静了许多。昨天晚上她在日记里总结了对刘念的感情,发现自己爱的根本不是刘念这个人,她给自己制造一个幻想中的白马王子,流连沉浸在甜丝丝苦涩涩的感觉中,为他写日记,写信(没有寄出去),打电话(一百次拿起电话可能只通一次),总觉得刘念像云雾中的山峰,其实她向往的是云雾而不是山峰。昨晚的日记还写到米乐,上初二的时候,她收到米乐的很多纸条,到现在还珍藏着,现在看来非常幼稚可笑,什么“做作业的时候书本上都是你的影子”, “为了你我会变成good boy”,就这样都比面对面说“做我的老婆”浪漫。 

  日记本就在背包里,这是在北京养成的习惯,当时在学校怕寄宿老师偷看,在家里怕妈妈偷看,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须臾揣在书包里,白天背着书包,晚上把书包藏在被窝里。 

  贝蕾把日记本拿出来,翻到昨天写的那页,“让你看一篇日记,只许看一篇。” 

  米乐看完日记,双手抱膝想了很久,神情庄严地说:“贝蕾,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开始追求你,我会给你写信,我会用英文给你写信,我在语言学校写过一首英文诗,心里是写给你的,老师说写得非常好。” 

  “你还会写诗?读给我听。” 

  “不,我要寄给你。” 

  贝蕾的心融化成一股暖流,暖流在身体里流淌,多想说我爱你,却开不出口。她娇嗔地说: “你该坦白回北京发生的故事了。” 

  米乐笑而不答。 

  “快说!” 

  “你猜。” 

  “猜不出。” 

  “骗你呢,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大傻瓜!” 

  “原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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