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 养这件小事(原本+精修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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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长的睫毛垂着,我想起小说里那些千篇一律的描写,什么小刷子,蝴蝶翅膀,现在我也有自己的小刷子和蝴蝶翅膀了,我笑着想,觉得自己睡在天堂,睡在天使的身旁。此时此刻,不去想什么有一天会分手,什么金主拔吊无情,包养没有善终,我只要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就很满足了。
看够了我就悄悄起来,趁季诗还在睡,拿出背包里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铅笔,仔细描摹下了他的睡颜。
我在他的逗逗坑上画了一只合着翅膀睡觉的蝴蝶,盖住他小小的瑕疵。
离出道日越来越近,我们也越来越忙,主要是忙录音和拍MV,出道EP里有三首歌,两首都要拍MV,一首快歌一首慢歌,快歌有很激烈的舞蹈,咱们当中舞跳得最好的是亚当(我每次叫他亚当他都纠正我叫Adam,可是Adam这个音我发不好,念出来听上去就像阿大母,最后亚当破例允许我叫他亚当了),我们都有很多舞蹈动作私下求教他,当然每次他都优先教彼安,这两个人玩得近是有目共睹的。
我来回打量镜子里我们五个人,在心中逐一掂量着,KK,负责唱功,亚当,负责跳舞,尚gary,负责卖萌,彼安,负责花瓶,我,负责文艺。完美。
季诗曾经表示不满:“你怎么能负责文艺?你们团队怎么包装的啊,你应该负责二啊。”
那我情愿负责文艺!
彼时我正为那几个不管怎么摆都别扭的舞蹈动作操心,就问季诗:“你跳舞跳得好吗?”
季诗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靠在床头,淡淡地翻过一页小说:“我们摇滚人不需要跳舞。”
“真好。”我羡慕地说。就像一只不会上树的猫问一头猪“你会上树吗”,猪骄傲地回答“我们猪不上树”。
“你跳得不好吗?”季金主终于舍得从小黄本里抬起头,推了推黑框镜,“跳个给我看看呗。”
我犹豫。
“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跳就转过去背对着我跳,我看你跳得怎样才好给你想办法啊。”
我感激他后半句话,无以为报,只能转过背去洒脱地跳了。
没音乐我就边哼边跳,跳完我才意识到季诗居然全程都没有笑我,回过头,之前靠在床头看书的季诗不知何时五体投地地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底下——那只枕头正可疑地颤抖着。
我走过去,表情冰冷地掀起了他的盖头。
季诗翻过身来狂笑不止。
我又把枕头砸他脸上了。
不过季金主还是说话算话的,也不知道他跟我们舞蹈老师说了什么,后来一段时间舞蹈老师都特别照顾我,以前对着我都没什么表情,自那天起后就经常用忧伤的表情看我。有一回我请他吃自助烧烤,问他为什么老这么看着我,喝得有点多的舞蹈老师放下啤酒杯:“我以前只管完成任务,你们团队里只要有一个跳得不错的就行了,别的我通常都无视,但是现在有人要我多提点你,我就没法无视了啊。”
“所以呢?”我问。
“所以我才忧伤啊,我以前都没意识到原来你跳这么烂啊。”
我听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涂了一块五层辣椒的猪肉,贴心地递到他手里。
虽然季诗经常傻盯着我发笑,虽然舞蹈老师依然忧伤地看着我,但我自我感觉还是越跳越好了。只可惜好景不长,正式拍MV前一天,我和彼安的肌肉拉伤了,舞蹈老师只好让我们休息。采尼哥送我们去了医院,我和彼安包完绷带做完冰敷,躺在病床上互相安慰了一阵,然后彼安的手机就响了,他站起来,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到过道接电话,但医院的隔音效果不比季诗的高级公寓,我还是从他暧昧的语气听出他是在和金主张公子通话。
我瞧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我这个金主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不过也不怪他,张公子是个纨绔子弟,一定是整天花天酒地,我的金主是事业有成的大忙人,当然不能和不学无识的公子哥儿比。这么一想,我便安心躺回了床上。
没想到当天吃晚饭的时候,病房突然来人了。是张公子。
当时彼安不在,病房里就我一个,我刚从洗手间出来,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当时看着这位三十出头样貌端正的精英男还以为是彼安的朋友家人,张公子很客气地问我彼安去哪儿了,我说我也不清楚,我上个厕所出来就没见他了。对方笑着对我说了声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就是彼安的金主。居然不是纨绔公子哥,看上去好像比季诗还事业有成日理万机的样子。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这下不用演,我真的有点莫名的忧郁了……
晚上回家,我都睡了,才接到季诗打来的电话。
“我听说你韧带拉伤了?怎么样?”
“是肌肉拉伤。”我打了个哈欠回他。
“有区别吗?”
“肌肉拉伤休息48小时就好了,韧带拉伤那得休息好几个月。”
“原来如此,”季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把明天的机票退了。”
我一听他还订了机票要回来看我,立刻就满血复活了。季诗跟那些金主不能比啊,他每天日程太忙了,身不由己啊:“放心,已经没事了!你好好工作!”
“不过你怎么这么笨,舞跳得丑就罢了,还能拉伤肌肉,那么丑的舞到底是怎么拉伤到肌肉的?”季诗嫌弃地道,“算了算了,下次上床我们尝试几个比较高难度的动作,给你练练肌肉啊韧带啊……”
可怜我的感动才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就烟消云散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宝贝乖,想我十遍然后睡觉!”
我听着手机那头特别大一声“啵”,愤而挂断通话,一遍都懒得想,倒头呼呼大睡了。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睁眼,终于到出道日了。我们的MV开始在各大音乐频道和网站推出,宣传攻势不错,我点进网站看了看,点击率挺高的,还上了微博热门,当然这其中至少有五百个点击是我一个人贡献的。
总的来说出道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团队里气氛也和谐,虽然KK还是不时提醒我要谨言慎行,理由是我二,他是学霸,在他眼里谁不二,然而我并未放在心上。
团队里成员各司其职,我被要求要有气质有忧郁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是画个画,就硬要把我拗成忧郁男,不过行吧,我尽量少笑,忧郁一点是一点吧。
一有空我就对着镜子练习四十五度明媚忧桑的侧脸,各种笑不露齿,笑中带伤……这时忽然听见门后一通狂笑,我吓了一跳回头——是季金主。
季诗之前一直在海外拍广告上通告,今天才回公司。
我俩隔着偌大一间舞蹈教室遥遥相望,我正不知要酝酿出什么表情迎接金主,季诗忽然抬手指住我,深情又酷炫地道:“我回来了。”
别这样人前总裁人后傻`逼好吗……“刚刚笑的人是你吗?”我问。
季诗:“不管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开心果,宝贝。”
你错了,我充其量是果,你才是开心,你看见啥都开心,看见果当然就觉得那是开心果了。
“你在干嘛?”季诗走过来,双手环在我腰上。
“别,会被看到!”我有点紧张。
“这个点儿公司都没人了,就算有人看到我就这样~~”
他拽了我一下,我整个人跟跳华尔兹似地沿着他展开的手臂旋了出去,差点没滑倒,季诗在我腰上一托,俯身邪魅地道:“有为我目眩神迷吗,宝贝?”
季诗根本不可能把这个动作维持多久,我还没开口他就挺不住赶紧把我拉起来了:“你刚刚对着镜子做什么鬼脸呢?”
有些人就是有这本事,和人说话时什么词儿都能挑中对方最不爱听的那个。我看着季诗高高美美的样子,他要不是从小长着这张免死金牌的好皮相,早被人打成猪头,改唱乡村摇滚了。
“我在练习。”我说。
“练习什么?”
“……忧郁的气质。”真不想说。
季诗张嘴“啊”了一下,下一秒又笑得不行,直接笑蹲了下去,我见门外没人,飞快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把人像半截稻秧一样拔了起来,然后一嘴啵在他嘴上。
季金主瞬间被我啵回了安静如鸡的美人,老半天才红着脸,大拇指抹抹嘴唇:“以下犯上,下不为例了啊。”
瞧你那高兴样,我内心唾弃他,不过我也高兴。
“我来跟你说件事,”季诗终于跟我说起了正经事,“这事你们经纪人过段时间也会跟你们说,我先跟你说,给你一个惊喜。”
别不是惊吓吧。我心想。
季诗背倚着舞蹈教室落地镜上的扶手,那姿势特别好看,比我还有忧郁范儿,像画出来的一样,我想偷师,但也有自知之明,这是真美人才摆得了的POSE,我学不来。
“今年LOTUS的巡回演唱会会邀请你们作为表演嘉宾。”季诗语出惊人。
“什么?!”我惊呆了,LOTUS的演唱会都是在上万人的场子里开的呀,这别不是又在拿我消遣吧?“真的假的?”
“真的,这次没开玩笑,开玩笑我死全家。”
“别说了。”
“开玩笑的,我家的人都不怕死。”
“叫你别说了!”
季诗给我了一记脑瓢:“怎么跟金主说话的?”
“这事是怎么定下来的?”我揉着脑门问。
“你说呢?当然是你金主我提议的。”
我哑巴了,从头到脚打量他,跟不认识了似的。
“干嘛这么吃惊,我是你的金主嘛,你现在要出道了,我当然要拉你一把。到时候我们在演唱会上卖个腐,你的人气就跟坐了火箭一样咻咻就上去了!”
他还比了个火箭发射升空的动作,真是逗比得我都想把他拎回家,塞进柜子里,别出来丢人现眼。“有演唱会能上我就很感激了,卖腐还是算了,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我知道季诗在LOTUS有三个官方卖腐对象,不想去蹚浑水。
“行吧,依你,”季诗又问,“对了,你是不是你们团队里唱歌唱最好的?”
“不是。”我老实摇头,我要是我们团里唱歌最好的,这个团还有救吗,“为什么问这个?”
“那就算了。”季诗耸耸肩,“本来如果你唱得最好,我就打算搞一出对唱的。既然你不在行,我就不搞这个环节了。总之你到时候好好表现。”
“遵命!”我立正敬礼。
季诗眯着眼睛对我笑笑,这个笑持续了很久,特别迷人,等他都赴应酬走了,我还杵在那儿,觉得卧槽怎么这么甜呢。
等等,大半夜了应酬个鬼啊,真是越来越放`浪了!
季诗果然不是在玩我,一周后采尼哥就一脸神秘兮兮的笑让我们猜他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KK:“要上节目通告了?”
采尼哥晃晃手指:“比那好~”
尚gary:“EP卖了第一?!”
采尼哥:“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我:“难道要代言广告了?!”我并不想这么虚伪……
采尼哥白我一眼:“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价能代言个啥?”
我不知道。“方便面?”
采尼哥再也卖不住关子了,被LOTUS邀请做为巡回演唱会表演嘉宾的消息一出,大家都惊呆了。尚gary带头鼓掌,我也卖力地拍起巴掌来,直到采尼哥以看西洋镜的眼光看向我,我才意识到我鼓掌的动作一定是被季诗传染了,充满了幼儿园大班的违和感。
高兴劲头过了以后,彼安忽然问:“可是为什么LOTUS会邀请我们?”
“对啊,”KK说,“是公司安排的吗?”
“上次公司聚餐,我和老总说了一下你们出道的情况和接下来的通告,”采尼哥眉飞色舞地道,“没想到季诗主动说‘要不然请他们上我们的演唱会吧’。”
“季诗前辈大好人!”尚gary立刻给季诗发了一张好人卡。
我得意洋洋高深莫测地笑着,头一次有了被包养的快感。哎不对,我不能沉溺其中,这到底还是不道德的,稍微甜一下就行了,不要太得意!
然而彼安还是纳闷:“可是季诗为什么要邀请我们?而且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意见吧,不晓得乐团其他人怎么想?”
采尼哥被问得头大:“LOTUS的成员都表示没问题,好了别乱想了,总之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你们这次要现场演唱出道单曲,舞蹈必须一气呵成,然后与LOTUS合唱《星期五》,不过你们和LOTUS一起排练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现在就把舞和歌都练起来!”
于是我们这几天加班加点地练习,一晃就到了现场排练当天,我还挺紧张的,因为我还没有在公开场所和季诗照过面,很怕那家伙神经病发作又整我。
我们提前一个小时乘车到了体育馆,舞台已经搭好,LOTUS正在台上排练,我们跟着工作人员在后台通道左拐右拐,老远就听见季诗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显得特别HIGH,像一只猫狼。
原谅我用这么奇怪的词,因为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比如奇葩。
到了后台,顺着梯子爬到一半,我抬头就瞧见台子上的季诗,他绑着个苹果头,戴着一对兔耳正在吊钢丝,我吓了一跳。这个钢丝在拍戏时叫威亚,不晓得舞台上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季诗在威亚上做了个翻转,一下子头冲下,兔耳朵掉了下来。
我忙跑上前给他捡起来,等我站起来伸长手臂想要递给他的时候,季诗就这么头朝下低头看着我,眼神古怪极了,我才发现全场都在看我。
完了我太条件反射了!以前在公寓里季诗就经常从二楼扔东西下来让我捡。也不是让我捡,他本意应该是让我接住,奈何他那桀骜不驯的手臂总是不听他那二两大脑的使唤,导致我经常都是东西落地后才捡起来。
我有时也会抱怨:“能扔准点吗?”
季诗回答:“这是一种情趣。”
接得住才叫情趣,接不住不叫情趣,这个道理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