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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流氓世家-第11部分

小说: 流氓世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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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的皇帝老倌!“吹箫唱曲”犯了什么罪,竟将人上唇连鼻尖割了?查查《明史·乐志》,可知这位淮西小和尚出身的大皇帝,虽然没受过系统的音乐教育,却也并非是“乐盲”。正史上明确写着,“明兴,太祖锐志雅乐”,开国之初,便亲自主持谱定了《中和之曲》、《肃和之曲》、《凝和之曲》、《寿和之曲》等一大批作品。或者是他只爱听“严肃音乐”?也不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十二月乐歌,按月律以奏,及进膳、迎膳等曲,皆用乐府、小令、杂剧为娱戏。流俗喧,淫哇不逞。”看来他并不一概排斥“通俗歌曲”。
  那么,虞端父子缘何因“唱曲”罹此惨祸呢?毛病出在其所唱之“曲”,是一种为封建正统文艺视如洪水猛兽的“淫词俚曲”,亦称“时调”或者“小曲”。这种民间歌曲样式,实际上历代均有,而其始创者,又多是市井无赖或所谓“轻薄子”一类。如北宋时官拜宰相的李邦彦,即因爱采撷这种时调小曲的养分填词谱乐,被世人呼为“浪子”,亦反证出这一类作品的最初“专利权”所在。
  宋元话本和明拟话本中,有关市井无赖轻薄子弟创制和传唱时调的记述,不胜枚举。《水浒传》里淫僧海黎雇用胡头陀作帮手与潘巧云通奸,被石秀将两人三四刀砍死后。“蓟州城里有些好事的子弟,做成一调儿,道是:叵耐秃囚无状,做事直恁狂荡,暗约娇娥,要为夫妇,永同鸳帐。怎禁贯恶满盈,玷辱诸多和尚,血泊内横尸里巷。今日赤条条甚么模样……”似这种叫做“嘲谑”,但内容已近鄙俗。更有直接侮辱人且遣词下流的,如《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王美此时未曾梳弄,西湖上子弟又编出一只《桂枝儿》来:王美儿,似木瓜,空好看,十五岁,还不曾与人汤一汤。有名无实成何干,便不是石女,也是二行子的娘。若还有个好好的,羞羞也,如何熬得这些时痒!”明朝的通俗文学作家冯梦龙曾特意搜集这类《桂枝儿》,辑成专集,大多这等内容。再举一首:“俏冤家,想杀我,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抱着。你浑身上下都推俏,搂一搂愁都散,抱一抱闷都消。便不得共枕同床也,我跟前站站儿也是好。”这就难怪“正统”舆论斥为“淫词”以及明太祖朱元璋要将学唱的军人割了舌头了——军人不唱辞气铿锵的战歌而哼曲调柔糜内容淫荡的“黄色小调”,岂不要弄到士气瓦解卒无斗志的地步?
  然则即便禁令酷断如此,效果亦不脱抽刀断水的老辙。历史上用政法手段禁断“淫词俚曲”者,远不止朱元璋一人,但是都未成功过。仍以明代的情况为例,据范濂的《云间据目抄》称,其故乡松江是“里中恶少燕间,必群唱《银绞丝》、《干荷叶》、《打枣竿》”,约知这个群体直到晚明还以这些词调作为“保留节目”。另一方面,由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介绍可知,还在嘉靖、隆庆以后,此类被卫道士斥作“诲淫导欲”的歌曲,又已冲破市井无赖的界域,“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不问老幼良贱,人人习之,亦人人喜听之”,几乎达到风靡一时的境地,以至沈德符要引为“骇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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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词·俚曲·村台戏(2)
综合历史资料来看,所谓“淫词”、“俚曲”,不仅多由恶少荡子辈创制和传唱,而且它们向全社会的扩散,也多与此辈的活动有关。
  一般来讲,时调小曲得以广泛传播的渠道主要有二:一是通过酒店茶肆妓院等场所的演唱,像明刊《博平县志》称,当时茶馆酒楼里的助兴歌曲,大多“异调新声,汩汩浸淫,靡焉勿振”,即为一证。而唱曲者大多是帮闲型流氓以及同他们关系密切的妓女,如后唐时发迹的苻存审,在陈州当小流氓时,就专在酒楼妓院间唱小曲替顾客“孤老”助兴。《金瓶梅》里,也有不少帮闲如应伯爵之流在妓院里唱小曲的描述,足以想见那些妓女同他们在这方面的“师友”关系。历代轻薄文人的浮艳靡荡之作,每从这些场所汲取素材甚或照搬,更说明流氓文化的影响所及,还不止于民间。
  时调小曲传播的另一重要途径是曲艺演唱。在城市,以勾栏瓦子等固定的表演场合作载体,在乡村则取“社戏”、“庙戏”、“草台戏”等形式。前者主要表现为淫词俚曲对勾栏瓦子的影响,或称双向性的交流。此前举过《水浒传》里蓟州群少编唱小调嘲谑和尚通奸的例子。照该书称,“后来书会们备知了这件事,拿起笔来,又做了这只《临江仙》词,教唱道……”“书会”,就是说唱艺人的协会性组织,这便是瓦舍曲艺在时调启动下丰富自身的生动例证。至于“社戏”、“庙戏”、“草台戏”之类,因为历来迎神赛会等活动多被地痞流氓所控制或由其主持,当然更加是淫词俚曲迅速而广泛地向民众扩散的主要途径。熟悉一点戏曲发展史的读者都知道,众多地方戏曲都经过“讲唱”即曲艺阶段的孕育而形成雏型,这种能够为村夫俗子所理解和接受的“讲唱”,包括其曲调声腔,自然不会是已登大雅的《满江红》《雨霖铃》之类,可以说基本上是时调小曲的搬用与协调,艺人的改造又在下一步。依然是读者所熟悉的《水浒传》,又提供了一个流氓在此过程中起重要作用的事例:
  据该书第一百零四回介绍:“乃是定山堡内段家庄段氏兄弟向本州接得个粉头,搭戏台,说唱诸般品调,赚得人山人海价看。”段氏兄弟是什么货色?“那段二、段五,最刁泼的,那妹子段三娘,更是渗濑,人起他个绰号儿,唤他做‘大虫窝’。良家子弟,不知被他诱扎了多少。他恃了膂力,和段二、段五专一在外寻趁厮闹,赚那恶心钱儿。邻近村坊,那一处不怕他的?”那么这伙流氓掏钱搭台接粉头来说唱的目的,可是热心于地方文艺事业?当然不是,“他每接这粉头,专为勾引人来赌博。那一张桌子,不是他圈套里?”这个实情,小说里也有描写,“那戏台却在堡东麦地上。那时粉头还未上台,台下四面,有三四十只桌子,都有人围挤着在那里掷骰赌钱。”这就可以看明白了,地痞流氓接粉头给民众说唱的本意,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着力点在诱赌赚钱上,但这种行为,客观上导致了“说唱诸般品调”影响的扩张。再如清季秦荣光所撰竹枝词云“花鼓淫词蛊少孀,村台淫戏诱乡郎。安排种种迷魂阵,坏尽人心决大防”,亦说明这种伎俩由宋元一直玩弄到近世,且清晰地突出了淫词淫戏自身的传播对社会风俗所产生的消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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