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她的旅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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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去摸杨一裤裆,说:“硬了硬了。”触手之处,只觉他阳具衰微,阴囊紧缩,好像冬天挨了冻一样。
杨一指着爆炸头女孩儿,低声问我:“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你认识她?”
杨一说:“她就是黄莺。”
我蹲在树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情欲和斗志齐刷刷退去。
四年前,我和杨一还在念初中,当时杨一是好孩子,副班长,数学课代表,深受老师的宠爱。初二的时候,班上来了一批留级生,其中有个女孩儿叫黄莺,在学校里非常著名。她从小学到初中一共留了三级,也就是说,当我们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时,她已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姑娘了。这女孩儿脑子不大灵光,搞不清分子分母,背不出床前明月光,可是身体发育却异常激烈,二八年华,她的胸部就超过了中学里所有的女老师(除了最胖的音乐老师)。你可以想象,这么一位人间尤物,和一群没长毛的小男孩坐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对我们来说又是多么的煎熬。我们就像一群哺乳期的小狼崽,牙口还没长全,但对肉类已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一九九一年的少女帮(6)
那时学校提倡“传帮带”,好学生要跟坏学生同桌,像杨一这种最优秀的孩子,就必须跟最差的同学坐在一起。老师非常残忍地把黄莺分配给了杨一。我们都羡慕他,认为他艳福不浅,事实上,杨一同学备受煎熬。两尺六寸长的课桌,这女孩往那儿一坐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宽度,那个大胸与杨一的胳膊仅仅毫厘之隔,随便伸个懒腰就能碰到。更可怕的是,黄莺还喷香水,那种香味离远了闻不到,只有坐在旁边,香味才会幽幽地钻到鼻孔里,据说还有催情作用。下课铃声一响,杨一就会佝偻着身子以小碎步狂奔到厕所里,后来他索性穿了宽大的军裤来上课。
这种状况非常影响杨一的学习,可是又不能对老师明说。说黄莺让他性欲勃发?这也太离谱了。聪明的杨一就要故意制造矛盾。某一天他和黄莺吵了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是双叉奶!”我们都笑昏了过去。女孩儿大怒,一拳打在杨一脸上,揍出两道鲜红的鼻血,也是双叉型的。再后来,老师就把黄莺送到最后一排单独坐着了。
有关双叉奶,并不是杨一杜撰的。戴城本地有一种鲜奶,叫做双叉牌牛奶,非常热销,只要是订牛奶的人家,门口都会有一个桔黄色的奶箱,上面写着“双叉奶”。至于牛奶为什么会叫“双叉”,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双叉奶的绰号很快就在学校里叫响了,双叉奶黄莺名声赫赫,一拳打昏了好孩子杨一。当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有一天我和杨一放学回家,被三五个男孩子拦住,问我们:“你们就是给黄莺起绰号的?”我尖叫:“没我什么事!”话音未落,头上脸上挨了好几十拳,那边杨一挣脱包围,撒腿就跑。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杨一拿着一束康乃馨站在我身边。
双叉奶没能报复到杨一,后来她被学校开除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在南京做生意,有人说她和几个老流氓混在一起,反正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杨一很快就把她忘记了,这么一个粗暴、肉感的女生在他的人生中不会占有任何地位,她仿佛是一个笑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丧失了最初的滑稽感。唯独在我的记忆中,双叉奶黄莺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因为我在替杨一赎罪,我被打成了脑震荡,每次想到黄莺我就会头痛恶心。
那个七月的中午,我蹲在树上俯瞰黄莺。除了m型的胸部以外,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她的胸比从前更大了,个子却一点也没长,这使得她整个体型趋向于短粗型,那个爆炸头使她的脑袋看起来像一朵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杨一问我:“你说她还记得我们吗?”
我说:“你对她的伤害太深了,我估计她只记得你,不会记得我。”
“我只骂过她双叉奶,你把双叉奶写在了黑板上,你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我他妈什么时候写过双叉奶?”
“其实是我写的,我对她说是你写的。”
“操你大爷。”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成脑震荡了。
我跳下树,壮着胆子从她身边走过,以确定她是否能把我认出来。她根本没注意到我。岁月催人老,我早已不是初中时代那个任人暴打的小屁孩了,从前我和杨一比她矮半个头,现在我们都是身高一米八的青年,虽然很瘦,但是肌肉正在蓬勃生长,嘴唇上的汗毛也逐渐变成了胡子。这时我不由得感到惆怅,从前那个令我们神志昏迷的大胸少女,已经彻底变成一个矮胖、粗暴、汗津津的女青年了。
虾皮把教导主任打翻之后,后面观战的人都疯了:终于见血了!砖头石块雨点般飞向学校,这么干很过瘾,我也跟着扔了几块土坷垃。这时,大飞推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对我说:“呆逼,还不赶紧跑,把教导主任都打伤了,马上警察就会来了。”我恍然大悟,回过头问杨一:“你怎么办?”杨一说:“我还得回学校去上课呢。”
我撂下杨一,跳上自行车,跟着大飞往外逃,还没骑出巷子就听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大飞催我动作快点,万一被警察捋进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这一身血衣,谁见了都会抓我。我们从一条僻静的窄巷穿出去,那地方警车开不进来。
路上,我向大飞抱怨,什么他妈的少女帮,搞了半天连冰棍都没吃到一根,还好意思出来混。大飞也很不满意,说虾皮这个白痴,根本算不上小混混,连基本常识都没有,一砖头把别人学校领导打伤了,这根本不是打群架,而是刑事犯罪。不过大飞又说,那几个女的长得都不错,胸很大,而且时髦。我错愕地看着大飞,这他妈的也叫“不错”?我心里很同情他,大飞每天跟舞厅里的老阿姨混在一起,黑灯瞎火的,全凭手感来鉴别美丑,他的眼睛已经丧失了审美能力,相反,那种摸上去凹凹凸凸的,对他而言就是美。
一九九一年的夏天,戴城的少女帮一战成名,她们把重点中学的教导主任拍花了头,当时我是目击证人。教导主任的脑袋能不能拍,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是几个女孩子带头干的,这就太伟大了。她们的事迹很快在戴城流传开来,传说她们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烫着爆炸头,身后站着几十个剃光头的少年。她们心狠手辣,风姿万千,手下打手如云。这简直太刺激了。
那年暑假里,红衣爆炸头忽然成为戴城最醒目的装束,很多女孩都这么打扮自己。我们这些小混混跑到街上,看见这种女孩,也不知道她什么路数,都不敢惹她们。这股风潮席卷戴城,到夏天结束以后,我忽然看见我三婶也穿着红色T衫,烫着一个冲天而飞的爆炸头,下面穿着紧身踏脚裤,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野兽。我吓得要死,以为三婶也去做淫荡女魔头了,结果她告诉我: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打扮,是从香港传过来的。
戴城往事(1)
从前,戴城是个很无聊的地方,尤其是对技校生而言,去哪儿都是一样,几个游戏房,几个录像室,几个舞厅,如此而已。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游戏房消磨时光,或者到录像室里看香港烂片,有时运气好也会遇到播放生殖健康的科教片,看到显微镜之下的精子卵子,跟动物世界差不多。假如我再胆大一点,就可以跟着大飞去黑擦擦的舞厅里跳Bo,可惜那地方全是阿姨,没什么意思,至少在我十八岁那年,我还是喜欢和同龄的女孩儿在一起,这也算是我的个人口味吧。我直到二十岁以后才喜欢姐姐型的女孩儿,她们比较懂事,也比我有钱,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戴城很小,马路都很窄,但是人口挺多的。上班的时候,成百上千的人就被堵在路上,假如这时刚好开过一辆大粪车,那就惨了,人和屎都寸步难行,离粪车近的人经常被熏得昏过去。就在这种街道上,我见识过戴城流氓的群殴场面,两伙人拿着棍棒在巷子里打,堵得严严实实的,棍子还没抡起来,两旁住户的玻璃窗全都碎了。后面不知情的群众还在问:“怎么啦怎么啦?又抢购什么东西啊?”小流氓回身大吼一声:“打架!”群众更起劲了,堵在巷子两头看热闹,几百辆自行车停在那里。流氓打完架想撤退,那就得找个交警先疏通一下道路。
在这种小城市里,所谓的流氓,说白了就是些混混,很难混出什么名堂。犯毒绑架抢银行这些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来做,他们主要的工作是给各种舞厅、录象室、游戏房看场子,工资微薄,难以为继。即便如此,还要竞争上岗。有些流氓平时在包子铺里兼职,大清早起来擀面粉,中午脱掉围裙,换上军裤去看场子,晚上——晚上的流氓是不干活的,否则就成劳模了。另一些流氓,连包子铺都不敢要他们,他们就出来打劫初中生。
我和杨一念初中的时候,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被人拦在学校门口,抢钱。要是掏不出钱,就会挨耳光。流氓不会亲自动手,他们把受害人拎到墙角,让这些人互相抽耳光,直打到他们满意。挨了耳光,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为什么不带钱,为什么又偏偏遇到流氓。回忆初中时代,我和杨一经常互抽耳光,有时抽得过于认真,乃至真的打起来,小流氓就会过来批评我们不守纪律,然后赏我们一人一个大耳光。
那时候我们也去拜大哥,找个地面上的混混,请他吃饭,平时给点钱,他就能罩着我们。即便如此我们也会遇到骗子,附近包子铺里有个伙计,绰号叫飞天大侠,早上擀面,下午就穿了一条军裤,背着一把中国式的宝剑出来晃悠,极度威风。我们这伙初中生跟他有点熟,他答应做我们的保护人,条件是必须去他店里吃包子。飞天大侠的背景很深,据说他是戴城大流氓“五哥”的小弟,我们都深信不疑。结果,小混混来抢钱时,我们报出飞天大侠的名号,小混混哈哈大笑,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有人跑到包子铺,把飞天大侠喊出来,这哥们倒也真不含糊,拎着宝剑骂骂咧咧冲过来,还没把剑拔出来,脑袋上挨了一板砖,躺在地上。小混混踩着飞天大侠的脑袋,问:“你再说说,你跟谁混的?”飞天大侠哭着说:“我谁也不跟,放了我吧。”
结论是:装傻最安全。把大钱藏在内裤里,身上只揣硬币,尽量在人多的时候上下学,没有成年人陪同就不去公共场所,独自出入时候动作要快,不要相信你的同学,不存在集体的力量,挨打的时候护住脑袋,大声惨叫,绝对不要用仇恨的目光注视流氓,低头,跪下,喊他们爷叔。最后,你就盼着时间尽快流逝,噩梦一般的初中生涯结束,就可以加入混混的行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戴城往事(2)
从不良少年,到小混混,到流氓,到大流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真正成为大流氓的人很少,而小混混又是如此的无趣,并不能让我立志投身其中。天哪,我的故乡是一个多么无聊的地方,在这里,就连做流氓都乏善可陈。
整个初中时代,老师都为我们担心,这群孩子天天跟暴力打交道,将来长大了,要是国家不打仗,简直不知道干什么好。老师也经常教育我们,少去那种三乱场所,要做个爱学习的文明孩子,躲在家里看书是最安全的,最好去图书馆借点课外书啦。我们响应老师的号召,跑到戴城图书馆,那是一幢很老的洋房,年久失修,墙面都酥了,老鼠沿着落水管爬上爬下。我们办了借阅卡,借了两本书,《约翰?克里斯朵夫》,我借了上册,杨一借了下册。这本书是语文老师让我们读的,他说:“不读《约翰?克里斯朵夫》就不知道什么是理想。”借到书,我们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像个有理想的孩子。刚走到街上,迎面来了一群小混混,看到我们就非常亲热,用手臂夹着我们的脖子,拖到附近的小巷里,先把我们身上的零钱都抄走了,有一个戴眼镜的小混混看见我们手里拿着《约翰?克里斯朵夫》,就把书抢过去,卷起来抽我们的脑壳。我们说,干吗打人,钱都给你们了。戴眼镜的流氓说:“谁让你们爱看书的?还看约翰克里斯朵夫!你们就欠一顿抽!”我和杨一哭得涕泪横流,不知道约翰克里斯朵夫怎么得罪他了。
“我操你妈啊!!!”我至今记得杨一在十四岁那年的惨叫。
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图书馆了。我们躲在家里,混迹于同样胆小如鼠的同龄人之中,战战兢兢地长出了胡子和喉结,模仿香港录像片里的打斗动作,随兴地练练肌肉,和小混混结交,混在人堆里看群殴。后来我们就长大了。
我和杨一经常讨论,戴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后来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非常无聊的城市,生活着很多###,一群自以为是的###和一群自以为什么都不是的###。面对这样一座城市,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它,Forever,再也不要回来。
很多年以后,我和杨一都长大了,离开了戴城。我们在一个派对上遇到个女孩儿,她穿得很暴露,鼻翼上拴着耳环,耳朵上挂着项链,脖子上有一个玫瑰花的刺青。别人告诉我们,这女孩儿是戴城人,很风骚,把她搞上床非常容易。我从来没有想到,戴城这座乡下小城也会出产这样的奇异果。我和杨一都想和她睡觉,我们走过去搭讪,说:“嗨,我们也是戴城的!”女孩儿说:“你们这两个乡逼,滚远点。”这让我们很羞愧。“乡逼”这种骂人话,是戴城的特产,那座城市被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