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她的旅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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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家里搞她,她妈妈随时都可能回家。每次干完之后,女孩都会从厨房舀一碗莲子羹给他吃。我们不明白,吃莲子羹是什么意思,王宝说:“莲子羹是防青春痘的。”
有人问:“是处女吗?”
“听她自己说是的,不过没流血。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王宝说,“看那样子应该是吧,有些处女也不流血的。”
当时我们对处女没什么情结,上帝能发一个四肢健全的女人给我们,已经是厚爱了,就别提那一小块处女膜了。我们主要还是对床上的故事感兴趣,最好能听到各种不同的新鲜内容,比如学生会女干部喜欢用指甲掐人,戴城职大的女大学生喜欢一边看黄片一边玩。关于莲子羹的女孩儿,没什么特别的故事,王宝说她中看不中用。有一天他告诉我们:“我干到一半,觉得没意思,拔出来就走,莲子羹也没吃。”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谎言与安慰(3)
拔出来就走。这句话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旁边有人开始流鼻血,还有人说:“王宝,你他妈的,我们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你就这么浪费粮食。”这个人就这么用黄色故事征服了我们。
那时候,我回到家里,深夜手淫,脑子里都是王宝的故事。一方面觉得刺激,另一方面对这个王八蛋恨之入骨。我的早期性教育太糟糕了。一边手淫,一边想到那个莲子羹的女孩儿,有几次甚至停下手来,觉得很伤感,差不多要让我阳痿。
九一年夏天,那个下雨的午后,在于小齐家里,她说到自己有个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后来她端上来一碗莲子羹,我眼睛前面黑了一下,有一个巨大的钟槌在敲打我的太阳穴。那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于小齐也是十八岁,还很年轻,但是已经长大了。我吃着莲子羹,想到那句毕生难忘的话,拔出来就走。我看到她的床,有一道闪电照亮了它。
后来我就不跟王宝混在一起了,那伙高年级的学生和我们一年级打了一架。我们不再怕他们,身体也练好了,该怎么打群架也知道了。那次群殴打得很惨,双方都有人受伤,大飞被人踹到了河里,还是我把他捞上来的。开打之前,王宝就溜了,我们都想趁这个机会揍他,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月之后,他因为搞一个有妇之夫,被户主追杀到学校,学校忙不迭地把他开除了。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他。
那次群殴在我生命中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打过这一架,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我了,不用站在街上被###欺辱,不用围在###身边听什么黄色故事。妈的,拳头大,人格才高尚,不然光吹嘘自己###大,又有什么意思?王宝被开除之后,我偶尔和大飞谈起他,大飞说他是个###,我也承认。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想,这个人居然曾经影响了我,曾经在我生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很不是滋味。我以为那些重要人都应该是亲爱的人,那是一种幸福,事实上,被憎恨的人,憎恨你的人,也有可能成为重要的角色,只是我们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承认这件事,就意味着整个人生全部失败,悲哀得就像自己前世是个做鸭的。
那年夏末,我在波顿商场的地下室再次遇到王宝,那无非是一次巧合,我起初都没能把他认出来。
他穿着一件短袖的衬衫,头发梳得溜光,由于光线很暗,一开始我没看清他,只是一道黑影生长在幽暗的地方。他晃着膀子从仓库里走出来,指着我说:“你们是哪儿的?这里不许抽烟!”
我懒得跟他啰嗦,就把烟扔在脚下,站起来对于小齐说:“我们走。”于小齐早已站起来,看着王宝不说话。
王宝说:“别走,跟我到办公室去交罚款。”
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惹麻烦,一则身边没钱,二则心情不好,为了抽烟这种事被人训一顿,很煞风景。我走过去,发了一根烟在他手里,说:“算啦,师傅,抽根烟,帮帮忙。”王宝说:“牡丹烟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着把烟接了过去,叼在嘴里,等着我给他点火。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他比以前壮实了,不过我也不差。
我说:“王宝,是你啊。”
王宝细看了看我,说:“噢,你是化工技校的,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我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给他点上烟,说:“你现在在这里混?”
王宝说:“我给波顿商场看仓库。”。 最好的txt下载网
谎言与安慰(4)
他看见了我身后的于小齐,他愣了一下,低头抽了口烟,与此同时我也从那块玻璃中看到了她,我看不见她的脸,只是她整个身影被灰尘所笼罩。在我们的头顶上,一盏日光灯忽然熄灭,又眨了几下,重新亮起。
王宝拍拍我的肩膀,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现在你在搞她?”
屈辱和狂怒一下子涌上我的脑袋,我让开肩膀,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
王宝说:“没什么意思,她蛮不错的。”
我伸手从他嘴上把香烟拔下来,扔在地上。王宝退了一步,他的声调没变,足够让我和于小齐都听见:“别冲动,我现在跟白锦龙混,你要动了我,明天就把你弄死。”白锦龙这个名字让我再次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是决定动手。我伸手去叉他脖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于小齐拉住。
她说:“我们走吧。”
王宝说:“你这个###。”
我说:“王宝,我要把你肠子打出来。”
王宝忽然喊起来:“来人啊!有人在仓库里抽烟,还打人!”然后对我笑笑,说:“怎么样?去联防队练练?这儿的联防队我全认识。”
我试图挣脱于小齐,但她把我的胳膊扭得非常紧,我愤怒地回头看她,只见她脸色铁青。她大概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把我的右手扭到了身后。在狂怒之下我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操你妈,王宝!”我冲着他踢出一脚,没踢到他,自己反而被于小齐拽得失去了平衡,一脚踢在墙角那块玻璃上,还好穿着球鞋,要是还穿着拖鞋我就惨了。玻璃被我踢倒,砸在地上,蒙尘的镜子闪着奇异的光芒四散崩裂。
我甩开于小齐,和王宝厮打在一起,先是用耳光扇来扇去,后来挥拳如雨,也不知道是我打他多些,还是他打我多些。商场里冲下来很多人,把我倒拖开来,十七八只手扭住我的胳膊我的脖子我的腿,我好像是被一只章鱼抱住了。王宝撸撸头发,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用食指掂了掂我的下巴,说:“小###,吃醋了?”我张嘴咬他手指,没咬上,两排牙齿撞在一起,差点把自己的嘴巴咬破了。他抬手扇了我一个耳光。
后来我被他们拖到仓库里,几个人把我按在地上,脑袋上套着一件衣服,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人在踢我。我听见王宝说:“怎么收拾他?”有人说:“用橡皮棍子打,没有外伤。”又有人说:“别用棍子,用电警棍,20万伏的,一家伙就让他服气。”我大骇,隔着一层衣服狂喊救命,说:“我爸爸是法院的,我叔叔是武警支队的,你们要是敢动私刑,我让他们踩平你们波顿商场!”王宝在我腰里踢了一脚,说:“别信他的,他化工技校的,他爸爸会是法院的?”我说:“我姨夫叫崔卫忠,你们解放路派出所的。”这可不是我撒谎,我的姨夫确实是这一片的警察,尽管只是个户籍警,也够我抬出来救急了。实在是不想挨电警棍。感谢我二姨,嫁了个警察。
那几个人把我松开,把头上的衣服摘掉,我站起来一看,都是五大三粗的。仓库里很暗,没怎么看清他们的脸。那几个人说:“你活腻了,敢到波顿商场来闹事?知道这是谁投资的吗?”我说:“我没有闹事,我跟他有私仇。”我在几个人之中寻找王宝,没找到,已经跑了。那几个人说:“有私仇就出去打架,在这里闹什么?别以为你亲戚是警察,我们就不敢打你。”其中一个人走上来,扇了我一个嘴巴,说:“这耳光让你长长记性,滚吧。”
谎言与安慰(5)
正午时分,我从波顿商场的后门出来,马路空无而苍凉,阳光就像我踢碎的那块玻璃,穿过零星的树荫,七零八落地照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后背和腰里都在疼,不过还好,没有挨电警棍就算万幸了,那玩意的滋味我本人没有尝过,但是耳闻目睹过,别人告诉我,电警棍的滋味终生难忘,就像烙铁烙在了记忆中,等到老了以后,变成一个痴呆,连性高潮是什么味道都想不起来了,但电警棍还是会留在脑海中。
我绕到商场正门去找于小齐,想来她不会扔下我开溜,果然,她正坐在马路对面哭呢。看见我走过来,她站起来擦眼泪,说:“打你了?”我说我没事,虽然挨了几下,但我这个年纪正是扛打的时候,所谓黄金时代。于小齐说:“刚才营业员说,你惨了,肯定被打得半死,这个商场是一个老流氓开的,保卫科都是白锦龙的人。”我说:“还好,老流氓也要给我一点面子。”于小齐说:“我吓死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有点气不过,说:“你说你找什么男朋友不好,找王宝这样的。”
于小齐说:“我那时候年纪小。”
我说:“年纪小就更不应该找。”
于小齐说:“你能不能别说了?太倒霉了,怎么会遇上这个人?”她一生中遇到这种事情只会归结为倒霉,我就不行,我要操他娘一百遍才消气。后来她又问我,怎么会知道王宝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我说:“你爸爸告诉我的。”
于小齐吓了一跳,说:“不可能,他一点都不知道,要知道的话早就气死了。”
“他不知道,”我叹了口气,“都是我瞎猜的。”我没跟她说莲子羹的事。
我们走到解放路尽头,我自行车停在那里。于小齐捏捏我的胳膊,拍我的腰,说是怕我受内伤,或者骨头断了还没觉察。我说:“小齐,你是不舍得我,还是不舍得自己的人体模特啊?”于小齐说:“我呸,挨了打还贫嘴。”她从口袋里掏出那顶棒球帽,已经被踩得脏不拉叽的了,她再次把帽子扣在我头上,说:“脸有点肿了,好遮住一点。”
给我戴上帽子的时候她又哭了,就这么站在街上,哭得好像是一个雨中的稻草人。我慌了,说:“刚才不是哭过了吗?”
于小齐说:“刚才是吓的。”
我说:“你别多想啦,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于小齐说:“路小路,这是你第三次因为我挨打了。”我说不是,前两次都是挨打,这次是对打,我没吃什么大亏,至少没有在王宝身上吃亏。我早晚还要去找他。于小齐说:“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都忘记这个事情吧。”说完又哭。
我安慰她说:“小齐,你马上就要去上海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去了上海就什么事都不用去想了,学会了卡通就可以挣很多钱,我都比不了你,你看,我就是一个工人,一个月挣一百五十块,你呢,一个月挣三千,你就什么事都不用去想,挣那么多钱多有面子啊。挣很多钱,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我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觉得很悲伤,就不说了。
她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伸到到我衬衫口袋里掏香烟。我们蹲在树荫里,我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可能是饿的,但又并不觉得饿。还是这个夏天,景物和光线依然如故,我却有陌生感,好像我闭了太久的眼睛,忽然睁开时看到的世界。
于小齐抽着烟,把王宝的事情告诉我,讲得也很简单:初三毕业那年,她没考上任何学校,也不想去招工,就只能晃着。王宝和她是一个学校的,比她高一届,以前就认识,还在一个兴趣小组玩过。毕业以后她又遇到了王宝,就跟他谈恋爱了。后来发现这个人品行有问题,他同时谈着好几个女人,于小齐就跟他分手了。
她没说到上床的事情,我也没问,不知道怎么问。
讲完这些,她说:“你可别告诉我爸爸。”
我说:“知道。”
她又补充说:“你以后也永远不要再问我这件事。”
我说:“好的。”我心想,你最好也永远不要问,王宝曾经对我说过些什么。
永远。
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用过很多极端的词,永远啦,到死为止啦,这些词都没什么分量,说出来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可是在九一年的那个中午,于小齐说,永远不要再问这件事,我就知道,自己真的要永远去守住一个秘密。可惜这个秘密既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婊子养的王宝。
有些事情是永远也对质不出真相了。我十六岁听到的那些故事,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对质,就会像###一样无聊。谎言,或者是无耻的真话,这没什么区别,最好的办法是在这些人脸上砍一刀,他就知道什么是牛逼了。
我对自己说,这事没完。
智障者不能自拔(1)
那天,从波顿商场出来,我们在街上各吃了一碗馄饨,馄饨端上来,于小齐就匀了一半给我,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卖馄饨的大娘对我说:“看人家小姑娘对你多好。”我一开心,把馄饨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了。卖馄饨的大娘说:“喝吧喝吧,我的馄饨汤里没有味精的。”等我们吃完了,于小齐抢着付账,我假装在口袋里掏钱,裤兜里滚出两个钢镚。卖馄饨的大娘说:“别装啦,一看你就是个白吃的。”我说:“喂,阿姨,你这么说话太过分啦,笑我穷啊?”卖馄饨的大娘说:“穷点怕什么?以后挣了钱,你请她吃海鲜。”于小齐说:“阿姨,你真会说话。”
后来我骑上自行车,带着她上路。我问她:“怎么没见过你骑车啊?”于小齐说:“刚放暑假我的自行车就被人偷了,我妈不给我买新车,怕我骑着车子出去野。我自己有点私房钱也要攒着,等我从上海回来了再说吧。现在就靠走着,搭公共汽车。”我说:“这个简单,明天我去给你搞一辆。”于小齐说:“怎么搞啊?你不会是个偷车贼吧?”我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我去旧车市场给你弄一辆。”其实旧车市场大部分也是赃车,跟偷来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