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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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参政既然告病,朕也挽留不得,就回洛阳休养吧。至于张中丞,脑内生疡,也几次请求便郡养病。朕看金陵这地方水土湿润,气候宜人,就到那里为朕守郡吧。”
“臣等谨遵圣命!”王旦见赵恒发了话,一副解脱的口气。他无可奈何地看了张齐贤一眼,好像在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参政可不要怪我王某啊!”
事情再明白不过,王钦若、丁谓虽然彼此有些猜忌,但此时双双得胜,大舒一口恶气,没什么可说的了。王旦等人要走,又被赵恒叫住:
“丞相,朕还有件事要单独同你商量!”瞥了陈尧叟一眼,又道:“陈枢密,你也且坐,一道听听!”
王旦和陈尧叟双双留下。王旦倒没什么,陈尧叟听得赵恒让他“一道听听”,心里有些打鼓:此事可能既与自己有关,又不让自己拿主意,甚至连参加议论的资格也没有。
“二位还记得澶渊大战在冀州立功的张耆将军吗?”
两个人同时点头。陈尧叟琢磨出味儿来了:此人是赵恒做太子时的护院指挥使,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家奴。自从赵恒即位,此人便一路飙升,先做了通判,不久升为冀州知州,后来又升为冀贝等州都指挥使,掌握了河北不少的军队,如今赵恒是不是想提拔他到枢密院了?到枢密院也不要紧,关键是让他做什么。该不会让他当枢密使吧?想到这里,陈尧叟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王旦也嗅出了其中气味,不过他想的比陈尧叟还深。赵恒是个没多少心术的人,真正想起用他的,应该是刘采苹!刘采苹心太大,不但把赵恒紧紧攥住,还通过杨崇勋联络外朝官员。先是让李沆感到棘手,又把寇准撵出了京城。如今大概嫌杨崇勋不够用了,又想把当年收容她的大恩人张耆直接送上枢密使的宝座,彻底控制枢密院了!这朝廷快变成刘家的了!
“此人智勇双全,是个掌管军政的好手,朕意陈枢密独当一面若干年,太过操劳,所以想给你安排个帮手,也好让你有个喘息的机会!”赵恒先对陈尧叟说了几句,又问王旦:“丞相认为此人合适不合适?”
王旦还是那句老话:“惟陛下之命是从!”
陈尧叟一听赵恒要给他“安排个帮手”,心情稍稍松缓了些,因为现在自己虽然主持枢密院事,官职却是个枢密副使,枢密使一直缺而未补。张耆到枢密院当“帮手”,应该是位居自己之下的第二副使吧?于是爽快地答道:
第五十三回 谏事神二张受贬(6)
“陛下如此关爱臣,臣没死无以为报!”
说完这句话才想起:第一步张耆没迈到自己头顶上,用不了多久,大概就要给他做“帮手”了!
这一年年底,赵恒命翰林学士杨亿起草圣旨,宣布明年元旦过后动身西行,先谒告先祖陵寝,再前往河东宝鼎县祭祀汾阴后土。由于有了封泰山的经验,祭后土的仪式大同小异,所以习学一两个月,便大体成形了。这阵子赵恒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逗小皇子玩。
赵恒给皇子取了个名字叫受益,意思是盼望他健康成长,顺利地接替皇位,使赵氏宗族和亿兆万民都从他身上受到益处。小受益已经七八个月了,不但会笑,还会做各种见识儿,抓抓挠儿,点点鼻子。一双大眼睛水灵可爱,不但李静婵爱得一刻儿也不能离,就是刘采苹、杨莺莺等人,也视之如珍宝。李静婵生下受益之后,被赵恒册封为才人,但根本的职责没有改变,依然在刘采苹身边伺候行走。不知为什么,近来刘采苹总感到李静婵对她不那么恭顺了,有时候招呼她做事,她也不像从前那样应声便到,说起话来也不如原来那么乖顺,动不动就把话头儿扯到受益身上去,有时还敢开口闭口说皇上如何如何,似乎要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功臣的架势。尽管刘采苹明白李静婵是出于无意,但她心里实在受不了,每逢这时,她就会有一种受李静婵羞辱了的感觉。人一旦有了这种感觉,就会本能地对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施以报复,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女人?这种感觉越积得多,报复的欲望就越强烈。她曾无数次想过该怎么收拾李静婵:不再让她亲近赵恒?没有用,现在她的心思百分之百地在受益身上,根本无意再去领受赵恒那点阳光雨露。训斥她?她低头认个错儿,岂不依然故我?也没用。不停地支使她干活,让她疲惫,甚至
这一天不久就到来了:皇上要出京祭皇陵,还要祭后土,这么一折腾,起码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张耆已被安排在枢密院当了副使,皇帝出京,会留他在京城镇守;爱管闲事的张齐贤已被赶出了京城,在京的官员们谁还敢轻易兴风作浪?后宫里除了周怀政不大顺从之外,蓝继宗和雷允恭都是我刘采苹的人!再说皇上出京,周怀政笃定要随驾,趁这个机会把李静婵收拾一下,把她治服了,赵恒回来也无可奈何了!大中祥符三年正月十八,赵恒率领文武百官,由宰相王旦押运天书,浩浩荡荡地出了汴京,朝廷上下一下子肃静下来。这当儿真正在汴京主事的,除了刘采苹还能有谁?至于张耆等人,都是看刘采苹脸色行事的!刘采苹初次尝到了主宰一切的滋味!
也是合该有事,这一天刘采苹命蓝继宗到李静婵房里把小皇子抱过来,蓝继宗去了一会儿返转回来,却没有抱来受益。
“小皇子呢?”
蓝继宗吞吞吐吐,吭哧了一会儿才回道:
“小皇子的腿被烫伤了,这阵子正大哭着呢!”
刘采苹有些扫兴,问道:“怎么烫的?谁烫的?快说呀!”
“回娘娘的话,这,这也是个巧事儿。李才人给皇子做了几件小衣裳,一边在榻上逗皇子玩一边熨烫,屋外给她送膳,才人把食笼接过来这工夫,小皇子在榻上乱爬,不小心小腿儿碰在烙铁上了!”
刘采苹听蓝继宗这么一说,马上柳眉倒竖,站起身来,气愤愤地说道: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找御医了没有?”
“御医已经涂过药了,可小皇子还是疼啊!”
刘采苹越想越气,冲蓝继宗吼道:“把她母子都叫过来!”
“遵懿旨!”蓝继宗飞跑出门,不一会儿便抱着还在号哭的受益回到宫里,李静婵紧跟着也来到刘采苹面前:
“皇后娘娘!”
刘采苹把受益从蓝继宗怀里接过来,心疼地看了看那条被烙伤的小腿,又抬起头来,凶狠地盯着李静婵训斥道:
“本宫一向以为你做事精细,怎么看护皇子都如此大意?居然敢把热烙铁放在榻上!”
李静婵本来心疼,又被刘采苹数落,不觉落下泪来:
“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受益是奴婢亲生,何尝不心疼……”
“亏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刘采苹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恼怒了。“别以为受益是你亲生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折磨他!看你这几个月张狂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宫人?张狂也就罢了,把皇子带好,也算你的功劳,如今竟然用烙铁烙皇子的腿了,你还有人性吗!”
听着刘采苹这顿没来由的斥骂,李静婵又急又怕,不由双膝跪下,哭诉道:
“皇后娘娘误会奴婢了!别说受益是奴婢的亲子,就是路上见个孩子,奴婢也不忍见他受委屈啊!奴婢这一次不小心,已是心如刀割,以后绝不会这样粗心了!”
“以后?”刘采苹冷冷一笑。“以后谁知道你会兴出什么新花样儿?本宫从没见过你这样做母亲的!要知道,这里是皇家的后宫,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不是乡村农户,由着你便了!受益是什么人?他不是农夫之子羊倌儿之孙,他是大宋朝日后的皇帝,你懂吗?就凭你今天这一罪过,本宫治你死罪也不为过!”
“皇后娘娘!”李静婵越听越怕,不由膝行到刘采苹脚下,两手抱着刘采苹的腿,哀求道:“娘娘,奴婢只是疏忽了片刻,娘娘说奴婢是由着性子,奴婢实在委屈呀!奴婢既然犯了过错,但由娘娘罚责,只求娘娘让奴婢把受益带回去好生调养,将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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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谏事神二张受贬(7)
“看你平日里也不多说,如今这番话,也称得上是巧舌如簧了!”刘采苹讥嘲地说,又轻轻拍了拍哭声渐小的受益,说道:“像你这样有天没日头的人,谁能保证你把皇子看护好?本宫告诉你:皇子是大宋朝的皇子,可不是你李静婵一个人的儿子!本宫身为一国皇后,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子遭受荼毒。你先回去吧,受益就放在本宫这里抚育!”
李静婵听罢,如同头顶被雷轰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好不容易才稳住神,悲悲切切地望着刘采苹怀里刚刚睡去的受益。
“怎么?你还不肯走?”刘采苹声调不高,却透出一种不可违逆的严厉。
蓝继宗见状,连忙走到李静婵面前,一边搀扶她一边劝道:
“李才人快回去吧!皇后也是为受益好,你怎么还不明白呀?微臣送才人回去!”
李静婵感到浑身失去了控制,被蓝继宗一步步扶回了自己屋里。蓝继宗过了好半天才返回来,刘采苹知道他在安慰李静婵,问道:
“她胡说什么了没有?”
“回娘娘话,李才人只是哭,一句话也没说。”
刘采苹转转眼珠,吩咐蓝继宗道:“你把杨莺莺叫过来,本宫有话要对她说。”
蓝继宗猜想刘采苹是要把受益交给杨莺莺养育,感到有点残忍,想试探着劝刘采苹别急于决定,等气过了再把孩子还给李静婵,于是问道:
“娘娘是不是让懿妃帮着养育皇子?”
“不行吗?懿妃的亲子夭折了,心里空落落的,让她抚养受益,她会十倍百倍地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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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选参政丁谓失利(1)
赵恒兴高采烈地在洛阳、巩县和河东宝鼎县后土庙忙活了好几个月,回到汴京时已是四月中旬,第二天正好是小皇子受益的周岁生日,所以把西祠后土的庆贺大宴往后推延,先要为受益设宴欢庆。四月的京城正是花飞草长不冷不热的好季节,赵恒原想在皇城后花苑设宴,刘采苹给他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陛下又是出征又是封祭,在宫外风光够了,可后宫里的姐妹难得见见外面的喧闹,所以臣妾把受益的庆诞安排在金明池的锦船之上,也好让受益见见汴京城的旖旎!”
“皇后安排得极妙!”赵恒感到这个主意很别致,又见刘采苹事事用心,为自己操持在前,十分高兴,嘱咐道:“朕今天要歇息一下,诸事就拜托皇后张罗了。宫里的人能多叫几个就多叫几个,大喜之庆嘛!”
刘采苹满口答应,又说了几句闲话,离开了大庆殿。
次日一早,刘采苹命蓝继宗、雷允恭到各宫催促宫人们赶快梳洗,又亲自来到杨莺莺宫里。受益醒了,赖着不想起床。刘采苹撩开幔帐,一眼看见受益正忽闪着两只眼睛冲着她笑。孩子十分可爱,刘采苹打心眼儿里喜欢,不由伸手在他的小脸蛋儿上抚了两下,问道:
“我是谁?”
刚刚学会说几句话的受益咯咯咯地笑了好几声,张开小嘴答道:
“娘娘。”
杨莺莺也凑过来,端详着受益嗔道:
“皇儿真赖噢,死赖着不愿起来呢!”
刘采苹顺手指了指杨莺莺,又问受益:“她是谁?”
受益咬了咬小手,瞅瞅杨莺莺,又瞅瞅刘采苹,脆声答道:
“娘娘。”
“受益真乖!”刘采苹伸手把受益抱起来,像嘱咐大人一样说道:“宝贝儿,你记住:我是你大娘娘,她是你二娘娘!”边说边指指自己,又指指杨莺莺。“懂了吗?”
受益使劲点头,刘采苹高兴极了,又对受益说:
“叫我,怎么叫?乖乖,想想该怎么叫?”
受益憋红了小脸,半天才喊出一个“大”字。刘采苹惊喜地对杨莺莺说:“皇子真聪明,从小就如此不凡!”亲了亲受益,又指着杨莺莺:“喊她二娘娘!喊呀!”
这一回算把刚刚一岁的受益难住了,这个“二”字死活不会说。大大小小一长溜儿的翠辇出了南薰门,来到金明池边。平日里此处游玩的人很多,南来北往的客商也都愿意在这里玩耍吃喝,再到沿池的青楼里嬉闹一番。从昨天起,这里已经禁绝游客,所以显得十分安静。刘采苹带来的女眷们分别被安排在七八条华美的船上,船头几案上摆满了果肴。赵恒这边除了几个太监之外,还有王钦若、张耆、杨崇勋等人。王旦本该来的,但因归途劳累,在家歇息;丁谓则一回到京城便到玉清昭应宫工地上去了。
赵恒乘坐的是一艘十分宽阔的画船,除了船篷之外,船头上还特意撑了一张金黄大伞。他兴致勃勃地登上船,坐在上座,刘采苹和杨莺莺紧随其后,本次庆宴的主角受益由杨莺莺亲自抱着。再后是几个侍女和周怀政、蓝继宗、雷允恭三个大太监、宫里的乐人,还有赵恒专门挑选的两个学士,一个是翰林学士杨亿,另一个是已故宰相吕蒙正的侄子太常博士吕夷简。太常博士也可以称为学士?你道这太常寺是干什么的?是专门研讨制订皇家各种礼仪制度的,没有学问哪能进到这样的部门里?所以也称之为学士。吕夷简虽然还比较年轻,但为人端重,处事大方,一看就是个让人信得过的人。
直到众人都坐定,船桨也开始摇动了,赵恒才突然发现李静婵没有来,惊异地问刘采苹:
“李才人呢?”
“回陛下,李才人这阵子身体颇为不适,臣妾让她留在宫里养病呢!”
“病了?什么病?”赵恒刚从西边儿回来,没顾上去看李静婵。一听刘采苹说她患了病,更为惊异。
刘采苹把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滔滔说出:“大概是李才人年轻吧,自从生下皇儿,就显得忙手忙脚,不知所措。陛下西祠后土期间,她把烙铁放在榻上,皇儿到处爬,碰在烙铁上,竟把小腿烙烂了一块,至今还落下很大一个疤!”说着从杨莺莺手里接过受益,捋起他的裤腿给赵恒看。赵恒仔细看时,果然见受益左小腿肚处有一块紫红的疤痕,不由心痛地说:
“这个李才人,做事也忒粗心了些!”
刘采苹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