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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倾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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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子鸢脚尖一挑,长枪便被挑落擂台之下,子鸢张口便吐出那枚银针,直射向楚涯眉心——

    楚涯慌忙错身避开,子鸢的双戟已凉凉地架在了楚涯的颈上,只听子鸢笑道:“楚校尉,承让了!”

    一瞬之间,胜负轮转,兵刃落下擂台,如今性命又在子鸢一念之间,楚涯是实实在在的输了。

    “你卑鄙!”

    听着楚涯咬牙一骂,子鸢扬眉笑道:“你若不给我那一针,我又怎会阴你?”

    楚涯哑然以对,只见他颓然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九千岁,叹了一声,双手蓦地扣在了子鸢双肩之上,“你赢了我又如何,你后面还要再战两场……”

    子鸢明白了楚涯的意思,他是打算废了她的双手,子鸢下意识地将双戟缩回,交叉架在楚涯双臂之上狠狠一压,戟刃割在了楚涯手腕之上,只需狠狠用力,楚涯的双手便可齐腕而断。

    “你废我的手,我尚可接好,可若是我断你的手,你可再也接不回去,楚校尉,可要想明白了!”一瞬之间,子鸢低声问罢,双戟微微用力,两道血痕已在楚涯手腕上显现。

    “呵呵……”楚涯突然发出一声大笑,手上劲力却不减一分。

    子鸢只觉得双肩骨头一阵生疼,她知道楚涯必定是有了求死之心,如若再妇人之仁,今日必定是她废了双臂。

    双眸突然闭上,子鸢双手猛地用力,只听见楚涯发出一声惨呼,浓浓的血腥味在鼻下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双肩疼意也渐渐消退了下去。

    楚涯双腕已断,抱住断腕之处在擂台上不住惨呼。

    子鸢骇然睁开眼来,看着双戟上血淋淋的一片,便将双戟扔在了擂台之上,颤然背过了身去。

    “第二场……祁……祁校尉胜!”

    内侍宣告完毕,连忙招手示意上来几个内侍将受伤的楚涯抬下擂去,清理擂台。

    子鸢不发一言地走到了台下,抬手压上了受伤的右肩,怔怔地舒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已没有往昔的那个玩世笑意。

    叶泠兮舒了一口气,想到方才那一霎的可怖,远远瞧着子鸢怔然表情,若有所思。

    “父皇,儿臣去看看楚校尉与祁校尉的伤势。”叶泠兮忽然开口,对着云徽帝一拜,“二位大人俱是我大云栋梁之才,今日皆因都尉大典所伤,儿臣甚是难过。”

    云徽帝点头道:“唤御医去给他们诊治诊治,看看楚校尉的手可否能接好?这楚校尉一身好本领,若是就此废了,当真可惜了。”

    叶泠兮应声领命,带着两名宫婢往擂台下走去。
第三十五章 。当者岂有惧
    刘平忽地狂暴了起来,只听他嘶吼一声,宛若一只发狂的雄兽,凶狠无比地单掌劈向子鸢。

    子鸢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身,让这一掌堪堪错开胸膛打了个空,微微咧嘴一笑,“刘都尉,可要小心闪了老腰啊!”话音一落,双掌猛地拍向刘平大露的背心空门。

    “咳咳!”刘平背心被狠狠地打了两掌,当下觉得内息激荡,一时缓不过来,接连咳了两声,便喷出了一口血水来。

    “你……你……”刘平万万没想到一直厮混在校尉之中最不起眼的祁子鸢竟有这般俊的功夫,“是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环顾自己四周,一百禁卫校尉已经持械将他紧紧围住,今时今日,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刘平想不通为何今日能搜出那养蛊小坛来,血红色的眸子定定看向了云徽帝身边的叶泠兮,这楚山公主分明是与沈佑一起去搜查的,断不可能做什么手脚,为何……为何……突然,他想到了一线生机,当下抱拳对着云徽帝跪了下去,“启禀皇上,今日分明是楚山公主要嫁祸微臣,只因为微臣瞧见了她在国寺大火……”

    云徽帝脸色蓦地一沉,生怕他把这话说下去。

    可是刘平的话还没说话,便直勾勾地跪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宛若瞬间凝固在了一瞬,一动不动。

    子鸢走到刘平身边,这才发现他的颈上有一根极细的银针,不知何时刺入了他的颈内,一针锁喉毙命。

    “回皇上,刘都尉中针身亡了……”子鸢方才近在刘平三步之内,都没有发现这针究竟是从何处飞来,料想在这比试场中还躲着一个功夫极高之人。想到这里,子鸢不禁暗暗心惊,若是此人想要她的性命,只怕她也会像刘平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安乐王曹衙慨然道:“皇上英明,此人死到临头依旧含血喷人,实在是罪大恶极!”说完,安乐王拍了三下手,便从禁卫校尉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对着云徽帝跪了下来。

    “微臣唯恐罪臣刘平污言伤及公主,所以斗胆出手,要了刘平的性命,还请皇上责罚微臣擅做主张之罪。”

    不等云徽帝开口,曹衙便笑然道:“楚山公主素来忧国忧民,岂会在国寺纵火行凶,这刘平妄图污蔑公主,是罪有应得。皇上,你应该不会责怪微臣为皇上除害吧?”

    云徽帝暗暗舒了一口气,笑道:“曹爱卿一心为国,实在是百官之楷模,朕岂会责罚你,还当要重重赏爱卿!”

    曹衙摆手道:“今日亲手拿下罪臣刘平之人,不是微臣,而是……”曹衙看向了那名校尉,“此人名叫楚涯,乃是微臣的义子,皇上若是要论功行赏,不妨把微臣那一份也赏给他吧——他若成了禁卫营都尉,必定是我大云之福啊。”

    言下之意,便是要云徽帝当即下令,宣布今日都尉大典的胜者是楚涯。

    叶泠兮暗暗心惊,方才知道这九千岁曹衙的布局缜密,原来他早就想用亲信把刘平取而代之,今日即便是她不发难拉下刘平,那楚涯也会在都尉大典上大胜刘平,名正言顺地当上禁卫营的新都尉。

    叶泠兮焦急地看向台上的子鸢,唯今唯一能搬回一城的只有祁子鸢了!

    子鸢权衡着这楚涯与自己的武功上下,只觉得有几分心虚,想到那一针刺出的无声无息,只怕此人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如何与他硬拼?

    但若是不硬拼,如何能拿下禁卫都尉一职?

    阿翎姑娘需要长生杯去换一个自由身……姐姐需要帮阿翎姑娘完成这件大事……而楚山公主……

    子鸢对上了叶泠兮那双灼灼焦急的眉眼,想到那日在国寺之中的生死经历,若是今日丢了禁卫营,曹伯宵那厮日后对公主更加肆无忌惮……

    子鸢心头百感交集,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当下心一横,忽地抱拳对着云徽帝一拜,“启禀皇上,今日都尉大典虽有风波,却还尚未进行。楚校尉今日虽立了大功,却尚未比试,如若不比便拿下都尉一职,未免让一众同僚,甚是不服。”

    叶泠兮暗舒了一口气,眸光变化,多了一丝担忧,也多了一丝害怕。

    即便是输了,也不能输了阵势!

    子鸢挺起了胸来,嘴角扬起了一如既往的贼贼笑意,“还请皇上下旨,重开比试。”

    云徽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曹衙,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将刘平尸首抬下来,都尉大典照旧进行。”

    “诺!”

    楚涯冷冷地转过身去,定定看着子鸢,单是这一眼,那眸中的森森凉意,便足以让人觉得莫名的胆颤,“祁校尉,可得当心了。”

    子鸢听得心惊,面色却不改一分,笑道:“比试乃点到即止之事,楚校尉自然知道分寸,不会伤了一干同僚。”

    楚涯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子鸢还能用话给自己留退路,凉凉地笑了笑,“刀剑无眼,真打红了眼,我可顾不得那么多。”

    子鸢依旧笑道:“既然楚校尉话已说那么分明,子鸢只好……”子鸢走上前了一步,“用命一拼了。”

    楚涯阴森森地一笑,走下了台去,准备进行今日的擂台比拼。

    子鸢倒吸了一口气,也走下了台去,侧头往叶泠兮那边瞄了一眼,瞧她眸光闪烁,似是忧心忡忡。

    子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是告诉叶泠兮莫要担心,让她多安心一些。

    叶泠兮暗暗捏着袖角,悄悄绞动,今日这一茬变化,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若是这祁子鸢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那她……她……

    不知道为何,叶泠兮的心蓦地微微一揪,连忙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如何还苏折雪一个有情郎?

    都尉大典如常进行,两人一组擂台空手比拼到最后,决胜出五十人,再一起骑马绕皇城比试,又决胜出二十人进行射箭比拼,最后留下八人两两手执武器对比,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

    第一轮空手比拼,子鸢与楚涯胜得轻松,倒也无惊无险。

    第二轮骑马比试,两人纵马一路狂奔,早就将身后人甩出了老远。

    第三轮射箭比试进行到了一半,九千岁曹衙望着擂台的方向递了个眼色,不知道是对谁下了什么暗令。

    叶泠兮暗暗捏了把汗,曹衙就像是一只永远猜不透的老狐狸,他突然来这一招,反倒是让叶泠兮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祁校尉,请。”

    轮到了子鸢上场,接过了内侍们递上的弓箭,刚刚搭上了一支箭矢,便觉得手中弓箭有些异常,当下松了弓弦,仔细检查手中弓箭。

    只见此弓弓弦甚细,拉弓之时弓身根本弯不到该有的弧度,若是弯不到该有的弧度,就根本射不中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若是强拉弓弦,只怕箭矢尚未出弦,弓弦已断。

    “想阴我……”子鸢恍然大悟,看了一眼楚涯,又看了一眼叶泠兮,忽地眼珠子一转,走到了放置弓箭的兵器架边,似是要换一张弓。

    “祁校尉,这都尉大典的兵器可都是分好的,你若是换了别人的弓箭,可就是违规了。”内侍赶上前去制止。

    子鸢贼贼地一笑,道:“那若是不换弓箭,就算是不违规啦?”

    内侍点头道:“不错。”

    子鸢笑然点头,还是抄起了一张长弓,也拿着自己的弓走到了射箭的红线后,将两弓叠着拿在左手中,右手从箭囊中取出要射的十支箭矢,搭上了两弓交叠的弓弦上,瞬间拉满了弓弦。

    只听“嗖”地一声,十箭齐发,正中红心,引来了众臣一声叫好。

    子鸢将手中两张长弓放到了内侍手中,转头对着叶泠兮眨了下左眼,笑道:“今日都尉大典还有一项尚未比拼,可这午时也要过了,皇上、公主、九千岁与诸位大人们定是饿得厉害,所以微臣斗胆,齐射十箭,早些了结这一环比试,也好快些结束都尉大典。”说完,对着内侍道,“我也算是用了自己的弓,并没有换他人之弓,算不得违规吧?”

    “这……”内侍也知道子鸢说的不错,可总归是误了九千岁的大事,心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云徽帝喜声道:“还是祁校尉考虑周到,朕倒是忘了,来人,吩咐御膳房准备些酒菜送来这里,朕可不能让诸位爱卿饿着看都尉大典。”

    “诺。”伺候云徽帝的内侍听令退下。

    叶泠兮再次松了一口气,含笑看了一眼子鸢,心底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心来,这天地之大,后宫之冷,终究让她遇到一个……可靠之人……

    叶泠兮再悄悄看了一眼座上的九千岁曹衙,只见他脸色铁青,甚是难看,叶泠兮不觉心里欢喜得厉害,一颗心也悄然暖了起来。

    她悄悄地看着此刻的子鸢,只觉她眉清目秀,甚是好看,心底恍若心魇似的又响了那句话来——

    “楚山公主,倾国倾城,果然……美……”

    这一刹,不知道是因为烈阳高照,还是因为心头突然涌起的热意,叶泠兮只觉一颗心忽地噗通噗通地狂乱跳动起来,浑然不觉双颊已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在都尉大擂之前,显得格外地明媚照人。
第三十四章 。殿前风云会
    大云,皇城,月明星稀。

    云徽帝自从国寺归来之后,便大病了一场,直到都尉大典的前一夜,方才能下榻处理政务。

    “皇上,楚山公主在外求见。”内侍前来禀告云徽帝。

    云徽帝咳了好几声,慨然道:“这孩子在朕生病这几日来了好几回了吧,朕那么多孩子当中,就数她最在乎朕的身体,传她进来吧。”说完,云徽帝又皱起眉心,低头批阅着奏章。

    “诺。”

    内侍退了下去,不多时,便见内侍引着楚山走了进来。

    “你们都退下吧。”云徽帝挥手示意内侍们退下,“楚山,来,朕有几句话,想跟你好好说说。”

    “嗯。”叶泠兮瞧着内侍们全部退出了大殿,这才走近了云徽帝,坐在了云徽帝身边,正色道,“父皇,儿臣一切已安排妥当了。”

    云徽帝有些迟疑,“你自国寺归来,便要朕称病至今,朕的称病当真可以挽回我大云一分颓势?”

    叶泠兮点头道:“父皇尽可放心。”

    云徽帝叹息道:“朕已经老了,只怕是……”

    “父皇莫要绝望,如今国之蠹虫当道,皇权不稳,我们能做的便是一点一滴地把皇权给蚕食回来,所以这禁卫营是必争之地。”叶泠兮握住了云徽帝的手,“只有争回了禁卫营,父皇这座皇城才能安然,只有皇城安然了,我们便能有一席之地立足,再慢慢蚕食这些个蠹虫的势力,终有一日,父皇必定能拿回所有皇权!”

    云徽帝听得心暖,“父皇……父皇只有你了,楚山。”

    叶泠兮点头笑道:“父皇还有四皇妹啊,只要她心里还当你是父皇,沈贵妃心里便依旧当父皇是丈夫,那么镇国大将军沈佑便依旧是父皇的人,我们便能集中一切力量先扳倒安乐王曹衙。”

    云徽帝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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