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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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希望云徽帝赐婚!
云徽帝脸色一沉,赔笑道:“楚山尚小,这儿女之事过些日子再谈罢。”瞧见了曹衙的脸色甚是不好看,云徽帝又加了一句,“爱卿莫要着急,该是爱卿之话,朕已记在心头。”
“如此甚好!”曹衙大喜,举杯敬向了云徽帝。
云徽帝也举杯回敬了一杯,不敢去看此刻叶泠兮冷若冰霜的绝望脸蛋——即便是早知这是她必走的结局,可每当想到此事,叶泠兮心底免不得是一番冰刺似的疼。
云徽帝哪会不心疼楚山?只见他连忙饮下那杯酒,急声下令道:“传朕之令,决出的四名校尉不可再用兵刃比试!”
“诺!”擂台上下,人人俱是应声接旨。
叶泠兮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瞧着御医们已将楚涯的断手接上,可御医们却悄然摇头,叶泠兮心里知道,即便是接好了断手,这武功只怕也是废了。当下叶泠兮匆匆回头瞧向了子鸢,这才发现子鸢忧心的目光正看着她,想必是已经听见方才曹衙之言,正在担心她的前路。
叶泠兮只觉得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一扬,情不自禁地对着子鸢点头一笑,当目光落上了子鸢的伤处,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簇。
身不由己……
子鸢忽然想到这个词,不管是姐姐,还是阿翎姑娘,甚至是眼前的楚山公主,俱是身不由己之人。
心头一热,子鸢从怀中摸出了那条汗巾,紧贴着右肩的伤处狠狠系紧,压住了伤口,暂时止住了流血。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至少,此时此刻她没有真正的身不由己。
所以,这一切的困局,就由她一人来杀出一条生路吧!
叶泠兮远远瞧见了子鸢右肩上的汗巾,心头悠悠升起一丝淡淡的酸意来——
祁子鸢,即便是良人,也是苏折雪的良人,即便是这片死寂天空的灵动纸鸢,能给她楚山带来欢喜与惊喜,可那执线之人也终究不是她叶泠兮。
前所未有的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叶泠兮只能浅浅一叹,等到楚涯的伤势已被御医们控制下来,这才吩咐御医快些去看看子鸢的伤势。
子鸢瞧见叶泠兮与御医往这边走来,心头猛地一凉——若是被御医勘破自己的女儿身,那么今天的一切努力终究是东流水,只能白费不可回头。
“子鸢没事,公主与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子鸢捂住伤口,连忙摇头。
叶泠兮蹙紧了眉头,目光落上了子鸢那沁血的汗巾,摇头道:“你这样也只能暂时止血,岂能……”
“公主若是担心子鸢,不妨赏子鸢几杯御酒?”子鸢打断了叶泠兮的说话,又是那个贼兮兮的笑,“喝上几杯,这身子就暖了,身子一旦暖了,那些勾魂的牛头马面可就不敢近身了。”
“你……”叶泠兮不明白为何她会这样执着,不肯让御医医治,目光再次落上那块汗巾,“你好歹先拿开这块汗巾,让御医们给你上药裹伤。”
子鸢还是摇头,故作严肃地看着叶泠兮,“公主应当知道这块汗巾对子鸢的意义,子鸢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言下之意,便是有汗巾压住伤口止血,便相当于有苏折雪相伴疼惜么?
叶泠兮怔怔地瞧着子鸢,浑然不觉眼底已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的失落来,“既然如此,本宫自然……自然……”
叶泠兮本想就此作罢,可是心底的不舍还是让她走近了子鸢一步,只听她朗声道:“来人,上三杯御酒!”
“诺!”内侍们听令将御酒奉上。
子鸢笑然伸手,想要接酒,可是叶泠兮却抢先一步先拿起了一杯御酒,敬向了子鸢。
“祁校尉,本宫敬你今日的英武不惧。”说完,便仰头饮下了这第一杯酒。
子鸢愕了一下,便想伸手去拿酒杯,却又被叶泠兮抢先一步,“公主殿下?”
叶泠兮笑然相望,不知是因为酒意上了脸,还是真是红了脸,双颊犹若霞晕,灼灼地惹人心动,“这第二杯酒,本宫敬你今日……”叶泠兮压低了声音,这句话只有子鸢能听见,“对苏姑娘的情深似海。”
子鸢怔怔然看着叶泠兮,刚想开口解释,叶泠兮已拿起第三杯酒。
“这第三杯酒,本宫要敬你什么,尚未想好,若是你能安然无事,本宫再来敬你,若是你今日有个什么不测,这杯酒就当做本宫送你上黄泉路的黄泉酒。”说完,叶泠兮背过了身去,幽幽道了一句,“死牛死马本宫见得多了,不想又多一头。”语声之中多了一丝忧意,似是在担心子鸢的固执不肯接受医治,又似是在提示子鸢当初的诺言。
子鸢恍然忆起在国寺之中答应过叶泠兮的话,此生为牛为马,只为楚山,连忙抱拳对着叶泠兮一拜,“子鸢谢公主赐酒!”说完,挺直了身子,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这黄泉酒若是公主所赐,子鸢也算走得不亏。”
“你……”叶泠兮带着嗔意转过身来,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昂头喝了一句,“不识好歹!”
语声虽厉,可落在子鸢耳中却有另外一番苏意。
子鸢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目送叶泠兮匆匆走回云徽帝身边,再次哑然失笑。
曹衙眯着眼睛看着子鸢的一举一动,心底却在不断琢磨着这小子的来历,看这样子,楚山公主定是早与此人相识,方才先医治楚涯而不医治此人,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他九千岁瞧瞧,证明皇室中人各个都不敢轻易冷落九千岁,各个都敬重九千岁。
镇国大将军沈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过曹衙如此忧心的眼神,不觉也将视线聚焦在了子鸢身上,只隐隐觉得今日这个小小校尉甚是不简单。
“第三场,陈校尉胜!”
……
“第四场,柳校尉胜!”
随着时辰的推移,四位胜者已经决出,四人抽签重新分组,两组胜者,便是最后争夺禁卫营都尉的最后两人。
子鸢抬手抚上伤处,隐隐作痛,也只能强忍住,今日即便是治伤,也要熬到拿下都尉之职,才能回醉今宵找苏姐姐救命。
“第一战,陈校尉对沈校尉!”
子鸢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在禁卫营三年来,也见识过沈校尉擒拿手的厉害,如今他对上了腿功了得的陈校尉,胜负一时难分。可不管他们二人谁胜谁败,必定也要折损大半气力。而自己对上的必定是拳脚功夫稍弱的柳校尉,只要留些余力打擂胜出,最后一战胜的机也能多三分。
想到这里,子鸢又舒了一口气,嘴角微扬,双拳却悄然紧紧握了起来——这一战,她必须拿下,为姐姐,为阿翎姑娘,也为——她微微侧目,目光悄悄落在了叶泠兮的身上,这才发现她其实一直紧紧看着这边。
眸光相遇,心跳不禁跳快了一拍,子鸢骇然转过脸来,叶泠兮也慌忙低下了头去。
只见叶泠兮悄悄绞着衣袖,心底暗暗笑道:“你若赢了,这第三杯便算是庆我多了一头好牛……好马……不,是庆幸,能遇到你,祁子鸢。”
第三十六章 。胜败一瞬间
“咚!咚!咚!……”
第四轮比试正式开始,九声大鼓擂罢,第一组比试的两人手持兵刃走上了擂台。
子鸢立在擂台之下,仔细选着一会儿要上台比试的兵刃,一想到楚涯杀人无声的银针,子鸢便觉得有些心惊,该用什么武器方才能做到攻守皆备?
楚涯注视着子鸢的一举一动,此人看似嘻嘻哈哈,实则机灵无比,今日若因此人坏了九千岁的大计,那楚涯也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
“第一试,沈校尉胜!”
内侍的一声叫喝,打断了楚涯的思绪。
“第二试,由祁校尉对楚校尉!”
楚涯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一来就撞上了子鸢,当下走到了武器架前,拿起了一把长枪——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今日就用这长兵之皇来为九千岁拿下禁卫营!
子鸢看着楚涯手执长枪跳上了擂台,看似随意地拿了一双短戟,缓缓走上了擂台。
这短戟攻守兼备,若遇到什么暗箭,一手回防不及,还有一手可以回防,事到如今,也只有拼上一拼了。
“祁校尉,可要当心了!”楚涯在子鸢面前站定,冷冷道了一句。
子鸢扬了扬眉,笑道:“楚校尉,你也要小心些。”
“第二试,开始!”
子鸢话音一落,内侍便下令比试开始。
楚涯勇悍无比,当先一枪斜斜地撩面挑来,子鸢双戟横胸,堪堪拦住了这一挑,错身挥出左戟,狠狠地砸在了楚涯枪杆之上,直震得楚涯虎口一麻,往后退了一步,缓了缓势子。
子鸢轻舒了一口气,方才这一招她与楚涯都知道,只不过是开局的一次试探,若是一来便占了下风,只守不攻,必定对方的下一招便是杀招。
一击受挫,楚涯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来,他突然觉得今日之战多了一个可较高下之人,也算得上是有趣。
子鸢神思一凝,楚涯脸上笑意越浓,她越是紧张,双戟在空中一划,当下身形如风,便朝着楚涯劈来。
楚涯横枪胸前,忽地足尖一踏,飞身而起,让子鸢劈了个空。
子鸢稳住继续向前的势子,回过身来,只见楚涯在空中一个回马枪转身刺来——子鸢错布避开枪尖,双戟交叉夹住枪声,似是两条咬住长枪的小蛇,疾然沿着枪杆蹿上楚涯的双臂。
楚涯猛地一振枪杆,火红的枪花绽放,硬生生地将双戟震了开来。
子鸢双手觉得甚是生疼,这楚涯的内劲甚是霸道,方才若不是松开了长枪,只怕自己掌心现下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过如此……”楚涯突然开口,得意地对着子鸢一笑,枪势一转,突然变得凌厉凶狠起来,每一枪或刺或挑,招招要命。
子鸢知道方才那一击暴露了自己内劲不足的短板,如今楚涯定是会发动一系列猛攻,若是撑不过去,不出十招,必定要落败人前。
想到这里,子鸢慌忙双戟连连拆招,步步防守,一霎之间,再无反攻机会。
叶泠兮看出了子鸢落在了下风,心头着急,却也无能为力。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满意微笑的九千岁,暗暗觉得不妙——九千岁曹衙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丢过,今日为了万无一失,九千岁派来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只见曹衙突然举起酒杯,放在鼻下细细闻了一口,欲喝之时,似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喝下那杯酒。
叶泠兮恍然瞧向了擂台之上的两人,只见楚涯微微点头,招式中的狠厉愈加厉害,似是准备让祁子鸢今日死在这擂台之上。
子鸢脚步连走,凭着一身好身法,接连变了好几个方位,虽然势头偏弱,可还算得上是尚能招架。
楚涯却不想这一战再继续打下去,只见他右手单手擎枪,一记“横扫千军”夹风来袭,左手却已捻出了一根银针,准备在祁子鸢躲过这一枪之后,暗暗下手。
子鸢见他招式露了空门,料想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瞥见他暗缩的左手,一念想到了方才刘平的死法,当下没有避逃这击横扫千军,双戟一架,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招。
“喝!”只听子鸢突喝一声,似是壮壮气势,双戟猛地一压,硬是仗着双臂之力,将楚涯一臂之力给压了下去,将长枪逼得压上了楚涯的胸膛,让楚涯不得不出左手来应付这一霎的变化。
寒芒在楚涯左手指尖亮起,子鸢注意到了楚涯的左指微微一屈,似是准备弹出此针。子鸢只好松开劲头,闪身一边,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方便一会儿躲闪此针。
却不想方才楚涯不过是疑兵之计,子鸢甫才松力,楚涯已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子鸢小腹之上。
子鸢小腹吃痛,身子一个不稳,重重砸在了地上,只觉得小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疯狂地蔓延开来,待她忍痛站起之事,额头之上已满是密密的冷汗。
“吃了我一脚还能站起,你确实也算得上个人物。”楚涯冷冷一笑,挥舞长枪再次来袭。
“卑鄙!”子鸢暗骂了一句,忽地眼珠子一转,索性不避不闪地立在原地,手中双戟颓然垂在手中。
楚涯瞧见子鸢如此,似是一心求死,当下心头升起一丝怀疑来,未免子鸢留有后招,楚涯故意将枪尖一偏,划破了子鸢的右肩,侧过身来,左手中的银针也射了出去。
子鸢一个腾身扑倒在地,似是已被楚涯重伤倒地。
楚涯心底虚得厉害,方才这一针,甚至那一枪,祁子鸢分明可以避开,为何竟会招招都中?
看见子鸢倒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叶泠兮的心咯噔一下凉到了极致——
“祁子鸢……你……你……你不可以死……”
内侍瞧见这胜负已分,颤巍巍地提着衣角走上台去,打算看看子鸢是否断气了,然后再宣布胜者。
楚涯比内侍还想知道子鸢的生死,只见他拦住了内侍,打算亲自检视,他甫才弯下腰去,便瞧见了子鸢右肩伤口处汩汩流着的鲜血,虽然那一击他偏了枪头,可是楚涯比谁都清楚那一击他用了七成内劲,就算是刺偏了,那内劲也会伤及子鸢的肩头筋骨。
“祁校尉……”楚涯放下了手中长枪,双手才扶上子鸢的双肩,便对上了子鸢一双贼笑的眸子,恍然明白是中了子鸢的计,慌忙之间,刚欲放开子鸢,去摸身侧的长枪。
只见子鸢脚尖一挑,长枪便被挑落擂台之下,子鸢张口便吐出那枚银针,直射向楚涯眉心——
楚涯慌忙错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