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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倾杯-第39部分

小说: 倾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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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想不到连朕的景柔都来了。”云徽帝瞧见了景柔公主,忍不住放声一笑,对着景柔公主招了招手,示意景柔公主坐到身边来,“来朕这儿。”

    景柔公主娇然摇头,“父皇,儿臣想跟三皇姐挤一起坐。”

    云徽帝笑然作罢,“行,行,你觉得做哪里好,便做哪里。”说完,云徽帝瞧向了一边默不作声的九千岁曹衙,“曹卿家,今日都尉大典要开始了,朕忧心一会儿日头太烈,伤了爱卿身子,便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清凉的御粥过来,一会儿可要多喝些。”

    曹衙看了看云徽帝,笑了笑,却也不拜,只是瞧向了叶泠兮,“微臣多谢皇上恩赐,倒是楚山公主,微臣瞧她今日气色实在是不如昨日,莫不是昨夜没有歇息好?”

    叶泠兮脸色一凉,坦然对上了曹衙的笑眼,她岂会听不出曹衙的言外之意,“九千岁倒是有心了,本宫身子一切如常,并没有歇息不好。”

    曹衙干笑了两声,“如此便好,一会儿回去,微臣定要告诉犬子,让他也安心。”

    “……”叶泠兮僵在了瞬间,这已经不是曹衙第一次在众臣面前说这样的话了,俨然已将她楚山当成了他府中媳妇。

    云徽帝轻咳了两声,强笑道:“这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定下禁卫都尉,也好为朕分忧。”

    “皇上所言极是。”曹衙这才起身,对着擂台上的内侍道,“都尉大典比试,可以开始。”

    叶泠兮蹙起眉心,定定看着曹衙的背影,反复思量着方才曹衙说的那些话——若是曹衙昨夜真派了杀手暗杀祁子鸢,今日瞧见祁子鸢安然出现,定会显露几丝颓色,偏偏他竟然还能将她一军,点破他知道昨夜叶泠兮派人四处寻找祁子鸢,想要保护祁子鸢。

    “他昨夜究竟做了什么?”叶泠兮实在是猜不透这只老狐狸到底做了什么事,原本放下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目光移向了擂台上的祁子鸢。

    子鸢远远瞧了叶泠兮一眼,总觉得此刻的叶泠兮瞧自己的目光似是有些怪异,“奇怪……”

    “小祁,今日比试,可不能留情。”沈之淮的声音突然响起。

    子鸢愕了愕,微笑道:“我知道,沈大哥就不必再说了。”

    “嗯。”沈之淮的眸光有些异样,这样沉静地看着子鸢,倒让子鸢觉得有些莫名的寒意。

    虽说在禁卫营,子鸢能称兄道弟的人也不少,可是这沈之淮却是子鸢打从心里敬佩的高手,至少她在禁卫营三年,还从未瞧见这沈之淮抓错一个无辜之人,更未瞧见他因为金钱或是权贵低过头。

    “咚!咚!咚!”

    “禁卫大典最后一试,由沈校尉对祁校尉!”当内侍此话一出,子鸢还来不及对沈之淮行最基本的抱拳礼,沈之淮的擒拿手已经朝着她的面门袭来。

    “你……”祁子鸢一惊,匆匆瞥见了沈之淮眼底的杀气,不由得大吃一惊,分明昨日比试之时,他并未表现出对禁卫都尉一职的狂热,难道——难道一切都是装的么?

    为的只是保留实力,迷惑子鸢轻敌,好在今日一比拿下她祁子鸢!

    子鸢被沈之淮的攻势一连逼到了擂台角,她知道若是再不集中精神迎敌,只怕她所承诺的一切终究是泡影。

    当下子鸢身形闪动,仗着自己脚步灵巧,连连闪过沈之淮的攻势,微微挽回了些许颓势,一时之间,战局胶着,难分高下。

    “三皇姐,你瞧,我就说那瘦小子定会输!”景柔公主得意地说着话,觉得今日的猜想果然不错,当她的目光再落上沈之淮那矫健的身形,一颗萌动的心竟忍不住噗通噗通狂烈跳动起来。

    叶泠兮暗暗心惊,昨夜的沈校尉断不会用这样狠厉的招式攻击对手,至少昨日的沈校尉就算是胜了,也处处留招,胜得光明正大,也胜得令人心服口服。

    为何一夜之间,竟似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叶泠兮突地恍然大悟,转眸定定看向了一边气定神闲的曹衙,似是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难道说他昨夜找的人并不是祁子鸢,而是沈之淮?

    想到这里,叶泠兮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凉。

    今日若是祁子鸢不能出席,那九千岁曹衙的嫌疑最大,若是祁子鸢出了场,又败下阵来,那么……那么一切便与曹衙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可是……这沈之淮素来与朝中权贵都保持距离,素有清廉之名,他如何会一夜之间便成为曹衙的棋子?

    叶泠兮百思不得其解,脸上的猜疑尽数落在了九千岁眼底,只见他捻动胡须,颇有深意地说道:“楚山公主,当真不去歇息歇息?微臣瞧公主脸色甚是惨白,若是真累坏了身子,犬子伤心事小,皇上也会伤心呐。”

    “本宫……很好。”叶泠兮咬牙应了曹衙一句,转眸再瞧向了祁子鸢,暗暗握紧了拳头,心底急道,“祁子鸢,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是不是?”
第四十二章 。临行心湖乱
    月华黯淡,醉今宵的喧嚣也终究安静了些许,也意味着红日将升,新的一日即将到来。

    子鸢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夜右肩一直啧啧生疼,虽说是合眼歇息,却是半点也没有睡着。更何况,昨夜她违了与苏折雪的约定,合上眼去,点点滴滴俱是苏折雪昨日委屈的通红眼眸。

    “唉……”子鸢轻叹了一声,双拳不禁紧紧握了起来,一时怔了眼,呆呆地坐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咯吱——”

    房门被谁轻轻推开,子鸢闻声转头,当瞧清楚的来的人是阿翎,子鸢突然正色问道:“阿翎姑娘,你我可否做一个交易?”

    阿翎愕了愕,将手中装满热水的铜盆放到了盆架上,转身关上了房门,这才凉凉问道:“什么交易?”

    子鸢定定看着阿翎,脸上不见一丝笑意,“今日我拿下禁卫都尉之职,三年之内我必成为第二个九千岁,在大云做你与姐姐的屏障,护你们一世周全。”

    “听起来不错,那我用什么交易?”阿翎眉头微挑,嘴角浮起一丝猜不透的冰凉笑意。

    子鸢笃定地开口,“关了醉今宵,让姐姐清清白白过这一世。”

    阿翎眉心微微一蹙,复又微微展开,摇头道:“莫说三年我等不起,即便是我等得起这三年,醉今宵也不可以关,至少现下不行。”

    子鸢第一次对阿翎有了怨怒,“我再加上我的命!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必!”阿翎冷声一喝,不再多言,只是径直走到盆架边,将铜盆端来放在了桌上,冷冷丢下了一句话,“臭丫头,有些事你不必明白,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过了这个月,我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苏折雪。”

    但若是马上关了醉今宵,惹来大云朝廷猜忌事小,那也意味着她的大云之行彻底失败,她与晋帝的约定彻底失败,她答应已故母妃照顾好妹妹的承诺彻底失败,她这一世与命抗争彻底失败……

    后面这些话,阿翎不能说出口,也没必要说出口,她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子鸢怔然看着阿翎落寞的背影,心中虽有怨气,可想到她已承诺还她一个安好的姐姐,心底的担心便少了几分。

    “长生杯……留住这杯子……或许对你也是好事……”子鸢喃喃念了一句,想到阿翎来这里的目的,暗暗下定决心,即便是寻到了长生杯也不会让阿翎带回大晋换所谓的自由。

    怀璧其罪,虽说危险,可也能成投鼠忌器之效,只要自己可以在大云混得风生水起,保护好姐姐与阿翎,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呵……臭丫头!”阿翎立在房外许久,抬眼瞧向檐外蒙蒙亮的天空,只觉得双眸一阵酸涩,不禁模糊了视线,心头暗暗道,“你待我凶些也好,至少我不会再对你生些不该有的念想……至少我还能是过去那个无心的皇翎公主,萧栈雪。”

    “主上?”远远瞧见阿翎干脆地擦了擦泪眼,苏折雪慌忙闪身躲到了假山后,怕让阿翎瞧见,惹来阿翎的尴尬。

    待阿翎寞然走远,苏折雪方从假山后走出来,她本想在子鸢赴皇城之前再瞧瞧子鸢,嘱咐一两句,如今瞧到这一幕,心绪反倒是没来由地乱了起来。

    在苏折雪心头,主上一直是个冷辣阴沉的女子,或许是因为她心头的大事,又或许是她出身冷宫,经历了太多冷宫中的苦日子。

    可不论主上是如何冷,她见过她笑,也见过她怒,却单单没有见过主上哭。

    是因为那个呆子……

    苏折雪走到了房门前,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这扇门。

    若不在乎,岂会伤心?若不入心,如何伤情?

    同是女子,苏折雪又久经风尘,这小小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她的呆子究竟是说了什么,才使得主上如此伤心落泪?

    “咯吱——”

    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穿戴整齐的子鸢蓦地出现在了苏折雪眼前,将她凌乱的思绪打得更乱,一时之间,子鸢不知道该如何起话头,苏折雪准备好的嘱咐也哽在了喉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两人一阵沉默,愣在了原地。

    “折雪。”老鸨的一声轻唤让两人回过了神来。

    苏折雪回过头来,轻笑道:“妈妈找我?”

    老鸨端着药酒纱布走了过来,白了子鸢一眼,道:“主上说今日之事不能有失,所以让老娘把药酒拿来,给这臭丫头换换药。既然你在这儿,这事便交给你吧,老娘还得下去歇息歇息,小憩片刻。”

    苏折雪笑然接过了药酒纱布,“有劳妈妈了,此事就交给折雪了。”说完,苏折雪又问了一句,“沈少将军还没醒吧?”

    “这家伙最好永远都醒不过来!”子鸢冷冷骂了一句。

    “你呀,他若死在了我这儿,我可是要偿命的。”苏折雪笑然说完,只觉得方才的冰凉沉寂似是消失了不少,听老鸨说沈远并未醒来,交代了一句,“劳烦妈妈差几个小婢伺候着,我这边忙完便来,这戏终究要做足了才行。”

    “这个我知道。”老鸨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子鸢,“臭丫头,你可别又负伤回来了,免得……”老鸨看了一眼苏折雪,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下去,转身渐渐走远。

    “我定不会再伤!”子鸢笃定地开口,甫才说完,苏折雪便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让她先进房。

    子鸢依着苏折雪进了房间,苏折雪将房门带好,还没回头,便道:“你先脱了外裳吧。”

    子鸢点点头,解开了腰带,把一身新换的蓝色外裳脱了下来,牵扯到了伤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苏折雪连忙将手中药酒纱布都放在桌上,上前扶住子鸢,柔声嗔道:“你这模样,如何再战,不若……”

    “这可不行!”子鸢嘿嘿一笑,“姐姐,我以后可要护你们安然一世,今日再疼我也会挨着!”

    “呆子。”苏折雪只能摇头一叹,亲手给子鸢解开了内裳,目光落在了她沁血的右肩纱布上,“忍着些,换了药会好些。”

    子鸢点头轻笑,“姐姐就动手吧。”说完,双臂一展,抱住了苏折雪,“只要抱着姐姐啊,这疼的感觉也能轻七分,哎呀……嘶……”这话才说完,纱布揭开的瞬间,子鸢便忍不住发出一声强压的低嘶。

    苏折雪知道弄痛了她,手上的动作轻柔了好几分,“是我下手重了些,现下可还疼?”

    子鸢忍痛摇头,兀自笑道:“不疼……不疼……”

    苏折雪心头疼得厉害,“若是疼了,便抱紧我些,我也好知道用什么力道……”

    子鸢忍住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衣架上那条洗干净的汗巾上,不禁蹙眉“咦”了一声,“奇怪……嘶……”

    苏折雪停下了上药,问道:“怎么了?”

    子鸢摇了摇头,轻轻道:“没事,姐姐继续,我不疼,能忍住。”子鸢忍着右肩上的阵阵灼痛,眉心又蹙了起来,心头道,“昨日分明将这汗巾泡在盆中,原想今日都尉大典打完后回来再洗干净,为何竟被人洗干净了?”

    思来想去,只有一人可能帮她动手洗这汗巾……阿翎姑娘!

    定是阿翎趁着她去窗外见苏折雪的时候,帮她洗干净了这条染血汗巾——堂堂大晋宗室女子原本应该是十指不沾尘的,竟肯为她洗汗巾?

    这是收买人心,还是……

    还是什么,子鸢暂时想不分明,又想到之前她给她的承诺——过了这个月,我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苏折雪。

    她如何还?

    子鸢方才在气头上,没仔细想明白她究竟打算如何还她苏姐姐,可现下她仔细想想,发现阿翎其实也是无可奈何。

    阿翎身在大云,可用之人只有这醉今宵中的苏姐姐与老鸨,要让艳冠临安的花魁苏姐姐全身而退,她究竟会用什么办法?

    子鸢越想越愧疚,暗暗自责方才不该那般待阿翎,可转念又想,难道说阿翎想到的法子跟自己想到的法子一模一样?

    “姐姐……”

    “嗯?”

    “阿翎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折雪微微往后退了退,定定看着子鸢,又问了一句,“今日你与主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子鸢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反问道:“姐姐,你可喜欢孩子?”

    苏折雪被她这样突然一问,反倒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啊?”

    子鸢又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突然想问这个,姐姐不想回答的话,不说也罢。”说完,子鸢提醒了一句,“姐姐,这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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