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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倾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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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跳的,所以本宫已是大罪,本宫相信父皇不会为难我。”说着,叶泠兮沉吟道,“况且,今日大晋国使只不过是来了一招缓兵之计,若本宫没有猜错,他们今日定也在等着什么人。”

    叶泠兮看了一眼锦奴脸上的疑惑,只能催促锦奴道,“这些事,本宫日后再与你解释,你快些去办事。”

    “诺!”

    烛火摇曳,大云皇城气氛凝重,可临安城外,一家野栈之中,气氛同样凝重。

    随从们将店家与小二都打发回城,这家野栈内外都布满了高手,今夜路过的行人俱被劝走。

    阿翎端然坐在大堂中,平静地瞧着方才那个路人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栈雪,请。”路人换了一身黑色华服,紫金冠高束发髻,衬出了一双英气彪悍的眉眼,只见他笑然说完,挥手示意大堂中的护卫退下。

    阿翎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冷声道:“我还真没想到,堂堂蜀王殿下竟会来这里?”

    蜀王萧烨,是当今大晋皇帝晋永帝萧扬的侄儿。

    大晋皇族传到晋永帝这一带,似是犯了邪,萧永帝每年都广纳美女,充实后宫,可偏生每个美人生下的都是女儿,至今没有一个儿子。

    大晋之前,还有立女为储的先例,当年女帝晋华帝萧清清可是创下了大晋最辉煌的盛世。

    所以,晋永帝可以立女为储,也可以立两个侄儿——蜀王或者是齐王为储君。

    蜀王萧烨放下酒壶,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死撑着,看来阿耶杰是遇上一个头大的对手了。”

    阿翎冷笑道:“我还撑着,对你,对齐王,不是都是好事么?”

    萧烨点头,“于你我而言是好事,可于齐王而言,可就不是好事了。你可知他早已拉拢了国师府?”

    阿翎淡淡道:“醉今宵那些人的死,果然不止是齐王所为。”

    “狼蛊的威力,你经历过,自然比我清楚,你我二人联手,是你最该选的路。”萧烨说完,拍了拍手。

    一名护卫将一卷皇帛端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阿翎面前。

    萧烨亲手给阿翎磨了磨墨,继续说道:“你也应该清楚,皇上不止跟你定过盟约,跟我,跟齐王,甚至跟所有公主都定过——能得长生杯者,得大晋天下。”

    阿翎眸光一黯,“所以呢?”

    “醉今宵已毁,你的所有棋子皆亡,你唯一的价值,便是你的身体,是皇蛊繁衍的母体。我若能保你性命,你自然该用你这个价值来换。”萧烨说着,放下了墨块,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汁,“我们一起找寻长生杯,他日我为晋皇,则以此圣旨为据,我为帝之后,允你十年自由,尽做你想做之事,待十年之后,你便乖乖为我新选的国师繁衍新的皇蛊,拱卫我的江山,百年长安。”

    阿翎黯然一笑,摇了摇头,“堂兄,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萧烨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路可选呢?”说完,萧烨低头写下了方才约定的那些话,搁笔之后,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印信,盖上了王印。

    阿翎眉心微微一蹙,忽然将皇帛往萧烨怀中一推,冷笑道:“堂兄,你未免也太急了些,这道圣旨下得也太早了。”

    萧烨脸色一沉,“你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答允你,不是不成,而是你少些诚意。”阿翎说完,站了起来,“我从来都对江山不感兴趣,所以谁坐皇位,对我而言,根本不在意。”

    阿翎走到了野栈门口,望着漆黑的苍穹,冷笑道:“我知道我逃不了母体的宿命,可我也知道,这个价值一日存在,我便一日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着,阿翎转过了头来,定定看着萧烨,冷冷的目光让人觉得莫名寒冷,“只可惜,父皇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跟齐王没有一个明白。”

    “萧栈雪,你别逼我……”

    “看,你果然没有诚意,你想动手杀了祁子鸢,又或是……苏折雪?”阿翎突然出口反问。

    萧烨摇头道:“我说过,我不知道苏折雪的下落,动手之人是齐王,你不该怀疑我。”

    阿翎冷冷道:“是么?”

    “你我本就是亲族,实在是不该……”

    “再不该,你不也用祁子鸢的性命威胁我了?”阿翎一语说到了点子上,“你要我接这道圣旨,可以,不过,我要祁子鸢安然,要苏折雪安然。”略微一顿,阿翎继续道,“你若连保护两个棋子都做不到,只怕保护我也只是空谈。更何况,你比我清楚阿耶国师如今在朝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你想扳倒他,自己要有足够的斤两,目前的你根本就斗不过他们,所以这道圣旨不过是空话罢了。”

    萧烨心头一虚,一时不知道如何去接阿翎的话。

    阿翎一步踏出野栈,“现在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所以即便是我的残棋子,也必须保住。”说完,阿翎停下了脚步,回头定定看着萧烨,“我只能答应你,暂时为盟友,互相帮衬,我只要一日不为蛊母,便一日能让阿耶杰和齐王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杀手。你若是觉得这些还不够,妄图用祁子鸢的性命要挟我,那我只能告诉你,我若想横了,不要我这条命了,这盘棋提前到了终局你什么都捞不到!”

    “你威胁我?”

    “你不也威胁我么?”

    阿翎回呛了一句,凛凛走出了野栈,“不管是苏折雪,还是祁子鸢,你若轻易动了任何一人,后果你知道会是什么。”

    “你……”萧烨咬牙忍住要说的话,他知道,这一次摊牌确实是他心急了,“我保证,这次我出使大云期间,至少祁子鸢是安全的,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很好。”阿翎走到野栈外,牵过一匹马儿,翻身跳了上去,回头对着萧烨道,“你知道最可怕的人是什么样的么?”

    萧烨暗暗握拳,不去回答阿翎的话。

    阿翎沉声道:“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不爱,那这个人你是威胁不到的……”说完,阿翎勒马转身,策马驰入了林外郊外的深林。

    萧烨走到了野栈门口,望着阿翎远远驰去的背影,摇头道:“萧栈雪,今日的我受你要挟,是因为你还有用,若是皇上撑不到见到长生杯,那你也真的没有价值了。”

    阿翎在马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找到子鸢,只要她留在子鸢身边,子鸢便是安全的!

    “子鸢……”阿翎心头凉凉地一唤,此时此刻,不知道这个浑然不知自己已处险地的臭丫头还肯不肯见她。
第六十四章 。故人生死谜
    “咔嚓!”突地,檐上响起一声瓦石之声。

    子鸢警惕地闪到屏风后,听见一个极细的飞身落地之声——这个时候会有谁这样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醉今宵?

    来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子鸢来不及掩好的衣柜前,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叹息。

    虽然很轻,可是子鸢已清楚辨出此人是谁?当下子鸢一步踏出屏风后,惊唤了一声:“阿翎?”

    阿翎惊瞪双眸,眸底隐隐有些血色,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想到你今日会回来。”

    子鸢笑道:“见到你也好,姐姐现下可安好?”

    “她……”阿翎迟疑地收了声,脸色突然一沉,凉得让人害怕。

    子鸢只觉得阿翎今日有些怪异,沉声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翎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涩声道:“你……先回大云皇宫,今日你不能缺席。”

    心,蓦地一紧,一抹强烈的不详心悸涌上心头,子鸢颤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翎不发一言,“此事我定会查清楚,你……你今日还有你必须做的事。”

    “有什么事比姐姐的性命重要的?”子鸢怒喝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连连摇头道,“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查!”说完,足尖一点,子鸢飞身腾出小阁,跳出了小院去。

    “子鸢!”阿翎唤了一声,她知道现下是怎么都拦不住子鸢,只好也跟着追了过去。

    城东第七间民房!第七间民房!

    子鸢翻出醉今宵,翻身跳上留下后院外的马儿,猛勒缰绳,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打马疾然朝着城东驰去。

    夕阳如血,日光斑驳地从城东如烟杨柳间泻下,点点撒在地上,是这般的触目惊心。

    “希律律——!”

    马儿在城东第七间民房前突然被勒停,狂躁地前蹄奋空,发出一声长嘶。

    子鸢翻身跳下马来,双手猛地将民房门推开,一步走了进去。

    淡淡的血腥味似有若无地弥散在夕阳中,子鸢紧紧蹙起眉头,越是往内走,双腿便觉得越来越沉重。

    “姐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子鸢绕过了影壁,径直走向了前堂——两盏雪白的灯笼悬在檐下,正在随风轻荡。

    一缕清香的味儿盖过了那抹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堂前新上的三柱清香。

    远远瞧去,前堂之中,整齐地放着五口棺材,垂下的雪色灵幔随风轻摇,不时地拂过棺盖,似是留恋,更似是不舍这棺中的死人。

    “姐姐……”

    双眸一瞬涨满了泪水,子鸢猛烈地摇头,第一次觉得双腿是如此沉重,自己是如此胆小,竟不敢上前看一看那五口棺材,究竟是谁人长眠其中?

    “你跟我闹着玩,是不是?”子鸢颤然上前走了一步,踏上了堂前小阶,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又冷又痛。

    “子鸢……”终于追到门外的阿翎气喘吁吁地踏入民居,急忙关好屋门,快步绕过影壁,跑向了后堂。

    两颗热泪无声滴落,子鸢踏入前堂的瞬间,只觉得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可来自双膝的剧痛哪里能掩过来自心底的痛?

    “姐姐,我认输了,好不好,不要闹着玩了,好不好?”

    子鸢哀声说着,阿翎已伸出了手去,将子鸢给扶了起来。

    “姐姐!”子鸢回过头去,突然抓住了阿翎的手,猛地一带,便紧紧抱住了阿翎,“你回来了!回来了!”

    阿翎轻轻地推了推子鸢,哑声道:“臭丫头……这里没有折雪……”

    “姐……”子鸢回过了神来,方才知道抱错了人,她连忙松开了阿翎,快步来回在前堂看了一圈,虽然当真没有看见苏折雪,可还有一人也是她万万不想看见的!

    “妈妈?”

    子鸢哽咽地唤了一声,惊睁着泪眸,怔怔地看着棺材中躺着的老鸨——面无血色,虽然换了一身雪色寿衣,整理好了容姿,可胸口却好似塌下了一块。

    蓦地,耳朵一阵火烧。

    “臭丫头!”

    依稀还能听见老鸨这句嗔骂,还记得她拧子鸢耳朵的快准狠,可为何才过了短短三日,这个总是拧她骂她的老鸨却再也睁不开眼。

    子鸢颤然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地给老鸨理了理发丝,来自她额肤的冰凉透入指腹,还是让子鸢又紧紧蹙起眉头来,她泪然抬头,静静地看着阿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现在又去了哪里?”

    阿翎低眉道:“你可还记得三月临安城郊的蛊祸?”

    “难道不是你放的蛊虫?”子鸢冷冷开口。

    阿翎怔了怔,苦笑道:“我确实放了蛊虫,不过皆是为了……”话音一落,阿翎又摇了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说着,继续把话转到了老鸨命绝这事来,“昨夜我赶来这里,便瞧见了她们的尸体,人人俱是心口有窟,暴亡当场。”

    “心口……有窟?”子鸢想到了那日她瞧见的惨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被蛊虫咬开了胸口,惨死当下。

    心头一紧,不由得泛起一丝悚然。

    人人惨死于此,她的姐姐又去了哪里?

    阿翎涩声道:“这蛊虫名唤狼蛊,山中野狼是何等心性,你便知道这蛊虫有何等凶恶……一旦入体,心烂胸破。”

    “是什么人下的手?”子鸢哑声问道。

    阿翎犹豫不语,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满眼泪水。

    子鸢怒然又问了一句,“说啊!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你不知道最好。”阿翎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有人出事,这些日子,你留在大云皇宫中当值,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

    “我要找姐姐……”子鸢突然打断了阿翎的话,她咬牙站了起来,双眸通红,又狠狠道了句,“我只想找到姐姐!”

    “此事交给我,你……”

    “我当初若是一直坚持关了醉今宵,妈妈又怎会枉死?我当初若是不信你可以让姐姐全身而退,姐姐又怎会消失?”子鸢潸然泪下,“于你而言,她们只是你的棋子,可于我而言,妈妈像我的亲人,而姐姐……姐姐不仅仅是我的亲人……”

    子鸢挺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不给阿翎解释的机会,只见她从怀中摸出了汗巾,将汗巾中的那根青丝丢到了地上,“我欠你一条命,我他日还你,可是……你欠她们的命,你如何还?”

    “我……”

    子鸢摇头凄笑,“是不是那日那个叫阿耶杰的人?”

    阿翎猛烈地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此事不仅仅……”

    “够了!”子鸢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怒声一吼,“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我要……把姐姐找回来,不管她是生,还是死,我都要把她找回来!”说完,子鸢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前堂。

    “希律律——”

    马儿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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