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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倾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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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鸢冷静下来,回想白日里怒急攻心说的这些混账话,只觉得实在是混账!

    姐姐回来,若是发现阿翎不见了,或是受伤了,自己如何与姐姐交代?

    更何况,自己欠阿翎的,何止一条性命?

    叶泠兮瞧见子鸢突然怔愣在了原地,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祁都尉,虽然奴婢的手艺比不上宫中的御厨,可总归不算难吃,你……”锦奴还以为子鸢是不喜欢她煮的暖粥。

    子鸢摇了摇头,“粥很好,我只是……”顿了片刻,子鸢连忙将粥碗放在了舞台边,又揉了揉生疼的眼睛,看了一眼醉今宵外的天色,“我想,我该出城找找……”

    “祁都尉,你是不要命了么?此事显然是有人设计想要你的命,你这次没事已是万幸,你还跑出去,不是找死么?”锦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说道,“况且公主殿下如今也自身难保,你可知道今日大晋国使指名要公主殿下献舞,公主今夜擅自出宫,已是抗旨大罪……”

    “这……”子鸢惊怔当场,“公主殿下?”

    叶泠兮轻轻一笑,摇头道:“你要找苏姑娘,本宫陪你去找,反正这颗脑袋已经悬着了,也不怕再多挨几条罪。”
第六十六章 。心盲从此始
    “驾!”子鸢飞马疾驰,越往林子深处走,林间的月光便越黯淡,偶有几条黑影蹿过树隙,也难以觉察到一分。

    “动手!”

    忽然听到林中有人低呼一声。

    子鸢警然勒马,环视四周,只听一声惊弦之音响起,子鸢下意识地翻身下马,躲到马侧,却没有听见应该出现的箭矢破空之声。

    她正自惊疑中,惊觉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她仓促回头,可是扑面而来的既不是暗箭,更不是谁的掌风,而是一阵雪白的粉末。

    粉末入眼,激得子鸢双眸剧痛,她不禁惨呼一声,捂眼倒地,怒嘶道:“谁人如此卑鄙?你们把姐姐还我!还我!”

    “绑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林间突然逐渐奔进的马蹄声让这几条黑影微微一愣。

    “殿下有令,撤!”

    林间突然多了一条黑影,他扯了扯这几个不甘心的同伴,转身跑入了林木深处。

    子鸢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那些入眼的粉末宛若蜇人的蜂针,一个劲儿地往眼中钻,“你们别走,把姐姐还我!还我——!”

    “子……”骑马的女子骤然勒停了马儿,强忍住了要唤出的名字,阿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冲向了子鸢。

    “把姐姐还我!还我——!”

    阿翎伸手扶起子鸢,子鸢却狠狠扣住了阿翎的双臂,依旧疯狂地说着同一句话。

    阿翎黯然含泪,忍了忍那些要说的话,心道:“你若是知道是我,只怕也不会容我留在你身边……是我执意不肯关闭醉今宵,才累及折雪下落不明……在你心里,定是恨极了我吧?”两颗泪水滚落眼角,阿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来自左臂伤口的剧痛。

    子鸢的手指狠狠抓在阿翎手臂上,指腹紧压的正是阿翎那尚未痊愈的伤处,她看不见来人是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盖过了阿翎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子鸢以为,那些血腥味是她双目受伤的血泪。

    “把姐姐……还我……还我!”子鸢声嘶力竭,双目的疼痛直蹿脑中,引发更剧烈的痛意,她不禁又发出一声低哑的惨呼,顿时昏死了过去。

    阿翎连忙抱住了突然瘫软的子鸢,黯然坐倒在地,她抬手轻轻抚过子鸢的后脑,咬牙道:“子鸢,你不会有事的,不会……”说着,阿翎左右看了看夜色中的深林,奋力将子鸢背了起来,一摇一晃地走到了马儿边,吃力地将子鸢推上了马背。

    “滴!”

    左臂上的伤口兀自滴血,阿翎扯开了发带,将发带紧紧扎紧伤口,扯过了缰绳,拉着马儿沿着林中小径往河边走去。

    那些药粉是大晋行军中常用来伤害大云骑兵战马眼睛的盲目粉,若是不及时清洗干净,只怕一双眼睛便要就此失明。

    阿翎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害怕,即便是他日子鸢瞧她依旧是恨,也好过从此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好。

    “祁子鸢,你听好了,我要你忍着,捱着,我定能找回折雪,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把一个活生生的苏折雪还给你!”

    即便是知道子鸢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阿翎还是颤声说完了这句话。

    “你与折雪,一个都不能有事!”

    阿翎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快了起来,一路牵着缰绳小跑到了林边河畔,来不及缓上几口气,便揪着子鸢从马上跌了下来。

    子鸢因为这一瞬的跌痛眉心微微一蹙,似是将醒来。

    阿翎只怕她又要乱来,连忙将子鸢拖到了河边,勾起了子鸢的颈子,将子鸢的脑袋斜枕在她右臂臂弯里,伸出了左手去掬起一捧河水,冰凉地淋过子鸢紧闭的双目。

    “姐姐……”

    子鸢一个激灵,猝然醒来,想要挣扎起身,却被阿翎紧紧箍住了颈子,她看不清楚身边这人是谁,可是从颈子肌肤枕着的臂弯粗细推测,这人绝对不是男子。

    “你是谁?”子鸢放弃挣扎,突然问道。

    阿翎没有回答她,只是不断掬水冲洗着她的双眼。

    冰凉的河水每淋过一次,那些药粉的灼痛确实能消减半分,子鸢的不再挣扎,让阿翎箍紧的力道渐渐松了三分。

    阿翎右手指腹温柔无比地擦了擦子鸢脸颊上悬滴的河水,左手再掬起一捧河水淋了上去,动作比方才轻柔了七分。

    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温暖。

    子鸢突然伸手抓住了阿翎的左手,扯着阿翎的手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睁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看不分明眼前的她究竟是谁?

    “姐姐……是我不好……我知错了……你安然回来就好……我想明白今后是待你如至亲,还是挚爱了……我要姐姐你嫁我……让我疼你……惜你……一辈子……”

    “滴!”

    一颗热泪蓦地落在了子鸢颊上,原本托紧子鸢的右臂突然松开,任由子鸢跌睡在了河畔。

    握紧的手猝然逃开了子鸢的掌心,阿翎含泪站起,瑟瑟然不知道是该继续清洗子鸢的双眸,还是就此扔下子鸢离去。

    “姐姐……你还是在恼我么?”

    “……”阿翎背过了身去,泪水潸潸而下。

    这些话,她该料到子鸢迟早会说,可是……没料到亲耳听见这些,现下的心竟会这般疼痛。

    终究,萧栈雪不是无心之人,终究她的心还是暖的,也终究……她以为的不在乎,其实她是在乎的。

    “姐姐……”子鸢的凄声呼唤让阿翎的心阵阵刺痛。

    阿翎黯然低眉,回头蹲在了子鸢身侧,她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子鸢的后脑,终究是忧心方才的松手可会伤到子鸢的旧患?

    “姐姐……”

    “驾!公主殿下,据守城将士所言,祁都尉就是沿着这个方向出城的!”

    阿翎听到了锦奴的声音,她急忙再次挣开了子鸢的手,站了起来。

    “谁?”

    两骑实在是离河畔太近,阿翎的动静还是让并辔叶泠兮而行的锦奴发现了。

    阿翎低头扫了一眼河畔的子鸢,当下打定了主意,若是由楚山公主保护子鸢,子鸢定会愿意听她话行事。

    毕竟此时此刻,在子鸢心里,定是恨着她的。

    “公主小心些!”

    叶泠兮勒马朝着河边驰来,锦奴连忙嘱咐了一句。

    阿翎足尖一踏,突然踏河而过,身影落入河对岸的深林,没了踪影。

    “那……那人好像是祁都尉!”

    锦奴眼尖,瞧见了子鸢躺在河边,连忙打马冲了过去。

    “祁都尉,祁都尉!”叶泠兮已先锦奴一步下了马儿,她冲到了子鸢面前,顾不得君臣有别,伸臂半托起了子鸢的后脑。

    子鸢听见了叶泠兮的声音,摇头道:“公主殿下,你可瞧见了姐姐,姐姐方才还在这儿……”

    “苏折雪?”叶泠兮想了想方才瞧见的黑影,虽然凭身形看,不是男子,夜色之下也看不清眉眼,一时也不好断定是不是苏折雪?她低头瞧见了子鸢红肿的双眸,惊呼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子鸢咬牙道:“一时不察,中了埋伏,是我……没用……冲动了!”

    子鸢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确实是她冲动行事的恶果。

    叶泠兮伸出另一只手,在子鸢眼前晃了晃,“你可瞧得见本宫的手?”

    子鸢只瞧见有影子在视线中晃了晃,又紧紧闭上了眼,缓了缓,眨了眨眼,再次睁开,已依稀看得见叶泠兮的轮廓。

    叶泠兮又晃了晃手,“祁都尉,可看得见?”

    子鸢突然抓住了叶泠兮的手,眼眸还是隐隐作痛,“小的……小的已经没事了……”

    “你的眼睛本宫终究不放心,来,快随本宫入宫,本宫召太医来给你医治。”叶泠兮将子鸢扶了起来。

    子鸢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朝河中栽去。

    “小心!”叶泠兮连忙抱紧了子鸢欲倒的身子,子鸢就这样堂皇地撞入了叶泠兮的怀中,脸颊撞上了一片软玉温香。

    叶泠兮的双颊蓦地一红,想要推开子鸢,可双手才落上子鸢的双肩,又羞然缩了回来。

    子鸢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失礼,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抱拳对着叶泠兮一拜,连连道:“小的失礼,失礼了,还请公主殿下饶命!”

    “祁都尉,轻薄皇家公主可是死罪!”锦奴怒然大喝。

    叶泠兮连忙拦住了锦奴,羞然摇头道:“方才也怪不得他,此事就罢了。”说完,叶泠兮走到阿翎那匹马儿旁,将缰绳拿起,递给了子鸢,“来,随本宫回宫,你的眼睛不能有事。”

    子鸢黯然低头,接过了缰绳,只是摇头:“不,我不回宫,我想去醉今宵。”

    “你……”锦奴刚想发怒,叶泠兮再次拦住了锦奴。

    “姐姐说不定回来了,我一定要回醉今宵。”子鸢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眨了又眨隐隐生疼的双眸,“公主殿下,请恕子鸢今夜不能尽忠了。”

    “祁都尉,公主殿下这样夜奔出宫,是遇到了难事,事有轻重缓急,你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随公主回……”

    “本宫既然已出宫了,不妨跟你回醉今宵看看,说不定真能遇上苏姑娘。”叶泠兮示意锦奴不要再说了,“你也一路跟本宫说说,醉今宵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本是同根生
    大云皇城,灯火通明,即便是欢歌喧嚣,也驱不散萦绕大殿中的凝重气氛。

    大晋国使迟迟不登殿入席,大云百官与云徽帝在殿上已经久候多时。

    “其实楚山公主一舞并不损国威,不如就……”

    “如今大晋与我大云好不容易才有这修好的机会,皇上,不可错过啊!”

    “皇上,还请下旨令楚山公主献舞!”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的大云臣子已经坐不住了,纷纷进谏云徽帝下令,答应大晋国使的要求,令楚山公主献舞,取悦大晋国使。

    云徽帝紧紧握拳,虽然极怒,却不敢真的发作,只听他沉沉问道:“楚山现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内功寝殿装扮呢。”内侍即刻回答,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公主方才传了话来,说公主献舞,并无不可,只是这种点名献舞,与舞姬无异,等同侮辱大云皇室,所以若是皇上……若是皇上非要令她献舞,那公主便……便……”

    “楚山就是这个性子……”云徽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来人,再去请大晋国使,朕也有性子,莫要太得寸进尺了!”

    “诺!”

    “唉……”

    大殿之上,响起一阵叹息,众臣纷纷望向了九千岁,这个时候只能期望九千岁了。

    九千岁云淡风轻地坐在席上,微微含笑,似是不打算管今日的闲事,就让云徽帝一人去烦恼,他也乐得个清闲。

    此刻内宫深处,穿戴整齐的叶泠兮在寝宫中来回踱步,等待锦奴带回子鸢的消息。

    “公主……公主!”锦奴快步跑回,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回道,“公主,祁都尉只怕今日不会入宫了。”

    “为何?”叶泠兮脸色一沉。

    锦奴摇头道:“禁卫营的人说,祁都尉换洗完毕就离了禁卫营,好像先去了醉今宵,可又急匆匆地离了醉今宵,最后在城东待了一刻,又打马疾驰出了临安城。”

    “他出城了?”叶泠兮又是一惊,“这是……这事实在是蹊跷!”

    锦奴缓过了气来,急声道:“蹊跷的事可不止这一件,还有……醉今宵不知道为何,突然关了!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叶泠兮脸色聚变,“本宫想,苏折雪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怪不得……可若是今夜祁都尉不能进宫,本宫可就难脱身啦!”

    锦奴心急,可也帮不上叶泠兮,“公主,都快奴婢没用啊。”

    “这也不怪你,不如这样……”叶泠兮附耳较交待了锦奴几句,“办妥之后,速来宫门会合,本宫必须去醉今宵走一趟。”

    “可是如此一来,万一皇上真下旨公主跳舞,又找不到公主……”

    “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跳的,所以本宫已是大罪,本宫相信父皇不会为难我。”说着,叶泠兮沉吟道,“况且,今日大晋国使只不过是来了一招缓兵之计,若本宫没有猜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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