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醉风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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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君是西汉有名的才女,她年轻寡居,因为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使她与司马相如从同声相应到同心相知,于是不顾父亲的反对私奔相如。
当时的相如非常贫困,夫妻俩只好在成都开了个小酒店,由文君当垆卖酒,相如则身穿一种形如牛犊鼻子的围裙在旁边洗涤酒器。文君对相如的感情是无比纯洁真挚的,她希望夫妻一心,白头不相离,就像那鸳鸯和菟丝、女萝一样。而到了相如得官富贵后,却忘记了旧情,准备娶茂陵的一个女子为妾。为此,文君写了一首《白头吟》给相如,表示和他决裂。
相如看到那首诗后,打消了娶妾的念头。我在诗中,在批评了相如的同时,突出了文君对真挚爱情的追求。尽管相如后来最终打消了娶妾的念头,但我认为,他们感情上的裂痕也是难已弥缝了的,就像覆水再收不可能满杯一样,他们的爱情生活也有了阴影,不可能再美满了。
最后的两句,我反复三叠,畅吐着心中对她的誓言。含烟默默地听着,激动的泪水在无声地流淌。我的琴声停息了好一会,她才醒悟过来,悄悄地拭干泪水,婷婷袅袅的,也来到琴案前。只见她挽起长袖,俯首,凝神,也弹了起来,一边弹一边娇声地低唱:
覆水难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迄今惟见青陵台。
最后的两句,她也反复三叠,由衷地呼应了我的誓言。我此时真想感谢上苍,上苍对我这么偏爱,只不过三四个月光景,上苍使几乎一无所有的我,拥有了全世界的男人都企望不到的绝色美人。
激情使我的身体在燃烧。我轻轻地走近她,无限深情地凝望着她。她就是我的含烟,她是那么纯真,那么美丽,清澈得让我不忍心用爱意去抚摸,因为,尽管是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抚摸,也是对她的一种轻慢和亵渎,对圣洁的轻慢和亵渎。
我只有将无尽的柔情和蜜意,化作语言汩汩淌流:“含烟呀我的含烟,我真不知道怎样报答你才好?我爱惜你,我真想紧紧地把你抱在我的怀里啊,可是,可是,我又怕因此而伤害了你,我也曾经是那种急于渔色的男人,但是现在,我对你的爱已经把我燃烧得五内沸腾,我是多么多么想拥有你啊!”
“太白!”含烟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含浑不清地“惨叫”了一声,羞红着脸,把发烫的头轻轻靠在了我的胸前……蜡烛毕毕剥剥爆出闪闪的火花,结出了红红的并蒂烛花。在这种令我心潮澎湃的静谧中,我把我的爱人轻轻托起,放到了温软的床上。她的身体也是温温软软的,那种最精致的温软,也许它知道那将使一个女人最为心颤的时刻快要到了。她静静地本能地仰卧着,又下意识地变为侧身蜷曲着,她在渴望着我春风化雨一样的爱抚,她在等待着我狂风暴雨般的占有。
我轻轻地挪直了她杨柳树枝一般柔软的腰胯和四肢,褪去了她那沾着体香的霞帔和绣裙,随着一阵接一阵甜蜜的颤栗,她的雪腕,她的雪山高耸的酥胸,她的无限风光的胴体,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被她的美征服,又急着要征服她的美。于是,我隐秘的欲望张横起来,我跃马横刀,长驱直入……我奔驰,疯狂地奔驰!一次又一次的爱意和青春的融合,激发了天旋地转的震撼。我隐忍的痛苦的无奈的无比快乐的喘息,她欲生欲死欲鬼欲仙的呻吟,使我们如胶如漆浑然一体。
当洞房经过光和热、情与欲的勃发和燃烧之后,一切又平静了下来。我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肢,让她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让她秀发上的幽香一丝丝、一缕缕渗入我的肌肤,让她甜美地沉醉飘飘然地入梦。
我知道,我的心是平静和幸福的。幸福就像一只鸟儿,它随着我喷礴而出的千军万马和她痴迷中的一声尖叫而振翅飞翔的。但是,我的英雄气概告诉我,我的身体是个野心家,它对她的身体永远也不会满足,它在酝酿着足够的力量,足够一次接一次爆发的力量,在准备着下一次、下一次和再下一次的冲锋陷阵。
一轮又一轮的激战之后,我终于沉沉地睡去。那一夜,我幸福得根本就做不出梦来。星月因为幸福,它们发出了自己的光芒,使山川大地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山川大地因为幸福,它们敞开了自己的胸怀,使江河纵横、湖海宽阔;江河湖海因为幸福,它们无私无怨无悔,使千千万万的鱼虾龟鳖生活得自由自在;鱼虾龟鳖因为幸福,它们纷纷献身人类,使人类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接班人;人类因为幸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朝代。
时间的抚摸,可以把一个狂放的人变得温顺和蔼。因为迷恋,因为幸福,我沉睡在温柔乡里。
我宁愿自己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长相思,在长安
第七章 长相思,在长安
一
人生失意,自会有度日如年的日子;人生得意,也会有度年如日的岁月。我就在人间最幸福的日子里度年如日。
这期间,我写下了《花月吟》:
月似银光花似雪,手把花枝对新月。花儿如目月如眉,花有残时月有缺。
花残月缺年复年,伴花随月过前川。月映花来花映月,花魂花魄斗婵娟。月色花颜处处有,花前月下频酌酒。携花带月月中游,嫦娥见月花含羞。笑折月中花一朵,吟花弄月倚琼楼。楼上风光花下月,花月从来好颜色。花含香雾月含烟,花月清晕难再寻。月光皎洁花无尘,花有清香月有痕。临窗望月傍花久,月下花前双携手。金樽醉月伴花眠,花好月圆不夜天。明月如珠花似锦,月出云端花弄影。我心似月花似妹,从此花月结同心。
许自正为我和含烟办妥了婚事以后,就带着许玉笛到饶州上任去了。一年后,我游历汝州经过仙城山,邂逅元丹丘,于是一起回到安州。那天我邀请了孟元凯少府,在州城的一个酒家设宴为元丹丘接风洗尘。
我们频频干杯,对于喝酒,我历来是主动的,高兴时喝,不开心时也喝。对别人的敬酒,高兴时是来者不拒,不开心时也是来者不拒。许多时候,别人怕我喝醉了,就有意少些给我敬酒。而我对这种怜惜从来是不领情的,我经常主动要求别人向我敬酒,我会说:“说什么兄弟嘛?酒也不敬我李白几杯?”别人看我真的醉了,任我怎么说也不举杯,这时候我就会说:“好嘛好嘛,你们不敬我酒,我自己敬自己还不行吗?来,太白敬你三杯!”
这一次又是如此,我一边频频向元丹丘和孟元凯敬酒,一边密密麻麻地自己敬自己。他们两个辞去的时候,我还觉得不过瘾,自己对自己又连干了几大杯。终于,我的酒力发起作来,醉眼朦陇,不辨东西南北。小虾儿和家人好不容易才把我扶到马上,我嘴上还在咕咕哝哝地吆喝:“元丹丘兄弟,少府大人,来来来,我们再干它三百杯!李太白,来来来,我李白和你干三千杯!”马儿刚走了几步,我就往后一倒,差一点儿跌了下来,幸亏小虾儿马上把我扶正了。人是坐正了,可是那马儿却被惊得一个飞蹄,直往大街狂奔而去。我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本能地收紧缰绳。我好像掉进了洞庭湖口的大浪之中,死死地抱住一根大树桩权当救命稻草似的。
朦胧中我突然听得一声猛喝:“大胆!拿下!”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自己就已经被许多只手七上八下地从马上拽下来,还被反剪了双手,押到一个高马轿车面前。这一声喝,一把拽,把我的酒吓醒了三分之二。当我使尽吃奶的力气,十分努力地睁开双眼,定睛看时,不由得头皮发麻,哑了,粒声也不敢出。原来我眼前这个官儿,正是为我主婚的李狒毛——安州的都督府长史大人。要知道,在安州这么一个小地方,除了都督大人,其他官民人等是正眼也不敢瞧他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于是连忙上前赔道歉礼。李狒毛一见是我,鼻尖上的毛抖了几抖,喉结上的毛滑了两滑,耳垂上的毛动了两动,立即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你呀,你不在相府里陪含烟小姐享你的艳福,为什么骑马在大街上到处乱窜呢?你明明看到我了的,却不但不知回避,反而公然冲撞我的仪仗队,分明是藐视朝廷命官!你难道不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我想如实反驳,但舌头就是不听指挥,只好吱吱唔唔地说:“不、不是的,大人,我、我和少府,为、为朋友,接、接风……”“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看在许府的脸面上,我就先记下你的三十鞭子,来人,把人和马带回都督府等候讯问吧!”
幸亏我的管家和小虾儿他们赶到,管家立即向李狒毛求情,李狒毛才同意把我放了,但还是没收了那匹马。临走,他丢下一句硬梆梆的话来:“人有情、国法无情,你好好向本府写个像样的‘谢过书’吧。”
二
回到许府,家人们已经把我醉酒得罪了李狒毛的事告诉了含烟,含烟只是对我轻轻一笑,说道:“一匹马嘛,他们没收就没收吧,用不着在意的。你嘛,就先写‘谢过书’吧,写好了再练习你的状元文章也不迟。”我不吭声,闷闷不乐地回了书房,一想起要“谢过”,心里就来气,要我“谢过”,怎么能呢?不行!我要让你李狒毛好好认识认识我李白才对。
我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上安州李长史书》的长信,叫人呈交李狒毛。李狒毛一接到我的《上安州李长史书》,就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把马还给了我,还叫来人对我说:“长史大人说了,告诉李白,大人看他有悔过之心,就不追究下去了,马儿发还,叫他日后好自为之!”
虽然有过这一次教训,但我还是本性难移,经常酗酒,宿醉。
这回孟元凯要赴吏部候选,在告别的宴会上,我听说马陋钟都督和李狒毛长史都已经双双调离了安州,不由得有喜有忧。前思后想,我决定立即出山。这天我凭窗独坐,在打一首长诗的腹稿。含烟为我磨好了浓墨,铺开了朱红的稿纸。我的思绪犹如海潮奔腾:知己的朋友吴指南舍身救命,红粉佳人段七娘的以身相许,和含烟轰动安州的婚姻盛事……这一切都表明,我李白没有理由不出类拔萃呀?想到这里,我高声叫道:“含烟,拿酒来!还有,吩咐小虾儿备马吧!”
九杯酒落肚,这种被我叫做“黄狗尿”的陈年家酿,度数达到五十六度,它使我立即生发出豪情万丈,灵感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在万里无云的碧空自由地飞翔,我的笔在这只大鹏鸟的指引下,也有如神助般飞舞:
白闻: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白人也,非天地,安得不言而知乎?敢剖心析肝,一快愤懑,惟君候察焉!……
我写着写着,却越来越纳闷起来:新长史到任的时候,许府也参加了拜迎的盛典,赠送的“人情”也够丰厚了,但为什么直至今天也毫无反应?肯定是那李狒毛早已经说了自己的坏话,使继任的长史对自己也有了成见。想到这些,我又忧又愤,连连叫含烟斟酒,一阵狂饮之后,我不由得愤愤地自嘲:“太白呀太白,你也太恃才放旷了吧,为了前途,为了含烟,你委屈一下不就行了吗?”
我平生第一次写出了违心的文字,违心把现任的长史大人美美滋滋地赞扬了一番,不惜肉麻地描写他的仪表赛过了潘安,他的学生多过孔子,他的道德高过老子。写着写着,看着看着,我猛地惊醒:“不行,不行,难道这广阔的天下,没有他一个长史来栽培我,我李白就只能老死田园了吗?须知安州之外,还有大唐的万里江山呀!还有许许多多的求贤若渴的伯乐呀!我李白又何苦如此这般拍别人的马屁!”
再饮上几杯“黄狗尿”,我只觉得心血上涌,一口泼出了我沉积已久的满腔悲愤:
愿君侯惠以大遇,洞开心颜,白必能使精诚动天,长虹贯日,直度易水,不以为寒。若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不许门下,逐之长途,白即膝行于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观国风,永辞君侯,黄鹄举矣。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长剑乎?
等到墨迹干爽后,我立即收好诗稿和书信,跨出门大喊:“小虾儿,马呢?马上去长史府!”
长史府的衙役们笑嘻嘻地接过我的书帖进去了,过了一刻,又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还是笑嘻嘻地说道:“嘻嘻,我们老爷说他官职太小了,侍候不了你这位相府的赘婿,请你直接往长安去另谋高就!” 说完,他笑嘻嘻地拱了拱手,笑嘻嘻地走了。我怒发冲冠,一言不发就拂袖上马。小虾儿也火了,朝地上唾了一口,尖着他那把伪造的“鸭公嗓”骂道:“我呸!又是一个不识货的蠢猪!”
我倒骑着马,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含烟一见我的表情,就知道大概了。等到我的气慢慢消得差不多了,就轻轻地把我扶上胡床,让我半躺着,她自己端坐琴案前,轻轻一笑后,弹唱起一支歌儿来:
良田无晚岁,膏泽好丰年。
亮怀玛蹯荚,积久德愈宜。
我听了,一跃而起,走到自己的琴案前,和着她的琴音,比她更为高亢地弹唱起来,两支琴声于是汇成了一样的琴韵,我们夫唱妇随,唱着同一支歌:
北溟兮有巨鱼猗,身长兮数千里猗。仰喷三山雪兮,横吞兮百川之水猗。凭陵随海运兮,蝉赫兮因风而起猗。吾观兮摩天飞猗,九万里方未已猗!
正当我对安州的地方“父母官”彻底失望、准备漂泊长安的时候,元丹丘忽然寄了信来,说孟浩然近日已经从长安回来了,不日将出游维扬、吴越,相约和大家在江夏聚会。一看能会会孟浩然和其他挚友,又能探听一下长安的情形,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就把安州的不愉快和计划中的长安之行都搁下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度过了又一个除夕。
那是开元十七年的除夕。
三
第二年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