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机枪响了 >

第59部分

机枪响了-第59部分

小说: 机枪响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韩文德就安排世金大哥回江西的事。
  东西和房屋都变卖了凑路费,只带了随身衣服。
  嫂子悄悄对韩文德说,我老家还有个男孩,是老大,这次去江西路远,我想把他带去,没敢对你哥说,你问问你哥同意不同意?
  韩文德试探着把小男孩的事对世金大哥说了。
  世金大哥满口答应说,行,带去,不能让她们母子分离。
  嫂子得知同意以后,又对韩文德说,我要回去早些,要办孩子的交涉,也要办户口迁移证明,估计得好几天,我把事办完后在开封车站等你们。
  于是,嫂子就带着孩子先走了。
  韩文德和世金大哥准备好,已是第三天。
  他把世金大哥送到西安火车站,想了想,不能让世金大哥一个人走,他得陪到开封,看着世金大哥和嫂子一块走才放心。
  在火车上,世金大哥说,不知道你嫂子的事办得怎么样?
  韩文德说,没问题,嫂子很能干,肯定能把事办好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设想会在开封车站等不到人。可见当时人的思想的淳朴。
  两个人到了开封车站下车,在车站等了三天,一直也没有把嫂子等来。
  韩文德这时候有疑问了,对世金大哥说,嫂子会不会不来了?
  世金大哥肯定地说,不会,一定会来。
  韩文德见世金大哥这么自信,再等了一天,还是不见,就对世金大哥说,会不会嫂子找不到咱们,又回陕西去了?
  世金大哥说,回了陕西就麻烦了。
  韩文德说,不麻烦,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一趟,如果嫂子回去了,我再把她带过来,如果没回去,我再通知你,你只能一个人回江西了。
  世金大哥说,不会,你嫂子一定会跟我回江西的。
  韩文德心里感叹大哥对嫂子的信任,就买车票回了陕西,下火车坐汽车回到村口,就碰见嫂子正引着三个孩子从村里出来,大嫂和大哥正在送他们。她看见韩文德,叫了声兄弟,眼泪就流下来了。
  韩文德说,我和世金大哥在开封车站等你,你怎么到陕西来了。
  嫂子抽泣着说,我办事用的时间长了,在火车站没见你们,以为你大哥等不住我,走了。我和孩子只得来找你,让你把我娘三个送到江西去。
  韩文德说,大哥现在还在开封车站等你们,大哥很相信你,说,你一定会来的。
  嫂子伤心的哭着,泣不成声。
  韩文德看那个引来的男孩,已经十多岁,只见长得聪明伶俐,两只大眼睛还是双眼皮,长大了一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可怜因为吃不饱,身体很瘦。
  韩文德和他们二次上西安火车站,然后又搭车到了开封,见到在车站望眼欲穿的世金大哥,高兴的说,兄弟给你把嫂子带来了。
  韩文德看见,大哥竟然流了眼泪。韩文德一直看着他们坐上火车,与他们在车站依依惜别,直到火车开了,韩文德向大哥摇摇手,心里一酸,眼泪才从眼眶里流出来。
  回来后,村上选举队长,黎士英黎士雄兄弟俩把黄世金赶跑了,黎士英就顺利的当上了队长。
  他一上任,就把韩文德派到当地的中学打扫厕所,这个工作就是把厕所的大粪用桶挑出来,加土做肥。活比较脏,也比较臭,没有人愿意干,韩文德就垄断成了专利。
  那年天雨多,麦子因为晒不干发了芽,社员们都分的发芽麦子。韩文德妻子惠芳又给他生下一个男孩,他心里倒愁了,不说点灯买煤油要用钱。他手里连买半斤红糖的钱也没有,更别提卫生纸了。那时候卫生纸还是奢侈品,许多农村妇女用烂套子当卫生纸。
  韩文德被逼得没办法,又动开脑筋了。
  在他们村东,有不少民工整修渠,没有人做饭,也没有人卖饭,家近的就回家吃,家远的就硬饿着肚子,晚上再回家,把两顿饭当一顿饭吃。这是一个好商机,韩文德看到了,他熬了一锅玉米珍饭。在野地里挑了些苦曲菜(蒲公英),用开水烫熟。没有油,只调了点儿盐,然后把饭用桶担上,菜盆子端在手里,到渠上卖给民工吃,一次能卖一块钱,连卖了好几天,这才给惠芳买了红糖和卫生纸。
  韩文德过去在队伍上学会了抽烟,回来以后慢慢就戒了,现在日子过得颇烦,就想抽烟。没钱买,在学校拣些烟屁股、烟筋回来,揉一揉晒干,装在一个烟布袋里,用烟锅子吸,也可以用学生用过的笔记本纸卷着吸。买不起二分钱一匣的火柴,弄了个火镰,用火石打火点烟。
  有一天,一个外村熟人见韩文德抽烟,等韩文德抽过一锅后要烟袋,想抽一袋烟,韩文德把烟袋和烟布袋都递过去,看着他挖烟,很心疼。谁知在一边的村民王朝对那熟人说,你别抽老三的烟。
  那人问,为啥?
  王朝说,他尽是在垃圾堆捡来的烟筋、烟屁股,脏得很,吸不成。
  那人听说,就不吸了,把烟袋又递还给韩文德。
  韩文德尴尬的笑了笑说,王朝,就你知道得清楚,也不怕人家笑话三叔?
  王朝说,我说的是真话。
  韩文德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我不是没钱买烟吗,拣烟屁股有啥希奇的,没人抽了才好,我还舍不得呢。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四章 窑场春秋(上)
队长黎士英对韩文德说,老三,派你去烧窑,行不行?
  韩文德说,行,干啥不是干。
  队长说,你倒答应得痛快,这个活责任大,烧坏了扣工分。
  韩文德问,不是王朝烧窑吗?
  队长说,主要是王朝烧,你和西海供草。
  韩文德说,供草不管烧,烧坏了与我没关系。
  队长说,反正是你们三个人的事。烧坏了都有关系。
  那我不去。
  不去不行,你以为你是谁,能挑活干。
  我去,我去。
  队长见韩文德点头了,这才说,我见你心窍好,才派你去,王朝狗日的给我出难题,工分低了不烧窑,我让西海烧,西海是个猪,跟了王窑户好几年,还没把技术学会,把一窑砖烧坏了,你去了好好学,学会了我让你烧,把王朝狗日的开了,给你的工分比王朝要高,气死王朝狗日的。
  韩文德说,既然队长信任我。我就去干。
  农村在60年代前后还没有现在的轮窑,只是一个独窑,烧窑不用煤,而是麦草。不能连续烧,烧好一窑砖后要熄火,等凉了以后再出窑,砖坯子也是手工的,有几个壮劳力专门作砖坯子,他们每个人预先和好一大锅泥,像醒面一样,泡到差不多的时候穿着大高腰靴子进去踹,有人不用靴子,买靴子要花钱,踹泥又是个废靴子的活,一双靴子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农村人舍不得,就光着脚踹,因为每天踹,踹得脚红红的像胡萝卜一样,时不时就把脚踹烂了。
  做砖更是个力气活。每个人都光着上身,穿着条大裤头,先放好一个木模,里面洒上沙子,然后抓起一大块泥,举得高高的甩在木模里,劲力要用得恰到好处,正好把木模吃满,甩得不好,吃不满木模,砖没有棱角,就是白费力气,然后用一个刮子在上面横着刮平,平端起来走几步,倒扣在一块也同样撒上沙子的平地上,很小心的揭下来,一直把那一大锅泥做完,做好的砖就在大场子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长溜,像部队上走队列,出操。
  韩文德也做过砖,生产队的活韩文德都干过,就是没烧过窑。烧窑这个活累倒不大累,主要是在烧窑的那几天白天黑夜都要在窑场,码坯子也是个技术活,如果码不好,烧着烧着呼啦一下塌了,一窑砖就废了。
  这种窑最后还要饮窑,就是给窑喝水。砖烧到一定的火候,在窑上面围一个土池子,里面倒上水,让水慢慢渗下去。在渗水的过程中,窑内的红砖经过化学变化,渐渐就变成了青砖。过去修城池修房子用的砖都是这样做的,修长城的砖也是这样。这是一种古老的手工作业,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代。
  王朝算是当时农村的一个能人,在烧窑上也是个把式。烧窑的一共三个人,王朝主要在技术上把关,韩文德和西海是下苦工的,王朝怎么指挥他们就怎么干。王朝因为是技术人员,工分相对他们就比较高些,这也是当时在那种环境下对技术尊重的一种具体体现。也是王朝自己争取来的。
  王朝的父亲就是烧窑出身,烧了一辈子窑,在周围很有名气,死了后就埋在离窑场不远一个集体坟地上,每天可以看着他儿子烧窑。
  王朝很早就把这个手艺学会了,他父亲去世后,没人会烧窑,队长黎士英找到他,让他烧窑。
  王朝问,给我多少工分?
  队长说,和你爸一样,每天十分工。
  王朝说,我不烧窑。
  队长问,为啥?
  王朝说,我嫌工分少。
  队长说,过去都这样,给你加了,我这队长以后咋当?
  王朝说,我管你咋当不咋当,要我烧窑就得加工分。
  队长瞪着眼睛看王朝,王朝也瞪他,队长没有办法,走了。
  王朝不是四类分子和坏分子,正儿八经的贫农出身,在那个年代里属于根正苗红的那种人,王朝不干,队长没有一点办法。
  队长回去想,狗日的王朝给我难堪,非报复这个瞎东西不可!不过,想来想去,暂时还没有啥可报复的借口,又想,烧窑的活有啥难的,把砖坯子装进去,点上火烧上几天,就成了,这是个粗活,谁都能干,我不信离了你王朝这个烂枣还不做镜糕了。就想让西海烧窑。
  队长问西海,你跟了王窑户几年,能烧窑吗?
  西海说,能烧,这几年我看也看会了。
  队长说,王朝狗肉端不上席,你给咱烧,烧好了是你的能耐,让王朝也看看咱村里有能人,你如果把砖烧出来我给你瞅房好媳妇。
  西海家里穷,他本人又有点缺心眼,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媳妇。媒人介绍了不少,人家一打听就不行了。最后连媒人也懒得介绍了。西海一听队长给他介绍媳妇,就咧着嘴笑,对队长说,你放心,砖烧不出来我就不姓刘。
  队长拍拍他肩膀说,叔就靠你了。
  西海也拍拍队长的肩膀说,好叔哩,你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看的媳妇。
  队长嘴里说,行,找个好看的,像画上画的一样。
  看西海咧着大嘴满意的走了,心里说,还想要好看的,不好看的跛子瘸子也不跟你。
  一窑砖被西海烧坏了,主要原因是坯子没有吗好,烧塌了,烧塌了火候就不行,没有碎的砖也是酥的。
  王朝讽刺说,比县食品厂的到口酥还酥一点。王朝这句话是专门在队长面前说的,当时队长面前有好多人,他就是要趁人多说这个话,让大家看队长的笑话。
  队长心里很窝火,西海把一窑砖烧坏了,社员意见很大,几个出窑的边干活边骂队长。队长也知道,这一窑砖从和泥做砖坯子到最后烧出来,中间要花费很多劳力,让西海给烧成了一堆废品,确实给社员没办法交待。
  可是,西海还在他面前拍着腔子说,第一窑没烧好不怪我,谁还没有把事办不好的时候,烧第二窑砖就好了。
  队长没好气地说,我不能拿大家的血汗让你糟蹋。
  西海见队长生气了,也不在乎,说,不烧就不烧,谁还能保证一枪出去打个雀儿。
  队长说,你把事办坏了还犟,怪不得找不到媳妇,没有姑娘跟你。
  找不到媳妇是西海的心病,队长这一下戳到疼处了,把西海说躁了,牛眼一瞪说,你能当个毬队长,拧屁股走了。
  把队长气得脸上都变了颜色,最后只得又求王朝,
  王朝说,我不会烧,也不想烧。
  队长说,给你个鼻子你还上脸了,工分就按你说的办,一天十二分。
  王朝说,十二分不行了,得给我十四分。
  长说,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没有这样子往上加的。
  王朝说,你算笔账,西海烧坏一窑砖损失多少,给我加一辈子也用不完。
  队长想想也对,把牙一咬说,十四分就十四分,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不烧坏,烧坏了全部得你赔。
  王朝说,烧坏了你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队长把韩文德引到窑上的时候王朝和西海正在装窑。只见几个男女社员把干了的砖坯子用架子车拉到窑顶,窑顶上也有人往下传。队长在窑顶上面对王朝说,我把韩老三派来给你打下手了。
  王朝满是油汗的脸向上一扭,看见了韩文德,就对队长说,你给我派了个历史反革命分子?
  队长说,你这小伙子,韩文德是你叔,你叔虽然是反革命分子,过的桥也比你走的路多。
  王朝说,如果反革命分子搞破坏,你可要负责任。
  队长说,只要你不搞破坏就好了,韩老三不敢。
  韩文德心想,你个狗日的王朝,说话不知轻重,人常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叔才来你就把叔的尾巴揭起来,让人看叔的黑###子,叔放个屁臭臭你。
  就对王朝说,叔是反革命分子,叔反对你的革命了。你是无产阶级专政,你把叔专政了算了。
  王朝说,三叔,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得对队长说清楚,万一你搞破坏让把砖烧坏了,队长不能怪我。
  队长对王朝说,王朝,你负责烧窑,烧坏了别想把责任往韩老三身上推,韩老三和西海只负责供草,码坯子和烧火的技术都是你的,出了问题我只找你。
  队长说完,再不管王朝有啥意见,从窑顶上下去走了。
  王朝对韩文德说,三叔,你既然来了,就下来帮忙码坯子。
  韩文德一下来,王朝就停手了,他指点韩文德怎么码,上下怎么对照着看。等韩文德码了一会,手熟了点,就坐在一旁,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纸烟,划根火柴点燃了抽,并从鼻孔里袅袅冒出蓝色的烟雾。
  上午的太阳很热,没有一丝风,就是有风,窝在窑心里的人也没有感觉,享受不到。韩文德不大会儿就浑身冒汗。王朝坐在哪儿也和韩文德西海一样热,但是,王朝不敢出去在外面的树荫下凉一会。他的责任重大,他怕他出去以后西海和韩文德的坯子码不好,烧塌了队长让他赔,所以得守到底。
  

第三十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