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响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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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编余,拿着编余证回老家种地。我现在弄了六张编余证,给你们一人一张,如果万一事情有变化,领不到编余证,你们可以自己填上名字。
韩文德问,大哥,你说的这事有根据没有?
汪廉清说,有根据,有从其他游击队改编后逃过来的人说,有些军官还被杀了。
韩文德说,中央政府怎么能这样对待游击队的人?
汪队长说,你没听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日本鬼子都投降了,还要我们这些杂牌军干什么。听说要分为两种对待我们这些军官,一种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军官,可以继续任职。凡行伍出身的其他杂牌军官一律编余,到南昌总部进入军官队学习。反正我是不想干了,干脆借此回家看老娘,以务农为本。我已经看清了世事,国家胜利了是好事,但这些军校生掌握了国家大权,他们也搞不出好事来,他们自私独裁,胜利冲昏头脑,金钱美女,住公馆,那会为百姓着想。你们还想不想干?
韩文德说,大哥,我和你一样想法,回去种地。
老二老三也说,我们和大哥一起走,不干这个整天玩枪的事了。
汪队长说,好,你们这几天多看少说话,我看那些军校毕业的唧唧咕咕,没安好心,内容我还没摸清,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人、马、枪应交的给他们交,应留的要事先安排,不要到有了事再忙乱,万一人家来硬的,我们看不行就撤回江北。我给你们事先说说,别乱讲。
汪廉清安排伙夫炒了几个菜,弄了半瓶酒,三个人喝完就分手了。
回到营房,和桂英说了汪大哥的安排,又把汪大哥弄的编余证给桂英看。桂英说,不干算了,当兵有啥好的,没有日本人了,干脆回家种地。
韩文德说,大哥还弄了两箱步枪在屋子里放着,想卖几个钱,一直舍不得卖,干脆明天卖了,省得惹麻烦。
桂英说,我明天对大哥说。
第二天早上,韩文德出去观察,果然发现支队部那些人忙忙碌碌,不知忙些什么。心里就多了一份警惕。到八点多钟,支队通知队伍全副武装到操场上集合,说要转移防地。
韩文德也把队伍带到操场上,各种行李都带着,只等命令出发。
一会儿,刘支队长登台讲话,说,大家好,我们支队接到命令,去九江飞机场接少帅,现在除指定的军官在场照看人马行李外,所有军官听号音在大祠堂门口集合,接受审查,不得缺少。
刘支队长的话讲完,号声就响了,韩文德带着周董林三个分队长跑步到祠堂门口,见四外戒备森严,周围的士兵枪上都上着刺刀,还有两边的四挺轻机关枪。机枪的把子抵在机枪兵的肩窝里,好像随时射击的架势。他立刻觉得不对劲,审查接少帅的军官也不用如临大敌啊,但是,这时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待。
只见刘挺勋支队长在门口站着,身边是四个荷枪实弹的兵,态度严肃地说,叫到谁谁进去。
但是,韩文德只见一个个进。不见人出来,心里就有些毛,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啥事情,听见叫到他,知道不能迟疑,就是龙潭虎穴,也得进去走一走。就大摇大摆的进门,只见靠南墙摆了一排桌子,里边坐着的人问,你是汪大队一中队的韩队长?
韩文德答,是。
里面人说,你把你的枪弹放下好吧。
韩文德上前,掏出短枪和子弹,搁在桌子上。
里边问,还有没有啦?
韩文德回答,没有啦。
里面说,先到那边领编余证,填写好后听命令。
韩文德说声好,因为早知道了编余证的事,也不觉得突然,见指的是西边,就到了那个填写编余证的桌子前,桌上的人填好后说,拿着这个到南昌军官队报到。你先到后面去。
第二十六章 狡兔死走狗烹(下)
韩文德进到后面一看,先进来的人都在这里。只听大家议论纷纷,说这一下就算抗战到底了,交了武器,到南昌报到,入军官队学习打仗。有人说,打谁呀,日本鬼子投降了,难道自己人打自己人?又有人说,你仗还没打够,我都厌烦了。韩文德说,谁不厌烦,这下好了,枪都交了,解甲归田。又有人说,不是到九江飞机场接少帅吗?怎么还要缴枪,我那枝卜朗宁可是花了十个大洋买的。
正说着,见周队长也进来了,随后周队长和董队长陆续进来,拿眼看着韩文德,韩文德说,坐下坐下,看一会咋发落咱们。
只听外面还在继续登记,过了一个小时后才完。外面的官员进来对他们宣布,你们先回去,三天以后在这里集合。
有人问,不是说到九江飞机场接少帅吗,怎么不去?
那官员说他不知道。
他们这些军官从祠堂里出来,一个个灰溜溜的,到队伍跟前,已经有新安排的军官在对队伍进行登记、被登记完的一队队被带走。他们才知道上当了。
韩文德回到和桂英借住的民房,桂英问他,部队集合干啥?
韩文德说,交枪,人马交了,枪交了,给了个编余证,让三天后到南昌报到,入军官队,干什么也说不清。
桂英说,咱不当那个军官了,担惊受怕的。
韩文德说,我也这样想,到时候再说。
第二天,韩文德听罗大运来对他说,张单杰的那个大队听风声说部队要改编,他们不想改编在正规军干,队伍连夜晚向武宁开走了。左副司令带人追了半天没追上。所以上峰命令赶快缴游击队的枪。
韩文德心想,张单杰还是有先见之明,也有胆量,但是,带着那一支队伍也是麻烦,倒不如交了枪来去一身干净。
韩文德这时候的心已经退了,他问桂英,你说我将来去南昌好,还是回朱家滩,或者回陕西好?
桂英回答,你和汪哥商量,哪里好咱就往哪去。总有咱一碗饭吃。抗战胜利了,政府总不能丢下咱不管吧?
韩文德说,好,我明天去找汪哥。
晚上,牌九王,罗大运、孙大龙来找韩文德,对韩文德说,我们不想跟那些人干了,想回家。但是又不能离开韩队长。
韩文德说,你们好糊涂,我现在兵权被收了,将来也不知道该咋办。跟我有啥出息。你们先干干看着,不要随便逃走,这个刘支队长动不动就要枪毙人,被他抓住枪毙了就划不来了。
罗大运说,他现在还顾不得,如果他对我们下手,他也难逃一死。
牌九王说,上次刘支队长打你的时候我就想用机枪把他突突了,如今活着成了祸害。
韩文德说,改编的事也不由他,是上峰的命令。
话还没说完,又陆续来了十多个班长和士兵,韩文德让桂英弄了两瓶酒,开了几瓶从日本人手里缴获的肉罐头,喝酒聊天骂人,一直到半夜才散。
第二天韩文德到南街找汪廉清,不见人,在街上闲转,看老百姓回来修理屋子,看卖小吃的,看来来往往的人,正看得高兴,忽然传令兵老张跑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队长,刘支队长正带人搜查你家,还没走,你看咋办?
韩文德一听就觉得情况不对,刘支队长对他早有成见,打仗的时候就报复了好几次,这时候有可能报复,置他于死地。
他让老张跟他到厕所,说,快把你身上的枪弹给我,我要以防不测。
老张把手枪掏出来给他,韩文德把手枪迅速拆成零件,把裤带解开,把短枪零件和子弹分两腿用绑带捆扎好,系好裤子,把外套衣服脱下来搭在肩上,把内衣解开,亮出肚皮,然后像平常一样大摇大摆毫不在意的回来了。进屋就看见了刘支队长带着老马和支队部的十多个人,大多数认得,院里放着两箱枪,盖子已经打开。他的那挺机枪也在一旁放着。
刘支队长怒目圆睁,喊道,韩队长你过来,你机枪没交,这两箱三八式步枪也不交?还有三把短枪,你留这些枪干什么?
韩文德镇静地说,支队长,这不是我藏的枪,枪是我妻哥黄世金从日本人手里夺来的,是他藏的。他是老百姓,到我这儿当兵几年又不在名额,不吃兵饷,要把枪卖几个钱糊口,你让我咋交?
刘支队长问,为啥不报告?
韩文德说,还没来得及,你不是说还叫我好好干、还准备用我吗。这些枪到时候还能用上。
刘支队长说,狡辩,你这共产党想谋反,你当我们不知道。
韩文德说,你咋能说我是共产党,我就不懂啥是共产党,我是跟康司令扶着担架进的敌后、打游击战来的,我到游击队六年啦,你来才不到三四年,我活捉过日本鬼子,砍过鬼子的头,抢过鬼子的各种物资,也不见犯法,藏几支枪就犯法啦,就成了共产党啦。你把一个大队带出去,被鬼子吃掉了,你的马也被鬼子抢走了,你就不是共产党啦,只有你这军校出身的军官做的对。
刘支队长听完韩文德的话,黄着脸,怒气冲冲的又拿着手杖照韩文德打过来,韩文德没有避开,被打得满脸流血。这已经是刘支队长第三次用手杖打韩文德,韩文德倔强的站着,也不擦脸上的血,眼瞪着刘支队长不说话。副支队黄文瑞上前劝解刘支队长说,小韩年轻,不会说话,请支座息怒。
刘支队长命令马队长,把韩文德押到支队关起来。
黄世金站在一边看着刘支队长不吭声,桂英哭着对刘支队长说,枪是我大哥和我藏的,与韩文德没有关系。
刘支队长不听桂英的话,怒气不息,继续叫叫老马把韩文德押着走。韩文德对桂英说,不要求他,看他能把我怎样。
老马和那十几个兵把韩文德押到离支队部不远的一座楼上。桂英跟在后面,一直看到韩文德被带上楼,这才跑去找汪廉清。
汪廉清听了桂英的叙述,然后让人把严有义和周华银两个结义兄弟叫来,对他们说了韩文德的处境,说,估计这次刘庭勋一定要把韩文德往死里整,一定要想办法救人。
严有义和周华银同声说,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汪廉清想了想,又说,这里已经是老虎口,不能停了。
他让严有义周华银桂英和他媳妇把行李准备好,他马上去见刘支队长,问明韩文德的罪名。能让刘挺勋把韩文德放出来最好,如果不行,先把家属转移到九江,然后再想办法劫狱救韩文德,总不能让刘挺勋把韩文德杀了。
汪廉清来到刘支队长的支队部,见刘依然怒气未消,就问他,韩文德犯的啥罪。
刘支队长说,汪兄,你不知道,我早注意到韩文德像魏延一样脑后长反骨,有反心,他是陕西人,中共产党教育的毒最深。他藏了那么多枪,不是想造反是什么。
汪廉清说,小韩年轻不会说话,根本不是啥是共产党,我敢拿我的人头担保。他的那些枪是桂英的大哥缴获的,准备卖几个钱。
刘支队长说,还有那挺机枪,也一直没有交。
汪队长说,小韩喜欢机枪,全支队的人都知道,军官交枪的时候他没有带机枪,也没有说让交机枪啊,过后又没有人问。
刘庭勋说,老汪,你不用管,小韩决不能放,我要一查到底。
汪廉清见说不进去话,口气也硬了,说,支座,你如果真查出韩文德是共产党,枪毙了他我不说啥,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共产党,又杀了他,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我要向上峰告你,哪怕把官司打到蒋委员长哪儿去。
刘支队长说,我知道你和韩文德是结义兄弟,关心他。你放心,我不会杀他,我要查他个水落石出,把他押送上级,让上级定他的罪。
汪廉清说,好,咱军人说话算数,一言为定。
刘挺勋说,一言为定。
汪廉清见虽然说不进去话,却用言语激得刘挺勋暂时不杀韩文德,就来到关押韩文德的地方,见到守卫的老马,说他想见见韩文德,老马和汪廉清都是河南人,看在同乡情谊上,让韩文德下楼和汪廉清见面,汪廉清见了韩文德,在老马当面埋怨韩文德出语不逊,顶撞得罪了老刘,把事情弄复杂了,喋喋不休,唠唠叨叨。
老马见他们说话,给汪廉清去取茶倒水,趁老马走那么大一会儿,汪廉清悄悄对韩文德说,刘挺勋暂时不敢杀你,你要沉住气,忍耐几天,等弟兄几把家眷都送到九江,安排好后,再来救你出狱。然后渡江回老家。
话刚说完,老马就来了。
汪廉清端着老马给他倒的茶叶水,喝了几口,掏出两包烟递给韩文德,又掏出两块钱递到老马手里,对老马说,给小韩兄弟买点好吃的,把咱小韩兄弟照顾好。
老马说,汪大队,你放心,河南、陕西都在黄河流域,小韩也是咱老乡,我保证小韩的安全。
汪廉清说,那就劳你费心了。
汪廉清走了以后,韩文德被送回到关他的房子,在里面转圈儿,像一只关进笼子里的老虎。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出去过江回家,但是知道如果硬往出闯,必然要打伤卫兵,不然不能脱身,如果追的人多,他的枪更不能留情,肯定要伤害老马和许多战友,于心不忍,所以只得暂时忍了这口气,听候汪大哥安排。
第二十七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上)
韩文德在关押室中坐卧不宁,他自小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想起参军以来的经历,在他所遇到的当官的人中,就这个刘廷勋最恶毒,不由得怒火阵阵,热泪横流,咬着牙骂刘挺勋。心里说,刘挺勋,我和你势不两立,出去以后再见到你,我非一枪崩了你。又想桂英和大哥他们现在在那儿,不知准备怎么救他。
六个日日夜夜,韩文德像过了六年一样长。
到了第六天的下午,一个看管他的河南士兵在门缝里对韩文德说,韩队,汪大队来了,带了好几个人,还有你太太,他们正在院子里和老马说话,我给你通个气。
韩文德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那个河南士兵说,我走了,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说。
韩文德知道时候到了。他解开裤子褪下,绽开绑带,取出枪零件,迅速组装起来,压上子弹,扎好弹袋,用手巾把枪一蒙,心说,死活就看这一下了,如果闯不出去,弟兄们的性命就要扔在这儿了。不过,凭这些年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