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陆战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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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霞：“什么事不摊到自己头上都会说得轻松。他想让我退役。”
　　“你个人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时候。女兵队一组建我就来了，也算是第一批女陆战队员了。桃三杏四梨五年，椰子结果要八年。现在，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要让我离开，我当然不能接受。”
　　林文涛说：“我能理解，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收获。一个人能找到适合自己发挥的地方本来就不容易，何况你的付出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陆云霞抬头望着林文涛：“你说实话，我现在该不该激流勇退？”
　　“这可是大事。”林文涛停顿了一会儿说，“作为朋友，也只能帮你参谋参谋。”
　　陆云霞着急地说：“人家不是找你商量吗？”
　　林文涛说：“你知道，女兵队正处在一个转型期，也是发展的最好机遇，湛海霞刚从院校毕业分来，对部队情况毕竟不太熟悉……”
　　“你不要讲别人，就讲我。”
　　林文涛说：“我不是帮你分析嘛。就目前的情况看，能带领女兵队完成转型的，也只有你最合适，而且这更是一种责任，无论换成谁都不能选择退缩。”
　　“那以后呢？”
　　“从长远发展看，就不一定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陆云霞盯着林文涛：“你也认为湛海霞迟早会取代我？”
　　“那是规律，不是个人愿意不愿意。”
　　陆云霞把心中的苦恼向林文涛倾诉着：“说实话，在湛海霞来女兵队之前，我还确实萌发过退役的念头。我知道，这几年我爸为了我能退役接管公司，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无论是在开发区投资建厂，安排军人家属就业，还是捐款盖女兵俱乐部，他都是以一个商人的法则，在给部队搞交易，以换取部队领导的信任和同情，促成我退役，说起来也真是可怜了天下父母心。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女兵队发生的事情，太让我始料不及。说变革也好，说转型也好，我陆云霞就是不想被人淘汰，被人取代，我也不信我陆云霞就不能带领女兵队爬上另一座山头……”
　　两人说着朝附近的红树林保护区走去，声音渐弱。
　　许圆圆好不容易跟到峭石边，见人已走远，只好失望地朝回走。刚走几步迎头碰上一个黑影，许圆圆一惊，突然做出一个出拳的姿势。
　　“不要出声。”
　　许圆圆定睛一看，黑影是梁悦壮，她拔腿就跑。
　　梁悦壮却利用红树林作掩护，一直尾随着陆云霞和林文涛两人。
　　陆云霞、林文涛沿着红树林中间的一条小路走着，小路弯弯曲曲，陆云霞的话语也时高时低。
　　“说心里话，过去，我总认为是女兵队离不开我，现在我发现是我离不开女兵队，晚上失眠睡不着，白天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就说这次上铜鼓岛，本来我是想去的，我去了肯定不会输这么惨，我们毕竟在训练场上配合过两年了，彼此了解……你听着没有？”
　　林文涛：“我这不在听着嘛。”
　　“我也不想多说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明天跟我一起去我爸那里，给我爸做做工作，让他别再缠我退役了。”
　　林文涛爽快地说：“可以呀。”
　　陆云霞说：“那我真要谢谢你了，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林文涛突然又改口说：“噢，想起来了，明天我还有点事儿，去不了了。”
　　过了许久，陆云霞说：“文涛，我不会难为你的。我知道自从湛海霞来了之后，你的心思就转到她身上了……”
　　林文涛急忙辩解：“我们只是校友，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师哥师妹的关系。”
　　

女子陆战队　第八章（4）
陆云霞：“你就不要回避了，女人对感情这个东西最敏感，我能感觉得出来，自从湛海霞来了之后，你就有意疏远我。以前，我规定女兵们不准谈恋爱，我自己带头不谈，那是为了工作，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可能也冷落过你，伤过你的心……以前我想，等转业以后再轰轰烈烈地谈，我有自信会赢得你的爱，甚至在湛海霞来了之后，我还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终归别人抢不去，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主阵地丢失了。不过，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管我还能在女兵队干多久，我都不甘心成为一个失败者，无论是工作还是恋爱，我都不会输给别人。”
　　梁悦壮已经离他们不远了，既能透过红树林的缝隙看到他们，又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林文涛说：“那你不会不知道梁悦壮对你那片真心。他已经等你八年了，他是真心实意爱你的，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过来。”
　　梁悦壮侧耳倾听，点了点头。
　　陆云霞说：“你以为有可能吗？我陆云霞再没能耐，也不会嫁给一个士官。当然我也不想伤害他，只要你答应我，我会给他讲清楚的。”
　　林文涛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说：“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吧？”
　　陆云霞恼火地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怎么跟木头人似的。”转身走了。
　　林文涛“嗳、嗳”两声，已不见了陆云霞的身影。
　　梁悦壮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晚会之后，湛海霞把队伍带回队里，心情自然不是很好。本来她想让陆队长在队前搞个个人讲评，但没有看到陆云霞的身影，就把队伍解散了。回到宿舍，她洗完脚，正端着洗脚水准备出门倒掉，许圆圆一下子冲了过来，“咣当”一声，把盆子撞到地板上，水洒了一地。
　　湛海霞吼起来：“你干什么？毛手毛脚的。”
　　许圆圆紧张地说：“排长排长……”
　　湛海霞：“鬼子来了？放火了？”
　　许圆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林文涛他，他……”
　　湛海霞：“掉海里了？”
　　许圆圆摇头：“他跟队长在，在约会。”
　　湛海霞找拖把擦地上的水：“少见多怪。”
　　许圆圆：“队长要把林文涛抢跑了，我亲眼看到的。”
　　湛海霞随口说道：“抢跑就抢跑呗，啥稀罕的。”
　　许圆圆把嘴噘得老高：“那我不管你的事了，梁悦壮可追过去了，我怕他们今晚……决斗。”
　　湛海霞一听急了：“你不早说呀，还不快走。”
　　湛海霞扔掉拖把，两人下楼。
　　两人刚来到楼下，迎面碰到陆云霞。
　　陆云霞平静地问：“这么晚了，你们到哪儿去？”
　　许圆圆支吾着：“我们……”
　　湛海霞尴尬地说：“我跟许圆圆谈谈心。”
　　许圆圆笑着说：“对，我心情不好。”
　　陆云霞：“是要谈谈心，马上就海练了，许圆圆可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
　　许圆圆说：“放心吧，队长。”
　　陆云霞：“噢，对了海霞，明天是星期天，我去看看我爸，你在家值班吧。”
　　湛海霞回答得很干脆：“好的。”说着朝前走。
　　陆云霞特意交代说：“你们早一点回来，外面风大。”说着上楼去了。
　　许圆圆小声对湛海霞：“装得还挺像的。”
　　湛海霞：“别瞎说。”
　　陆云霞回到房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倒在椅子上。陈丹推门进来：“队长，还为跳火墙的事？”
　　陆云霞没理睬。
　　陈丹：“为林文涛？”
　　陆云霞瞪了陈丹一眼。
　　陈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跳舞的时候，我看林文涛那双眼睛贼溜溜乱转，团长说什么他也不反驳，但也不表态，我就知道他是在软抵抗。”
　　真是旁观者清，陆云霞这才说：“我刚才跟他谈了，我让他明天陪我去看看我爸，他都没表态。”
　　

女子陆战队　第八章（5）
“这事正是节骨眼上，你可得逼紧一点儿。”
　　“我还不至于厚着脸皮求他吧。”
　　陈丹拉了个凳子靠近陆云霞坐下来：“团长口口声声说你跟林文涛是金童玉女，天经地义，那不等于宣布了吗？不行你就找崔团长给他施压，你的话他不听，团长的话他还敢不听？　”
　　陆云霞叹了一声：“强扭的瓜不甜。”
　　陈丹“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势：“那你也不能拱手相让啊，这跟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有啥区别？”
　　陆云霞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就别烦我了吧。”
　　陈丹又坐下来：“你听我的没错，你爸又是给团里安排家属就业，又是捐建女兵俱乐部，给足了崔团长面子，这个忙他还不给帮？只要他林文涛去见了你爸，那不等于公开承认自己去相亲了吗，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陆云霞犹豫着说：“我觉得这样挺不光明正大的。”
　　陈丹说：“嗨，她湛海霞什么时候敲锣打鼓说要抢人家的男朋友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些？”
　　陆云霞琢磨了一会儿：“也是这个理儿。”
　　陈丹站起来要走：“事不宜迟。”
　　陆云霞犹豫着拿起电话：“请接崔团长……”
　　就在陆云霞给崔长海打电话的时候，林文涛百无聊赖地从海边的红树林中走上来，看到站在路口处的梁悦壮，他大吃一惊。林文涛不高兴地问：“梁悦壮，这么晚了还瞎转悠啥？”
　　梁悦壮一下子握住林文涛的手，摇个不停：“连长，你真够意思。”
　　“什么够意思？”
　　梁悦壮觉得失言，马上纠正说：“没什么，没什么。”
　　林文涛甩开梁悦壮，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得请我喝顿酒。”
　　梁悦壮：“就怕你不去。”说着两人一起走开。
　　正在发生的这一幕，被湛海霞、许圆圆看得一清二楚。她俩手挽着手，装作散步一样从林文涛、梁悦壮不远处走了过来。
　　湛海霞小声问许圆圆：“哪决斗了？净瞎说。”
　　许圆圆惊诧道：“是啊！这些男人真难懂。”
　　“完全一个假情报。”
　　许圆圆拍着脑袋，说道：“我怎么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湛海霞说：“回去，睡觉。”星期天一大早林文涛刚锻炼身体回来，端着脸盆正准备下楼打水洗漱。通讯员从楼上喊：“连长，电话。”
　　林文涛不耐烦地回答：“让他等一会儿。”
　　通讯员说：“团长的。”
　　林文涛放下盆子，快步上楼，自言自语：“大清早团长找我干什么？”
　　林文涛走进连部，拿起电话：“喂，我是林文涛。”
　　电话里传出崔长海的声音：“你跑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文涛不知什么事，慌慌张张下楼朝团部跑去。
　　林文涛来到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崔长海：“进来。”
　　林文涛一进屋便发现陆云霞已经先他一步到达，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并排站在桌子对面。
　　崔长海说：“下个星期，全团转入海练准备阶段，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两人对视了一下，陆云霞示意林文涛先说。林文涛慎重地说：“团长，往年海练场洗澡问题解决不了，如果能在海练场打两口深井就好了。”
　　陆云霞补充说：“听说海练期间男兵们都睡沙地，我担心女兵们的身体受不了，最好让我们把床板带去。”
　　崔长海坐在桌子后面不动声色地说：“嗯，说明你们还考虑了些问题，研究以后我再答复你们。今天叫你们来，是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林文涛：“什么任务？”
　　崔长海站起来，踱着步子说：“今天我值班，出不去，你们两个代表我到开发区彩虹公司跑一趟，看望一下陆董事长。”
　　陆云霞马上说：“我正准备请假去看看我爸呢。”
　　

女子陆战队　第八章（6）
“那正好。你们两个去是代表我。”崔长海说着打开柜子，取出两瓶茅台酒，“这两瓶好酒我已经放了七八年了，一直舍不得喝，你们给我捎给陆董事长，他爱喝点酒。”
　　林文涛为难地说：“我今天值班，走不开。”
　　“我知道，所以做了些调整，让你跟指导员调一下班，先给我把这件事完成了再说。”崔长海说着把酒交到林文涛手里，“去吧。”
　　林文涛、陆云霞下楼。崔长海站在阳台上一直看着他俩走出大门，蛮有把握地自语：“这个红娘我当定了。”
　　回到女兵队，陆云霞穿了一身合体的裙装，高跟鞋，脸上还刻意化了淡妆，拿了一个时髦的手提袋，从楼梯上下来。正在洗衣服、晒被子的女兵们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丹装糊涂地问：“队长，你上哪去？”
　　陆云霞大声地回答：“我看我爸去。”
　　杨浪：“队长今天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真漂亮。”
　　陆云霞说：“是吗？你们洗完衣服抓紧跟湛排长练拳。”
　　女兵们：“好嘞！”
　　这时，湛海霞正站在走廊的阳台上看着陆云霞远去。陆云霞走到海豹连前面，上了林文涛开过来的敞篷迷彩吉普车。吉普车驶过营区公路，渐渐远去……海边公路，林文涛穿着迷彩服，戴着一副深色墨镜开着一辆特种迷彩吉普车，陆云霞戴着浅色的太阳镜坐在前排右座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林文涛板着脸，一言不发。
　　陆云霞实在憋不住了，就扭头对林文涛说：“说话呀，平时那么油嘴滑舌，怎么现在变成哑巴了。”
　　林文涛气呼呼地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电话跟崔团长说了我们的事。”
　　陆云霞未置可否，反而说：“我还不至于拿团长出面压你吧。”
　　林文涛说：“我总感到这事有点不对劲，团长去看你爸，为什么他不亲自去，派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陆云霞：“团长怎么想的，你问团长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林文涛不吭声了，加大了油门。
　　过了一会儿，陆云霞态度和缓地说：“昨天晚上我是求过你，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给我爸说说，我不想现在就退役，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文涛说：“我们两个一起去看你爸，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
　　“别人要说你爸相女婿……”
　　陆云霞火了，她拍着前挡风玻璃说：“你到底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