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秀发拂过钢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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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又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文凯一边担心着刘金柱,一边又担心着妻子,可他又无能为力,只有在楼道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在内心一遍遍地祈祷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文凯又急不可耐地跑到街上打电话。可他去的太早了,街上没有一家电话厅开门。等了好久,他再也等不住了,便冒昧敲开了一家小卖部的门。这家小卖部有公用电话,门上有标记。
可是打家里,打姜春燕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这时,他几乎要急疯了。
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到了早上八点十分,宋小雅办公室的电话才有人接听。接电话的人只简单地说,宋小雅早上没来,好象是被送到医院去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送到医院去了?这么说妻子快生了?千承诺万承诺,妻子生产的时候,他还是不在她身边。对不住了,小雅。你一定要坚强。文凯边往回走边在心里对妻子说。
到了医院,文凯没有直接去刘金柱他们的病房,而是去了三楼的妇产科。也巧了,他刚去,就有一名产妇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便同产妇家人一道,紧张地守候在产房外。
“别紧张,解放军,不会有事的?”看文凯坐立不安一脸焦急的表情,旁边的一位老太太便安慰道。
“是!”文凯笑着答到。
“你爱人也在里面?”老人接着又问。
“没有。她今天也生孩子,可我没办法在守在她身边。很遗憾不能看到孩子出生的这一刻,所以就到这里来感受感受。”文凯不无遗憾的说。
文凯的话让老人感到莫名其妙。她象看怪物一样盯着文凯看了半天,觉得这人是不是不正常,你老婆生孩子你不守到她身边你守到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还有比老婆生孩子更重要的?老人一下子对这个看上去精精干干的小伙子没了好感,扭过头再也没有理文凯。
老人责备的眼神,不但没有让文凯生气,反而让他觉得温暖。他想,这一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如果是母亲,也该用这种眼神责备自己吧?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产房内传出婴儿惊天动地的哭声,这哭走就像火把,一瞬间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点亮了。
“生了!生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嘴上喊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人,也一下子都弹了起来,大家一齐涌向产房门口守候。
不多时,门内挤出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高声告诉大家:“是个男孩!”
文凯也挤上去看,看到一个眼睛闭着,头发毛茸茸的,脸上皱巴巴粉嘟嘟的小东西,他的心猛得像被什么撞击一下,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看过之后,文凯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队长,快,医生找你,他们说刘金柱不行了!”文凯刚下楼,陪护战士疯了一般跑来喊道。文凯一听,当即就跟这个战士往病房冲,可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 想看书来
第七十三章 柱子之死
文凯跑到病房门口时,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全都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文凯一把抓住刘金柱的主治医生问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挣脱文凯的手说道。
“不,医生,求求你,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死!”一听医生的话,文凯急了,一下子抓住医生,求他救救刘金柱。
“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你要理智一点。”
听了医生的话,文凯冲到病房里一看,刘金柱已被白色的床单覆盖的严严实实。他过去用颤抖的手拉把床单从刘金柱脸上小心翼翼地拉开后,发现他真的已停止了呼吸。
“刘金柱,你给我醒来,听见没有,我不许你死!”文凯一把抱起柱子,一边哭一边喊,可任他喊破喉咙,柱子再没有醒来。
住院五天后,姚远和大年康复出院了。支队长、政委和基地有关领导亲自来医院接他们出院,却不见柱子的身影。
“刘金柱呢?”姚远和赵大年异口同声地问。
“先回去了。”指导员蔡俊峰闪烁其辞地回答。
“这个柱子!”赵大年说。
指导员闪烁其辞的回答和掩饰不住的表情,让姚远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
回到支队他俩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与他们朝夕相伴的柱子,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这天,支队先是为柱子召开了追悼会,后又召开了庆功表彰大会。总队首长也出席了大会。柱子被追记一等功一次,并被追认为优秀共产党员,烈士。姚远和大年分别荣立三等功。
姚远和大年还见到了从云南远道赶来的柱子的父母。姚远和大年一刻不离地陪在两位老人身边。他们这才知道,柱子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已是富甲一方的农民企业家。父亲一心盼望着儿子退伍后继承他的事业,没想到这愿望却永远无法实现了。
柱子的母亲一个劲地喃喃自语:“总以为这孩子还不懂事,没想到他真长大了。”说着说着,就禁不住老泪纵横失声痛哭。
第二天,老兵退伍了。退伍老兵一律把胸前的红花换成小白花,以此缅怀这位永远长眠于大漠深处的兄弟。 同时,大家才得知,中队并没有把柱子列入退伍名单,而是作为转改士官苗子,上报支队并得以批准。这是柱子最期盼的,可他却听不到了。 。。
第七十四章 衣冠冢
家里接二连三来了几封加急电报,催文凯回家,指导员蔡俊峰也劝文凯赶快回去。他说,我们常年在外,欠妻子的太多了,你这个关键时候不能赶回去,那么,你欠妻子的,将一辈子无法弥补。
“指导员,你别说了,这个我懂。可在这节骨眼上,作为一队之长,我怎能撒手不管。”文凯把电报揣进口袋,断续为柱子的事跑前跑后。
开完追悼会的第二天,柱子的父母抱着儿子的骨灰在支队一名干部的护送下回去了。中队领导想把姚远和大年的岗位调整到中队,由另外两名战士顶替他们上水线,征求他俩的意见,他们没有答应,依然回到了“水线”。
姚远和大年在昌马河河畔他们最爱坐的地方为柱子修建了座坟墓,立了墓碑。说是坟墓,其实是一座衣冠冢。他们相信,这也是柱子的心愿。故乡是他最牵挂的,而这里却是他最不舍的,这样就两全了。
当他俩把柱子的一些衣物放进坟墓的时候,姚远再次记起柱子那天哭着说:“可我真的想留下来啊,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想留下来啊!”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他在心里说,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如愿了,你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留在了这里,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沈初来了好几封信,姚远一封也没有看,全部在柱子的坟前点燃。姚远边哭边对柱子说:“刘班长,初又来信了,还是你先看,我不跟你抢。”透过火光,姚远再一次看到柱子跟他抢信的情景,再一次记起他嘴一张一合说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支队来人,可能带初的信来。
在整理柱子的遗物时,从柱子的日记中得知,柱子之前并没有恋爱过。他在日记中写道,自己之所以杜撰一个爱情故事,是因为他确实不忍心看老兵失望的眼神。他说起初瞎编恋爱史时,还做贼心虚般脸红心跳。可讲着讲着,他就觉得他的确和这么一个叫小翠的女孩恋爱过。
看到这些,姚远的心都碎了。他在心里说:“可怜的柱子,你还没来得及品尝爱情的滋味,就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但他很快又否认了,他在心里又说:“哦,不,柱子,你恋爱过,你和我,还有大年,我们三人一道,一起爱着那个叫初的女孩。正如大年说的,那是我们昌马河哨所的爱情,是我们大家的爱情,是我们一道倾心尽力培育起来的爱情。我一定记着你的话,如果有可能,我会一生一世好好把握和珍惜这份感情。”
过了几天,沈初又有信来,和往日一样,姚远和大年来到柱子的坟前,给他读沈初的来信。读完信,他俩便在柱子的坟前面对昌马河静静地坐着,大年突然对姚远说:“姚远,接下来好好复习准备明年考学吧。”
原来,大年他自始至终明白姚远担心什么。
考上军校,就能缩小他和沈初之间的差距?姚远内心一片茫然。
可他还是答应努力争取考上军校,不全是因为爱情,更是希望这身军装能因此穿得长久些。
第七十五章 致命打击
刘金柱的父母前脚一走,归心似箭的文凯后脚就登上了回乡的列车。一路上,他还想着儿子的样子,想着妻子会不会生她的气。可是,他刚一到家,又一个晴天霹雳在他头顶炸响——他可怜的儿子,确实是儿子,未出世就夭折了。
因为宋小雅有妊高症,那天她一滚下楼梯,就昏死了过去。单位的门卫吃过晚饭到楼道内巡查,才发现宋小雅倒在血泊中,便急忙打了120急救电话,并打电话叫来单位领导和宋小雅的好朋友姜春燕。
经过急救,宋小雅的命保住了,可孩子因为在母腹内窒息时间过长,剖腹取出时,心脏早已停止了停动。
十个月没见,宋小雅变得文凯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她憔悴的让文凯看了心酸,尤其是她的眼睛,过去是那样灵动有神,而今像一个冰窖,让人一看便有种彻骨的寒冷。
孩子没了,文凯成了罪魁祸首,成了家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不要说岳父岳母对他恶语相向,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给他一个好眼色,宋小雅更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当他是透明人一般。
面对这些一切,文凯毫无怨言,他以赎罪般的心情每天忙进忙出,精心照顾妻子。他回家的第二天,岳父母就回去了,他给宋小雅端去的饭,宋小雅根本不会吃,每次做好只好让老母亲给宋小雅送去。宋小雅也不好作难老人,只要母亲送去,她还多少吃一点。
直到休假快要结束,宋小雅都没有跟文凯说过一句话。无论他怎么解释,宋小雅都不会说一个字,有时他一张口,宋小雅不是蒙头睡觉就是远离他,让文凯一点也摸不清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日子也就过得憋屈而颤颤兢兢。
有一天,实在憋得慌,文凯便骑摩托车一个人来到离城很远的一座空寂无人的山上,抱头痛哭了一场,为未见面的孩子,为小雅经受的痛苦,也为自己。不知内心蓄积了多少眼泪,一哭起来就刹不住车,直哭得四肢抽搐手脚发麻。
痛哭过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转眼到了归队的日子,可文凯却不知如何向妻子开口。说实话,文凯现在真的很怕宋小雅。
一听文凯说自己要归队,宋小雅终于发话了,但这句话是文凯没想到也最不想听到的。
宋小雅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行呀,你随时都可以走,但希望你走之前,我们俩把离婚手续办了!”
“离婚,离什么婚?小雅,我是对不起你,但你别说气话,好好地养好身子,相信孩子会有的。”一听宋小雅的话,文凯急了。
“我这不是气话,也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
“小雅,求你了!别再这样对我,我会发疯的。原因我给你解释多遍了,不是我故意不来,而是有个年轻轻的战士,因为抢险牺牲了,我是一队之长,这种时候,我怎么脱得开身?”
“我理解你,只是我过够了这种日子,我希望拥有一个全身心爱我的老公,不要说像生孩子,就是一个头疼感冒,也能守候在我身边的老公。”
“小雅,请相信我。我可以转业,请相信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千万别剥夺这个机会,好不好?”
话未说完,文凯的眼泪滚滚而落。看文凯流泪了,宋小雅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文凯上前想抱住宋小雅,不料被她冷冷地推开了。宋小雅说:“不是转业的问题,而是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也就是说,我对你的爱已经结束了,我现在一天也不想和你再继续下去。”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把门也紧紧的锁上了。
妻子的话,对文凯犹如当头一棒,他完全被打楞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由于父亲常年有病,需要母亲照顾,宋小雅出院一月后,母亲也回去了。文凯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抽闷烟。
坐了大半晚上后,文凯给宋小雅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天快亮的时候,他悄然离开了家,踏上了归队的列车。
第七十六章 文凯给宋小雅的书信
第二天起床后,宋小雅发现文凯已经走了,只在茶几上留了一封信。
文凯在信中写道:
小雅,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不知道如何来给你答复,要我放弃这段感情,我实难从命。经过再三思索,我决定当个逃兵。你现在情绪波动比较大,希望过一段时间,你能冷静对待我们的感情,不要轻易做出令我们每一个人后悔的决定。
小雅,你有多痛苦,我很清楚。其实,我的痛苦,并不比你少一分。我的痛苦,不仅仅只是失去了孩子,还有给你带来的伤痛,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历经生死,你知道我内心有多悔有多痛吗?我还没有从失去了战友的阴影中走出,又经受了丧子之痛,我甚至没有看到过一眼,他就这么消失了,我不是铁石心肠,我同样肝肠寸断,如果你再不能原谅我,非要与我分手,那于我无疑是雪上加霜。小雅,无论我有多大的错,求你别对我这样,我真的会受不了。
小雅,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你在我心中有多重。但我知道,大漠的风知道。不能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时时把对你的思念向风诉说,我天真的希望风能带给你我我的问候我的爱。
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并发誓一生一世爱你,不论生老病痛,永不言弃。结婚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爱,从不曾减淡,而是与日俱增。当然,你可以有千百条反驳的理由。但是,请你相信,正因为我爱你,我才更爱我的事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