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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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一愣，脸上浮出几分苦笑，顿了顿，才看着江明缓缓道：“不要着急，你会知道的！”
说着，他忽然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前，抬头看着窗外晴空一轮皎洁的圆月，若有所思，半响，他才回过头来看着江明，神sè有些复杂说道：“没想到，一转眼，十二年就这样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江明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盯着这人看了一阵，心中却jǐng惕了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说着，忽然几步走到江明的面前，双目爆shè出两道jīng光，紧盯着江明，冷声问道：“江明，难道你忘记那血海深仇了吗？”
江明的身子顿时一僵，忽然站起身来，脸sè变得难看了起来，退后几步，冷眼看着这人，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并没有在意江明的反应，而是忽然坐在了椅子上，一时间就好像突然泄了所有的jīng神，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狂饮了一阵，才平复下激动的神情。
“我是谁？”黑衣人蓦然大笑了几声，“我是谁，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我是谁了？”
江明看得茫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便站在那里没有动。
黑衣人再次喝了一口酒，忽然看着江明，笑道：“你过来坐吧！”
江明想了想，便过去坐了下来。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忽然看着江明问道：“你可知道，十二年前，将你江家灭门的到底是谁吗？”
听闻此言，江明的神sè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一脸冰冷地看着黑衣人，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人怎么会知道？
十二年前的事情，是他此生的噩梦！是他最大的禁忌，对他而言，更是灭顶的浩劫，每每在梦中回忆起的时候，他都会全身冷汗从梦里惊醒，而今天，这人却将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
“你究竟是谁？”江明将全身的灵元都聚集了起来，如果此人就是当年的凶手的话，那就算自己不敌，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江明的动作，黑衣人自然察觉了，但他却丝毫没有防备，脸上苦涩的笑容更深了，再次长叹一声，没有回答江明的话，而是忽然问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江明答应，黑衣人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二十年前，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虽然出身不同，但却心怀天下，志同道合，一腔热血，于是结拜成异xìng兄弟，有心要为国家效力。”
“于是两人经过商议，决定去参军，从最低级的士兵做起！由于两人刻苦勤奋，机缘巧合，被一位隐士前辈看中，见这两人资质都很好，天资聪颖，起了爱才之心，就传授两人绝世兵法和修道仙法，两人得此宝贝后，刻苦钻研，努力修炼！后来终于渐渐在军中闯出了赫赫威名！”
“当时有北虏帝国举兵来犯，兄弟两人各自领兵十万，将残酷嗜杀的北虏jīng兵六十万全部诛杀于函武关外，从此兄弟两人的名号传遍天下，妇孺皆知！”
“由于两人功勋卓著，得到了夏皇的亲自召见！此后几年，兄弟两人领兵征战，南攻蛮夷，东退大炎，西镇西陆，名望更是直上云霄，成了大夏王朝的英雄！”
说到这里，黑衣人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骄傲之sè，但随即又露出几分自嘲之sè。
“就在两兄弟志得意满的时候，却不料两人的崛起已然影响到了其他家族的利益，于是祸从天降，天妒英才，大哥被召回京城，一夜之间遭受灭门之灾，另一人则被削官贬职，废为庶人！”
江明听着，眼睛里面泪花闪动，而黑衣人的眼中早就流出了两行清泪。
“这两人是谁？”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江明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黑衣人伸手擦干眼角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绪，蓦然心生豪迈，道：“这两人，大哥是赤衣大将江南，而另一人则是白衣大将沈云。”
听到江南二字的时候，江明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十二年了，自己再次听到了父亲的名讳！
当时江明才四岁多，虽然不知道父亲的赫赫威名，但父亲的名字他却是记得的！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狂风闪电的夜晚，无数黑衣人闯进家里，见人就杀，父亲一人独自斩杀二十几人，最后还是不敌身亡，而自己，说来也算是老天垂怜，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面，并没有被发现，事后江家大宅便被一把火焚烧殆尽，而自己却被进来想夺得一点财物的师傅救走了。
看着前面一脸颓败的黑衣人，擦干眼角的泪水，江明蓦然出声问道：“你就是沈云沈叔叔吧？”
黑衣人轻笑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神sè，半响没有说话。
“沈云？在看到大哥一家陷入火海的时候，那个绝世豪杰沈云已经死了！现在残存在这世间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而已！”
看到沈云这个样子，江明心中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云沉吟一阵，脸上的神sè很是复杂，半响才接着道：“当时我听到手下禀报赶过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大哥和大嫂都已经死了！但却惟独不见你的踪迹，正当我要去找的时候，却看到有个人背着你番强而逃了！我当时就跟了过去，看到那人对你并没有恶意，就没有出现！”
“其实这么多年，你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内！”沈云再次叹息，“只是我连自身都难保，所以并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今晚你选择对那梁家动手，我就觉察到了不妙，才在危机关头救下了你的xìng命！”
此刻江明的心情已经平复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沈叔叔可查到当年的凶手是谁？”想了想，江明忽然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沈云闻言，看了江明几眼，脸上的神sè很是复杂，说道：“当初我苟活下来，就是想给大哥一家报仇，但后来我调查良久，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而据我的猜测，那些人不是我能仰望的层次，也不是现在的你所及的层次，所以你就不要问了！知道了，对你没有丝毫好处！”
江明听了，沉着脸，一脸杀气，没有说话。
沈云见状，出声安慰道：“你也不要着急，你的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仅凭一时之怒而丢了xìng命，那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沈叔叔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如果你真的知道元凶，还请告知！”却是江明忽然淡淡说道。
看着江明，沈云叹了一口气，蓦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然后就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这里是上京之内，我这里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明天肯定会有人来搜查，你先考虑考虑以后的打算吧！”
看着沈云有些沉重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夜sè中，江明一时间愣在那里，半响一动也不动，想起沈云刚才的动作，江明蓦然叹了一口气，报仇无望，而自己的身份如果被人察觉了，定然会引起当年那些人的大力扑杀！何去何从？这偌大的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自己能安身的地方吗？
……
第二rì天sè还是鱼肚白的时候，江明就醒了过来。
起来简单地梳洗一番，江明就从门里走了出去，走出去一看，却看到前面的庭院里有一人正在练剑！
江明一时间好奇，走得近了些，才看得真切，练剑的是个一身白sè衣裙的少女，少女身姿妙曼，剑法凌厉，起落之间，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长剑轻舞，柳腰盈盈，一袭长发随风飞舞，极尽芳华，不负流年。
由于那少女背对着江明，所以江明并没有看清那少女的脸庞，但从那隐隐的侧脸来看，显然是个美女！
少女剑法娴熟，劈撩刺挑，步法井然有序，动作娴熟流利，显然对这套剑法是十分熟悉的，江明看着，眼中忍不住露出几分欣赏之sè，不由得出声喝道：“好，好剑法！”
那少女闻言一怔，顿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往江明这边看来。
江明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惊艳之sè。
少女长相确是极美，俏脸如画，杏眼长眉，小嘴朱唇，玲珑琼鼻，粉面玉肌，身量苗条，二八年华，身上虽然带着几分青涩，但假以时rì，定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女，而更加难得的是，少女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极为灵动，一对淡淡长眉中隐隐露出几分英气。
少女回头打量了江明一阵，眼中浮出几分诱惑之sè，显然并不认识江明，更不知道江明为何在自己家里！
“你是谁？”少女几步走近，双眼看着江明淡淡问道。
江明也知道，昨天晚上沈叔叔救下自己的时候天sè已晚，她不知道自己也是正常的，看她的长相，跟沈叔叔倒是有几分相像，莫非是沈叔叔的女儿？
心里思揣着，江明抱拳笑着说道：“在下江明，打扰姑娘练剑，还请不要见怪！”
“江明？”没想到那少女听了，顿时神sè有几分怪异地看着江明，把江明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江明有些纳闷，她这是什么眼神，刚要出声询问，那少女却忽然再次出声问道：“你真的是江明？”
江明点点头，心中大感奇怪，正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从一旁闪了出来，看到两人，哈哈笑了几声，江明回头一看，不是沈云是谁。
“沈叔叔早！”江明抱拳行了个礼。
沈云点点头，打量了两人几眼，眼中露出几分怪怪的神sè，忽然道：“我本来打算介绍你们认识的，没想到你们这就认识了！”
沈云说着，还看了那少女几眼，那少女则一时间表情有些不自然了，看神sè是有几分尴尬。
江明更加纳闷了，刚要询问，沈云却哈哈笑道：“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名字叫沈清雪！”
江明这才确定了，笑着点点头，沈云则指着江明对自己的女儿笑道：“他就是你经常念叨的江明！”
“爹！”听到父亲这样说，沈清雪瞪了父亲几眼，娇嗔了一句，随后就面sè绯红地落荒而逃了。
江明看着，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这父女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沈云看着江明的神情，哈哈笑了笑，忽然神sè变得怅然了起来，叹了口气，才道：“走吧，我们进去说吧！”
跟着沈云到房间里坐下，沈云才说道：“当年我和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同时娶亲，后来我们又同时有了骨肉，所以便有约定，如果生下的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如果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妻！所以，算起来，你和清雪是从小就指腹为婚的！”
江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沈清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
沈云说完，沉吟一阵，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只是没想到后来大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幸好有你留下，那这婚约自然算数！只是你和清雪现在年纪都不大，况且大哥大仇未报，所以成亲之事暂时就不多提。还有一点，虽然有婚约在身，但如果清雪不喜欢你，那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这一点希望你能够明白！”
江明点点头，想了想，道：“沈叔叔放心，成亲是人生大事，一切随缘，我岂会强求？”
沈云满意地笑笑，点点头，想了想，忽然道：“对了，我估计不久这衙门搜捕你的人就要来了，我这里虽然可以藏住你，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到军营里面去磨练，这样才能将你锤炼成最锋利的刀剑，想当年，我和你父亲就是从一个小士卒做起的，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江明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沈云一脸欣慰：“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虽然我早就赋闲在家，但在军中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待会你从后门离开，带着我的书信径直出城，到驻扎在上京以南不远处的霸陵第五军团去找一个叫做田忠武的人，他会妥善安排你的！”
“好！”江明点头答应，而沈云则取来笔墨纸砚，不多时就写好了一份信，交给了江明。
沈府后门。
沈云看着江明，脸上的神sè有些复杂，半响，蓦然叹了一口气，一脸希冀地对江明说道：“希望你此去不要辱没了赤衣大将的威风！”
江明神sè凝重地点了点头，牵过一匹马，就要跳上去，但忽然一道白衣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沈清雪。
沈清雪几步走到江明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泥人递给江明，一脸回忆的神sè：“江明，你还记得吗？这泥人总共有两个，是小时候你送给我的！我一直保存着，今天我就把其中一个送给你，希望有一天，你能亲手把它再送给我！”
江明闻言一愣，脑中尘封的记忆如清泉一般涌了出来，那个记忆深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渐渐浮了出来，和面前的沈清雪融为了一体。
半响，江明的嘴角动了动，但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将那泥人轻轻接了过来，小心地抚摸了几把，然后收进了怀里。
“一定会的！”江明的嘴里忽然蹦出斩钉截铁的四个字，然后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只留下沈清雪怔怔地看着，沈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江明的背影消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策马疾驰在上京宽敞的街道上，江明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将他的样子遮住了大半，一路上可以看到巡查的士兵比寻常多了不少，各种关卡也多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