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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明朝痛史:崇祯王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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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崇祯也早就料到他会搬出皇兄熹宗来压自己,他不待魏忠贤余音落地,便厉声斥责。他一边拍着龙案,一边拿起《十罪书》道:〃千秋功罪,朕自有决断!凡事皆有公论,内侍王承恩当朝诵读。〃
  〃遵旨!〃王承恩应声上前,接过《十罪书》。
  魏忠贤闻言目瞪口呆,他抬眼环顾,只见武装内侍不知何时已悄然布满四周。
  王承恩斜睨了一眼魏忠贤后,高声朗朗诵读:〃厂臣魏忠贤十罪书:一曰欺君:凡封章奏疏必先为厂臣歌功颂德,俨然与先帝并立;二曰蔑后:操刀禁苑之中,外胁群臣,内逼宫阉;三曰篡权:太祖垂训,宦官不得干预朝政,忠贤一手遮天,六部大权,边腹重地,钱谷衙门,皆置心腹……〃
  魏忠贤刚来时的气势汹汹,此刻已一扫而光。他开始还强装硬挺,但到后来直听得他头冒冷汗,浑身发抖,不由得双腿一软,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冤任,冤枉!天大的冤枉啊!老奴不能事新君,只能随先帝地下去了!〃
  魏忠贤边哭边环视左右,但朝中群臣均投以轻蔑的目光。魏忠贤见此,知一切均无法挽回,便抹着老泪道:〃老奴犬劳先帝,落下一身病痛,不能供职,乞请万岁爷恩准辞职回乡!〃
  崇祯看着魏忠贤的狼狈样,心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原本崇祯对能否铲除魏忠贤这个一手遮天的巨阉是心存疑虑的,准确点说,是有所恐惧的。如今见这个前无古人、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终于败倒在自己的脚下,他高兴得真想跳起来大声呼叫一场!可他压住了,面对魏忠贤的乞休辞职,他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悉从雅志,回私第静养。〃
  魏忠贤的府邸,坐落在宫外的东城,深宅广院,苍松翠柏,花红柳绿,假山奇石,歌台舞榭,比起崇祯过去所住的信王府,不要说布局设施的精巧,就光是规模也要远比它大上三倍四倍。气势宏伟的三层院落,曲径回廊,再加之数百成千盏的细纱宫灯,将偌大一座庭院照得如同白昼,更显得富丽堂皇、气势非凡。
  过去,每当他下朝归来,面对这幢仅次于皇宫的豪宅,一步上那高高的台阶,便宛如平步青云,这豪宅便是宫外的朝堂,主宰大明命运的不在乾清宫,而实是这所魏府豪宅。这已是不争之事实,大明官吏无人不晓、无人不知。每次归来,他那在乾清宫中不得不躬腰跪拜的躯身,便一步步地挺直起来,待到步上家门台阶时,则变得扬首看天、挺胸腆肚了。而此刻,魏府上下的丫鬟侍女、管家仆人们则早早地排列两行,待魏忠贤一跨上丹墀,便一齐跪拜在地,山呼〃千岁安康〃,魏忠贤在这一次次的欢呼声中步入自己的府邸。
  当夜,魏忠贤的马车将他载回府邸时,因其神情沮丧,他不仅没有注意到府内的灯没亮,甚至也没有注意到站在府门前的不是他府中的丫鬟仆人。他慢慢地走下车来,今天没有挺胸昂首,而是低垂着头,一步步地向府门口走去,直到两把长枪十字交叉地横住他的去路,他方抬起头来:只见盖有官印的两张封条贴在朱漆大门上,四名禁兵威武地分立两旁。
                  
第35节:阜城挽歌(4)
  魏忠贤见大门被封,正想发作……
  命官一声长呼:〃魏忠贤接旨!〃
  魏忠贤一看,王承恩、曹化淳手拿诰命已立在眼前。正所谓虎落平阳,威风不减,魏忠贤也是。他眼望着这两名过去的属下,不无嘲讽道:〃王公公、曹公公,来得好快啊!竟走在老夫前面来了!〃
  王承恩没有理睬他,而是声色俱厉地喝道:〃魏忠贤接旨!〃
  事已至此,魏忠贤只好无可奈何地跪伏在地:〃臣接旨。〃
  王承恩朗声念道:〃朝臣屡奏逆恶魏忠贤罪状,朕俱已洞悉。忠贤身受三爵,位至极尊,忠贤不报国恩,竟串通客氏,表里为奸,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陷害忠良,草菅人命,狠如虎狼……幸赖祖宗在天之灵,天厌巨恶,忠贤原形毕露,本应凌迟处死。朕念服侍先帝左右之微劳,从轻发落,削职凤阳,看守皇陵,中官押送,即刻起程。其家产籍没入官……〃
  圣旨一出,魏忠贤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几天来,一直强挺硬撑的神经顿时崩溃,双腿一软,人如同没了骨头似的,泥瘫在地。后来是那四位禁兵平抬着把他送上马车的。
  又过了许久,直待魏忠贤稍稍苏醒过后,马车方徐徐启动。
  魏忠贤坐在车上,昔日威风已不复存在,顷刻之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衣冠不整,头发也散落开来,时间还不到一日,这个曾一言九鼎、威震朝野的权奸便判若两人。他颓丧地坐在车内,用那双苍衰的目光,留恋地回首看着被封的官邸。慢慢地官邸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一切都留在了身后。
  出乎意科的是,一出城门,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待魏忠贤的马车驶过广安门,驶过护城河,来到这城边桥头时,只见桥头长案上已经摆好了美酒,魏良卿、魏希孔等人率领锦衣卫和东厂的武士持枪配刀,排成长长的两列在夹道迎候。
  待魏忠贤的马车刚一跨上桥头,众人便一片欢呼:〃恭送魏公公出行凤阳!〃
  刚刚在朝廷受到贬斥、封家、逐出京城、遭冷遇的魏忠贤,见此情景,大为感动,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了下来。他连忙抬起袖口擦拭掉,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重振往日的雄风,缓缓走下马车,魏良卿等人跪拜迎接,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魏忠贤伸手搀起魏良卿等人,与他们一一执手寒暄后,举目四顾,似乎有些怅然若失。其实众人顺着他的日光,都知道他在找谁,可却没有一个人捅破。
  欢送的人群中没有客氏,也没行崔呈秀,这两个人曾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他们两个是先魏忠贤而遭到弹劾的,崇祯的目的是先除枝杈,后动树根。待借赐宴之机一举扳倒魏忠贤的同时,本已被逐出宫门的客氏重又被召回宫内,但这次回来,并不是像她自己所期盼的那样用八抬大轿抬回来,而是由一群卫士强扭押解回宫的。这位靠两只乳房而一生养尊处优的女人,过去对下人宫女一向颐指气使、飞扬跋扈。她原本是农家妇女,在宫中却一日也未从事过劳作,这次将她押来,放到最苦最累的浣衣房,并派过去一直受她欺压打骂的下女看管。
  崔呈秀作恶太多,即使同党对他也颇为记恨。崔呈秀一见风向不对,便早早停止了与同党的钩心斗角,敛迹韬晦,以减少崇祯及大臣的注意。但谁知后院起火,最先遭到同是阉党弹劾的,便是他崔呈秀自己。而待韩■等人在崇祯的纵容下发动围攻,崔呈秀自然又成了众矢之的。此后,他接连三次递交辞呈,崇祯均未予理睬,而在魏忠贤被贬的当天,崇祯却立即提笔在已经〃留中〃的辞呈上批复:
  〃呈秀栋梁之臣,舍之可惜,而父子情深,守制心切,准乘驿传归,期满回朝,勿劳朕念。〃
  这纸批复,使崔呈秀啼笑皆非。崔呈秀的父亲去世已是很早的事,因为他没有回家守制,曾遭到大臣攻击,抨击他不孝。而此刻风潮已过,皇上却从此为理由将他罢官,批文上又写道〃父子情深,守制心切〃。谁都知道,崔呈秀认魏忠贤为义父,这父子情深,是不是在讥讽他追随魏忠贤呢?如今,魏忠贤被逐出京,这〃守制〃,当然也是讥讽自己去为魏忠贤〃守制〃去吧。
  就这样,崔呈秀当晚便带着爱妾萧云犀,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京城。
  魏忠贤对客氏和崔呈秀的遭遇,虽都已了然,但在此情景场面下,没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仍是有些怅惘。
  魏良卿看出了叔叔的心思,为掩盖不快,他率先举杯上前:〃叔叔遭贬,侄儿心中痛苦万分,特在桥头设宴,为叔叔送行!〃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大声附和:〃为魏公公送行!祝魏公公一路顺风!〃
  魏希孔〃啪〃地一摔酒杯,抽出佩剑:〃今日送行,来日再聚!朝中只要有我等,定有出头之日,再现神威!〃
  魏忠贤随着酒力的发作,昔日威风重又显露:〃老夫倒要看看,缺了我……朝中将如何运作!〃说着端起酒杯,洒酒在地,大喝一声:〃起程!〃
                  
第36节:阜城挽歌(5)
  众人簇拥着魏忠贤登车。马车徐徐启动,众人前拥后护地随车送行,威风凛凛,俨如天子出巡。
  魏忠贤出行的情景,第二天便有塘报送达天庭。
  崇祯接过王承恩呈上的塘报,看着看着,一股怒气便爬上了脸:〃魏逆忠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聚亡命之徒,身佩刀枪凶器,前呼后拥,势如叛贼。〃
  〃陛下!〃韩■目视皇帝,跪拜进谏,〃臣以为: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忠贤余党,应该一网打尽,免留后患。〃
  〃除恶务尽!〃崇祯点点头,毅然转向站在一旁的孙承宗:〃朕拜请孙先生亲自督察校尉,逮捕魏忠贤,所有跟随群奸,一并拿获!〃
  〃陛下!〃孙承宗躬身致礼,回复,〃恕臣不能领命。〃
  崇祯惊诧地望着孙承宗:〃孙先生,你这是……〃崇祯的未尽之意是,孙承宗你是不是也怕魏阉,不敢前往缉拿?
  孙承宗摇头一笑:〃老臣受阉党排挤打击,罢官撤职,至今乃一介布衣!〃
  〃噢!〃崇祯听后恍然大悟,立即手谕授命:〃孙先生官复原职,拜兵部尚书!〃说着将手谕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按过手谕后,大声回禀:〃臣领旨受命!逮捕魏忠贤!〃
  当晚,夜深人静。
  一个黑影提着小包袱悄悄地潜进魏良卿的宁国公府。
  在密室,魏良卿听完来人的禀报,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么说,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只见来人点点头:〃宁国公也早作打算吧!务请转告魏公公,奴才至死不忘魏公公的栽培!〃说着递出一只小包袱,〃这是百两黄金,请交魏公公备用。〃
  魏良卿接过小包袱,一阵感动:〃谢谢你,真是患难知人心啊!〃来人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了。事不宜迟,宁国公一路小心,恕不相送。〃
  与此同时,在距离魏忠贤家乡肃宁县不远的阜城县城的如意楼内,正一派灯红酒绿,欢语笑声,热闹非凡。
  魏忠贤被捧为上宾,正坐主席,歌妓左右相陪。
  阜城县令是个利禄小人,过去一直想巴结魏忠贤,均因官卑职微而未能如愿,今见魏忠贤突然降临,宛如天神下凡一样。他迷离着醉眼,手端酒杯极尽谄媚地为魏忠贤接风:〃下官乃阜城小吏,为魏公公接风洗尘,实乃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魏公公虽遭不测,在下官心中永远是九千岁!啊,永远是九千岁!魏公公此去凤阳,乃明主发祥飞龙之地,魏公公不久也必将重操国柄,振羽腾飞!〃
  在座的酒囊饭袋及卖笑的妓妾,见县令如此,自是一片奉迎欢呼。
  当夜,新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连夜点起人马,向阜城县乘马奔驰。
  而此刻的魏忠贤依然苦中作乐、借酒浇愁。魏忠贤原本就是浪荡种,过去因囿于自己是太监总管,又在京都皇城,不敢放肆。如今天高皇帝远,自己又是这般心境,他便借着酒力依红偎翠,和歌妓们尽情猥亵调笑,让歌妓们都大为惊诧:没想到这位老太监竟如此风骚!
  阜城县令见魏忠贤玩得这般开心,便讨好似的凑过来:〃魏公公,这如意楼还如意吗?〃
  〃如意,如意!〃魏忠贤忘却了戴罪之身,乘着酒兴,淫邪地说,〃酒如意,歌如意。〃说着,搂过一个妓女,〃娇娘美女更加如意!〃
  众人一听,荡起一阵哄笑,也就更加放肆地嬉闹起来。
  突然,门咚的一下被撞开,魏良卿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环视一眼这乌烟瘴气、醉生梦死的景象,大喝一声:〃别胡闹了!〃
  众人震惊,立即鸦雀无声。
  魏忠贤推开妓女,惊愣站起:〃良卿,你怎么来了?〃因为按照魏忠贤的谋划,魏良卿是留守京师,以为内应的。
  魏良卿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心情沉重地摆摆手:〃快散吧!皇上已经下旨前来逮捕。〃
  〃啊!〃人们闻言,立时像炸锅一样,四向逃散。
  回到旅舍,魏忠贤叔侄俩虽也摆好酒菜,可隔着桌子面对面地坐着,竟是久久地相对无言。
  正不知如何打破这沉寂和尴尬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位书生的唱歌声,夜深人静,歌声听得分外清晰。叔侄俩不由得同时竖起耳朵来,唱的是民间小调《挂枝儿》,这是当朝最为流行的小曲,内容多为男女恋情。
  叔侄俩侧耳倾听,只听这位书生唱道: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寞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魏良卿听着品着,怎么听也不像是男女恋情,而是感到这位书生另有所指!他抬起眼来,望望叔公魏忠贤,见他眯着眼睛,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专心致意欣赏小曲一样,魏良卿也只好随之聆听下去:
   〃二更时,辗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绸。
                  
第37节:阜城挽歌(6)
   如今芦为帷,土为炕,寒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魏良卿越听越不是滋味,深更半夜,唱得如此凄凄楚楚,如同挽歌一般。他想发作,可见叔公魏忠贤依旧无动于衷,便也只好忍住,继续接听下去: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
   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叹。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谒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魏良卿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他〃霍〃地站起来!什么〃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什么〃九卿称晚辈,宰相谒私衙〃,朝中谁有这么大的威势?这分明是在讥讽叔公魏忠贤,阴阳怪气,幸灾乐祸。
  魏良卿再看叔公魏忠贤,他那张处乱不惊的脸色也渐渐在变,知道叔公此刻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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