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枭雄录-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道:“不忠反贼!休得夸口!不要走,吃俺一刀!”言讫,拍马舞刀来战。张晖见他杀来,暗想:此刻不立功,更待何时?乃手挥马槊迎将上去:“辽狗!休伤我主帅!”二人马走盘旋,战在一处。约十余合,崔廷勋抵挡不住,卖个破绽回马便走。张晖不舍,于后紧追。崔廷勋的马快,看看追赶不上,张晖心有不甘,于马上拽开弓,搭支雕翎箭,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一箭射去,疾如流星,正中崔廷勋肩膀,崔廷勋只疼得弃了大刀,翻身掉下马来。河阳军蜂拥而上,抢救回城,拉起吊桥,闭了城门,任外边喊,只不出战。
◇欢◇迎访◇问◇。◇
第45节:第十三回史弘肇征伐南路(2)
武行德等在城外讨战两日,崔廷勋吃了吓,再不出马。武行德与武行友、张晖商议道:“我等趁隙而来,既无根基,又无粮草,不过数日,粮尽军散。怎生寻个法子进河阳是为上策。”张晖道:“虽然主帅说的是,但河阳城墙高厚,护城河又宽又深,急切攻打不下,须另寻主意才好。”武行友道:“张将军说的是,哥哥勿急。俺昨日巡营,拿得一人,自称姓郑,乃是河阳医士,小弟觉到他河阳当地,必知些根底,因此以礼待之,令于帐中歇息。小弟请了来,哥哥问询问询。”武行德欣喜道:“既有此人,快快请来。”
武行友领命而去,不一刻,将郑太医带到。武行德见那老儿年纪六十开外,一身小青衣,神情清朗。下了座位,请郑太医上座,自家打一深躬道:“在下武行德,带领这些兄弟手足,为我中原,与契丹人打战。目下河阳崔廷勋缩了头只不出来,我等孤立无援,粮草将尽,特请先生来,问问河阳虚实,有无别径。句句是实,并不敢隐瞒。”那郑太医仰着头,虚着眼睛觑道:“你便是武行德?老朽半年前闻得你惜命,降了辽人,却曾将汝三代毁骂,赌咒发誓若见于汝,则拼着这条老性命不要,也要咬下你几口肉来。”武行德赔笑道:“老先生骂的是。那时武行德自思中原事多未了,如此便死,名头好了,于大事无益,不如留条性命,日后到出力时也多条人手。常言道日久见人心,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虚未篡时。老先生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在下极是佩服。”郑太医道:“也是如此。前日又听人讲武行德乃是诈降,已带领人马前来攻打,要赶走崔廷勋,夺我中原故地,老朽才知错怪了一条好汉子。那崔廷勋亦本边人,幼年失陷在契丹,做辽人的官儿,将父母祖宗皆抛了不要,搜刮本地百姓,为契丹括钱、送草谷,这河阳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河阳、怀州一带守军,又多是契丹兵,老朽见崔廷勋闭门不战,已想得一条计策在此,故此敢冒杀身之祸偷出城来,投到军中。”一席话说得武行德喜不自禁,忙问:“是甚计策?还请老先生教我。不看这一彪军,则看祖宗神明头上。”郑太医不慌不忙,伸出两个指头,一席话只说得:
花草将头点,禽兽把心服。
郑太医道:“这河阳向是数战之地,把守严密,他那里关了门,任你千军万马,难以攻拔。老朽在河阳军州做了二十年军医,与河阳守军尽有熟识者。当契丹人来时,多有不愿事辽,隐匿在民家者。老朽已与他们定计,出城来投这里,或三日,或五日,三更时分,此地射起火箭来,彼时便各取藏了的军器,杀散城门契丹守兵,开了门,尔等杀进去。”话音刚落,武行德、武行友、张晖同声高喊:“妙计!只是太险。”郑太医怒道:“不如此,三数日一过,尔等粮尽,不战自溃。此计死中求生,万无一失,有何险可言?若还信不过我时,老朽只在此地坐地,有甚差池,斩我之头。”武行德见他发怒,赔礼道:“军情大事,不得不多考虑些个,老先生休怒。”令摆宴款待。
到了三更时分,武行德、武行友将一军,人衔枚,马摘铃,悄悄向河阳而去,这边张晖传令向天放一阵火箭。不多时,二人到得河阳城下,见那城上黑压压无半个人影,心中惴惴不安。无片刻,城头一阵响动,抛下三二十个人头来,又砰然一声大响,吊桥放下。武行德咬牙道:“事已至此,将士们冲进城内,活捉崔廷勋!”一马当先冲将进城里,那城门左近的房屋都被拆毁,搭建了些帐篷,显是契丹军营地,于是放起火来。契丹守军惊醒,逃跑不及,大半烧杀,小半跑出的都为武行德军所杀。杀了一阵,辽人得知消息,前来与战。武行德道:“大家并力上前,不是他,便是我!”众军将一起杀将过去,与辽军巷战起来,黑夜之中舍生忘死地狠斗。那河阳百姓惊醒,也纷纷爬上屋顶,揭瓦片对契丹军乱砸。契丹军抵挡不住,纷纷逃命。
武行德见身旁有三二十人,百姓装束,手持军械,勇猛善战,问:“尔等是谁?非我营中人,向不曾见。”那些人行礼道:“小人们本是故晋军汉,河阳失陷时藏于民家,看着辽人虐我百姓,敢怒不敢言。今日方出这口鸟气!我等却知晓崔廷勋那贼的所在,将军可引人跟了来。”武行德大喜:“若如此,尔等大功。”自引着一军随那些故晋军汉直杀崔廷勋节度府。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BOOK。
第46节:第十三回史弘肇征伐南路(3)
崔廷勋早已惊醒,箭伤疼痛彻骨,又闻得人喊马嘶,魂飞魄散。他有个副手伊喇,乃是契丹奚王,闯将进来,战袍烧掉一半,披头散发,狼狈十分:“大事不好!武行德进城,河阳已失!我等不如退保怀州,再作打算。”崔廷勋已是惊弓之鸟,道:“就凭贵王做主。”伊喇扶崔廷勋上马,自将着护卫军前后拱卫,打开东门而去,一路上闻得夜雨声,疑为武行德赶至,使袖子遮了头,大号不绝。
武行德占住河阳,将契丹军赶杀殆尽,犒赏三军,出榜安民,开仓放粮。百姓欢呼雀跃,都称颂武行德功劳。因自封为河阳都部署,用武行友为河阳马军指挥使,张晖为河阳弩军指挥使。请郑太医为谋主,问计。郑太医道:“将军立得大功,可喜可贺。然以将军自论,河阳之地,足以自立而视天下,成霸业否?”武行德道:“不唯不能,兼且行德无此想头。”郑太医笑道:“将军甚有方寸之明。如今契丹大部北归,只余得几镇节度使,亦将不久。中原不能无主,将军可以奉明主从龙。还请自择。”武行德道:“旧晋失德,已不可复立。方今天下,唯有河东刘公孚乎人望、远近归心。当先建义驱赶契丹,却不知他如何想头。”郑太医笑道:“将军明智之人。老朽亦如此观。刘公如何想头,无甚打紧,势在必然。兼且老朽在河东有些关节,可与将军引见引见。”武行德问:“是甚的关节?”郑太医道:“我向日行医时,有两弟兄,皆是河阳军汉,他们甚穷,老朽与他诊治便不要他钱,他内心不安,时常带个酒来请我,因此有些交情。那为弟的有个大舅寻亲到此生了病,亦是老朽治好。此二人投到太原刘公麾下,倚为心腹。写过数封信相请老朽去太原养老,老朽割舍不下乡情,一向未去。”武行德急问:“却是谁?”郑太医道:“那为兄的唤做史弘肇,为弟的唤做郭威,当年贫贱,于今发迹了。”武行德恍然道:“原来却是他二人。我亦多曾闻得他二人好名字,既与先生有旧,还烦请为我引见。”郑太医道:“此小事耳。将军可写了劝进表,老朽更写一信,着心腹人将去太原便可。”武行德写了劝进表,又备办了些礼物,郑太医修封书,令武行友一起将去太原。武行友到得太原,找到史弘肇、郭威,他二人与郑太医患难交情,又兼武行德乃是投靠劝进,关节轻轻一打便通。刘知远看了表文大喜,就留武行友一同参礼,登了大宝。封武行德为河阳三城节度使,武行友、张晖等并有封赏,下道御旨着武行德守御本地,攻打怀州,若事不谐,自有史弘肇、赵凤辈南下助战。武行德接旨,招兵买马,打造盔甲,河阳城好不热闹。
崔廷勋闻得此信,与伊喇商议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趁武行德立足未稳,尽起怀州兵马,复夺了河阳,也好挟逼河东。”伊喇深以为然,于是点起怀州契丹军,马军万余,步军两万,合共三万余人,浩荡荡杀向河阳而来。
武行德接报,与武行友、张晖引军马出城,命己弟武行友与张晖各领一军在两翼,自身亲提大军居中,应敌对战。只见崔廷勋军皆老弱之辈,旌旗不整,军容萎靡,笑道:“人说契丹奴狠,却原来也有这般草鸡瓦狗者!”回头道:“敌乃乌合之众耳。我中原长受契丹欺凌,如今太原刘公已建义,正是驱走蛮夷、光复我汉家山河之机,诸军奋力向前,我等富贵共之,有后退者斩!”说毕,挥起狼牙棒,一马当先,径冲彼阵。河阳军紧随其后,杀将过去,其势有如天崩地裂一般。崔廷勋挥军抵挡,如何挡得住?只被冲得东倒西歪。崔廷勋见势不妙,回身便走,契丹军紧随逃命。武行德不肯舍,率河阳军追赶不迭,直追出二十余里,见契丹军转入一处山谷,河阳军追进去时,却没了人影。武行德正找,张晖赶将上来,人困马乏,拽住缰绳道:“令公,此处山势险要狭窄,若是契丹设伏,却难抵挡。”武行德猛省,正待退军时,只听一声炮响,两侧山头乱箭射下,河阳军闪避不及,多有中箭着矢者,叫声连天。正惊疑间,伊喇率骑军从两侧山头冲下,黑压压有如山洪一般,大喊道:“武行德留下头来!”河阳军不及防备,被切作数段,首尾不能相顾。
※虹※桥※书※吧※BOOK。※
第47节:第十四回许王归第服鸩酒(1)
武行德大叫:“中贼奸计矣!众人随俺杀条血路,冲将出去!”张晖、武行友等齐声答应,各举兵器迎将上去。武行德正冲杀间,正遇着伊喇,交马十余合,伊喇不敌,命铁甲骑军一起杀上,将武行德等围在中间。武行德虽骁勇,奈何契丹兵多,杀之不尽,一层又一层围将上来,渐觉气力不加,又见身旁军士渐少,忍不住大叫道:“祖宗在上,武行德战死于此,辽狗纳命来!”
忽听一声高喊:“武将军休慌,某来也!”见一将透阵而入,跨下青骢马,手中车轮大斧,所到之处勇不可当,契丹军被砍得连肩带背成为两截。那将领着无数精兵,势如破竹,杀将过来,伊喇识得,怒道:“赵凤!汝这乱臣贼子,叛了万岁,投靠伪帝刘知远,今日与汝决一死战!”举刀杀将过去。赵凤不答话,当头一斧,将伊喇天灵盖削掉半个,死于马下。复接了武行德等众,指挥士兵四处掩杀契丹军。契丹军见主帅身亡,唬得两腿战战,保了崔廷勋败退下去,走得慢的尽为汉军所杀。武行德与赵凤见礼,答谢相救之德。赵凤道:“万岁命我等于南路做先锋,一路征讨不臣,来在河阳,听得崔廷勋、伊喇提兵来战,史元帅乃命末将领精兵快马加鞭来相助,恰逢武节度苦战。”武行德相谢不迭,又夸赞赵凤武艺了得,问:“史元帅目下来至何处?”赵凤道:“驻扎在河阳城外,专等武将军回城,商议迎奉圣上。”武行德急令武行友去参见史弘肇,延请入城,整顿酒宴犒军,自己与赵凤随后回城。
史弘肇见了武行德,道:“陛下不日就自要南巡,入汴、洛,定大事。目下伊喇身亡,崔廷勋逃窜,武节度可令一军前去怀州平定地方,自等陛下前来罢了。”武行德称谢,着张晖领军去占怀州。崔廷勋回至怀州点检,兵士折损七八,恐武行德随后便至,携了残兵败将北至镇州投奔满达勒,张晖就此占住怀州交令不提。
却说武行德设宴款待史弘肇等,郑太医、武行友之列作陪。觥筹交错,甘浓肥脆,极尽豪奢。各人于席上称颂刘知远。酒至酣时,武行德动问:“在下听得郑先生说,史元帅早前却在这河阳行动,可有甚亲族,说与俺,在下自当上心照料。”史弘肇道:“本有老父,奈何天不假年,子欲养而亲不待,数年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撒手而去,目下只有个兄弟史福现在荥泽,属贵镇管辖。则看俺面上,看觑他些个。”武行德暗暗记下。史弘肇吃得大醉,辞别武行德,又辞别郑太医,自回营中去不提。
第二日醒来,便草表与刘知远,言道南路已定,在此相候御驾。刘知远览表大悦,加封史弘肇同平章事,另加授赵凤龙武将军。其时潞州节度使耿崇美闻得河阳已破,伊喇战死,崔廷勋遁逃,上表契丹主。契丹主大怒,令耿崇美攻打太原。耿崇美点起军将,欲取道上党之地。上党节度使王守恩自忖难以敌对,以其地入太原,归顺了刘知远,求其发兵解救。刘知远下旨,着史弘肇回军至上党助战。耿崇美听说史弘肇威名,心内大惧,不敢接战,退回幽州。此时,南路契丹军只余相州高唐英一部。高唐英见其余数镇都败,心内恐慌不自安,写了降表递上刘知远,情愿归降。刘知远准了,正欲令人写回书,又有使者到,言相州王继弘、樊晖已杀高唐英,献地归顺。刘知远叹息不已,问那使者:“听闻高唐英视王继弘、樊晖为心腹之人,言听计从,相待极厚,奈何杀之?”那使者道:“我家王将军上复万岁,高唐英反复之人,恐其诈降,万岁仁厚之主,若不察时,反中他计。身为汉人,虽受了些恩惠,不敢忘祖。”刘知远复叹息,就命王继弘为相州刺史,樊晖为磁州刺史,见南路大定,宣下旨去,欲要南下洛阳、汴梁。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许王归第服鸩酒
汉祖入汴立朝纲
那契丹主北归之时,任命许王李从益为监国。李从益乃后唐明宗李嗣源幼子,生母早死,从小为王淑妃所养。王淑妃最得明宗宠爱,李从益相貌又绝似其父,因此母子俱贵,炙手可热。明宗常言:“只这个儿子为宫中所生,大有贵气,朕千秋万岁之后,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