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明清史事沉思录 >

第3部分

明清史事沉思录-第3部分

小说: 明清史事沉思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岁办而论,其数大得惊人。谈迁曾记下南京贡船所装物品的种类及数量:   
  南京贡船:司礼监制帛二十扛,船五,笔料船二。内守备鲜梅、枇杷、杨梅各四十扛,或三十五扛,各船八,俱用冰。尚膳监鲜笋四十五扛,船八,鲫鱼先后各四十四扛,各船七,俱用冰。内守备鲜橄榄等物五十五扛,船六,鲜笋十二扛,船四,木犀花十二扛,船二,石榴、柿四十五扛,船六,柑橘、甘蔗五十扛,船一。尚膳监天鹅等物二十六扛,船三,腌菜苔等物百有三坛,船七,笋如上,船三,蜜饯樱桃等物七十坛,船四,鲥鱼等百三十合,船七,紫苏糕等物二百四十八坛,船八,木犀花煎百有五坛,船四,鸬鹚鸨等物十五扛,船二。司苑局荸荠七十扛,船四,姜种、芋苗等物八十扛,船五,苗姜百扛,船六,鲜藕六十五扛,船五,十样果百四十扛,船六。内府供应库香稻五十扛,船六,苗姜等物百五十五扛,船六,十样果百十五扛,船五。御马监苜蓿种四十扛,船二。共船百六十六只,龙衣、板方、黄鱼等船不预焉。兵部马快船六百只,俱供进贡。[8]       
▲BOOK。▲虹桥▲书吧▲  
第7节:明代宦官与江南经济(2)       
  负担之重,可想而知。值得注意的是,宦官不仅对贡品产地的百姓勒索,在押运贡品船时,还对船夫百般敲诈。王世贞载谓:   
  “南京鲥鱼厂岁取里长二十名,各索银二十两,正德时复倍取其数。起运内官索茶果银百二十两,水夫银二百两,及鲜船时发,又取夫四千三百有奇,民不堪命。”[9]也有史料记载,“南京进贡内臣多挟商货,索夫马价至数倍。”[10]   
  再以浙江地区而论,富阳县的茶叶与鲥鱼,都是贡品,镇守太监王堂之流“采取时,民不胜其劳忧”,[11]时任分巡佥事韩邦奇“目击其患”,曾写了一首《富阳民谣》,悲愤地揭露了王堂及其狐群狗党搜刮富阳人民的罪行:   
  富阳江之鱼,富阳山之茶。鱼肥卖我子,茶香破我家。采茶妇,捕鱼夫,官府拷掠无完肤。昊天胡不仁,此地亦何辜。鱼胡不生别县,茶胡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摧!富阳江,何日枯!山摧茶亦死,江枯鱼始无。山难摧,江难枯,我民不可苏![12]   
  韩邦奇还向正德皇帝上《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疏》,指出“征科四出,军民困瘁已极”,建议“今后敢有指称进贡各色,在各地方需索财物,骚扰为害,应参奏者奏请究治,应拿问者径自拿问”。[13]当然,当时被“参奏”“究治”的,绝不会是在皇权卵翼下不可一世的宦官,而是韩邦奇被王堂“奏公作歌怨谤,阻绝进贡,逮至京,下锦衣狱,褫其官”。[14]   
  由于采办的范围十分广泛,其危害性之大,比岁办有过之而无不及。成化以后,购书采药的宦官,不断前往江南。江南巡抚王恕在奏疏中,曾揭露太监王敬及段英骚扰江南的罪行:   
  王敬动以朝廷为名,需索银两,无有纪极,东南骚然,民不堪命。王敬方来,太监段英又至,造办药料冰梅,苏、松、常三府已办与价银六千两,镇江、太平、池州、宁国、安庆、徽州、广德七府州与银一千五百余两,又发钞四百块,于松江府索银二千两。王敬发盐一万五千五百引与宁国等府,逼银二万二千五百两。……至苏、常等府刑驱势逼,索取官民银三万六千余两。其在江浙二布政司并南京沿途索要官民金银,不知又有几千万数。[15]   
  王敬还和奸徒王臣勾结,“采药江南,横索货宝,痛箠吏民,吴越大被其害”。[16]而据祝允明记载,王敬、王臣在“苏、杭,科需尤甚”,公然“信意出一币,录市人姓名,刮取金宝,人无得免。或挈室而窜,白日闭户。途路行人,妄传其徒将来,则市人空肆而匿。东南骚然,有类大变。郡县无如之何,亦或闭门不敢治事”。[17]如此横行无忌,对江南经济与社会秩序的破坏,是很严重的。   
  2。征商税从总的方面来看,明朝对商人的政策,仍是中国封建社会“重农抑商”的传统国策。宦官控制了税务机构后,商税多如牛毛。万历时,叶永盛在奏疏中对宦官在江南的滥增商税作过猛烈的抨击:   
  中使狼戾,棍党横行……江浙之间,不胜其扰。……夫江南诸府县,虽深山穷谷,何处无河,何处无水道?虽穷乡僻坞,亦何处无土著,何处无交易?今不论内外,尽欲责令官兵搜刮隐税,此说一行,将举留都之府县,举各府县之河埠,细及米盐鸡豕,粗及柴炭蔬果之类,一买一卖,无物不税,无处不税,无人不税,自是县无宁村,村无宁家,内外骚动,贫富并扰,流毒播虐,宁有纪极,此开辟以来所未有之暴也!……中官藉此辈(按:指“无赖武弁郑一麒、马承恩、韩文盛等”)为爪牙,此辈又藉各土棍为羽翼。凡十室之村,三家之屋,有土著即有土棍,有土棍即有藉土商名色以吞噬乡曲者,是枭獍连袂,而戎莽接踵也,民尚得安枕而卧者!……在皇上之意,以为征商税,乃所以苏小民,不知奏内土著、土商,正所谓小民,民与商其实无两。……而况上取一,下取二,官取一,群棍又取二,利则归下,怨则归上……人穷则乱,恐斩竿揭木之变,不旋踵起也。[18]   
  透过叶永盛的大声疾呼,我们不难看出宦官不仅与地方官朋比为奸,而且以各地的土棍即地痞为羽翼,结成毒网,逞凶肆虐于江南的江河水道之上,商人阶层,民怨沸腾。商人从苏州贩运货物去四川,沿途“无不有征,一舟而经三十余关,一货而抽三十余次,商人不惟靳其息利,且折其母钱”,其结果,只能是“咸疾首而不乐江湖,吞声而不通货贿”。[19]这对商业的发展,不能不是严重的摧残。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  
第8节:明代宦官与江南经济(3)       
  3。征派宦官在江南地区的征派,名目繁多。如“苏、松、常、嘉、湖五府,正德年间以内府新添小火者5031名,岁用食粮各府征派共24148石余”,但从此即形成惯例,至嘉靖二十五年,竟加耗达13。7万余石,使“小民重困”。[20]而内官监所消费的白粮,本来在苏、松、杭、嘉、湖的加耗,就十分惊人,“耗外加耗,垫外加垫……百石而铺垫及无名费加至十四五两,二十余两”,“诚所谓一米一珠,一粒一泪也”。[21]又如况钟在《请免苛征折布奏》中,曾揭露宦官王宠等到苏州等府坐买阔白棱绵布700匹,王宠等见苏州并不出产此布,竟每匹布逼价银三两,又巧立别的名目,征派银2100两,到松江等地购买。但一年后,王宠等居然又来苏州,“征收各县布价银两,但此价已经钦差太监刘宁等尽数收抄解去讫,又要各县重复科派,民力难堪”。[22]这种任意征派并重复科派的行径,使江南人民深受其害。   
  4。建祠天启六年六月,浙江巡抚潘汝桢第一个奏请为魏忠贤建立生祠,此后“建祠几遍天下”。[23]在江南,第一个紧跟潘汝桢的是南京孝陵卫指挥李之才,是年十月间,即在皇陵之侧,建起魏忠贤生祠,这对朱元璋来说,不能不是个莫大的历史讽刺。此后,在苏州、杭州,也陆续建起魏阉生祠。这些祠都极壮丽庄严:   
  不但朱户雕梁,甚有用琉璃黄瓦,几同宫殿;不但朝衣朝冠,甚且垂旒金像,几埒帝王。至迎像行九拜礼,称呼用九千岁,或九千九百九十岁。[24]   
  这实在是中国政治史上一幕大丑剧!建祠时的靡费,对百姓的苛扰,也是相当严重的。以苏州而论,魏祠建于风景秀丽的虎丘,取名普惠祠,督造者陆元科“倚势横行,官民衿绅或避其势,或加交纳于拨守祠樊太监。声势炎赫,侵夺坟墓田业,人无敢与抗,即匠作诸人,亦放纵无忌”。[25]杭州的魏祠,名永息祠,“穷工极巧,徙苏堤第一桥于百步之外,数日立成,骇其神速”。[26]南京建魏祠时“有司、乡绅一意媚挡,往往以贱直买人基地,甚至侵占旧祠,如周茂叔、程正叔、澹台灭明三先生祠堂,都被拆毁”。[27]江、浙建魏祠总计挥霍了多少银子?文秉载谓:   
  按祖制:省直各有预贮银两以备急用,多者几十万,少者十余万。……江南有银十万两有奇,贮镇江府库,浙江有银十七万两有零,贮温州府库,名曰备倭。……自魏忠贤生祠开端,咸取给于是,造祠者十之二三,余皆入抚按司道私囊中矣。[28]   
  江南、浙江二地建魏祠,竟花去27万两银子,魏忠贤垮台后,魏祠统统被拆光。这笔巨款,有哪一两不是江南百姓的膏血!荒谬绝伦的是,潘汝桢在请建魏阉生祠的奏疏中,竟然说:   
  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鉴此两浙岁遭灾伤,顿蠲茶果铺垫诸费,举百年相沿陋习积弊,一旦厘革,不但机户翻然更生,凡属兹土,莫不途歌巷舞,欣欣相告,戴德无穷,公请建祠。[29]   
  天启皇帝也居然下了圣旨,“着即该地方营造,以垂不朽”。[30]弓虽。女干民意,颠倒历史,已经达到何等程度!   
  二   
  宦官对江南财富的掠夺,最严重的还是矿税使。万历二十四年以后,随着矿监税使遍天下,派往江南者,也陆续登途。现据《定陵注略》等史籍,示表如下:   
  万历二十四年至三十年派往江南矿税使事例表   
  时间人员地点任务二十四年九月太监曹金同原奏把总韩太极浙江观海、孝丰、诸暨等处开矿二十六年五月以太监刘忠代曹金二十七年二月奉御刘成同原百户张宗仁杭州、嘉兴等处征收客货渔课苏杭织造太监孙隆督同原奏百户陈道元苏州、杭州、常州、镇江征收货税二十七年七月南京余大寿等(《明史?食货志》载为郝隆、刘朝用)开采宁国、池州矿洞;征收南直地方铺面银两二十八年一月税监暨禄长江征长江遗税,带管征收解进三十年七月南京太监邢隆查勘解进南直14府田房税契银约20万两,并高淳等县马场关地变卖可得10万两十一月太监鲁保浙直等处带征岁造暂余银解进内库       
◇。◇欢◇迎访◇问◇  
第9节:明代宦官与江南经济(4)       
  万历时期,不仅在南京、苏州、杭州都有宦官督造,而且增加宦官人数,于常额外,扩大坐派。因此,万历二十八年礼部署部事侍郎郭正域,在驳斥御马监少监鲁保在获得掣卖两淮余盐的特权后,又疏请兼督浙江、直隶的织造大权时,即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织造,矿税之别名也。”[31]事实上,严格来说,所有派往江南织造的宦官,都属于矿税使之流,他们在经济上的横征暴敛,危害江南,与别的矿税使,并无不同。以苏州织造局的宦官为例,永乐时有阮礼,洪熙时有刘景、罗玉,宣德时有陈源、阮个,正统时有韦义,天顺时有来福,成化时有罗政、陆英、麦秀,弘治时有韩义、梁裕,正德时有龚洪、杨、芮景贤、晁进、孙锐、张玉、浦智、廖宣、梁玉、李彬,嘉靖时有吴勋、张志聪、耿隆、郭秀、宗伟,隆庆时有李佑,天启时有李实。[32]如果再加上历年派往南京、杭州的织造宦官,完全可以说是硕鼠成群了。   
  根据《定陵注略》,并参校《明实录》、《明史》、《国榷》等有关记载,再将万历二十六年至三十四年,江南矿税使进奉内库的部分金银及物资,列表如下:   
  万历二十六年至三十四年江南矿税使内库进奉事例表   
  时间地点人员进奉名称数量单位二十六年十二月浙江矿监刘忠银1400两二十七年四月浙江矿监刘忠银1800两七月杭州、嘉兴税监刘成银10200两二十八年三月苏州、杭州织造太监孙隆银30000两杭州、嘉兴税监刘成银20000两六至九月   
  南京   
  守备太监邢隆   
  银   
  样砂1200   
  60两   
  斤十一月   
  南京   
  守备太监邢隆   
  银   
  赃罚银4100   
  700两   
  两二十九年二月   
  浙江   
  矿监刘忠   
  土回青   
  (掘获)铜钱137   
  1200斤   
  千四至六月   
  浙江   
  矿监刘忠   
  煤价银   
  石青433   
  334两   
  斤七至十一月浙江矿监刘忠银20300两七至十一月苏州、杭州织造太监孙隆银31000两三十年   
  一至三月南京   
  太监刘朝   
  各府认解矿   
  银7700两浙江   
  矿监刘忠   
  样金   
  样银   
  矿银   
  土回青12   
  500   
  7560   
  560两   
  两   
  两   
  斤南京   
  守备太监邢隆   
  芦佃银   
  子粒银   
  新增银6373   
  1024   
  2603两   
  两   
  两续表时间地点人员进奉名称数量单位四至六月   
  苏州、杭州   
  织税(造)   
  太监孙隆   
  银30000两各项袍缎   
  土物4400   
  20匹   
  箱八至十一月   
  苏州、杭州   
  税监孙隆   
  盐课银   
  税银13000   
  20000两   
  两三十一年   
  四至六月   
  浙江   
  矿监刘忠   
  税银   
  煤价银7300   
  350两   
  两苏州、杭州税监孙隆盐税银13000两南京太监邢隆棚厂银4800两七至九月浙江   
  矿监刘忠   
  矿金   
  银56。6   
  6600两   
  两杭州、嘉兴税监刘成税银13000两三十二年   
  正月至六月浙江   
  矿监刘忠   
  矿金   
  矿银54   
  7080两   
  两杭州、嘉兴税监刘成羡余银31000两浙江   
  矿监刘忠   
  矿金   
  银83   
  9543两   
  两杭州、嘉兴   
  税监刘成   
  羡余银   
  税银34000   
  21000两   
  两三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