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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秦亡新论-第7部分

小说: 秦亡新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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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踪便全在赢政的掌握之中,按计划郑国由李斯陪同,将于今天辰时过后到达新扎的牌坊前。赢政一早便率领满朝文武,各乘车马早早地来到牌坊前集中,等待着郑国的到来。

  大风起处,黄尘满天。路边的凉棚内聚满了文武百官,稍稍来迟的人只有站在门外吃灰的份,而专为赢政所设的雅间却一直空着。当有人以为赢政还没到时,眼尖的人便指停放于着路边的旷地上,各式豪华安车丛中的华盖艳丽、车体宽大的王辇道:“辇车都已早临,大王还能未到吗?”几个月来他们都已明显地感到赢政象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办事都坚毅果断,今天他们虽未来晚,却都在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今后都得小心了!那么赢政到哪儿去了呢?

  原来,自看到都江堰造福于川西平原及下游广大地区的实况后,赢政早把掘通仲山,引泾河水灌溉关中平原,列为自己当前所要速办的第一要务。今日一早离开咸阳到达牌坊前下辇后,便立即跨上战马,率吕不韦、王绾、冯去疾、蒙毅等重臣,由李信、侯振率兵护卫着奔上十里外的一个小丘,翘首韩国方向,焦急地等待着李斯、蒙恬携郑国归来。此时他正勒马于小丘上任凭风沙扑面、骄阳似火也毫不在意。当远方大道上,倏然出现群马奔腾的滚滚黄尘时,他欣喜地指点着道:“他们来啦!”

  吕不韦转脸看着充满青春朝气的赢政,拱手笑道:“为请韩国水工,大王如此礼贤下士,微臣佩服!”

  “仲父曾对本王讲过,”赢政深沉地思量着道:“大秦历代先祖对来自国外的客卿都以礼相待。郑国独善水工,可使关中平原变为又一个‘天府之国’,此等贤才较之徒呈口舌的泛泛之辈,不知高出几多。本王率众卿五十里外迎接郑国,并不为过。”

  王绾、冯去疾等众臣,俱由衷地拱手揖拜道:“大王思贤若渴,行事雷厉风行,一如昭王在世,令臣等十分钦佩!”

  赢政看着远方黄尘渐近,道了一声:“我们走吧。”策马转身,率众臣向丘下奔去……

  在欢快的鼓乐声中,李斯、蒙恬率护卫军士陪同郑国至牌坊时,赢政早已率众多文武在此等侯。李斯、蒙恬从马上下来,禀报道:“臣李斯、蒙恬奉大王旨意前往韩国,恭请郑先生入秦修渠。经韩王恩准,郑先生已随臣等前来,特向大王禀报。”

  听着李斯、蒙恬的禀报,郑国端坐马上,矜持地瞥了赢政一眼。赢政的年轻及众臣对他的敬仰,都使他感到吃惊!但仅此一瞥之后,便将目光对准了早已了然于胸的处处黄土,似乎对眼前的秦王并无兴趣。

  吕不韦见状,眉头一皱上前施礼道:“秦国丞相吕不韦,恭请郑先生下马乘车入城。”

  “算啦!我常年奔波在外都是骑马办事,乘车反而不自在,快走吧。”

  “先生常年修渠奔忙,十分辛苦。”赢政见郑国傲然端坐马上,对吕不韦的以礼相邀不屑一顾。心中虽感不快,却笑着说道:“本王的辇车宽大,请先生下马与本王乘车同行吧!”没想到郑国收回目光,在马上打量着赢政道:“你就是秦王赢政……”

  郑国的一副大不敬架式,立时引起了百官的愤慨,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开口必然是为维护秦国王威指责郑国。而如此傲慢的郑国一经指责,后果将会怎样呢……

  就在百官踌躇的须臾间,端坐雕鞍护卫王驾的李信,却瞪眼向郑国吼道“郑国大胆!大王的名讳岂能任你随意呼唤!”

  李信的叱责,百官先是一怔,一个小小的王驾侍卫官,岂能在百官均不敢多言的场合中,说出如此与身份不符的话来!随后又都振奋地感到,让李信代言煞一煞郑国的威风,也是为大家出了一口难以吐露的恶气!再看赢政不仅未斥责李信,相反脸上还隐含着得意的笑容,又都在心头对李信赞赏不已!再看郑国,只见他不仅不恼,而是洒脱地捋髯笑道:“好一个气盛的小阿哥!”言毕突然前指李信,怒已上容地吼道:“告诉你吧,郑国终日跋山涉水,多与农人为伍,直呼姓名已成习惯。如果将来失言,这条老命岂不是要被你留在秦国!好、好、好!趁现在还来得及……”转脸盯着赢政,拱手再道:“咱们好见好散,谁也不欠谁。修渠之事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罢勒转马头,两腿一磕催马欲返回韩国。

  李斯急忙上前抓住辔头:“先生请留步。适才误会,皆因互不知情引起……”

  郑国稳坐雕鞍,目视前方,气欲难平地“哼!”了一声。

  嬴政不动声色地默然片刻,在紧张寂静得似乎大风和尘土都已停止了肆虐的氛围中,朗声道:“先生如果执意要走,本王绝不强留。但有一事请先生三思,以免后悔无药……”

  郑国闻言,一阵爽朗地“哈、哈!”大笑后,转过身来,以极自信的目光盯着赢政道:“郑国一生从未行过后悔之事,大王何须为郑国担心……”

  赢政坚毅地回视着郑国,就在四目相对之际,雷霆万钧地道了一声:“不然!”仅此一答把郑国给吓懵了……他怔怔地望着赢政,脸上全是一派希望能尽快听到下文的神态,那种极其得意的矜持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赢政的话岂止震慑住了郑国,连随行百官也纳闷不已。他们虽为郑国的失态感到舒畅,却更因不知“以免后悔无药”中的“药”,指的是什么而忐忑不安。

  “据本王所知,”赢政迎着郑国惊诧不已,又渴望尽快知道下情的目光道:“先生在韩国修渠已二十余年之久。先生虽有远大抱负,怎奈韩国贫弱而无用武之地。如果先生于有生之年,在秦国施展才干,修一个令世人惊叹的大型工程,造福子孙后代,岂不光耀千秋,如都江堰之李冰父子,万世受人敬仰!此外,如果引泾入洛大功告成,本王将以先生名讳为其冠名为‘郑国渠’。本王所谓‘后悔无药’,即指先生明知有此旷世工程,可以施展才华却斗气与其失之交臂岂不可惜!先生还要走吗?”

  随着赢政语调不高,态既恳切又不失王者之威的侃侃而言,不仅使郑国大出意外,也令随行百官颔首着叹服不已!

  不料,郑国虽未坚持离去,却转脸诡谲地盯着赢政,反问道:“大王难道不怕郑国乃一介膺品,耗时费工之后,修出一条劳民伤财的废渠?”耗时费工之后,修一条“废渠”,那还了得!就在百官瞠目之际,赢政却坦然笑道:“本王早有耳闻,先生行事精细认真,于此旷世工程,岂能不精心筹谋……”

  没想到郑国闻言,不仅未现半点喜色,反而神情庄重地晃脑着道了一声:“不然!”言毕稍一停顿,放缓了语气,比划着再道:“引泾入洛事体复杂,需在泾水上建大坝抬高水位,再掘穿仲山西抵瓠口,再修灌溉渠道。如此巨大工程,郑国此生也属头遭,因此大王需有准备……”

  “准备什么?”

  “此渠如能成功,则功不在郑国,而是大王天纵英明,苍天保佑;如果失败,则罪也不在郑国,而是天意难违,无可奈何!老朽更不敢奢望,以郑国之名命渠,使其传之万代!”

  “只要先生应允,渠成之功,首在先生;万一出错,责在本王,与先生无涉,可以了吗?”

  郑国终于点头着“好”了一声。翻身下马抱拳施礼道:“外臣郑国参见大王……”

  赢政强抑内心激动,伸手虚扶道:“先生乃外邦使臣,入秦助我修渠,何必行此大礼!”

  “郑国入秦能得大王及各位重臣远迎五十里,实已受宠若惊!郑国既已入秦,将为修渠竭尽心力,死而无憾!”

  赢政欣喜地颔首着道“好”之后,回头呼唤:“冯爱卿、侯振……”冯去疾、侯振闻声上前,俯首应答:“臣在”。

  赢政转脸盯着郑国:“大夫冯去疾在秦主管大型工程,今后将与先生共商引泾水灌溉关中的大计;侯振将军率卫队侍侯先生起居,照应先生工地安危……”

  郑国高兴地与冯去疾、侯振见礼后,转脸盯着赢政:“自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王是郑国未到,计已先行!大王盼渠早成之心,郑国已全然领会。三日后郑国就奔赴工地,三月后交出全盘工程计划,半年后一定准时开工……”

  “先生可在咸阳多歇几日无妨。”

  “多歇几日,我能闲得住吗?”郑国吵架似地指点着四野的黄土,高声道:“你们看看,这千里平原无一丝绿色。我是搞水工的,看到如此惨景,我的心都在流血!如果有自灌水渠该多好啊!”突然提高了声调:“郑国不来则已,既然来了,修渠之事,大王您就得听我的,不过……”诡谲地眯眼笑道:渠成之后,一定得以我的名字冠名为“郑国渠’,大王可不许反悔!”

  “先生不是说‘此渠成功,功不在郑国;如果失败,罪也不在郑国吗?啊!’”

  “先前说的是气话。”郑国一笑之后,肃然再道:“泾水高于洛水,水往低处流,渠能不成吗?只要水坝高差合适,坝身强度合适,水渠坡度合适,此渠必成!”郑国的自信强烈地感染了赢政。他高兴地又“好”了一声,拱手对郑国道:“先生赴秦修渠,大义不分秦韩,如此坦诚本王钦佩!”

  郑国见赢政向自己施礼,激动得手足无措地阻止道:“郑国有何德才敢受大王之礼,折煞老朽了……”

  “本王尚未加冕,先敬先生一礼,祝郑国渠早日建成!”

  “大王尚未加 冕!郑国吃惊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竖起了大拇指道:我看大王不仅是秦国之王,更已是天下之王了!”

  赢政一听,高兴地一阵“哈、哈!”大笑后,吩咐侯振:“快牵一匹马来。”

  “大王这是为何?”郑国不解地举目问道。

  “本王陪先生,骑马进城……”

  “大王是秦国之王,郑国是水工之王。郑国还想与大王同车入城,风光一番呢!大王怎么倒要陪郑国骑马来了!难道不要郑国乘车了吗?啊!”郑国矜持地笑道。

  “那好!”赢政笑着转身行至车旁,道了一句:“先生请来登车。”郑国并不谦让,一叠声“好、好、好!”后,由侯振搀扶着登上踏凳进入辇车。赢政随后也进入辇内,坐于郑国之侧。

  蒙毅见众臣上车已毕,便下令“出发!”。眨眼间:大道上车轮滚滚,旗帜飘舞。盔甲鲜亮的虎贲军护卫着车队向咸阳驰去。

  郑国坐于车上,见大道两侧护驾执哨的虎贲军,两两相对,端坐马上,勒马持刀,态极威武;再回头一看,车队连绵数里,掩映于黄尘之中,难见其尾……感慨地对赢政道:“大王不嫌郑国终年爬山涉水与农人为伍,衣饰粗陋而脾性倔犟。今日收服的岂止是一颗郑国之心,而是天下的士子之心啊!”话未说完,已如孩童般地放声大哭不止。

  随行车队中,吕不韦等听见郑国的嚎啕之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皆面现惊诧之色……

  光荫似箭,日月如梭。两个多月后,一幅较吕不韦原作《关中水网地理图》更全、更大的地图,作为郑国夜以继日的辛劳成果,已被醒目地挂在祈年宫偏殿中。郑国作为该图主创,正在以短棒指点着,向殿内的宗庙长老,文武重臣等,讲解着他精心设计的修渠方案。

  郑国按图讲解,所论条理分明,极为详尽:“整个灌溉工程,由拦水坝、泄洪道、引水渠、灌溉渠等四个部份组成。拦水坝的选址,正处于泾水冲出群山、进入平原前的一个峡口上。泾水从西北向东南奔流而下,两面都是高山,在这里建拦河大坝,抬高水位后经引水渠进入灌区。充分利用关中平原西北高于东南的特点,形成完整的自流灌溉系统。灌溉渠又分主干渠和干渠;从泾河引水到注入洛河,渠长三百余里,可最大限度地扩展灌溉面积达数十万顷之多。一旦此渠建成,关中从此再无凶年,必为大秦的第二粮仓……”

  听完讲解,老臣刘巍颤巍巍地起身问道:“请问郑先生,若以二十万民夫上阵,此渠几年可以建成?”

  “八至十年可以建成。”

  刘巍不屑地轻“哼!”一声,撇嘴笑道:“就以最快八年来算!”转对赢政拱手再道:“请大王慎思,历时八年渠成之后才有可能获得粮食,这对我国眼前的大旱缺粮于事何补?如此浩大工程万一失误,如何补救?郑国给咱画饼充饥,咱秦国岂能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刘巍此言一出,立时引起数名宗庙长老和###重臣的附议:

  “拿这二十万人去打仗,用不了八年,韩魏两国早拿下了,要多少粮食没有?何必去修渠!”

  “如此浩大工程十年能修成吗?

  “郑国是韩国人,渠修废了怎么办?”

  赢政不动声色地坐于搬至殿中的龙椅上,仔细地聆听着朝臣们的议论。殿内叽喳之声稍停后,站起来威严地敛目扫视着众臣。半年多来,文武百官从他性格的变化中,知道这种沉抑的氛围,往往是他雷霆之怒的前兆,有鉴于此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都已吓得将话咽到了肚中、谁也不敢再吭一声。大家都在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请郑先生入秦修渠,是本王加冕亲政前乾纲独断的第一件大事,”赢政一开口,果然把大家全吓了一跳:“郑先生入秦修渠,早已大义不分秦韩,今后再有将郑先生视为韩人者,本王定斩不赦!”杂乱的殿庭内立时便被震慑得如空谷沉寂,鸦雀无声。稍停后,赢政铿锵地再道:“当年先祖昭王决议让李冰修建都江堰时,不也有人认为修堰风险太大,时间太长,远水不解近渴,不如调兵打仗扩土夺粮来的实在。可是经过十年努力,李冰父子前赴后继,终于建成了都江堰,使川西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天府之国,变成了咱大秦的第一粮仓,并且将受益千古!今天本王与众卿吃的,就是产自川西的粮食!什么‘远水不解近渴’,全是一派胡言!世间万事一经动手,总有完结之日,引泾水入关中哪怕要十年、二十年,只要动手,早修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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