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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流觞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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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泽锦沉默不语,死死盯着慕染瞧了半晌,他方才开口,“无妨。”这倒让慕染一惊,“当真?”宫泽锦轻轻颔首,竟是扯开嘴角清淡地笑了,“当真。”
  
  他握住慕染那持着匕首的手,将刀端一点点地逼近自己的胸膛,同时深情地对慕染说:“如果这样能消除你心里对朕的恨意,就算多捅几刀也行。”
  
  慕染有些不适应宫泽锦如今这个样子,竟有些抗拒他握住自己的手所要做的动作。猛然闭上双眼,可是手里的感觉却好似被放大了千百倍,他清楚地知道匕首已然被插入对方的身体,只是在那一刹那,他有些反抗,又或许可以说是退缩。手一使力,却是在小刀插入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他睁开眼,对上宫泽锦错愕的眼神,笑道:“万一皇上您流血过多死了,慕染可担当不起那弑君的罪名。”说着他迅速将匕首拔了出来,见宫泽锦的龙袍上被一片血迹染作殷红,他敛去唇边的笑意,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宫泽锦没有及时去止血,只是执着地问着慕染,“你不忍心下重手?”慕染莞尔一笑,“皇上想多了。”
  
  二人静坐许久,慕染忽又启口,“皇上不打算宣太医来瞧瞧您的伤势吗?”
  
  宫泽锦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那里仍有些许鲜血往外流淌,他伸手封住了自己几处穴道,而后对慕染说:“不能宣太医,若是叫人知道朕受了伤,又要小事化大,朕不想陷你于不义。”
  
  慕染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继而静默了下去。
  
  其实这伤对宫泽锦而言并不算怎么严重,早些时候他率兵在外,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得多。只是那一刻,当他看到慕染眼中有一分类似愧疚的神色,他真的以为自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转瞬轻抚对方的手背,安慰其道:“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疼。”
  
  慕染抿着唇角似笑非笑,久之才道:“嗯,皇上若是不愿宣太医,那么至少回去的时候,找个信得过的奴才给上个药包扎下吧!”
  
  宫泽锦微笑道:“那些小事朕自己就能搞定,何须再找奴才帮忙,万一不巧事情被传了出去,还不是麻烦?”
  
  慕染却未曾想宫泽锦竟会如此保护他,不禁觉得受宠若惊,转眼却意识到自己不该为这些小事而动容,便又在心里将自己狠狠骂了一番,随之略显赌气地道:“大不了传了出去,皇上将我供出去好了,慕染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吧!”
  
  宫泽锦不满地微凝眉,训斥道:“净会瞎说,朕又怎么忍心将你供出去,就算朕死,也定当保你周全。”
  
  宫泽锦这话说得极为圆满,可惜过了,反倒让慕染不太相信,只扬着他惯有的没心没肺的笑,道:“皇上就莫折煞了微臣了,到时惹得群臣都看我不顺眼,合了手要除掉我,皇上都未必能救得了微臣。”
  
  宫泽锦喟然长叹:“你平日里少干些损阴德的事儿,那些大臣自是不会对你看不过眼,慕染呐,听我一句,害人终害己,收起你那毒辣的手段吧!”
  
  慕染静静听着宫泽锦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终是颔首,“微臣知道了。”
  
  ~
  宫泽锦清楚地记得,明烬曾试图为慕染求情,希望他放过离慕染,也算圆了泽榆最后的心愿。当时他很强硬地回答明烬说“不可能”,他也一直认为泽榆死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再残忍不过的事实,纵然他曾经那样深爱着慕染,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时而一个人下棋,总是分外感伤,对桌不再有那个胆小懦弱却又单纯天真的泽榆孩子气地同他撒娇,说:“皇兄,您多让我一子吧!”
  
  手里执着一枚黑子,宫泽锦不知不觉间又晃了神,他想起很多关于泽榆的事,待回过神来不禁狠狠嘲笑自己。这一回他又食言了。
  
  说好了不会原谅慕染的,也铁定了心将冷落他一辈子,当做从未相遇相识相知过,偏偏他还是在最后关头输了个彻底。
  
  那人一直都很没安全感,虽然他清醒时总是笑靥如花,可睡着的时候却那样不安稳。宫泽锦至今仍记得,他刚把慕染留在自己身边侍寝那会儿,这孩子总在深夜里做恶梦惊醒,然后满身的冷汗,他常常握着对方的手,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而昨日也是这样,他坐在床边平静地望着慕染的睡容,竟觉得是那样的忧伤,他终究不知道在慕染的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只觉得这个整日对着自己笑得假意的少年,仿佛不曾快乐过一分一秒。昨儿他紧握他的手,那手心的温度依然凉得如寒冰一般,当时他便不忍了。
  
  想来终究是深深爱过的人,又怎么忍心冷落他一辈子?即便对方犯了错,可心里早已留了那么一块地方给他,又要怎么才能将他从心里赶出去?本以为原谅离慕染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至今方才明了,真正的难事其实是不再爱他。
  
  所以他做了前所未有最大的让步,他终究选择了原谅慕染,只是突然间发现,他的世界似乎早已离不开他,偶尔静下心来想许多事,会猛然意识到,自己极端的惧怕失去那个人,他常问自己,“宫泽锦啊宫泽锦,没有了离慕染你就活不了了吗?”而后竟可悲地发现,没了慕染做什么事都已无心,活着亦等于死去。
  
  倒不如原谅了他,从此以后好好爱慕染,加倍地爱他,将对泽榆的愧疚全部补偿在慕染的身上,也好让泽榆去得安心。
  
  他本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了,偏生在这个时候又出了桩大事,闹得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上奏折弹劾离慕染,却是那厢安亲王府深夜闹了命案,堂堂宁王死于灵堂之内,死相极为难看,仵作断定乃被人用麻绳活活勒死,再用三尺白绫悬梁吊起,制造出自缢的假象。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慕染,只暗自心说此人本是有前科的,若不是先前皇上一直护着他,也没他那么好命能活到今日,如今离慕染失宠,倒要瞧瞧他如何再逃一劫。是时众臣还不知离慕染又已重获皇宠,只道要除这么个祸害,不趁此刻更待何时。
  
  而那个时候,慕染孤自站在绛雪轩的窗户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花红,半晌才阴测测地道出一句,“王爷,我送些人下去陪你可好?”
  
  (卷卌伍完)
  '2009…11…15 20:00:00 染°'




卷卌陆  大殓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呀,写杀人场面真哈皮~
召唤小霸王们~
  那日皇上在早朝之上并未明确表示要如何处置离慕染,只下令先革去其一切职务,将之禁足于绛雪轩内听候发落。
  
  众臣心中不满,心道慕染先前失宠,虽对外宣称抱恙在宫调养身息,实则已是被宫泽锦打入冷宫,禁足绛雪轩内。如今宁王被杀,摆明了离慕染是最大嫌犯,而皇上却对此置之不理,不过是将一条禁足令由暗转明,实在叫人感到心寒。
  
  然而皇上态度明了坚决,一声“退朝”则早早地将早朝结束,而后起身匆匆往后堂离去。
  
  早些时候慕染向他表示想要回去离府,他没同意,却是使人将他送回了绛雪轩,嘱咐其好生养身子,莫又让人穷操心。
  
  可转眼竟出了这档事儿,想来昨日宁王才与慕染起了矛盾,今早便传出对方的死讯,就算他想不怀疑慕染都难。
  
  对于宁王,确是没什么深厚的兄弟情,当年宫泽锦顺利登基以后本也想过将那群兄弟处死,可终是念在手足之情上,除非几个罪无可恕的,其余皇子皆被派到了边疆当了藩王,独留一个小王爷宫泽榆。如今宫泽榆已死,他身边也没了信得过的兄弟,只是宁王再怎么该死,也不该由离慕染来杀死他。
  
  宫泽锦已在绛雪轩内静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慕染始终站在他的身旁,亦不敢吭声,瞧这人的脸色,分明就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只是他也真是奇怪,有事却不说,净是埋在心里头,叫人琢磨不透。
  
  一盏茶后,宫泽锦这才将手中茶盅放回桌上,而后抬眼淡淡地扫了慕染一眼,复又垂下眼睑,沉声启口,“慕染,宁王死了,你可知道?”
  
  慕染的神情极淡,倒是瞧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反问,“皇上今儿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微臣宁王死了?”他轻然牵动了一下唇角,笑得略显暧昧,“还是说,皇上,您其实是想知道宁王是怎么死的?”
  
  宫泽锦并未看他,目光专注地落在桌上的那只空了的青花瓷茶盅上,望着杯身的花纹,他的嗓音似是更低沉了几分,“仵作说了,宁王是被人用麻绳勒死的。”
  
  “哦?”慕染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调,眸中暗藏着一丝杀气,但是宫泽锦没看到,他只听慕染幽幽开口,口吻间倒是不含丝毫心虚,反是显得正义得很,“宁王怕是得罪了什么小人,才能惨遭毒害吧?”
  
  宫泽锦忽而回过头,深深地望入慕染的眼中,“那么依离爱卿说,那个小人会是谁呢?”他不禁有些恼了慕染,此人总是如此,明明是自己干的好事,却又能如事不关己一般装起无辜,每每瞧见慕染这副姿态,他总忍不住要对他生怨。
  
  慕染见宫泽锦眸中的厉色,竟是略显惶恐,而后定下心绪笑起来,“这个微臣便不好说了,凶手究竟是何人,还是要由刑部的大人们说了算。”
  
  宫泽锦不愿与慕染继续绕弯子,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慕染,你老实告诉朕,宁王是不是你杀的。”
  
  慕染的脸色一变,笑容顿时褪去,他说:“皇上若是心里早认定了臣就是凶手,又何须再来这里问我呢?直接将我打入天牢不就成了?”
  
  宫泽锦闻之不禁凝眉,胸口聚了一股怒气,若是换作以前他早就化作一个巴掌打上去了,而今日他却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慕染甚至可以看得出,宫泽锦是在刻意隐忍,沉默了须臾,忽闻这个向来阴晴不定的君王竟用很平缓的语气道:“慕染,不要顶嘴。”
  
  他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宫泽锦是在给他机会,于是便顺着对方的意思扮起乖巧来,“是。”
  
  宫泽锦忽而立起身,站在慕染面前凝视着他许久,方才又问道:“朕最后问你一遍,宁王是不是你杀的?”
  
  慕染一双动人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口吻坚定,“不是。”
  
  至此,宫泽锦紧绷的表情似乎才松弛了些,微微扬起唇角,他说:“好,我相信你,但愿他日真相大白,真如你所言,你是清白的。”言下他合上双眼,不久又睁开来,“若是叫朕知道你骗了朕,后果自负。”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慕染依然杵在原处,怔忡地望着宫泽锦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迷惘,“为什么?”他突然扬声,极其困惑地问道:“皇上明明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却又为何还要因我的一句‘不是’就无条件地选择相信?”
  
  宫泽锦顿时止住脚步,却并未回过头来,只是背对着慕染低声道:“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相信你?”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朕希望到最后事实能证明,之前是朕错怪了你,而你并没有欺骗朕。”说着,他再度抬起脚步,朝着殿外而去。
  
  待宫泽锦完全远去,慕染这才痴痴地笑起来,笑声何其癫狂,碧莹听见这笑声赶忙冲进屋里,却见慕染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她瞧了有些害怕,自上回左栩因她挨了一顿板子以后,这丫头就对慕染格外畏惧,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到头来反倒连累了别人。
  
  碧莹一直站在门边,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开,只好在慕染的笑声下将头垂得很低,待慕染笑得累了,方才颤着声问道:“公子您还好么?”
  
  慕染这才注意到门边的小丫头,他认得她,这丫头便是那夜左栩拼了命保护的丫鬟。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他淡然地朝碧莹投去目光,而后问:“碧莹,你很怕我吗?”
  
  碧莹一惊,连忙摆手道:“不、不是,碧莹只是……只是怕又一不小心惹得公子不高兴。”这话说到最后竟声若蚊蝇,慕染瞧着小丫头此般模样,不禁一笑,招了她过来。
  
  碧莹款步行至慕染面前,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来,可碧莹哪敢坐,只傻站在原处,慕染倒也没说什么,只一把拽了她坐下,后柔声道:“那天我心情不好,可能吓着你了,你该不会还怪我吧?”
  
  碧莹猛然抬眸,惊恐地摇头,“碧莹不敢。”
  
  慕染又莞尔一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自从我从安亲王府回来,灵堂那边都是谁看着的?”
  
  碧莹一愣,略显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碧莹也不是很清楚,但听其他宫里的丫鬟闲时提到,说好像是明太傅接手了灵堂那边的一切事务。”
  
  慕染垂下眼帘,含笑细语,“是明烬啊!”忽然间,他潋滟的双眸中闪过一道残忍的光色,只是稍纵即逝,碧莹未能捕捉到。
  
  “去吧,我有事再叫你。”慕染打发了碧莹,继而孤自一人走到窗边,太阳已完全东升,今日的骄阳格外明媚,他望着御花园内梅树上的残雪,忽然觉得白色上映上两点殷红,竟也那么美丽。
  
  ~
  四更时分,齐王上完茅房往回走,忽在中庭巧遇明烬,他揉了揉双眼,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便笑问:“明太傅怎会这个时候过来?”
  
  明烬只是有礼地微微一颔首,淡然道:“我来处理些事。”
  
  齐王了然地应了一声,“那么本王便不打搅明太傅办正事了。”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自语般地呢喃,“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困死了。”
  
  待齐王回到屋里,只觉扑面而来一股清香,甚是好闻。是时他困得厉害,也没怎么在意那股奇特的味道,只在迷蒙间倒在床上,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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