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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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在雕花红木太师椅上坐下,慕染再度问道:“对了,刚冷弦给你说什么了?”
一提及“冷弦”,剪湖顿然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番含着敌意的话语,“他给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说什么我这回赢得很漂亮,但他一定会赢回来,我都听不懂,慕染,你到底和他讲什么了?”
慕染正发怔,忽闻剪湖问他话,立刻回过神,“啊,我让他回杭州啊,可他不愿意,我也就懒得和他多说了,改天再找他谈谈,实在不行就绑着他把他送回去。”
剪湖撇撇嘴,“冷弦的功夫谁能绑得了他?别忘了他到底是那年的武状元。”
“武状元怎么了?我让他回去他还敢不回去?”慕染冷然一哼,“今儿我是看在他于我有恩才给他留了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他心中有气,却也只好冲着剪湖发泄一通。
见慕染这般模样,剪湖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人啊,就是一张毒舌,嘴上不饶人,谁不晓得你这些年为了救冷弦做了多少牺牲啊,偏偏还要装得一副冷落人家的样子,叫人瞧见又要说你刻薄。”
“我本来就是刻薄,嘴巴长人家脸上,谁爱说让谁说去。”慕染略显任性地说着,忽见剪湖脸色有异,便缓了缓心绪平和地道:“他必须要离开的,留在京都万一出了事,皇上便不可能再饶恕他,到时候我也不可能再花三年来等待一个救他的时机。”
“所以,你到底还是很在意他啊。”剪湖低声嗫嚅,可慕染却一字不差地听见了,站起身,他一步步地走到剪湖面前,随之蹲在他身前,认真地望着他,“如果我说我并不爱冷弦,你信吗?”
剪湖微怔,而后伸出手紧紧握住慕染的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慕染无所谓地笑笑,“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好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当你什么都没听见就成。”
“不行。”剪湖立马叫道:“说都说了怎么能收回去,给我吐出来!”慕染闻之失笑,“吐什么?”
剪湖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被面前这小子给戏弄了,则更是佯装愤怒地骂道:“你小子,敢取笑你爹我,找打!”
慕染吓得立刻逃开,“哇,剪湖,你恼羞成怒啊?”那日慕染很高兴,而剪湖也很高兴,印象中这个淡薄的少年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就算以前在小楼里一起生活,他也顶多是偶尔打趣他这个养父两句,像这样开怀大笑却是从未有过的。
而自从来了京都,则更不见他这样因真心快乐而露出的欢喜笑颜了,这三年来慕染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虚伪,有时候就连剪湖都觉得有些不认得他了,而那一刻,他却知道,慕染是真心在笑。
依稀记得那时候在小楼,慕染曾对他说:“我也就对你这样,因为我把你当做亲人,即便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当时剪湖是感动的,那天他把还只有十四岁的慕染一把搂入怀里,说:“我这辈子都一定记得你这句话,慕染,幸好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卷拾肆完)
'2009…10…2 13:43:58 染°'
卷拾伍 夜间召见
作者有话要说:'2009…10…3 13:30:28'依然是大修,最近灵感匮乏,某染很惆怅。
'2009…09…16 19:53:30'今儿被亲爱滴编编揪住说偶更新太慢,于是,接下去偶尽量加快速度每次更全章吧~ 叹~偶就素那种没人催更新速度就上不去的人,所以都来催文吧!
另,感谢给我抓出虫子的小夜童鞋~抱抱~ 谢谢观赏,新文需要爱,莫霸王我哇~~
慕染再见到宫泽锦,已是他伤病痊愈的时候,那日白天他刚接到翌日恢复上朝的圣旨,晚点的时候剪湖来到慕染屋中,神色凝重,只道离府周围被布了监视的人。
慕染心里估摸着是宫泽锦的眼线,面上却淡淡的,他只关心剪湖的行迹是否暴露,于是询问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你进入我府里?”
剪湖得意地笑起来,“凭我剪湖的轻功,要躲过那些人的耳目易如反掌。”而后他脸色突然凝重下来,“对了,你今日是不是见过冷弦?”
慕染一听剪湖这话,脸色顿时也变得极为难看,沉默了许久,他才微微颔首,“是,冷弦约我于林中木屋会见,我未时出过府,难道是我疏忽了?”
“恐怕是。”剪湖抿唇思忖了片刻,忽而问:“你是怎么去的?使轻功去的吗?”
慕染摇了摇头,“我很庆幸我只是慢慢走过去的,若是使轻功过去,怕是如今宫泽锦已经知道我会武功一事了。”
剪湖轻轻呵出一口气,“他一早就怀疑了你,如今更是派人时刻盯着你的行踪,你以后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我明白。”眯起眼,慕染沉声答道,忽闻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而后是一家丁的声音,“启禀公子,归公公造访。”
狭长的眼缝中忽然射杀出一丝杀气,“归禾?”慕染轻笑起来,“没想到宫泽锦的动作倒是挺快。”他瞥了一眼剪湖,笑道:“估计今儿晚上我要在宫里过了。”
“慕染……”剪湖想要劝他别去的,可慕染却似乎早猜到他想说什么,于是冲他莞尔,后又压低了嗓音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剪湖面露忧色,“宫泽锦这会儿让你进宫,怕是为了你今日出府会见冷弦一事。”慕染点头道:“确实,不过既然逃不掉,不如就坦荡面对吧。”
剪湖刚要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归公公的声音,“我说离大人啊,皇上唤您入宫去,您看,您是否该尽快准备准备?”
慕染与剪湖最后对视一眼,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继而款步走到门前,在那一刻身后的男子已潇洒而去,慕染打开门,冷眼望着面前的归禾,双唇微微翕动,口吻清冷,“归公公,咱们走吧!”
~
话说慕染随着归禾来到宫里,却恰巧遇见了正要离宫去的安亲王。宫泽榆也有好些时日未见慕染,心里着实想念,这会儿瞧见不免慰问几句,只见他温和羞涩如常,双手交错摆在身前,双颊略显潮红,小声问道:“小染,你有没有好点?”
慕染瞧见泽榆这副模样,不自觉地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却让人感觉分外美好,就犹如冬日里的明媚阳光,温暖和煦。
“已经痊愈了,王爷无须操心。”说着,一只手搭上了宫泽榆的肩膀,口吻虽淡,却显出了难得的诚恳,“谢谢你,安王爷。”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宫泽榆会,离慕染也会。
慕染曾说:三年的时间足够我去发现一个人的真面目。而起初他也确实是坚定地认为宫泽榆此人心思慎密、内心阴暗,可偏偏此人总是做着前后矛盾的事儿,他算计过他,也真心关心过他,这便让慕染在与他兄弟相称的这些日子里,越发地猜不透他的想法。
“小染,你不用与我客气。”宫泽榆突然笑起来,神情间含了一丝喜悦,然而这抹欣喜方爬上脸庞,却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硬生生地给割了断。
“这一声‘小染’叫得可真亲切,连我听了都觉得心下一颤,想必离大人更是心里暖和得如火烧了吧?”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由远及近,泽榆闻之大骇,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却终究逃不开明烬一步步地逼近。
慕染毫无失态,待明烬行至眼前,他恭敬地颔了颔首,“明太傅。”却并不对明烬那讽刺的话语多作回应。
而明烬却笑得很是张扬,视线扫过泽榆,见他躲在慕染身后一副畏惧的模样,于是笑意更深了,将泽榆一把拉到身边,明烬再度开口,却仍是针对慕染,“离大人这次似乎伤得不轻,瞧你多日未上早朝,有人可是担心得紧呢!”
慕染淡笑着,轻声回答,“慕染身子一向不好,总是劳各位亲友担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哦,亲友。”明烬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嘴边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浓艳,忽然,他环住宫泽榆的腰笑问:“那么敢问离大人,小王爷是你的亲还是友呢?”
慕染的脸色未变,倒是泽榆的脸唰的变得通红,将明烬推开,泽榆立马又逃到慕染的身边,怒瞪了明烬一眼,嗔然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明烬笑笑,不羁地启口,“可是我就是想知道。”
泽榆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死皮赖脸而他又尤为畏惧的男人,只好沉默下来。但此刻慕染的声音却扬起,夹杂着九月的夜风忽忽而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然是友,离慕染从来就没有亲,也不需要亲人。”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剪湖,于是又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除了剪湖。”
那厢泽榆呆呆地望着慕染,听着他说出那番平淡话语,仿佛顿时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小染还当他是友,只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他仍旧不舍得将视线从慕染身上移开,定睛望着他,泽榆感觉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悲切极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痛,犹如千万只虫子正在一点点地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小染……”他轻轻地唤着,见慕染看向他,而他却不知接下去又该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对方很平静地问道,泽榆知道,这一刻他必须说点什么,于是强扯了一抹笑容,“啊,朋友,是朋友啊!”语无伦次的话语回荡在幽禁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讽刺。他刻意没有去看明烬的表情,是不愿,也是不敢。可笑的是,他虽然没有去看,可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此刻将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慕染微微一怔,未及开口,忽闻身旁归禾催促道:“离大人,皇上还在殿里候着呢,咱还是少作逗留,快些过去吧!”归禾心知慕染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一直以来也不敢对他大声说话,无论何时都是客客气气的。
慕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嘴角噙起一丝苦笑,对上泽榆的眼,他说:“抱歉安王爷,今夜有事,慕染就不再奉陪了。”随后向一旁的明烬也轻微地点了点头,便跟着归禾而去。
望着慕染渐行渐远的身影,泽榆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偏偏此刻那个可恶的声音又传来,说着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残忍话语,“朋友?呵,离慕染根本不在乎你,所以,小王爷还是趁早死心的好。”
听到明烬的声音,宫泽榆就像陷入噩梦一般微颤起来,感觉到明烬的手复又揽过自己的腰,他便拼命挣扎起来,“请你放开我。”
可明烬不但没听他的话,反而将他搂得更紧,“这么害羞作何?走,我送你回府。”
泽榆在明烬怀里挣了挣,却没挣开他的牵制,只能无力地说:“不用麻烦明太傅了,宫外有轿子候着,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好不好,明烬定要亲自送小王爷回去方可放心,小王爷就莫推辞了。”说着,便搂着他向前走去。宫泽榆无奈,比不过明烬力大,只能被他半推半就地走,忽而又听明烬在他耳边低问:“小王爷故作无措姿态,难道只为博取离慕染的怜惜?”
泽榆闻之大骇,赶忙抬起头,眸中尽是慌张神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快速地又别过了头,躲避开明烬那灼人的目光。
而明烬只是笑着,意味深长地道:“不,你懂的。”他忽然握住泽榆的手,与之十指交扣,“有没有兴趣陪我四处走走?”
宫泽榆轻轻地扬起了唇角,“夜里风寒,明太傅就不怕着凉吗?”
“哟,这会儿怎么不怕我了?”一句调侃之话过后,忽见泽榆唇边的笑意褪去,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明烬便立马转了话锋,“初秋的夜风其实很舒服,难道小王爷不觉得吗?”
泽榆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你只是想同我四处走走吗?”
“当然还希望能与你谈谈心。”明烬笑道。
泽榆冷瞥了他一眼,甩下一句,“明烬,你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明烬倒是丝毫不介意他的话,只说,“若对象不是小王爷你,我还不愿与他谈心呢!”
“走吧,咱俩喝杯酒去。”说着,泽榆便大步往前走去,明烬在后边望着,见这个同以往完全不同了的宫泽榆,不由地勾起嘴角,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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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养心殿内,慕染正坐在宫泽锦对桌,那位叫人摸不透的君王如往日一般笑得不怀好意,他问他,“伤势如何了,可还疼吗?”慕染轻轻摇着头,淡笑着回答,“不疼了。”
“那是痊愈了吧?”宫泽锦如是问着,口吻间隐隐透着些许不快,虽然他脸上仍然挂着一丝浅笑。
慕染刚想作答,忽闻宫泽锦再度启口,语气极是不佳,“伤好了,所以就可以到处闲逛去了?就可以去见冷弦了,是吗?”
慕染一早便知宫泽锦此次召他入宫绝对与冷弦有关,却未料及对方竟会如此着急,开门见山便直切入了话题,如此看来,宫泽锦这回确实是很生气啊。
而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儿,淡然启口,“我是去见了冷弦,但那又如何?”
至此宫泽锦终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缓缓走到慕染身前,抬起他的脸漠然而道,“离慕染,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朕的人。”
慕染讥讽地笑起来,“是啊,您是皇上,这天下臣民皆是您的人。”
“但有一点不同。”宫泽锦轻抚着慕染的脸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天下人皆可负我,惟独你不行。”他纵身暧昧地舔舐着慕染的耳垂,继而在其耳畔挑逗般地吐着气息,道:“我不曾负过你,所以,你也不能负我。”
慕染安静地坐着,忽然笑起来,有些讽刺的笑声,不知是在嘲笑谁,“皇上这话说得倒是有趣儿。”他顿了顿,复又开口,“也是,伤害与辜负终究不同。”
宫泽锦的嗓音更冷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