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义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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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擅病!卑此滴模骸奥Q,小飞也。”徐氏灏说文注笺云:“翾者,轻举之貌。重言之,则曰翾翾。广雅释训:‘翾翾、翻翻、骞骞、●●,飞也。’皆一声之转也。”按:此盖子云久处伪朝,苦其拘束,思归蜀不得,故见秋燕之去而叹其能肆其志也。“时来则来,时往则往”云云者,月令:“仲春之月玄鸟至。”郑注云:“燕以施生时来,巢人堂宇。”又:“仲秋之月玄鸟归。”注云:“归谓去蛰也。”凡鸟随阴阳者,不以中国为居。左传昭公篇:“玄鸟氏,司分者也。”杜注云:“以春分来,秋分去。”所谓时来则来,时往则往也。山林之士,往而不能反;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二者各有所短,则以人而不如鸟矣。故曰:“能来能往者,朱鸟之谓与?”注“朱鸟,燕别名也”。按:广雅释鸟云:“玄鸟,朱鸟,燕也。”然则朱鸟、玄鸟异名同物。弘范说正本稚让。宋云:“朱鸟,随阳之鸟,谓雁也。雁以时来时往,何独燕哉?”吴云:“朱鸟,凤也。(凤,世德堂本误“鴈”,今据纂图互注本。)南方朱鸟,羽虫之长。大戴礼云‘羽虫三百六十,凤为之长’,是也。”此皆杜撰故训,妄更旧说。广雅王疏驳宋说云:“燕颔下色赤,故谓之朱鸟。且说文云:‘翾,小飞也。’韩诗外传云:‘翾翾十步之雀。’是翾翾为小鸟翻飞之貌,惟燕雀之属为然。故晋夏侯湛玄鸟赋云‘擢翾翾之丽容,挥连翩之玄翼’也。若鴈色遍体苍黑,不得言朱鸟。又翰飞戾天,不得言翾翾矣。”按:王说至当。凤翔千仞,尤不得以翾翾为言。则吴说亦可以此驳之也。注“肆,海肆也”。按:音义云:“注非也。朱鸟往来以时,不累其身,放肆自遂。”温公亦用此说,于义为长。五百云:“周之士也肆,秦之士也拘。”此“肆”字与同义。
或问:“韩非作说难之书,而卒死乎说难,敢问何反也?”〔注〕韩非作书言说难是也。而西入关干秦王,伏剑死云阳,故曰何反。曰:“说难盖其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礼动,以义止,合则进,否则退,确乎不忧其不合也。夫说人而忧其不合,则亦无所不至矣。”或曰:“说之不合,非忧邪?”曰:“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注〕讥其本自挟诡情以说秦。〔疏〕“韩非作说难之书”者,音义:“说难,刘伯庄史记音义曰:‘说难,上式拙切,下如字。’司马贞史记索隐曰:‘说音税,难音奴(各本皆误“如”,今依史记正。)干切。言游说之道为难,故曰说难。’”(各本无“曰”字,今依史记补。又各本此下尚有“其书辞甚高”云云。按:此乃索隐解释史记具载说难篇于韩非传之义,与法言此文全不相涉,音义无引用之理。此皆后刻书者依史记窜入,故于“故曰说难”句既脱“曰”字,又“其书辞甚高”误作“书其辞”,皆妄人窜改之迹也。)按:史记老庄申韩传云:“韩非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余万言。然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终死于秦,不能自脱。”索隐于“十余万言”下云:“说难者,说前人行事与己不同而诘难之,故其书有说难篇。”又于“不能自脱”下云:“言游说之道为难,故曰说难。”前后自相违异至此,义甚可疑。盖韩非书有说难篇,有难篇,史记原文当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说林、难十余万言”。索隐说“前人行事”云云,乃释难篇之义。至下文“游说之道”云云,乃释说难篇之义。自史记传写“说”、“林”二字误倒,读者乃以内外储说之“说”字属“林”,而以下“说”字属“难”,以难为说难,因于索隐“难者”字及“难篇”字上各增一“说”字。于是,索隐于“说难”字一篇之中乃有两解,不可通矣。史记叙韩非著书十余万言,举孤愤等五篇目,而不举说难者,以下文别有“为说难书甚具”一语,故不复重出耳。韩非子说难云“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以下云云,皆论游说之难,明“难”读如字,必不得以诘难为训也。“而卒死乎说难”者,非传云:“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秦因急攻韩。韩王始不用非,及急,乃遣非使秦。秦王悦之,未信用。李斯、姚贾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幷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集解引战国策云:“秦王封姚贾千户,以为上卿。韩非短之曰:‘贾,梁监门子,盗于梁,臣于赵而逐。取世监门子,梁大盗,赵逐臣,与同社稷之计,非所以励群臣也。’王召贾问之,贾答云云,乃诛韩非也。”按:秦策文,此非卒以说难而死之事也。俞云:“下‘难’字,衍文也。此本云:‘韩非作说难之书,而卒死乎说。’盖伤其知说之难,而终以说秦王为李斯、姚贾所毁害致死也。太史公曰:‘余独悲韩子为说难而不能自脱耳。’亦是此意。今作‘死乎说难’,义不可通。且如此,则或人已知韩非之死由于说难矣,何以杨子又应之曰:‘说难盖其所以死乎?’然则此文‘卒死乎说’下不当有‘难’字,盖涉上下文并言说难而衍。”荣按:“死乎说难”,谓以游说之难为而死,“难”非衍字。说难云:“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此者身危。”索隐云:“是恩意未深,辄评时政,不为所信,更致嫌疑。”非在秦未见信用,而辄短其重臣于王,正其所谓如此者身危者。知其难而犹犯之,终以取死。然则非之死果由于说之难也。曲园习知说难为篇目,故疑“死于说难”为义不可通。不知此正用非语以着其不能自脱,所以云“何反”。若无“难”字,则语弱而义不见矣。“说难盖其所以死乎”者,谓以说为难而忧之者,是正所以取死之道也。司马云:“宋、吴本无‘其’字。”“君子以礼动,以义止,合则进,否则退,确乎不忧其不合也”者,孟子云:“孔子进以礼,退以义。”论语云:“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音义:“确,苦角切。”司马云:“确乎,守正不移貌。”“夫说人而忧其不合,则亦无所不至矣”者,论语云:“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郑注云:“言谄佞邪媚无所不至也。”“说之不合,非忧邪”,司马云:“宋、吴本作‘非忧说之不合非邪’。”又云:“邪,余遮切。”“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者,孔子世家云:“颜回曰:‘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注“伏剑死云阳”。按:宋云:“李斯遗非药自杀。注谓‘入关干秦王,伏剑死’,未知其据也。”今考秦始皇本纪:“十四年,韩非使秦。用李斯谋,留非。非死云阳。”正义引括地志云:“云阳城在雍州云阳县西八十里,秦始皇甘泉宫在焉。”此非死云阳之证。非传惟云“李斯遗非药,使自杀”,不云非饮药死。秦策谓秦王乃复使姚贾而诛韩非。非传亦云:“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明非死以诛。贾谊新书阶级云:“古者大臣在大谴大诃之域者,闻谴诃则白冠厘缨,盘水加剑,造请室而请其罪耳。其有大罪者,闻令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非之诛死,当用此法,故云伏剑耳。注“讥其本自挟诡情以说秦”。按:世德堂脱“其”字,又“诡情”误“诡愦”。
或问“哲”。曰:“旁明厥思。”问“行”。曰:“旁通厥德。”〔注〕动静不能由一涂,由一涂不可以应万变。应万变而不失其正者,惟旁通乎!〔疏〕“问‘哲’。曰:‘旁明厥思’”者,说文:“旁,溥也。”广雅释诂:“旁,大也。”又云:“广也。”司马云:“欲知圣人之道,宜广其思。”“问‘行’。曰:‘旁通厥德’”者,音义:“问行,下孟切。”司马云:“欲行圣人之道,宜广其德。”注“动静”至“通乎”。按:世德堂本“静”作“情”,“能”下有“得”字。聘义:“孚尹旁达。”孔疏云:“旁者,四面之谓也。”史记五帝纪:“旁罗日、月、星辰。”索隐云:“旁非一方。”是旁者,不由一涂之义。系辞云:“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韩注云:“夫少则得,多则惑。涂虽殊,其归同;虑虽百,其致不二。苟识其要,不在博求。一以贯之,不虑而尽矣。”论语卫灵公集解云:“天下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焦氏循论语补疏云:“易传言:‘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何氏倒其文为‘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则失乎圣人之指。庄子引记曰:‘通于一而万事毕。’此何、韩之说也。夫通于一而万事毕,是执一之谓也,非一以贯之也。孔子以一贯语曾子,曾子即发明之云:‘忠恕而已矣。’忠恕者何?成己,以成物也。孟子曰:‘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舜于天下之善无不从之,是真一以贯之,以一心而同万善,所以大也。一贯则为圣人,执一则为异端。”按:焦说甚精。此注谓动静不能由一涂,正博取于人之义;应万变而不失其正,即一以贯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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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寡见卷第七
〔注〕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此其所以发扬德音。〔疏〕注“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按:老子文。
吾寡见人之好徦者也。迩文之视,迩言之听,徦则偭焉。〔注〕叹人皆好视听诸子近言近说,至于圣人远言远义,则偭然而不视听。或曰:“曷若兹之甚也?先王之道满门。”〔注〕言此谈过也。学先王之道者,亦满门耳。曰:“不得已也,得已则已矣。〔注〕不得已者,官有策试者也。得已而不已者,寡哉!”〔注〕夫以策试而后学者,为官也。得不策试而好学者,为己也。为己之学也内,为官之学也外。外之与内,由南之与北,相去甚远,是以慨其少也。〔疏〕“吾寡见人之好徦者也”者,音义:“好徦,音遐,本或作‘遐’,下同。”按:法言序:“遐言周于天地。”字作“遐”。汉书本传载此序作“假”,温公从之。彼注云:“李、宋、吴本‘假’作‘遐’。今从汉书。”于是法言各本“徦”、“遐”字一律改作“假”矣。此文吴秘注云:“遐,一本作‘徦’,古字也。”正与音义语相应。今世德堂本此“徦”字亦改“假”,不知字惟作“徦”,故吴以为古字耳。说文无“遐”,古止作“徦”。汉书礼乐志“徦狄合处”,华山碑“思登徦之道”,武斑碑“商、周徦●”,繁阳令杨君碑“寮类徦尔”,皆是。亦或以“假”为之。曲礼:“天王登假。”释文:“假音遐。”列子黄帝:“而帝登假。”张湛注云:“假当为遐。”实当为“嘏”。说文:“嘏,大远也。”徦、假皆同声通用也。“迩文之视,迩言之听”者,说文:“迩,近也。”迩文,谓近代之书;迩言,谓闾里小知之说。“徦则偭焉”者,音义:“◆焉,弥兖切。”吴云:“至于论遐远之道则背焉,所谓舛驰者也。偭,背也。离骚曰:‘偭规矩而改错。’”按:说文:“偭,乡也。”系传云:“乡谓微向,非正向也。故史记本纪曰:‘项籍谓吕马童曰:卿非我故人乎?马童面之。注云:‘面,谓微背之也。’”段注云:“偭训乡,亦训背。如废置、徂存、苦快之例。离骚:‘偭规矩而改错。’王逸曰:‘偭,背也。’贾谊吊屈原曰:‘偭蟂獭以隐处。’应劭曰:‘偭,背也。’项羽传:‘马童面之。’张晏曰:‘背之也。’张驱传:‘上具狱事不可却者,为涕泣,面而封之。’师古曰:‘谓偝之也。’”惠氏定宇左传补注曰:“面缚之,谓反背而缚之。”考工记:“审曲面势。”先郑释以阴阳之面背。许言乡不言背者,述其本义也。古通作“面”。“先王之道满门”者,司马云:“言学先王之道者,所在满于师门,不为少。”按:学记云:“古之学者家有塾。”郑注云:“古者仕焉而已者,归教于闾里。朝夕坐于门,门侧之堂谓之塾。”孔疏云:“周礼:百里之内,二十五家为闾,同共一巷。巷首有门,门边有塾。谓民在家之时,朝夕出入,恒就教于塾,故云家有塾。”然则门谓闾门,先王之道满门,谓诵诗读书之声充溢闾塾也。“得已则已矣”,司马云:“宋、吴本作‘得已则至矣’。”按:至者,“止”之误,止亦已也。吴云:“如得已则各至其所至矣,所至迩文、迩言。”此据误文生义,失之。“得已则已”者,书非策试所须,则不以为学,一也;干禄既得,则废其所习,二也;可以他途进者,则无事于稽古,三也。注“叹人”至“视听”。按:世德堂本无此注。李以偭然为形况不视听之辞,似不用本义为训,盖读为“●”也。注“不得已者,官有策试者也”。按:世德堂本亦无此注。 好尽其心于圣人之道者,君子也。人亦有好尽其心矣,未必圣人之道也。〔疏〕音义:“好尽,呼报切。”
多闻见而识乎至道者,至识也;多闻见而识乎邪道者,迷识也。〔注〕君子多闻见而心愈真也,小人多闻见而心愈伪也。〔疏〕注“小人多闻见而心愈伪也”。按:治平本如此,钱本同;世德堂作“情愈伪也”,浙江书局校刻秦本亦然。此据世德堂本改之耳。
如贤人谋之美也,诎人而从道;如小人谋之不美也,诎道而从人。〔疏〕俞云:“如,犹与也。”如贤人谋者,与贤人谋也;如小人谋者,与小人谋也。如、与声近,故得通用。说见王氏经传释词。宋云:“美,善也。”说文:“诎,诘诎也。”朱氏通训定声云:“诘诎,叠韵连语,曲也。凡单言诎者,皆曲之转声也。亦以屈为之。”“诎道而从人”,世德堂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