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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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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果由此。本朝弃嶲州不守,而蜀无边患。以此论之,则齐休之言,可不谓善哉!   

  韦审规名见《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为韦氏平齐公房韦淡之子,寿州刺史,元和姓纂则谓系韦渐子。穆宗长庆元年,以段文昌为西川节度使。《白氏长庆集》卷卅二有《韦审规可西川节度副使制》,制文有〃命文昌为帅长,俾镇抚焉。次命审规为上介,俾左右焉〃之辞,是韦审规也于长庆元年受命为西川节度副使。段文昌的西川节度使,只做到长庆三年。长庆三年十月,就以杜元颍除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所以段文昌的去职,当在十月以前,而审规当也连同调任。审规出使云南,见《新唐书·南蛮传》,《南蛮传》说:   

  元和三年异牟寻死……子寻阁劝立。……明年死,子劝龙晟立。……十一年为弄栋节度王嵯巅所杀,立其弟劝利。……长庆三年始赐印。是岁死,弟丰祐立。丰祐敢,善用其下,慕中国,不肯连父名。穆宗使京兆少尹韦审规持节临册。丰祐遣洪成酋、赵龙些、杨定奇入谢天子。   

  劝利死,丰祐立,据《通鉴·唐纪》穆宗长庆三年秋七月条:   

  南诏劝利卒,国人请立其弟丰祐。   

  这一条的《考异》说:   

  《实录》九月辛酉南诏王立佺进其国信。岁末又云南诏请立蒙劝利之弟丰祐,云立佺者盖误也。今从《新传》。  

  《旧唐书·穆宗纪》载有长庆三年秋九月〃南诏王丘佺进金碧文丝十有六品〃一事。《旧唐书》丘佺即《实录》之立佺,都是《新书》弄栋节度王嵯巅的同名异译。册府元龟九六五《外臣部》封册又有一段纪载说:  

  (长庆)三年九月,南诏遣使朝贡。以京兆少尹韦审规为册立南诏使。   

  现在把新旧《唐书》、《册府元龟》、《通鉴》等书的纪载综合起来看,大约是这样:审规当是于西川节度副使去任之后,就调授京兆少尹,时间或在长庆三年七月,丰祐继位,于九月遣使入告,要求册封,并献金碧文丝十六品。唐朝以审规曾为西川节度副使,故派他为册立南诏使,到云南去册立丰祐;其南行时间,应在长庆三年九、十月以后。洪成酋诸人,则是韦审规到云南册封蒇事,随同入唐谢恩的南诏使节,与七月九月两次,盖属另外一事也。   

  韦齐休,不见世系表姓纂诸书。《太平广记》三四八韦齐休条引《河东记志》云:   

  韦齐休擢进士第,累官至员外郎,为王?#91;浙西团练副使,太和八年卒于润州之官舍云云。   

  此韦齐休与随韦审规使云南者姓名相同,时次亦不相先后,疑即一人,唯事迹别无可考。其所著《云南行记》二卷,宋以后即不传。《宋史·艺文志》著录此书,齐休作齐沐,齐又作济。《御览》引《云南记》共二十三条,其九一九卷鹅,九二四卷鹇,九七四卷甘蔗,所引云南记都提到韦齐休,今抄示这三条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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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三 韦齐休云南行记(2)         

  韦齐休使云南,屯城驿西墙外有大池斗门,垂柳夹阴,池中鹅鸭甚众。(九一九)   

  韦齐休使至云南,其国馈白鹇,皆生致之。(九二四)   

  唐韦齐休聘云南,会川都督刘宽使使致甘蔗。蔗节希似竹许,削去后亦有甜味。(九七四)   

  这应该都是韦齐休的《云南行记》,所以纪载他自己的见闻。《御览》九三七嘉鱼条引《云南记》,纪雅州丙穴嘉鱼;八六七茶条引《云南记》,纪名山县蒙山茶;八三九稻条引《云南记》,纪雅州荣经县稻;九四二蛤条引《云南记》,纪新安蛮妇人;九八○芦菔条引《云南记》,纪嶲州界产诸葛菜;九五八柘条引《云南记》,九七四甘蔗条引《云南记》,皆及会川;九七三余甘条引《云南记》,又及泸水南岸有余甘子。以上所纪地名,有雅州、名山、荣经、新安、嶲州、会川,用樊绰《蛮书》卷一《云南界内途程》篇中所纪自成都至云南蛮王府路程来对校,《御览》引《云南记》中的地名,都在这一条路上。《蛮书》卷二过泸水渡绳桥一句下有注云,〃云南行记云渠桑驿〃。由此可以推知《云南记》的作者入云南,一定是取的清溪关路,所以能纪载沿途见闻,经过地方,和《蛮书》清溪关路一样。袁滋入云南,走的是从石门外出鲁望、昆川,即石门道,亦即秦汉间的五尺道,与《御览》引《云南记》不同。《御览》引《云南记》,有三条已著明韦齐休姓名,故其书之为韦齐休的《云南行记》,而非袁滋书,大概可以无疑。韦齐休书,除《御览》引《云南记》二十三条即齐休《云南行记》外,《蛮书》卷二过泸水渡绳桥句下本注引一条,卷五六第五标题下本注亦记韦齐休《云南行记》有十。又《御览》九二四鹦鹉条引《云南行记》两条,一及瞿笨馆,一及新安城路,瞿笨馆无可考,新安城路则仍然在清溪关路上,所以这两条也应该就是韦齐休的书。何以《御览》引一书而析为二名,则不得而知。   

  综合以上所述,加上《郡斋读书志》引的序文大略,韦齐休的《云南行记》所可考者如此而已。   

  当长庆三年韦审规韦齐休使云南的时候,同年十月唐朝发表了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杜元颍充西川节度使。元颍是杜如晦的五世孙,以进士入为翰林学士。穆宗即位,〃不阅岁至宰相,甫再期出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同平章事〃。到西川以后,为欲逢迎穆宗,以固宠幸,于是悉索珍异以献,于边防弃而不顾,因有文宗太和三年(公元八二九年)南诏大举入侵之役,进逼成都,西川宝货工巧子女为之荡然。《通鉴·唐纪》文宗太和三年十一月纪南诏入侵西川,说:   

  元颍以旧相文雅自高,不晓军事,专务蓄积,减削士卒衣粮。西南戍边之卒衣食不足,皆入蛮境钞盗以自给。蛮人反以衣食资之。由是蜀中虚实动静,蛮皆知之。南诏自嵯巅大举入寇,边州屡以告,元颍不之信。嵯巅兵至,边城一无备御。……   

  韦审规、韦齐休是长庆三年冬出使云南,取道清溪关路,沿途所经如卬、雅、黎、嶲诸州,正是太和三年南诏入侵的路。杜元颍镇蜀,边防废弛,恐怕就是受了韦齐休《云南行记·序》中主张斥弃清溪关外诸地的影响。情报不实,遂酿巨祸。后来李德裕为西川节度使,想替杜元颍减轻罪名,将责任推到三十多年前的韦皋身上,以为是韦皋不应与南诏构和,因而人心懈怠,疆场无备,故有太和三年之役。今日看来,卫公此说,绝非持平之论也。   

  唐朝坐镇西川的如韦皋、李德裕,对于西南边事,都有著作,今附著大略如次。   

  德宗贞元元年(公元七八五年)韦皋拜检校户部尚书兼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代张延赏坐镇西川,历二十一年。据《宋史·艺文志》,韦皋著有《西南夷事状》二十卷,二十一年的经营,在书内必有详细的纪载。今仅《通鉴》德宗贞元十年正月《考异》引事状一则,正《旧唐书·韦皋传》之误,余无可考。韦皋以后,镇蜀有名者为李德裕。《李文饶集》有《进西南备边录状》,文中有云:   

  臣顷在西川,讲求利病,颇收要害之地,实尽经远之图。因著《西南备边录》十三卷,臣所创立城镇,兼画小图,米盐器甲,无不该备。……第四卷叙维州本末,尤似精详。……   

  《新唐书·李德裕传》说德裕至蜀,〃乃建筹边楼,按南道山川险要与蛮相入者图之左,西道与吐蕃接者图之右。其部落众寡馈远迩曲折咸具。乃召习边事与之指画商订,凡虏之情伪尽知之〃。大约筹边楼上左右两壁所绘地图即包涵在《备边录》的小图之内。德裕此书,集作十三卷,《宋史·艺文志》著录作一卷,疑误。《通鉴》文宗太和五年五月李德裕索南诏所掠百姓得四千人条《考异》引德裕《西南备边录》,德裕书传世,只此一则。而《新唐书·李德裕传》,叙镇蜀日筹划甚详,疑其中不少取材于《备边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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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四 窦滂徐云虔卢携诸人所著书         

  四 窦滂徐云虔卢携诸人所著书   

  懿宗咸通时有樊绰的《蛮书》十卷,窦滂的《云南别录》一卷;僖宗时有徐云虔《南诏录》三卷,卢携《云南事状》一卷。樊绰《蛮书》留在后边再说,兹先略论窦滂诸人书大概。   

  《新唐书》及《宋史·艺文志》俱著录窦滂《云南别录》一卷。窦滂于咸通十年(公元八六九年)代李师望为定边节度使,贪残失众望。南诏入犯,滂望风溃退。十一年遂贬为康州司户。他写《云南别录》在何时不可考。《通鉴·唐纪》德宗贞元十年袁滋册南诏条《考异》引滂书一条,说:〃诏袁滋册异牟寻为南诏,盖从其请。南诏之名自此始也。〃《册府元龟》九六五纪贞元时唐赐南诏金印银窠,文曰〃贞元册南诏印〃。《南诏德化碑》纪天宝十一载阁罗凤北臣吐蕃,〃于邓川册诏为赞普钟南国大诏〃。南诏即是南国大诏,贞元册南诏,不过袭吐蕃之旧称耳。   

  南诏自酋龙于康宣宗大中十三年(公元八五九年)嗣立以来,至僖宗乾符四年(公元八七七年),前后几二十年,几于岁岁犯边。乾符四年酋龙死,子法立,侵边始少息。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与南诏常通使节。乾符六年,遣巡官徐云虔使云南,二月至善阐城(今昆明),留十七日而还。广明元年六月,又副宗正少卿嗣曹王李龟年使南诏。中和元年(公元八八一年)八月始还至西川。云虔于三年之间,两使南诏。他所著的《南诏录》三卷,见于唐、宋《艺文志》,大约即是综合两次出使见闻而成。《南诏录》宋以后即不传,《通鉴·唐纪》僖宗乾符四年二月《考异》引此书,说〃南诏别名鹤拓,其后亦自称大封人〃。南诏国号之又作鹤拓或大封人,始见此书。鹤拓、大封人,作何解释,不得而知。方国瑜先生以为鹤拓是犍驮罗的对音,他从音韵学上推测,转弯太多,我们总有点不敢相信。   

  和徐云虔《南诏录》同时候的书还有《云南事状》一卷,见《宋史·艺文志》。《通鉴·唐纪》僖宗广明元年五月赵宗政还南诏条《考异》引《云南事状》,以正西川节度使陈敬瑄遣使南诏之日月,又及丰祐以后渐为侮慢之故,并谓《事状》末载陈敬瑄与云南书牒,或称鹤拓,或称大封人。南诏国号,至《南诏录》和《云南事状》,始予著录,则鹤拓或大封人之号,很可能始于僖宗之时。《事状》、《宋史》不著为何人作,温公《考异》以为〃似卢携奏章也〃。携为僖宗时宰相,辛谠、陈敬瑄之遣使南诏许以和亲,携之主张最多。温公谓《事状》为携奏章,疑得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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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五 樊绰《蛮书》(1)         

  五 樊绰《蛮书》   

  南诏和唐朝的关系,以懿宗时为最繁,几乎每年都有边警,而以中国的南部如安南、邕管为最甚。咸通时安南为南诏攻陷,于是邕管骚然,乃调东南之兵以戍桂林,卒之庞勋叛变,遂兆唐室灭亡之机。所以南诏的盛衰,安南的得失,关系于唐朝者甚大。樊绰就是南诏攻安南时,亲历其事的人。他所著的《蛮书》,都是他在安南时搜集得来的材料,予以有系统的编纂。《华阳国志》而后,现存论述西南历史地理最古最好的纪载,只有樊绰此书。   

  樊绰《蛮书》,《新唐书》《宋史·艺文志》著录俱作十卷。樊氏籍贯无可考,为安南经略使蔡袭从事。咸通三年(公元八六二年)袭奉命经略安南,其年冬南诏大举来攻,四年春安南陷,袭阖宗死者七十人,绰涉江逃免。《蛮书》之作,大约始于在安南时,蔡袭失败之前,所以今本《蛮书》卷十末云:   

  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录蛮界程途,及山川城镇,六诏始末,诸种名数,风俗条教,土宜物产,六名号,连接诸蕃,共纂录成十卷,于安南郡州江口,附襄州节度押衙张守忠进献。   

  这大约是在咸通四年。到了咸通五年六月,樊绰左授夔州都督府长史,将《蛮书》又整理了一次,今本《蛮书》卷十末论黔、泾、巴、夏四邑苗众一段有云:   

  咸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长史,问蛮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录之,寄安南诸大首领,详录于此,为《蛮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蛮首末之序。   

  这一段文字,也许就是《蛮书》的自序,错简在此。   

  《蛮书》名称,各书著录殊不一致,《新唐书·艺文志》,《通鉴考异》,程大昌《禹贡图》,蔡沈《书集传》,作《蛮书》;《郡斋读书志》,《宋史·艺文志》,元李京《云南志略》,明初程本立,作《云南志》;《宋史》又出樊绰撰《南蛮记》,都为十卷;苏颂《图经本草》作《云南记》;《永乐大典》作《云南史记》;《太平御览》引又作《南夷志》。《四库》著录,名称依《新唐书》。按照上引《蛮书》自称为《蛮志》一十卷之语,似乎《新唐书》所著录的名称,应比较近真;或者《蛮志》为樊绰初定的名称,定稿后乃称为《蛮书》也。《蛮书》自宋以后继续流传。李京《云南志略》提到樊绰此书。明洪武初程本立为云南布政使,至丽江,在太守张翥处还看到樊绰的《云南志》,程氏《巽隐先生文集》中《云南西行记》一文曾纪其事。自永乐中收入《大典》,书遂不传,所以《四库提要》说:〃虽以博雅如杨慎,亦称绰所撰为有录无书。〃至于万历《云南通志》卷二、卷三虽都引有樊绰《云南志》,而文字与传世《蛮书》颇不类,倒很像后世方志中语,恐是传闻之误,实则樊氏书明中叶以后便已不传。清乾隆时修《四库全书》,馆臣始从《永乐大典》中将樊氏书辑出,仍依《新唐书·志》分为十卷,并取《新唐书·南诏传》及《通鉴考异》为之校勘。《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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