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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赵太祖三下南唐-第6部分

小说: 赵太祖三下南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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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只有南唐金陵一掌之地,被他如此猖狂,捉尽王侯大将,这还了得!但我弟兄有些武艺,不趁此试演一番。岂不埋没了英雄手段?不若凑此伯母、母亲未兴兵,吾兄何不先背地到潼关三王爷处,借些兵马前去报个头功。弟亦随后而到,自有个脱身之法,兄意决为如何?”君保听了弟言,深合己意,至次日晨早,君保装束了盔甲上马,只佯言出猎于南山,此日逃出王府。

    已经两天之后,有王姑不见保儿进内堂询视,究查家人,家人言已经游猎两天,那君佩又不以实对。至第三天出征之期已近,有翠华李夫人曰:“君保侄儿三天不回府中,定必私往南唐去了。”君佩在旁冷笑曰:“哥哥只因王伯母不准携他随征,他闻王伯父如此信音,心内不安,故私逃去已经三天矣。”王姑闻一惊曰:“不好,少年粗率,妄作妄为,不遵教训,必中敌人之手。”言罢珠泪滚下。李夫人劝慰王姑伯母曰:“奴想侄儿虽仅弱冠之年,作事自小老成之见,今一个单枪匹马,断无去自投罗网之理,他往寿州,定由潼关顺道,必先到尊舅三王爷处借兵,方敢前往。不苦差人火速前往追问消息,或可追回也未可知。”王姑曰:“已经越却三四天,只忧他早借兵去了。”夫人曰:“既去亦乃顺道,问及一言,方知消息,我婶姆乃得安心。”王姑只得先从。李氏夫人又以君佩不肯早言通知以至误事,欲行家责。王姑转代求免。夫人乃赦之。君佩又曰:“母亲,今哥哥已往,是一家皆在沙场破敌,儿一人在家好生寂寞难过日也,儿亦要随同赴敌,决不愿一人在府中捱日。”李夫人欲不允许,王姑心一想即曰:“我家原是世代武将之儿,断不肯安静的,倘不允他同行,又蹈了君保之辙,不若准他同往,反胜私自逃奔,以免担忧过虑。”李夫人无奈,只得允从,君佩暗自欣然。

    是日出师,王姑婶姆共进教场,又有罗氏夫人、佘氏夫人集在场中。王姑多少千百家将、内监、宫娥左右拥护,一到了众夫人皆来迎接。知会过陶夫人一同见礼毕。当日陶夫人接领帅印。二王爷传敬御酒三杯。夫人谢过主恩。又见诸军事务已准备。赵王姑为前部先锋,李夫人为参军,岁夫人为左车,佘夫人为右车,当此署君二王率同文武大臣于都门外送别。三声炮响,雄兵十万队伍登程,果然一班女菩萨旋作金刚猛汉,尖尖玉笋提持铁剑银枪,三寸莲花跨上金鞍,一路大兵杀气冲天,犹如蚊阵,向东南发进。渡了黄河,一程直下吴江。非止一日程途,那王始一心忆起丈夫投敌,不知真假,儿子私逃,未分祸福,正忧忿中,见水接连天,波腾浪涌,舟中起倒,原算历险于长江。信口吟咏一章,以见怀思。诗曰:

    横海戈船破浪飞,波臣万里奉天威

    不倾盗穴很难尽,若惑人言事恐非

    老至愁生添面皱,年多骨瘦减腰肥

    乞身可许成功后,母子夫妻合队归

    当日王姑吟咏罢,伤心不已,恨不能如雁鸟之高飞,早早到了金陵,探知明白丈夫投敌背君之事。岂知出路由路,岂理人之望眼将穿,心悬两地。住语王姑在战舟,终天怀抱不悦。

    却说高世子一自逃出王府,原只虑母亲差人追赶,故不由大路而行,只向私程而跑,不独山道崎岖,且路途踟躇,况贵品王侯之子,玉叶金技,府门似海之家,岂多轻出?即平衢大道也难分辨,何况私行山路,只一心雄胆壮,只向东南投奔,饥餐渴饮,马不停蹄,一连数天,赶程已有千里。一天跑下荒山,在山边道经阡陌,只见云布满天,狂风大作,顷刻连天大雨。君保只得避躲在山脚大树中,不料风愈急,雨益大,盔甲衣衫尽皆湿了。见不是驻足之所,只得冒雨加鞭跑过数条阡陌,树林外有一山庄。急走近下马,扣上庄门数下,庄门内有一半百老人,询及来由,高世子将过客遇雨,并言天色将晚,求借一宿,明天赶路之意。只见庄上众人曰:“贵客且请往别处借罢,敝庄近日屡被强人骚扰不宁至此,家爷有命下言,一切生面人等,概不敢接留。事出有因,非为薄行,只求见谅!见谅!”言毕,复闭回庄门。那高世子斯时心下忖度,倘舍此庄所,并无可他适之所。复举目一望,又无别舍人居。只得仍在庄外恳求,有庄内诸人实见过意不去,又不得相留,只人人在内诈作不闻。原意欲他索个无味自退。

    当日君保求借多时,彼乃少年英雄心性,求恳言语一番,庄内之人不睬不理。怒从心上起,遂大喝:“狗奴才,我乃孤客,急而相求,既不肯见纳,亦当再面白一言以拒绝,吾也不复求借,以往别处,谅有济急慈惠之人。今汝一班奴才,好生无礼,诈做耳聋不睬,且待本公子打进庄内来,方知为鹊有巢为鸠居之手段也。”将这些庄丁多人在内,暗暗冷笑言:“此人自称公子,想必是痴呆的,须似一武家规模,但彼乃一人耳,白手怎生打得进内。”当时公子言来此说,在内的仍作犬吠猪嗥,反笑语之声,激得高世子性恼极矣,喝声如雷,双臂一伸,用力一搡,早已将两扇庄门推折作为四段,庄已大开。一声响振,四片板跌下。庄丁众人大惊,登时跑人内厢,多言他是强盗,我等性命休矣。纷纷跑入报知老爷小姐。当时高世子见将他庄门打折,众人跑走人里去,他只踏步,权在外堂首立着,看他主家人来有什么言语作为。自思已将他庄门打折,是自理偏,但想己身是王家内戚之贵,用好言告知,即打破他门也无所碍。正在想像自言,早闻履步声曰:“老爷出来了。”君保一目观去,只见远远一人,长袍一遍皂色,头上儒巾,手执羽扇,乃紫膛面色,双目星光,年方五甸外,三络清须,后面十余人随。方才众庄丁见君保一力推折庄门,有此凶狠力大,更惊讶他不知那一般人,少不得跟随庄主出外观看。有老庄主走步近一看,高世子未知如何理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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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求借宿不啻东床 设夜筵何殊赍酒
    诗曰:

    赤绳一段定良缘,才子佳人合有天。

    试而行云还未卜,先教霡霂住加鞭。

    当时老庄主出至外府门,只见一位美少年二九上下,貌如珠玉,气宇轩昂,一身甲胄,手执长枪丈余,已知他是一位英雄少汉。如此装束,定必官家世胄,已将一片怒心早消化了。只有高君保一见刘庄主飘然风雅,道范斯文,令人起敬之心。想起方才卤莽粗动,反有愧心,自怨自咎,又见此老面带笑容言曰:“方才众家丁不懂事,不合见拒留宿,至得罪贵人。此根由,只缘近日敝土有匪徒劫窃,是以老拙教他们不可寄留外人离宿。不料众家人有目无珠,不分辨别,执一而论,不明贵客乃当今朝廷显爵光临,又不早通报知,致令老拙有失远迎,已获罪戾。况此天色将暮,又属雨天淋漓,一带荒凉幽径之上,果无别处可投宿者,即有生外之人,询察知果系真是良客,也当谅情见纳。今之一概执板无变通,实蠢奴才也。贵官请宽量勿见罪如何?”当下高君保一闻刘老一夕良慈之言,倍觉恭感情深。即上前深深拱揖,刘老又谦逊还礼。君保答言曰:“小子一时粗卤动气,将宝庄门扇推毁,自知无礼获罪已深,但因雨大湿透衣冠,无方躲避,至碎门来宿,待吾补还再请罪。今蒙尊丈一番谦逊周全之言,倍见汪涵雅量,反令小子羞惶无躲之地矣。但今得坐门首,俟至天明,即刻赶趱程途,足见恩惠之至了。但不知尊丈上姓高名,祈示知之。”庄主曰:“碎却庄门些小之费,须不当挂齿,何必言补偿?老拙姓刘名乃,是中年隐居于此,请问尊官贵姓高名?”君保一想,不可将此真实姓名言知。只回言:“小子姓高名佩,官指挥使,奉宋君主催取军粮,道经宝庄,不意有缘叨蒙刘老先生周全,何其幸也。”刘乃日:“原来高将军驾临,岂敢轻慢坐门首之理,粗备便馔,请进中堂,慢慢叙矣。”语毕携手同挽至内堂。

    那君保只得将长枪放下门首,刘老又命家丁将他马匹牵入马槽喂料。当时老少进至内厢,分宾主下坐,有家丁递上香茗吃罢,二人谈语投机。不一刻家丁排陈上酒筵盛撰,山禽海味之美,酒数巡,宾主酬酌。是夜仍乃大雨淋淋不已,酒至更深,老少有尽东南之美,对答相投,高君保仍是少年心性,正直豪爽,又食酒过多,不觉尽劝酬相欢,吐露出真姓名,乃宋君御戚盛贵藩王之子,遂陈祖上英雄,本来辅宋周,扫平北汉灭刘崇,功高社稷。不觉抵掌而谈,意色扬扬。岂料此位庄主刘乃即是北汉主刘崇族派弟,身为刘姓子臣,当北汉时,官封振国将军,曾因丁贵先锋失机,为高怀德所败。刘乃又见北汉王昏淫不德,力谏诤不入耳,已知天心不附,不能力挽,故挂官致仕隐居于此,父女埋名。今闻君保陈出家世,回忆刘主初盛之时,真有不堪回首惨切,忍不住泪流两行。君保冷目一观,即刻惊讶起来。问曰:“晚生陈起家世之事,刘老先生何以悲泪若此。”刘乃初时还搪塞吱唔,后被君保多询问,只得将出仕北汉,刘主无道不从良谏,自取灭亡,所以闻昔增感也。当下君保方知失言,对面即为敌国仇人,只奈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无可如何,只得离席长揖谢罪。刘乃搀扶曰:“此已往之事,况各为其主,胜则为君,败则为寇。老拙已知天命所归,况谏诤不入耳,书疏上不行,故老拙不得不致仕以归。但今老拙有一陋见,鄙言于世子,勿性率直,老拙方敢发言。”高公子对曰:“刘老先生乃先辈忠良纯臣,高明老成之见,今幸赐教,大有增益,晚生自当洗耳恭承受教。”刘乃曰:“哲人有退步之机,君子有谨言之戒,只功世子此后萍水相逢,凡遇周旋之际,切勿交浅以言深。一则惧以歹人暗算,取祸之由也,须当志之。”高君保诺诺领命。又曰:“老先生金石训教之言,日后当必铭箴,以为终身宝鉴。”言罢把盏再酌,用过夜膳,交谈已是多时,不觉时交三更候,刘乃命家丁设备帐铺牙床于书斋,以待世子安寝。君保称谢不已不表。刘乃酒醉安睡。

    再言高君保睡不心宁,又闻雨声潇潇,瓦面沥沥下淋,檐前点滴,自觉心闷意烦,一时有感,占吟一长咏,以志感,其词曰:

    云黯黯兮郁愁结,雷隐隐兮哀怨绝。雨潜潜兮血脉下,水泠泠兮悲声咽。鸟乱啼兮怜人苦,花零乱兮谁是主。欲入深兮无永穴,欲高飞兮无翰羽。扪胸间心心转迷,仰面呼天天不语。混宇宙兮不分,霭烟雾兮氤氲。西风起兮天霁,挂远树兮夕曛。聚还散兮暮云平,晦复明兮日初晴。何时阴消兮世界清平。

    是夜高公子吟咏罢,仍是展转反侧,一夜中何曾合眼。只是心悬两地,念切思亲,尚有十余天程途到得寿州救驾。恨不能即日插翅奋飞,一夜思之不已。复又悔方才席上一时失言语,突了刘乃,岂料他原是昔日北汉旧故之臣,曾与父王对敌。倘若他见怪,念着旧仇,实投身入牢笼难以得脱也。一夜惊扰,按下慢表。

    又说明刘乃年过五十,并无一子,单生一女名唤金锭。方才高君保打碎庄门,有奴婢报知刘小姐后,又闻知是大宋将官,是以触着仙母师言吩咐,言他日后姻缘,在宋将贵胄之子,是今留心探听。又表明刘佳人自小一生好道,又闻圣母在梨花山修真,入玄母大仙之列,故交十三之年,自立心虔诚执意上梨山拜圣母为师父,与萧引凤、郁生香、艾银屏、花解语四美为金兰友,正乃天生一班豪英烈女,为皇家效力,为宇宙阴将军之光。刘金锭在梨花山五载,素为圣母怜爱,一心指点法门技艺,至风雷变化,腾遁俱全,移山倒海,唤雨呼风,诸般法术精通。当日圣母原领了玉旨敕命打发五仙女下凡,护住宋太祖。是岁刘小姐辞师下山,此日在闺中闻高世子与父亲携手进内堂,小姐在屏风看见高世子果然生得仪容俊雅,犹如美玉无瑕,铮铮气概,料必文武双全,怎得一人与父亲露个消息,将托以终身,不枉我金锭具此花容仙技。奈此子乃忠孝传家,一伟丈夫,但想婚姻由父母决准,我无媒妁以自招也。又思忖此子一言不合,即打折庄门,强抢进室,有此胆量,想是目空一世英雄,不出个辣辣手段与他,谅不肯服依我们。刘小姐有了主意,自然用下计谋处置,实乃前定良缘,任尔外邦仇敌,地北天南,终要成了同餐共枕,断是不错也。

    当晚君保有好酒后失言,冒冲刘乃,虽感他言不记怪,惟昔两敌今日相逢,非同别则小故,万一彼口是心非,暗算起来,性命可忧不保。是夜立心不睡,独坐危危,有家人刘安几番催促公子安歇,君保不允,只与他闲谈,又问及汝家老爷有几位贤郎?何不见一人出陪相见。刘安曰:“我家老爷中年失偶,当时心存为国忘家,向未续弦,是以单生一女,今已年方二九,武艺精通。”言未毕,君保冷笑曰:“汝言小姐的武艺精通,比如有降夫手段,抑或用婢奇能。”刘安曰:“非此言也,我家小姐才可比谢道韫,武可并花木兰,德匹孟光,智同侃母。更具法力无边,上可济王家大用,下能拓土安民,真乃女中一真大丈夫也。我想家小姐备具此奇能,天下无有其敌。即世子爷是一英雄世胄,当领教手段,必甘拜下风矣。”高君保一闻刘安高抬小姐一番言语,不禁微笑曰:“自古深闺少女只晓拈针绣描,即有些拳艺之技,不少小藉父兄指点一二耳。至于疆场上阵,历险交锋,即上古至今只有我大宋女英雄几人洵为至盛。吾谅尔家小姐远处安居,又非男子汉,远近难求名师教习,且无弟兄一人,尔家老爷又乃性情古实,还有何人指点小姐?尔休得出此大言,欺哄于高某也。况吾须乃年轻,但学全满身武艺,非弱劣汉子,惧人怯恐者。”当时世子不准信刘安之言,不知如何会见刘小姐,且看下回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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