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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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却似不曾听到一般,仍自出神。那内监见了只得复又奏道:“陛下,杨继络、李傅秋二位大人在外听宣。”
“噢,杨李二位卿家到了?”
“回陛下二位已到。”
“速宣他们晋见。”
“是!圣上有旨宣杨继络、李傅秋二位大人晋见!”话音刚落杨李二人早已正一面向郑王行了君臣之礼。
郑王忙道:“二位卿家快快请起,这里不是正殿无需多礼,来人看座。”语毕早有内监端了椅子,二人谢恩坐下。
郑王方才说道:“二位卿家可知朕因何宣你等入宫么?”
李傅秋听了忙起身奏道:“陛下可是因为沈军成一事?”
“嗯,李卿家果然了解朕的心意。正为此事,那么一卿家看该当如何?”
“回陛下,臣以为沈军成生性懦弱,少治国之材,依臣看来他本人不足为患,不过……”
“陛下,臣杨继络以为现在沈家虽灭,但沈家旧地一代并不太平,多有举兵之心,如果让沈军成活在世上的话,那么他们势必打着迎旧主还朝的旗号来起兵作乱;西边莫家也在蠢蠢欲动,弄不好会让莫家渔翁得利;何况还有北方的郤家,所以臣以为应杀之以绝后患。”
“杀之?沈军成毕竟是一方君王,到头来却落得如此结果,朕于心不忍——杨卿以为该如何行事?”
“陛下勤政爱民宽宏大量虽是万民之福,但就此事看来究竟不能因一人之生死而累千万人之生死。”
“唉,可是……贤卿有何良策?”
杨继络听了忙答道:“臣以为行毒。”
“行毒?”
“是,陛下,行毒。方才臣听杨大人的主意倒想起一件事来臣曾听说上古时有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让外人看来是因病自然死亡,臣以为可用此法到那时对外之说是路上疲劳加之水土不服过度忧愁因病而亡,圣上以为如何?”
“只是药的问题?”
“陛下请放心,陛下只权作不知,余下的事只交给臣等办理即可。此外,陛下,臣以为斩草当除根……”
“李卿,杀一个沈军成朕已于心不忍,何况沈昱?他也不过十五岁而已——更何况李卿数月之内连死两人恐怕说不过去……”
“陛下臣以为不必杀他,只叫他虽生尤死便好。”
“此话怎讲?”
“陛下请想,十五岁于平民之家或者算小,但在帝王之家也算成人;何况从这些年得到的消息来看那沈昱绝非等闲之辈,据传他六岁能文、十岁能武,又师从江南才子郈廷暄,这种人岂能留他在世上?不过臣以为沈昱毕竟只有十五岁,况且自幼生于王侯之家原本受不了什么苦处,又曾听闻他原是个不畏生死的人,但凡这种人都是极易有屈辱感的,如若外界的反差极其巨大,加之他又生出强烈的屈辱感,这一切的种种就会迫使他自我了断这样一来不就正合原本的初衷么。到那时再给予加封,岂不两全。”
“陛下臣以为还是有些不妥,毕竟人是被逼死的,恐怕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嗯,杨卿此言也不无道理,李卿关于沈昱之事再从长计议。沈军成一事就交于二位卿家全权处理。”
“是陛下。”二人忙站起身来领命道。
郑王向窗外扫了一眼:天昏沉沉的似乎包含着什么,孕育着什么。他淡淡道:“二位卿家天色已晚,回府去吧。”
“谢陛下,臣等告退。”二人说罢躬身退出各自回府去了。
东宣阁的灯依然明亮。
郑王独自一人坐在屋中望着绮帘出神,眼前总有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在飞舞:
墨绿色的衣裙,风柳般的身材,倾国倾城的容颜,寒芳洁傲的性格。
“霞,你身在何方?”
帘外已是月近中天之时,今晚的月色却很朦胧。在这朦胧中一切都是美德,一切又都是丑的;一切都是甜,一切又都是苦的;一切都是甘的,一切又都是涩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然而为何分别之日恰恰是月圆之时?难道这就是情?难道这就是意?难道这就是恨?难道这就是愁?不我不相信什么有缘无分,我只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只知道……”
郑王痴痴的想着,那个身影又在眼前回环,那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让他为之意乱情迷。
“想人生最苦离别,比离别更苦的是什么?朕不是姹紫嫣红的主人,朕永远只是秋君子的守护着、看花人。”
月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晨光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在着淡淡的晨光中一切都似乎包含着什么;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让人觉得今日的晨光不同于往日。对于胜利者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着光明的世界,然而对于失败者呢?并不是每一个黎明都能代表着希望难道这种光明在某种程度上将就不是死神的催魂帆么?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上没有走不尽的路;不管它是蜿蜒曲折的、还是宽广平直的它都有它的尽头。前往郑都的路看似漫长然而终点就在眼前……
轮声甸甸荡起层层尘沙,遮住离人泪眼。在经历了几个不眠之夜的沈昱憔悴了许多。他的不眠并非是什么惧大于忧,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离开都城的时刻,他已经抱了必死的之心;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他深深清楚此去郑都的前景:
作为一个优秀的帝王——郑晖珩,他不会让他的掌中玩物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因不堪凌辱而自我了结,这样他才不失明君贤主之风、宽厚仁慈之相;他可以不对他的俘虏生死负责,把这一切的人间悲剧表演成自然死亡,然后在堂而皇之的大哭一场演出一幕猫哭老鼠的闹剧。沈昱所忧心的是他的父王,然而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郑王会放过他们么?沈昱相信他是不会的。
在来郑都的路上沈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在煎熬着他、使他心智消磨。其实与其他亡国之人相比沈昱要幸运许多,因为在他与傅帅见面的那一刻傅帅就已经为他所折服了,在傅帅的眼中真正适合当国君的不是沈军成而是沈昱在沈昱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帝王之家所特有的高贵乃至倨傲的气质使他不得不拜倒在沈昱的脚下;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没有将沈氏父子披枷戴锁打入囚车的原因,然而傅博明毕竟只是一个军官、是他人的臣下,他无权决定沈氏父子以后的命运。
巳时初大军已到了十里长亭处,只见亭处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傅博明等人忙加快了脚步向长亭赶来;只见前方红罗伞盖彩带飞扬、服饰鲜丽。
早有人来至傅帅前面道:“禀元帅现有三皇子及李大人杨大人并各府官员在亭前迎接大人您及列位将军。”
“什么?三皇子和李杨二兄来了?”
“是大人!”
“来人快取吉服。”
“是”
早有人为傅、林、卢、蓝、白等人换了吉服。众人忙整衣来至亭前,见众星捧月般拥出一人:
看年岁也不过十七八岁,穿一身杏黄色绣龙剑袖衣衫,天字形身材。
两道微微斜峻立剑眉,一双似威似冷寒波目;昂昂挺首清俊面,洁洁难现皓白齿。
此人正是郑王三子——正宫任后出——宗名郑誉颉。傅博明等人见了忙上前施礼,郑誉颉一见不待他行礼便忙拉住微微笑道:“傅元帅,誉颉奉父皇之命在此恭候多时,元帅一路辛苦,誉颉这里代父皇为将军接风,请将军满饮三杯,将军一定要给誉颉这个面皮啊!”
傅博明见了不好推辞只得道:“承蒙千岁赐酒,臣真是受宠若惊,如此说来臣谢过千岁了。”说罢早有内监捧了杯过来傅博明饮了。
郑誉颉方说道:“将军万里而归,一定非常辛苦,请将军入城。”
“谢千岁,千岁请!”
“将军请!”
说罢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大军浩浩荡荡向京城行进。走不多时只听得鼓乐动天、爆竹四起,城内城外全是欢呼雀跃的百姓。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新的太平盛世来临了,他们的生活将要恢复平静。
然而沈昱呢?属于他的又将是怎样的岁月呢?
减字木兰花
——题雄州驿
朝云横渡,辘辘车声如水去。白草黄沙,日照孤村三两家。
飞鸿过也,万结愁肠无昼夜。渐进燕山,回首乡关归路难。
蒋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