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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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梅毒。他认为精神分裂症是这两种之中最有可能的,因为凡·高经常发作严重的精神病,有两年之久,但还能控制主要的官能。不过,因为凡·高自己记述手有点不稳,再加上一些“放荡的”行为,雅斯贝尔斯也不完全排除瘫痪的过程。如果他知道卡芬涅尔的诊断,就可能比较倾向于梅毒。威廉·朗热·艾克包姆(Wilhelm Lange Eichbaum)曾经提到天才与疯狂的关系(他也研究过尼采),所提出的诊断与雅斯贝尔斯两种假设相符,但是他增加癫痫的成分。他认为凡·高得的是“急性梅毒的精神分裂症和癫痫状的倾向”。'29'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诊断,再一次证明有可能就是伟大的模仿者——梅毒。
西奥与高更都发展到第三期梅毒。他们三个人可能都感染梅毒,从他们来往书信的内容,再看看他们死前的生活,很可能他们以自己的暗语分享彼此悲惨的秘密。
凡·高葬礼之后几个月,西奥就崩溃了。根据西奥的画家朋友埃米尔·贝尔纳(Emile Bernard)指称,西奥暂时性瘫痪。1890年10月10日,西奥的岳父安德烈·邦格(Andries Bonger)写信请加谢医生来看西奥,西奥过度兴奋和生气已经无法控制。根据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写给儿子的信,西奥突然发疯,猛烈攻击妻儿。同时,他发了一份浮夸的电报给在布列塔尼的高更,向他保证到热带的旅费没有问题。西奥暴力行为发作两天之后被送进医院,又过了两天送到布朗什医生在柏斯著名的精神病院,莫泊桑就是在那里度过精神错乱的余生。加谢去看西奥时,无法跟他沟通。路易斯·里韦特医生()曾经治疗过这两兄弟,他认为西奥的病情比凡·高“严重得多”,一点希望也没有。'30'由于西奥死于梅毒,这暗示里韦特医生知道凡·高也有相同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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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5)
根据高更传记的作家大卫·斯威特曼所述,高更可能第一次在里约热内卢发生性行为时感染梅毒。当时高更41岁(1891年),他开始咳血,一天咳出一公升,而且痛得好像心脏都要跳出来。他变得爱睡觉,没有精神。1892年,他被送进塔希堤(Papeete)的军医院,治疗梅毒性心脏病。根据斯威特曼所说的,高更服用顺势疗法的特效药,也就是洋地黄,但是斯威特曼没有再进一步说明。高更从来不承认自己得了梅毒,“好像他就是无法面对所发生的事实”。'31'
高更在马克萨斯群岛(Marquesas)度过余生,两只小腿都是流着脓的疮,以肮脏的绷带包住,他拄着拐杖蹒跚地晃荡,拐杖头刻着一根勃起的###,绿色的苍蝇跟着他嗡嗡地飞。他全身到处疼痛,为了止痛而服用吗啡上瘾,还服用鸦片酊以及饮用苦艾酒。他的情绪逐渐变成躁狂,腿上有伤痛所以使用砷,曾经到山上服用砷自杀,但是毒性不够只使他呕吐而已。他自诉体力流失,晚上都无法入睡,因此筋疲力尽。眼睛受到感染,可能是结膜炎。斯威特曼写道:“梅毒的蹂躏不只是使他身体化脓,也造成他精神不正常。”'32'1903年,高更病亡,他的朋友提欧卡(Tioka)取下他一片头皮,这是岛民召唤死人回来的传统方式,但是已经唤不回高更了。
凡·高和西奥的书信充满对于艺术和健康的哲理,以及对他们医生的评论。没有提到确实的病症诊断(除了最后有提到癫痫),但是他们经常提到一种神秘的疾病,有迹象显示他们谈的就是梅毒。虽然里韦特是他们的主治医生,但凡·高和西奥也常去看住在巴黎的匈牙利医生大卫·葛拉碧——他以治疗梅毒闻名。'33'书信中透露他们接受葛拉碧医生的治疗相当长一段时间,凡·高提到接受治疗一年。1888年5月4日的信,就曾讨论他的治疗方式。
在这封信中,凡·高表示希望有自己的房子以便疗养。他认识一位变成瘫痪的人,说自己就跟那个人一样。凡·高还提到要去巴黎治疗中风,然后告诉西奥有一种治疗方法“非常痛苦。疾病本身反而没那么痛苦”。他说葛拉碧对于这病例的建议很对:“吃得好,住得好,少去找女人,简言之,要事先安排好生活,就像是这个人已经有脑部和脊髓的疾病……当然这就像是抓住公牛的双角,必须不畏艰险,反正是不会错的。”'34'凡·高继续说道:“毕竟,听从里韦特和潘格洛斯(Pangloss)的聪明建议,应该对自己最好,这些卓越的乐观主义者,是血统纯正天性乐观的高卢人,他们让你保持自尊。”
为什么将里韦特与潘格洛斯扯在一起?在伏尔泰的《憨第德》中,潘格洛斯是某城堡的家庭教师,后来因为饱受梅毒的蹂躏,流落街头行乞,最后吃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潘格洛斯说,梅毒来自新大陆,是一位跟着哥伦布航行的人带回来的,但是到头来成为一种必要──毕竟,如果没有哥伦布的航行,欧洲就没有巧克力!凡·高仿照潘格洛斯的评论说:“如果我们要生活和工作,必须非常小心照顾自己。冷水、新鲜空气、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而且不要女人。”'35'
两星期之后(1888年5月17日),凡·高写第二封信,提到里韦特“让病人了解所得的病”:
你写信谈到去看葛拉碧,令我很悲伤,但是你去了还是让我感到很放心。你有没有晕眩——觉得非常困乏——可能是心脏衰弱引起的,这样的话,碘化钾就和衰竭感没有关系吧?记得去年冬天,虽然我没有服用碘化钾,但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偶尔画画。假设葛拉碧告诉你不要服用任何……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去找里韦特。我现在经常想到葛拉碧,而我完全康复……里韦特顺其自然……他使病人坚强起来对抗疾病,我认为,他让病人了解所得的病,才能保持斗志。如果你可以在乡下住上一年,和现在一样接近大自然,葛拉碧的疗法就会更容易些。我希望他可以使你承诺,不要再跟女人有关系,除非是有必要,但还是能免则免……我认为碘化钾可以使血液与整个系统纯净,若是不行呢?……当葛拉碧紧紧闭上他的嘴说──“不要找女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很像德加,……如果你无法完全摆脱也没关系。葛拉碧会给你强壮身体的食谱。……如果你下一封信说你没事,我是不会相信的。'36'
葛拉碧的食谱可不简单:都德曾经用来治疗梅毒(莫泊桑也是),结论是宁愿死掉算了。碘化钾在当时是标准的治疗梅毒药物,凡·高认为这使得他的心智状态好些:“无法忍受的幻觉已经结束,现在减轻到只是作恶梦,我认为这是碘化钾的效果。”'37'
凡·高认为梅毒引起自己的疾病,还有另一个迹象,他认为:“所以我不要求你告诉别人说我没事,或者说我以后也不会有事。不要用利可的理由跟大家解释这一切,而要用拉斯帕伊(Raspail)的。”'38'提到利可很明显会想到梅毒,因为利可是当时研究梅毒的权威,但是凡·高偏好拉斯帕伊的“解释”,是因为他赞成拉斯帕伊的梅毒理论更胜于利可的?或是他认为拉斯帕伊有梅毒以外的解释?拉斯帕伊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提出假设,认为一种寄生虫会引起秃头症(alopecia),也就是局部斑点秃头。秃头症通常伴随第二期梅毒发烧和出疹子之后出现,但是也可能没患有梅毒而有秃头症。凡·高为拉斯帕伊的健康年鉴封面画了一幅画《画板与洋葱的静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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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6)
凡·高病情开始发作,他不觉得与梅毒有关,反而认为是癫痫引起的。他从阿尔的精神病院写信给弟弟说:“大多数癫痫患者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受伤。费立·雷伊医生()告诉我,他看过一个案例,有人割下自己的耳朵,就跟我一样。”'39'雷伊也告诉他,癫痫初期通常会出现听觉和视觉上的幻觉。“这里每个人都发烧、幻觉或发疯。”凡·高发现,如果和其他疾病比起来,例如梅毒,他们的发疯也没那么可怕。但是,卡芬涅尔曾经警告说梅毒会影响他的脑部,是不是也发生过呢?当他说“我是发疯还是癫痫症”这句话时,是否想到卡芬涅尔?'40'
他生命最后几年,长时间工作不辍,凡·高描述自己是充满电的人。疯狂的宗教观念占据他的心,在这些陈述中,他说他的心情兴奋,总是关心无限永恒的生命。“我尽我的能力做好工作,”他写道:“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胜利了,就是我疾病最好的避雷针;我将会出人头地。”'41'画笔在他的手指上滑行,飞快得有如小提琴上的弓。他充满活力,以浓艳的蓝色背景营造出神秘的效果。他画的咖啡屋色彩丰富,是个会让人发疯犯罪的地方。宗教的影像太过兴奋刺激,他想画耶稣和天使,却失败了。他开始以更大的画布作画,想到他未来在艺术的地位。西奥说他是个伟大的天才,有一天可以与贝多芬媲美。凡·高写道,必须让真正的火燃烧起来,才能达到他在绘画上的辉煌成就;不是每个人都能画出这样的色彩。只有在疯狂投入工作时,他才能感觉到生命。他的脑筋绷得紧紧的,简直快破裂,他在半小时内想一千件事情。他头脑清醒时就投入工作,逐渐变得不省人事;绘画过程像是做梦。他的病越来越严重,身体更加虚弱,但是觉得自己的艺术天赋越来越高。
雅斯贝尔斯说凡·高的最后阶段,感情激烈与狂喜交相混杂,但总是有条不紊。他无穷的活力、极其强烈的兴奋,以及几近神秘的热情,再加上他不断说害怕发疯以及活不久了,引出一个可能无法得到正确解答的问题:在他生命最后几个月疯狂作画时期,是否经历过麻痹性痴呆发作前的狂喜和痛苦阶段?由于他自杀身亡,我们永远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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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1)
我过的生活真的很危险,我是那种可能爆炸的机器。
——尼采
1889年1月3日,在意大利都灵的广场上,尼采神志不清地抱住一匹被马夫鞭打的马的脖子,从此开始发疯。'1'他的房东大卫·费诺(Davide Fino)发现这位哲学家躺在广场上,将他带回家。那天晚上,尼采又唱又叫,还猛弹钢琴,吵得每个人无法入睡。他画了一系列疯狂的明信片,大部分被都灵的邮局没收。只有少数寄出去:有一张是寄到梵蒂冈,署名“手脚钉在十字架上被处死的人”,还有一张是寄给老朋友巴塞尔大学教会史教授弗朗茨·奥弗贝克(Franz Overbeck):“我刚被所有反闪族的人射杀,”'2'尼采署名“狄奥尼索斯”。他以前的同事雅各布·布克哈特(Jacob Burckhardt)收到一封四页的信,尼采以细小且几乎难以辨认的笔迹,诉说他很不稳定。布克哈特立即和奥弗贝克商量,请他赶紧跑一趟都灵,协助受到惊吓的费诺,以免尼采被逮捕。尼采在都灵广场的事件,让人想起舒曼、波德莱尔、沃尔夫(Hugo Wolf)和莫泊桑,他们都是突然从外表上精神正常转变成梅毒引起的发疯。
奥弗贝克向尼采的朋友彼得·加斯特(Peter Gast)报告他到都灵抢救尼采的详情,他说有些事情他必须“对病人的每位朋友”保持沉默,至少目前如此。尼采曾经痛哭失声并且拥抱奥弗贝克,然后大声歌唱、胡言乱语、口中喃喃说出“他最近生活所经历的思维世界的残缺片断,有时候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压低声调说出简短的句子,道出他崇高神奇的洞澈思想。听到无法以语言表达的可怕东西,说他自己是死掉的上帝的继承者,整个过程都在钢琴上发生,也在钢琴上结束,接着就是更多的抽搐和发作”。'3'尼采是新永恒的戏谑者:这次发疯非常彻底,奥弗贝克不禁怀疑,取走尼采的性命可能才是朋友该做的。
第二天,奥弗贝克说服尼采跟他去巴塞尔,骗他说那里为他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奥弗贝克描述这是一次“寂静得令人害怕”的火车之旅。有位牙医师协助且陪伴他们,说他以前处理过疯人。法国小说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Malraux)祖父的哥哥瓦尔特(Walter)也在这列火车上,他将目睹的经过告诉年轻的马尔罗。
他们钱不够,只能搭三等客车。一位农妇用笼子关着一只母鸡,与他们同坐在一间小厢房。瓦尔特担心会有暴力意外。经过圣哥达(St。 Gotthard)隧道时,有35分钟完全置身黑暗中,尼采开始吟诵他最近作的一首诗“威尼斯”,伴随着笼子里母鸡的啄食声。瓦尔特认为尼采的有些诗很平庸,但是这一首──“喔,天啊,真是千古绝唱。”'4'尼采在巴塞尔住进维勒医生()的精神诊所,维勒医生是精神性全身瘫痪的专家。住院单上写着:“弗里德里希·尼采,巴塞尔教授,年龄23,1866年,感染梅毒。”
有些学者发现,尼采最后的作品最能成熟表达他的哲学,因此不认为他有任何即将发疯的迹象。尼采从这一生思想的最高峰突然变成胡言乱语的痴呆,经常被形容为好像一把剃刀将精神健全与第三期梅毒分割得一清二楚,似乎1月3日那天,梅毒螺旋体的大军睡了几十年突然醒过来,并且一起进攻脑部,而不像是一般的麻痹性痴呆,先出现征兆再经过多年的渐进发展。其实在这著名的抱马事件之前,尼采就已经多次出现明显的麻痹性痴呆迹象,他在精神病院有时看起来很正常,朋友觉得奇怪,以为可能全是他在耍花招。加斯特注意到说:“是否应该帮尼采的忙把他唤醒,这问题必须先搁置……我看过尼采,在某些状况下,令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是假装疯狂的,好像他很高兴就这样结束。很有可能他只能在疯狂的状况下才能写出他的‘狄奥尼索斯’哲学。”'5'奥弗贝克同意说:“我不禁有个可怕的想法,是暂时的,虽然我见过尼采精神疾病发作好几次,仍觉得他的发疯是假装的。”'6'
大多数研究尼采的学者都认为,尼采最后几个月(以及最后几年)所写的文章精细敏锐,这证明当时他可能没有受到梅毒的影响。学者克劳迪亚·克罗馥(Claudia Crawf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