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没有榜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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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号能够成立。
当然,批判的也有。然而,由于〃人人生而自由〃这句话所具有的神性,批判也显得小心翼翼。事实上,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没有任何一个真实的人是〃生而自由〃的。任何一个普通人,按照日常生活最普通的常识,都会得出与卢梭相反的结论:没有任何人是天生自由的,人人生而不自由才是最简单的真理。
其实,卢梭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加了一个后缀,〃永在枷锁中〃,从而让〃人人生而自由〃获得了一种想象的、概念的存在。于是,在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自由,完美地存在于哲学家的概念中。
〃人人生而自由〃,只是一个漂亮的口号,一个与现实对立的口号。它来自一神教的神话。基督教所创造的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是接近绝对自由的。因为,在伊甸园里人不会死,不会挨饿,甚至不用出生长大。上帝最初造人的时候,亚当不是婴儿;亚当用肋骨造夏娃的时候,夏娃也不是婴儿。他们不用走过从无知到有思想的过程,也不用经历从婴儿到生理成熟的发育。这两个不真实的虚拟人物当然是自由的。然而,这种自由是彻底违背现实的,也是彻底违背人类常识的。
从现实出发,真正合理的、通俗易懂的真理应该是:人人生而不自由。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矣,吾将上下而求索。〃这种用生命上下求索的精神,将自由的位置,放在人生道路的未来。而基督教则把自由放在人生的开端。这两种观点有什么差别?把自由放在开端,面对每一个现实的不自由,都可以将限制自由的因素,当成违背上帝旨意的罪恶,都当成是别人剥夺了本来属于你的自由。而这个本来属于你的自由,是上帝曾经赐予你的,因此便能凸显出上帝的伟大和慈爱,因此你将感激上帝。于是,面对不自由的每一次愤怒,都会联想到上帝的仁慈。而现实的不自由太多了,于是,上帝的伟大日积月累,令人感激涕零。对于信仰上帝的人来说,就让他相信这个开端上的自由吧。但每一个人都必须信仰上帝吗?我们有没有不信仰上帝的自由?对于不信仰上帝的人来说,这个开端上的自由是一个绝对的错误。尼采说:〃如果真有上帝,为什么我不是上帝?〃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关于自由的迷思(3)
相比基督教,佛教认为每个人天生就受〃生老病死〃的制约,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摆脱这种天生的不自由。虽然佛教摆脱不自由的手段并不完全可靠,但是,〃生而不自由〃的苦难,才是与现实相符的。即便在原始社会,即便在没有任何社会组织的荒野上,一个人也是天生不自由的。而所谓的上帝,为了证明自己的伟大,硬让人们相信一个颠倒的真理。于是,〃人人生而自由〃,便成为人类过去、现在、未来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神话。
当然,认为自由在人生的未来,在人生的终点,我们用一生来追求自由,也并不一定能够得到彻底的自由,自由也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但是,从上帝的天生自由出发,你所获得的每一个与自由接近的成果,荣耀都将归于上帝;而从天生不自由的现实出发,人生所获得的每一个自由,都将归于人自己。
人生的目的是追求自由,而不是回到自由。每一次与自由的接近,都是努力的结果。人生的快乐,就在于追求自由的每一个脚步。人生在世,不是为了赎那个莫须有的原罪。基督教非常狡猾地将〃生而不自由〃的现实,伪造成人类的原罪。上帝以〃天生自由〃配合〃原罪〃的组合手段,把自己变成了每个信徒的主宰。而真正的自由世界里,没有上帝的位置。
〃自由〃的哲学概念为何会如此复杂、深奥、晦涩?因为要使一个谎言完满,必须编造一大堆的谎言相互配合。而我们只要面对〃人人生而不自由〃的现实,自由就变得清晰、简单,我们就可以为了自己而追求自由,为了自己而享受每一点自由的快乐,而不用希望奇迹的降临。每一个接近自由的快乐都是真实的。如果因为快乐而感激,就感激每一个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同我们一起快乐。人人生而不自由,追求自由是人的本性。这才是一个符合常识的观念。
孔子去世的时候,学生们为他守丧3年。我开始一直不理解,为何要守丧3年?是不是太长了点?如果生活富裕、无所事事,守在那里也没什么。如果经济条件不好,身体也不好,3年里靠什么维持生存?后来,我从孔子说过的一段话中找到了答案。孔子有一个学生,名叫宰予,他对孔子说:〃三年之丧,期已久矣。〃意思是说守丧3年时间太长了。孔子说:父母去世了,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能够心安吗?宰予居然说:能。孔子肯定有点生气,便说:如果你能心安,你就去做吧。宰予一看老师不高兴,便悻悻然离开了。孔子对留下的学生说:每个人生下来,都要3年左右才能完全脱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为父母守丧3年,天下都如此。宰予难道没有享受过父母3年的爱护吗?
儒家学说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所关注的人,都是现实中的人;它所希望建立的规则,都是现实中最实用的规则。有3年之养育,就有3年之守丧,因而,儒家学说中人与人的关系才显得温情和真实。对于今天来说,3年只是一个具体的数字,一个操作层面的细节,但是,本质上来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对应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原则上依然是天然合理的。
反观文艺复兴以后西方很多〃人〃的理论,从〃人人生而自由〃、〃人人生而平等〃到〃天赋*〃等,所论述的都只是一个概念的人,而不是真实的、现实的人。
概念里的人,没有父母,没有子女,没有夫妻,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同事,也不需要学习、成长,也不会生病、衰老,仅仅是一个不真实的〃人〃。也许,这个概念的〃人〃,由于独立,由于自我,排除了与他人关系的考虑,便只剩下了生与死。但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连生与死都很不重要。这种概念的〃人〃,一旦在现实中出现,常常无理而冷漠,仿佛世界欠了他的自由,欠了他的平等。他来到世界的使命就是讨债,讨回原来属于他的东西,一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样子,以个人为中心地索要、索取,而无视个人对社会、对人群应有的义务。
关于自由的迷思(4)
现实中的人,不可能是孤立的,他一定是与其他人发生关联的,由于这种关联,才会有善恶、好坏,才会有道德的要求。我们不能说西方的哲学没有道德伦理的内容,西方哲学关于这方面的理论也不少。但是,由于〃人〃只是一个概念的存在,西方道德伦理大多成为外在的强制标准,很难成为一个内心的自觉,比方说,如何让一个孩子和成人遵守同样的道德;享有同样的权利?即使按照现在通用的法律,18岁以后都一样了,那么,18岁以前的〃小人〃不是人吗?反过来,儒家从现实的人出发,道德伦理发自内心,自觉自愿。遵守道德不是为了客观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孩子、老人、成年人之间,便不会有这种僵硬的道德统一标准。
从现实的人出发来考虑问题,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人格都还没有确立,如何能有自由和平等?即便有〃天赋*〃,也要通过他人,通过教育,通过学习才能了解和拥有。那么,所谓的〃天〃,难道就是那些抚养他、教育他的人吗?所以,我认为,人的自由、平等和权利,都不是先天被赋予、被恩赐的,而是后天争取、建立的。这是东西方文化的重要差别。
西方文化源自一神教的影响,在人生的起点上就赋予他一大堆东西。然后,很奇怪地宣布,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那些理论上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当上帝存在的时候,它解释说:只要你信仰上帝,上帝就会把这些东西再还给你。当没有上帝的时候,它鼓动说:你应该讨回属于你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曾经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因此,你可以理直气壮、放开手脚地收回属于你的一切。把绝对自由放在人的起点,造成一个颠倒的世界。这种理论在推翻宗教统治的时候,的确具有很大的号召力。但是,在宗教退出统治权力后,这种理论也像宗教一样,利用谎言而吸纳更多的信徒。人人生而自由,这个自由是没有限定的绝对自由。所谓〃枷锁〃就是人类的一切文明成果,因此,接受这种观点的人,具有很大的破坏力。而且,他也将成为其信徒的破坏对象,因为他也会成为后来者的枷锁。世界将无法太平。
〃普世价值〃以及所包含的*、自由,本身都是有作用的,但是,将其推到绝对正确的极端地位,就是错误的。这种极端做法,不仅可能让这些原则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还有可能会对现实造成伤害。除了西方历史上的个别时期,实际上,也只有美国这个缺乏文化厚度的国家,拿着鸡毛当令箭,把〃普世价值〃当成绝对真理。如同一个刚入门的收藏爱好者,淘到一件文物,便以为自己幸运地拥有了绝世宝贝。而一些抛弃了自身文化传统的中国人,也不得不变得像美国一样浅薄而浮躁,被这个自以为是的〃绝世宝贝〃神话洗了脑,盲目地加入到〃普世价值〃绝对真理的传销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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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一下中国古代社会的“德先生”(1)
〃为民做主〃是中国式传统*,与〃主权在民〃的西方*有异曲同工之妙。中国是世界上最讲*的国家,早在两千多年前,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思想,就曾经折服了欧洲的启蒙思想家。〃德先生〃的祖籍在中国,而不在西方。
西方*进入中国,一开始在概念上就含混不清。〃五四运动〃时期,西方*化名为〃德先生〃来到中国。这位〃德先生〃名声很大,但是它在西方文明中的真实身份,与它在中国的表现并不一致。在西方文明的历史中,其实是一种政治制度。而在中国,〃德先生〃很快又有了一个更加本土化的名字……*。事实上,〃德先生〃和*并不是一回事。具体来说,〃德先生〃是西方文明中以选举为代表的一套制度,而*在中国历史上,则表现为民意、民心、民情、民愿等一系列思想意识,以及在这些意识下形成的社会管理方式。再具体一点说,〃德先生〃的*是〃主权在民〃,中国历史上的*是〃为民做主〃。如果我们对两个*不加区分,那么,中国历史上从来都不缺乏*;如果严格区分两个不同的*,〃德先生〃对中国来说确实是陌生的。
中国人对于历史一贯都非常尊重,因为历史可以给今天的人们以及后人很多经验和教训。西方自从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后,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否定历史的倾向,这与基督教在西方缺乏人性的长期统治有关,也与社会巨变有关。西方文明中否定历史的种种理论借机来到中国。因此,对于*问题,〃为民做主〃的中国式传统*,就成为不值一提的糟粕,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主权在民〃的西方现代*。一些人甚至根据西方的种种理论,得出结论说:中国从来都没有*。
以选举为特征的*,在西方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如古希腊。但是,这种*制度是有条件限制的。这一限制就是地域和人口。古希腊城邦很小,人也不多,几百人、几千人开个会,大家吵吵嘴,举举手,表达一下各自的意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方式比较容易实现。因此,直到启蒙运动时期,古希腊式的*选举制度,也被很多理论家认为它只能在小国家里实行。在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这种方式根本不可能实行。从欧洲历史上看,古罗马最初也是与古希腊城邦类似的*制度,后来变成了专制的皇帝统治,原因很简单,因为罗马帝国的疆土越来越大,*制度已很难实行。
现代社会之所以日益重视*制度,工业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作用的具体表现就是,交通、通讯日益方便快捷,一个国家内部的趋同化日益强烈。到了信息时代,互联网、航空将人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使得*制度在技术手段上有了较大的可能。反过来看,在交通和通讯很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在拥有几千万、几亿人口的大国,在某一个地域的利益与外界关联不大的相对静止的社会,即便有*选举的思想,从技术手段上,怎么可能实现一次全民投票?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也可以认定,现代*制度绝不是〃普世〃的,*制度只是在工业化条件下,才成为现代社会的可能趋势。但是,有些人偏偏以现代社会的标准彻底否定历史,说中国历史上没有*制度,从而把中国历史说得一团漆黑。这种行为把现代社会的条件强加到无辜的古人头上,实在是无知与粗暴的行为。 。。
回顾一下中国古代社会的“德先生”(2)
如果我们多了解一点中西方的历史,就会发现,从古希腊开始,对于*选举的批判声音就不绝于耳。直到21世纪,西方社会对于其实行的*制度依然褒贬不一。而对于中国传统的*,在18世纪西方进入工业化社会以前,几乎找不到批评的声音。这种现象说明一个问题,在工业社会以前,中国是世界上最讲*的社会,中国古代形成的一套*思想和运作方式,是在农业经济条件下最成功的*方式。即便今天有人将其称为〃为民做主〃,也不能否认它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的合理性。
早在2000多年前,孟子就清晰地表达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观点,这一观点使很多欧洲的启蒙思想家非常激动。孟子的另一个表述被后人简化成〃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也是中国古代*思想的体现。这里的〃人心〃并不是愚民,孟子说的清清楚楚,所谓民心就是〃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魏征的〃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更是把*与最高权力的关系阐述得相当清楚。
我还是要强调一下,用现代技术条件下的〃主权在民〃观念,来彻底否定中国历史条件下的〃为民做主〃,是一种很无知的做法。〃为民做主〃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是最好的*形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人类历史上,在工业革命之前,也只有中国形成了如此深刻的*思想,并如此恒久地成为社会的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