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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拔都汗-第7部分

小说: 拔都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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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道貌岸然的毛拉骑着一匹老白马,在人群中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大声宣读着公告:“全体注意,地方长官有令:‘鉴于胆敢抗缴战无不胜的蒙古大军到来之际追加的税款,胆敢隐藏勇敢的将士所需要的谷物面粉,宣布将昔格纳黑城下列奸商处以死刑……’”
  一阵喧哗声和喊叫声迫使毛拉的宣读停了下来。他向喧哗声和喊叫声传来的方向严厉地瞪了一眼。只见三名骑士挥动皮鞭,疾驰而来,奋力冲进人群。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拼命呐喊、裸着上身、舞着弯刀的年轻人。
  毛拉一看到这个年轻人,立刻翻身下马。
  “没脑子的家伙!你要干什么?”人群中有人喊道,“你难道想违抗地区长官的命令不成!”
  “你们的命令统统喂狗去吧!”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这里吊的不是集市上的盗贼,而是巴彦德日汗手下勇敢的战士!巴彦德日汗马上就要率领骑士赶到这里……他要把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像割草一般全部割掉!”
  年轻人赶到树下。这时,两个看守正骑在粗壮的树枝上,用绳索往上吊一个拼命挣扎的老人。年轻人横刀砍断绳索。两个刽子手也从树上跌落下来。
  “赶快给老人松绑,否则我让你们脑袋搬家!”
  围观者们帮忙为躺在地上的老人松了绑,并且扶他站了起来。
  “您没事吧,大大!”年轻人说着跳下马来,“赶快骑上我的马!你想丢下我们,到真主的天园去吃手抓饭,还为时尚早了一点。”
  “你来的正是时候,木苏克,我的儿子!”老人回答道,“这些刽子手们应当吊的是那几个囤积居奇的富商。可法官收取了富商的贿赂,就到大路上随便抓了几个穷人,让穷人替富商送命。哼,还想吊死我!呆着去吧,这些卑劣的豺狼!我的五个骑士般的儿子不是白生的!我要去见巴彦德日汗!他会把这些豺狼的脑袋拧下来!……”
  围观的人们喧哗起来。过路的人们聚集过来。喊叫声越来越大。毛拉提起长袍大襟急忙逃跑了。两名看守也随之溜走了。人们抛出干土块儿追打他们。
  木苏克把父亲扶到马背上:
  “我碰见两个认识的牧马人,请他们来帮忙。好在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好在我的脖子还算结实!我老纳扎尔—克亚里泽克可不是那种像整扇猪肉挂在集市上供人取乐的对象。我还要去打仗,还要像光荣的巴特尔一样赶着一大群马凯旋!……”
  

16 女人的劝告
纳扎尔—克亚里泽克在回自家帐篷的路上,被一群钦察人团团围住。这些人来自邻近的游牧地,他们想见见这位能从权力无边的法官结结实实的绳索中脱逃的幸运者,想摸摸他坐骑的嚼子。纳扎尔老人骑在马上,双手叉腰,身穿驴皮大衣,腰间挂着弯刀。
  “是谁救的纳扎尔?这位勇敢的人现在在哪儿?”
  “是他的小儿子木苏克!他用剑砍断了绳子,人们用石块儿赶走了刽子手。”
  “是他的第几个儿子?”
  “就是走在他旁边的那个英俊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是巴彦德日汗的骑士……”
  “那他就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了!人们惧怕巴彦德日汗,比惧怕###官还要厉害。”
  纳扎尔洋洋自得地朝自家的帐篷走去。现在他可以在妻子面前荣耀一番了。当初是她唠叨过,说他哪儿也别去,说他是头老驴子,什么事也干不成了。现在,他回来了,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名声甚至超过了巴彦德日汗!
  不曾想,吉兹—图格玛思一看到纳扎尔,便号啕大哭起来,就像看到给她抬回一口棺材一样:
  “你每天胡思乱想瞎折腾,还不如死了好呢!我说你不该去打仗,难道我说错了?这不,你连城门都没到,就落到绳索套里了!以后你休想离开帐篷一步,休想离开我一步!……”
  “简直是条母狗,而不是女人!” 纳扎尔叫道,“你什么都不懂!我既然能逃脱###官的绳索套,就说明我前程远大!我现在是既不怕刀,也不怕箭!我打完仗回来以后,就算不是个汗,也会是个带回整整一群精壮马匹的巴特尔。所有的人都会这样称呼我:‘萨里亚姆,光彩夺目的纳扎尔—老爷,巴特尔!’明天我就去找蒙古人最大的官儿速不台—把阿秃儿。他会在大军中给我安排一个体面的位子!”
  “听你说这些痞话我都恶心,你这个空瓤老倭瓜!”
  吉兹—图格玛思无望地挥挥手,躲进帐篷中。
  纳扎尔坐在门口的一块儿小地毯上。众邻居们挤在他面前,听他没完没了地讲述他的故事:巴彦德日汗是如何把禁牧地中五匹最好的马给了他的儿子们的;汗是如何拥抱他,把他称做父兄,并且仔细垂问他该当如何带领五千人的队伍的。所有的人都大张着嘴,为他的英勇机智所折服,并且齐声说道:应当建立一支特别的部队归他领导,这支部队将屡战屡胜,带回大量的战利品。
  傍晚,当好奇的人们散去之后,吉兹—图格玛思走到纳扎尔跟前,抚摩着他的手,轻轻说道:“你为什么非要去打仗呢?留在家里吧!”
  纳扎尔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再一次说他明天还是要去找蒙古人中最大的官儿速不台—把阿秃儿。当吉兹—图格玛思得知速不台—把阿秃儿是个怎样的人物、性情如何古怪之后,说:
  “这位大官虽然又富有又有名,可你还是不能两手空空地去见他。富人喜欢礼品,哪怕给他送去一颗鸡蛋也行!这样,他才会听你说话。你说,你给他送什么东西好?——我们的那只长腿公鸡!它虽说有点老,连毛也几乎脱光了,可它毕竟是不花儿品种呀!它每天清晨洪亮的打鸣声赛过宣礼楼上宣礼员的召唤。也许,公鸡真的会给你带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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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尤勒杜兹
这天早上,尤勒杜兹就像往常一样,唱着歌儿,赶上羊群,向草原走去。木苏克骑着马跟在她后面。他们远远地来到野草青青的谷地,在山坡上久久地并肩坐在一起。尤勒杜兹仔细地询问了木苏克有关打仗的事,还问道:骑士们出征会走很长时间吗?木苏克回答之后,尤勒杜兹长着酒窝、一向乐乐呵呵的脸拉长了,细细的眉也皱起来了。是啊!他们曾无数次谈到过未来的共同生活,可现在所有的美好憧憬都将由于这场可怕的征战而灰飞烟灭。倘若木苏克回不来呢? ……勇敢的骑士将自己的头颅抛掷在遥远的地方,抛掷在荒无人烟的沙场,任凭豺狼撕食他们遗骸的事,还少吗?
  木苏克却吹着口哨笑了起来。出征,对于年轻的骑士来说就是过节。他会看见新的疆域,他会威名远扬,他会成为声名赫赫的巴特尔。出征归来,他还会给所有的人带回礼物,特别是尤勒杜兹:拖到地面的红绸长衫,串珠绣花的五色腰带,仿绿宝石的玻璃项链,亮光闪闪的宝石戒指。
  但是,木苏克还是劝不住温柔而胆怯的尤勒杜兹。尤勒杜兹的眼泪不停地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她说:
  “这场令人诅咒的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谁都真切地记得,可怕的蒙古人到来的时候昔格纳黑发生了什么。他们杀死所有的人,烧掉所有的房子,把一半的妇女儿童不知弄到了什么地方!我就是那时候失去父亲和母亲的……我不要任何礼物!我就想和你一起在小河边支起自己的帐篷,拥有自己的羊群,每天都有一张新鲜的烙饼和一块香香的奶酪。可你却想和无情的蒙古人一起杀人放火,夺去别人最后一张烙饼,最后一块奶酪!”
  木苏克听了大笑起来。他高声说道:
  “别哭了,尤勒杜兹!你是我的幸福之星!我去远征时,日日夜夜都会想着你……谁早出发,谁就会得到幸运。谁原地不动,谁就会丢掉最后一点幸福……”
  木苏克拥抱了一下尤勒杜兹,跳上马背,无忧无虑地挥动着羊皮高筒帽,穿过草原,直奔巴彦德日汗的畜群而去。
  半路上,他遇见了一群骑兵。这些骑兵骑着戴黄金挽具的良马,臂上驾着猎鹰,四周跑着矫健的猎犬。远处,大约二百来个骑士一字排开,在驱赶野兽。木苏克从身穿崭新的蓝色蒙古袍的士兵身旁驰过,看见四只黄羊从灌木丛中被驱赶出来,仰起犄角,在草原上疾驰。打猎的人们追了上去。他们朝尤勒杜兹放牧的地方跑去。木苏克心想:“这些蒙古汗看见我的漂亮姑娘,可千万别命令手下的骑兵把她带走。这些汗无法无天,落到他们手里可就没救了。”
  第二天晚上,木苏克回到父亲住的帐篷。纳扎尔—克亚里泽克和四个儿子正坐在帐篷里。一见木苏克进去,大家便沉默不语了。木苏克照例打了一个招呼,就在旁边坐下来。所有的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手抓饭,依次庄重地用手指抓起一撮大米饭,送进嘴里。
  “我们家哪里来的手抓饭?” 木苏克心想,“看来,是家里有了进项。那么,哪儿来的进项呢?难道父亲能挣回这么多钱,用罕见的手抓饭招待所有的儿子们吃?”
  木苏克环顾了一番。母亲为什么眼圈发红?她为什么使劲摔打饭具?小小的图尔干没有挨着父亲坐,而是躲到了门口,像是做错事似的,偶尔胆怯地抬起头来望望。
  “你怎么不吃,木苏克?”德米尔说。
  木苏克迟疑着。出什么事了?惊恐的想法和可怕的猜测使他感到窒息。
  为了表示好意,父亲从木碗里抓起肉块,塞进每个儿子大张着的嘴里……今天他是主人,今天他要招待大家,他可以亲自把美味的肉块塞进每个人的嘴里。他抓起一块肥肉,伸手递到木苏克面前。
  木苏克急忙闪开:
  “我不想吃!”
  木碗里的肉块风卷残云般见了底儿。德米尔以长兄的威严开口对木苏克说:
  “我的弟弟木苏克!你自己自然明白,我们作为可敬的父亲纳扎尔—克亚里泽克的儿子,必须骑上好马、配上好鞍、挂上利剑加入巴彦德日汗的队伍。倘若巴彦德日汗看见我们像叫花子似的,他连话也不会跟我们说……”
  木苏克跳起来,闪到门口:
  “这么说是真的了?你们真把尤勒杜兹领到集市上,像一只捆住的鸡一样,把她卖给膘肥肉胖的财主老爷或者大腹便便的商人当奴隶了?”
  “你自己想一想吧!一群昔格纳黑城里的富人打猎路过。他们看见尤勒杜兹,就说:‘这是我们的汗希望看到的一朵花儿!’他们给父亲出了好价钱——二十四个金第纳尔。我们穷人到哪儿能找到这么多钱呢?这是你那份儿——四个第纳尔。我们平分了这笔钱,把你也算了一份儿。”说着,德米尔把四个金币扔在毡子上。
  木苏克用手按住别在花腰带里的利剑剑柄,气愤却平静地回答道:
  “我再也没有兄弟,也再也没有父亲了!但愿你们别在路上撞上我!”
  他跑到帐篷外面。帐篷里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垂下眼来,谛听木苏克骑到马上,等待他跟母亲以及图尔干说话。只听着随他哭着跑出去的母亲和图尔干问:
  “你还会回来吗?”
  “再也不会回来了!”
   。。

18“把全体托钵僧都召来!”
速不台—把阿秃儿派出那可儿们,在昔格纳黑城的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寻找一个名叫哈吉·拉希姆·巴格达迪的托钵僧、修史人兼诗人,找到后把他带来。那可儿们回来禀报说:“这个托钵僧不在城里。他的屋门封了。本人不知去向。”
  速不台一气之下派出两个百户,命令他们第二天早上把全体托钵僧以及神圣的舍赫①、辟尔②统统召来。
  第二天早上,一队蒙古骑兵把一群托钵僧和衣服褴褛的流浪汉赶到营地。托钵僧们身穿打着各色补丁的宽袍子,腰系麻绳。他们满面灰尘,喊叫着,哼哼着,拉长声唱着。一些人齐声喊道:“呀—咕!呀—哈!”另一些人高念神圣的咒语。有几个叫花子在人群前面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儿。一个奇脏无比、长发蓬乱的托钵僧肩上扛着一只小猴子。小猴子由于受到惊吓而不停地拉稀。
  那可儿们让托钵僧们站成半圆形。托钵僧们喧哗着,抱怨着,呻吟着,同时喊叫说,他们是神圣的,只有伟大的真主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有几个托钵僧伸开双臂,无声地原地转圈儿。
  统帅速不台从帐篷中走出来。他已经上了年纪,身子佝偻着,一条腿瘸着。他用大睁的独眼望着托钵僧们。他那阴沉而恐惧的目光迫使全体托钵僧安静下来。最后一个原地转圈儿的托钵僧颓然倒地,失去知觉似的躺在速不台脚下,小心谨慎地半睁着双眼,注视着这位赫赫有名的统帅的一举一动。
  速不台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条格长袍、头戴白色缠头的年轻翻译。速不台—把阿秃儿开始用他那嘶哑的断断续续的语调讲话了。他的话由翻译翻了出来:
  “你们是圣人!……苍天也得听你们的。你们抛弃了财富……所以你们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托钵僧们齐声喊道:
  “我们不是无所不知!我们连明天和今天谁给我们施舍吃的都不知道!”
  速不台再一次环顾人群,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我要找一个托钵僧。他叫……他叫什么来着?” 速不台转身问翻译。
  “来自巴格达的哈吉·拉希姆!谁认识他?”
  “我们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们一伙的!从我们中间随便找一个人都能顶替他。我们将忠心地为你效劳!”
  速不台等托钵僧们安静下来以后,说:
  “你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一个人。谁不认识谁闭嘴。谁认识谁可以喊!”
  “我认识!我说!”
  一个老者挤出人群。他走到速不台—把阿秃儿面前,用颤抖的双手从红布中抓出一只老公鸡。老公鸡身上的毛几乎掉光,肥厚的红鸡冠向一侧歪去。
  “你是伟大的统帅!”老者干叫道,“你穿过草原,渡过大河!你将战胜全世界!你是最最出色的统帅!请接受我最最出色的公鸡!它打起鸣来就像宣礼楼上的宣礼员,每天定时定点,声音高过所有的公鸡!它将在日出前赞颂你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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