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江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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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怔了怔,却也不细问,对掌柜说:“店里可有?
有,就去拿过来。”
掌柜为难地摇摇头,恭谨地说:“两位姑娘,咱们家来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卖的不卖这种平头百姓用的粗布。”指指东边说,“东边街头也有个布店,店不大,卖的货物比咱们次一等,许是会呀。要不,我派个小伙计过去瞧瞧?”
“大概有多远?”
“约摸百来米。”
“也没有多远,我们自已过去吧。”阮碧转睛看着二夫人,“婶子,行不?”
“行。”二夫人点点头,又对掌柜说,“你派两个小伙计跟着她们。”
三姑娘把茶杯一放,说:“娘,我也跟她们一块儿去吧。
祖母不是要买香糖果子和酥蜜合吗?也就在那块。”
“有伙计去买就是了,还用你跑一趟?”二夫人白她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这个夏天你又胖了不少,可不能再贪吃了。瞧瞧四丫头和五丫头,再瞧瞧你自己,腰都快粗成水桶了。”
三姑娘奔拉着眼眉,哀怨地叫了一声:“娘。。。。。。”
二夫人不理她。
“亲娘…我的亲娘…”
“去去去。”
“好,我去,我去。”三姑娘欢喜地站起来。
四姑娘和阮碧掩嘴失笑。
二夫人也失笑,伸手轻点三姑娘的额头,说:“真是服你了,少买一点,否则我全给你扔了。”
三姑娘连连点头,又涎笑着问:“那块的蜜炙鸽子是一绝。我给娘也带一只吧。”
二夫人微微心动,随即看到四姑娘和阮碧不堪一折的纤腰,轻咳一声,说:“我才不要,你自个儿吃吧。”
又叮嘱几句,戴好帷帽,小心扒手,别走散了,这才准她们离开。
三个姑娘带着各自的丫鬟和两个小伙计,出店门往东走。
一路上,商铺林立,卖古玩的、书籍的、字画的、各色吃食和美酒的,还有一家贩卖老鹰的店,几只老鹰爪子绑着绳子系在横杆上,不时振动翅膀扑愣愣地飞着,行人经过的时候,一般都躲着走。
走了百米左右,就是“食全记”的吃食店,三姑娘停下脚步说:“掌柜说的那家布店就在前头十来米不到的地方,你们过去吧。我先去买香糖果子和酥蜜合,你们买到了,再回这店里来找我吧广阮碧和四姑娘点点头,留下一个伙计跟着三姑娘,继续住前。走了十来米,果然有家比较小的布店,以卖棉麻布料为主。阮碧凭着对后世十字绣的印象挑了一匹白色细麻布。
四姑娘有点怀疑,这面料看起来太不高贵了,又硬又疏。
“五妹妹,这个合适吗?”
阮碧说:“姐姐,这种布自然挺括,绣出来后便如画轴一样。你看我用的棉布,还是看着绵软了一点。”
四姑娘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就不再多说了。
把布料交给伙计,两人一起出门,往回走。
到“食全记”,三姑娘已等在店门口了,小伙计手里拿着大包小包。透过帷帽前面悬着的轻罗纱,阮碧看到三姑娘嘴巴一直动着,心里地失笑,从前真不知道,原来这个三姑娘是吃货,怪不得生得珠圆玉润。
忽听有人在说:“。。。。。。还差着许多东西,碗碟都不够。。。。。。”
周围皆是人流,叫卖声、说话声汇成嘈杂的背景声音,之所以会清晰地听到,是因为这个声音很熟悉。好象。。。。。。是冬雪的声音?阮碧诧异地循声望过去,只见人头攒动,往来的女子大部分都戴着帷帽,根本看不到相貌。
“五妹妹,怎么了?”四姑娘也好奇地张望着。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阮碧收摄心神,举步往前走。
冬雪回到京城了?倘若是,怎么也不联系自己呢?或许是相似的声音吧。
第5章 只手遮天
回到珍绣阁,二夫人不在里间坐着。掌柜说是在天井里。
穿过小门,便是一方小小的天井,种着一株老槐树。二夫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手里拿着团扇慢慢地摇着,石桌上搁着茶水。没有丫鬟随侍,只站着一个有点年纪的嬷嬷,弯腰凑近她耳边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脸色凝重。
听到脚步声,嬷嬷警惕地后退一步,直起腰看着三位姑娘。
二夫人凝重的脸色也在顷刻间换成平常的一脸笑意。“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三丫头今儿改性子?”说着,冲嬷嬷摆摆手。
嬷嬷会意,恭身一礼,转身往宅子里走。走了几步,偏过头,目光掠过阮碧的脸。
阮碧一怔,仔细看了看,确定并不认得她。
“娘,你就使劲埋汰我吧。”三姑娘快步走过去坐下,招呼丫鬟把买来的东西搁在石桌上,拿着油纸包着的蜜炙鸽子递给二夫人。“这是娘的。”
“不是说我不要吗?”
“那我自个儿吃了。”三姑娘说着,就要缩回手。
二夫人白她一眼,轻拍她手背,接过蜜炙鸽子,慢慢地剥开油纸,威胁地说:“下回可不准再买了,再买我收缴你月例了。”
想来这样的对话多了,三姑娘都不理睬她,又把一只蜜炙鸽子推到阮碧面前说:“五妹妹你的,这家的鸽子可美味了,趁热吃吧。”说罢,自顾自地剥开油纸,撕下一小块慢慢地吃着,吃相十分讲究,小口细嚼,一点声响都没有。
四姑娘没有?阮碧诧异地问:“那四姐姐呢?”
“她呀。”三姑娘似笑非笑地斜睨四姑娘一眼说,“你可别逼她了,回头要是长一丁点肉,她都得找你算账。”
四姑娘白她一眼,说:“五妹妹,别听她瞎说,我不爱吃这些油腻的。”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在蜜炙鸽子上流连不去。
阮碧恍然大悟,减肥果然是女人亘古不变的话题。四姑娘现在的身材正好,秾纤纤合度,增之一分则腻,减之一分则削,也难怪她这么在意。既然如此,阮碧就不再劝她了。乳鸽烤得皮脆肉嫩,滋味确实美妙。
吃完鸽子,丫鬟们打来井水。大家把手洗干净。
看看天光,临着中午,回到家怕是赶不及中饭了。二夫人索性又派伙计去附近的酒店里叫了一桌酒席过来,摆在大堂里,不分尊卑,丫鬟们也坐下一起吃。说说笑笑吃完,已是午时四刻了。
阮碧想,这下子可以回府了吧。
二夫人却说:“方才喝多了,我得先歇一会儿。”
于是大家又在房问里小憩,到未时二刻方才起来,重新梳头匀脸,打道回府。马车拐进槐树巷,停在阮府门口,阮碧等人刚下车。打横里忽然蹿出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呼小叫着:“我可怜的闺女呀,你就白白地让人糟蹋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皇法……”
阮碧定睛一看,地上坐着的老婆子五十出头,满脸横肉,身上穿着褐色衫子,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大夫人院子里见过的老婆子吗?连衣服都还是原来那件,只是洗过好几回吧,有些褪色。
角门蹲着的几个小厮冲了出来,手里拎着长棍子,嚷嚷着:“你这个死老婆子,怎么又过了?快滚,快滚。”长棍子往她身上乱戳。
老婆子满地乱爬,嚷嚷着:“打人了,杀人了。”
二夫人眉头一皱,低喝:“快住手,别伤到人了。”
小厮们恍若未闻。拿着棍子继续撵着老婆子。
门房跑出来,冲二夫人低头哈腰,说:“二夫人有所不知,这老婆子脑子不灵光,隔三岔五地到咱们门口来闹事,说些污言秽语,您快带着三位姑娘进去吧,仔细污了耳朵。”
二夫人正色说:“咱们阮府诗书传家,向来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没有拿棍子撵人的事。从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有个地痞在咱们家门口闹事,说是府里的树叶掉下来,砸破了他的脑袋。管家说这个人是来讹诈的,叫下人打出去就是了。老太爷说,咱们阮府向来以理服人,不兴这套打打杀杀。然后客气地请地痞进府里,把他带到花园里,叫他找找是哪株树掉的叶子,好绑了这株树去见官。那地痞羞愧地走了。传到外头,人家都说老太爷是个明辨是非的圣人君子。如今,你们把老太爷的话都忘记了吗? ”
门房为难地说:“二夫人,小的们哪敢忘记老太爷的话?从来也都是以礼待人的,可是有些人就是来找喳的,咱们以礼相待,她反而死皮赖脸地缠上来……”
话音未落,旁边的老婆子“啊哟”惨叫一声。
二夫人眉毛微挑,提高声音说:“住手,住手。”
几个小厮只记着大夫人的叮嘱,哪里听她的话,依然使着棒子撵着老婆子满地打滚。
二夫人气得脸色发白,身子颤抖。三姑娘也是气得银牙咬紧。
阮碧暗暗心惊,没想到下人们连二夫人的话也不听,可见大夫人已经只手遮天了。
门房小声地说:“二夫人,您还是进去吧,这事情大夫人交待过的……”
二夫人恼怒地瞪他一眼,正想说话。老婆子滚到她身后了。有个不长眼的小厮棍子直接戳在二夫人的脚踝上,二夫人“啊唷”一声,身子微晃。小厮们知道闯祸了,也不敢拿棍子乱戳了,赶紧后退几步。
三姑娘扶住二夫人,忿忿地责骂:“你们怎么回事,连眼睛都不长的?”
二夫人冷笑一声,说:“不是他们眼睛不长,而是他们的眼睛不认我这个二夫人,好好好,我要去老夫人评评理……”指着缩在自己脚边的老婆子说,“你,起来,随我进府里去,好好地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门房吓着了,赶紧拦在前面说:“二夫人,这不合适,这个野婆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的?不清不楚的就往府里带,大夫人会责罚小的们的。”
“我带进去的,怎么会责罚你们呢?”二夫人气急败坏地说,“不长眼的奴才,快滚开。”
门房身子不动,为难地说:“二夫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三姑娘气得声音发颤:“谁为难你了,倒是你一个下人,都敢档主人的路了?”
门房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三姑娘,冤枉呀,小的怎么敢挡二夫人的路?小的……小的……大夫人交待了,不能让这野婆子闯进府里去的。”
“好好好。”二夫人说,“你不让我带她进去,那我就站外头好了。”
门房一听。脸都绿了。冲角门站着的一个小厮使一个眼色,那小厮会意地往里面跑,显然是要去禀告大夫人。阮碧眼波一转,扯扯三姑娘的袖子说:“三姐姐,咱们还是先进去吧,祖母还等着你手里的香糖果子和酥蜜合呢。”
二夫人眼睛一亮,三姑娘却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说:“到如今,你还惦记着这些东西?罢了,罢了,你带进去给祖母就是了。”
“三丫头,你先跟四丫头和五丫头进去,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的做什么?”二夫人说着,冲三姑娘使个眼色。
三姑娘愣了愣,片刻,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好好好,我先去给祖母送吃食。”说罢,抬脚往里走,犹不忘记狠狠地瞪小厮们一眼。阮碧和四姑娘跟上,快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大夫人黑着一张脸,带着一群仆妇们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四姑娘和阮碧赶紧停下行礼,三姑娘却忿忿地扭开头,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大夫人恍若未见,脚步生风地掠过两人身侧,往大门而去。等她走过,阮碧打发秀芝抱着布匹先回蓼园,自己则和四姑娘去老夫人的院子,刚走到正房门口,听到里面三姑娘泣不成声地说:“祖母,你可要为我母亲作主呀?”
老夫人惊讶地问:“怎么了,三丫头?”
阮碧和四姑娘走进偏厅,只见老夫人坐在榻上,三姑娘跪在她脚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话……老夫人听完,脸色凝重,抬头看着阮碧和四姑娘:“四丫头、五丫头,三丫头说的可是事实?”
阮碧和四姑娘点点头。
老夫人冷笑一声,说:“好好好,我说如今怎么外头的消息都听不到了。”顿了顿,“曼云,去把大夫人叫来。”
“是。”曼云应了一声,正要去外面差遣小丫鬟,又听老夫人说,“等等,别叫她了,去找人把大老爷叫回来。”
曼云又应了一声,匆匆出去。
偏厅里无人说话,气氛压抑。老夫人脸色青黑,三姑娘哭泣,四姑娘低着头绞着手绢,阮碧则在理着思路。二夫人一下马车。这老婆子就扑了过来,这时机掌握的可真是太好了。
太过巧合的事情,通常都是预谋的。
怪不得在珍绣阁一拖再拖,原来是要踩着点回来……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外头传:“二夫人来了。”
门帘刷的一下被揭开,二夫人带着丫鬟,脚步重重地走了进来,满脸愠色地跪到老夫人面前,说:“母亲,媳妇我……我……”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已经哽咽了。
外头又传:“大夫人来了。”
门帘挑起,大夫人款步进来,眉眼冷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夫人,也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第6章 尔诈我虞
一个苦心经营几年。把整个家都掌控在手里。一个隐忍多时,巧心安排,步步紧逼。这场面,好象是从前在电影里看两大影后飙演技。
阮碧满心期盼,只觉得血都开始热了。
却听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姑娘们都回去吧。”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来,阮碧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脚心都象是粘在地上了,半晌才挪一步。三姑娘和四姑娘也一样,拖拖拉拉着,足足比平日多一倍时问才走出去。
老夫人又吩咐曼云:“把丫鬟们全打发出去,你在门外守好,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是,老夫人。”
等曼云走出去,老夫人端然直坐,看看大夫人又看看二夫人,严厉地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抬起头,眼眶里含着半天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母亲,媳妇不知道几时已成府里的外人了,连个下人都敢挡我的路,拿棍棒撵我。”
大夫人说:“弟妹。你这话说的大有问题。你是阮府堂堂的二夫人,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挡你的路?更有哪个敢用棍棒撵你?若真有这样子的人,你不出声,我也先将他们打一百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