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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龙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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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实在在讲,在当时,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不可能想到这对大龙骨究竟会蕴藏着多大价值的。但每个人的内心,却都已经不约而同地想到,眼前的这对庞然大物,肯定是一件不同寻常的宝物。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们都不想过分张扬,并约定不论是谁,都绝对不要在至亲之外的任何人跟前提及此事。而且,为了避免祸从口出,赵凤年还提议,应该给两只大龙骨另起一个名字,这样,以后说起它,即便是不小心让外人听到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很快,名字也起好了,王宝龙年长,他的那只被叫作“大老黑”,赵凤年的这只则称为“二老黑”。
  一切商议停当,大家便开始收拾往回走。赵凤年先让赵凤堂蹲在地上,然后和王宝龙把“二老黑”抬起来给他放到肩膀上。赵凤堂一直身子,很轻松地扛着就走开了。王宝龙把他们的扁担、大镢收拾在一起,然后又用柴绳捆绑了“大老黑”,用一根扁担从中间一穿,就和赵凤年抬上也上路了。
  刘狗吃今天晚上睡得格外早。
  这两天他也真是太累了,也就是舞了两个上午的大镢,可那感觉好像把这一辈子的力气都使完了。天刚擦黑,他就把还剩的一小块熟牛肉翻腾出来,倒了小半碗白酒,神仙似的吃喝了一气,这才美美地钻到破被子里晕晕乎乎地睡下。这时,他早已经忘记了两个上午一无所获的沮丧,也不去关心那个赵凤年和王宝龙听了他发的龙骨财后会有什么反应。
  是狗的吼叫声把他从睡梦里给惊醒的。刚开始,他也没当回事,黑天半夜,村外狼嚎,村里狗叫,没什么稀奇。可还没等他又睡着,窗外响起了另外一种声音。
  “没听说过砍柴还搭干半夜的……哎,你们这抬的是什么呀?”是王拴纣老汉在说话。
  “爹,别问了,回家再说……”是王宝龙越来越低的声音。
  刘狗吃一激灵,也不管冷不冷,赶忙就从破被子里坐起来,从黑影里摸上衣服就往身上穿——他是从来不点灯,也没灯点的。
  刘狗吃出了门,跑到石堰上王拴纣老汉家的街门口时,王宝龙和赵凤堂正好抬着“大老黑”进了院子里了。他正要推门进去,王宝龙已经让他爹把街门关上了。刘狗吃想回去,可又舍不得回去,想喊门,又不敢喊。他并不笨,从他们神神秘秘的举动中,他已经猜测到,这两个人抬回来的东西,一定与他告诉他们的龙骨的事情有关。
  刘狗吃决定要弄个清楚。
  王家是他平时断不了上来米一口面一口讨便宜的地方,他家的一草一木他自然很是熟悉。很容易,他便在院墙东侧找见一个夏天被雨水淋塌的一个小豁口,并且很轻松地就爬上去跳到了院里……
  这一夜,刘狗吃不但证实了自己原先的猜想,而且还知道了老王家和老赵家都同时发大“财”了。他的心里真是后悔死了,祖宗呀,那么大的龙骨,那可该值多少咸肉塞饼子啊!
  三
  “二老黑”进门的当天晚上,并没有给老赵家一家子带来多少喜悦。或者说,这种意外的喜悦已经被另一种同样也是十分意外的悲愁给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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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骨 第五章(4)
白粉珍在小石桥上一跤摔倒,直到前头回来的赵凤堂把她背进她和赵凤年住着的小西房时,才慢慢地缓过一口气来。醒是醒来了,可人还是迷迷瞪瞪神志不清,两只眼也一直紧紧地闭着,原本就粉白的脸面,变得更加没有了一点血色。
  赵凤娇抱着小狗蛋,两眼是泪,急得直骂那该死的狗。赵周氏以为媳妇是天寒受凉,冷气迷心,喝几口热水也就没事了。于是就叫赵凤堂帮着把白粉珍从炕上扶起来,倒了碗热水给她喝。白粉珍勉强喝了几口热水,嘴里“啊”了一声,两只眼睛果真就慢慢地睁开了,但眼神却涣散无光,看看四周,好像谁也不认识似的,旋即又懒懒地把眼睛闭上了。
  赵凤堂看看无奈,把半抱在怀里的白粉珍放下,却不防被她抬起两手,紧紧地拽住,嘴里嘟哝着“别走别走”,就将他的手拖向胸前。狗蛋还没断奶,那里正是一个绵软丰厚的所在,赵凤堂的手触电似的一哆嗦,就从嫂嫂的手里挣开来,赶忙将她放下就跳到了地下。赵周氏瞥他一眼,笑嗔道:“那是你嫂子,你脸红什么?真没出息。”正说着,赵凤年也回来了。
  第二天,白粉珍还是没有清楚过来,一阵醒一阵睡,醒过来也只是睁开眼迷迷怔怔地看一看,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赵凤年喊她,她也只是哼哼唧唧说上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就又再也不答理他了。
  第三天,情况仍没有好转。赵磨锁对赵周氏说肯定是丢了魂了。赵周氏也觉如此,于是就张罗着准备香火、供品、红布和扫炕笤帚、铁锹等这些她知道的唤魂时所需要的必备品。但凡是农村的老人们,特别是老太太们,对“唤魂”是非常熟悉的,而且,那讲究说起来也是颇复杂的,比如笤帚必须是没用过的新笤帚、铁锹必须是干干净净的、唤魂时必须是有太阳的大好天等等。
  不过,赵周氏却是个例外,她对“唤魂”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懂如何去具体操作。在老龙岭,王拴纣的老婆子王李氏做这最是在行。赵周氏就是准备去请她。
  吃过早饭,太阳已暖暖地升上老龙圪塔,直照得整个凤凰圪嘴也一片明丽清爽。欢快的鸟鹊早在院落周围的老枣树上伴着院子里鸡的“咯咯”声无所顾忌地吵吵开了。
  赵周氏看看今天是个大好天,就赶忙吩咐赵凤年过老龙圪塔去请王李氏,自己就用清水满院洒了,又拿扫帚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然后就出街门外去等王李氏。
  王李氏属于农村常见的那种“百家忙”,大到说媒、接生,小到排治坐月子婆姨不下奶,小孩伤风咳嗽半夜哭,或是“赎精”“唤魂”送鬼神,她都能随叫随到,娴熟操作,而且效果还很好。老龙圪塔那边,王李氏一听是要给白粉珍唤魂,还没等赵凤年把话说完,就急急忙忙颠着小脚赶过来了。
  王李氏先进小西房看了看白粉珍,又把赵周氏叫到正房里详细问了一遍,然后就将那块一尺见方的红布揣到怀里,让赵凤娇带上她,直接来到了小石桥上。等问清楚白粉珍具体是在哪儿跌倒的后,就拿出那块红布掂在手中,口中一边轻轻地唤着“白粉珍,白粉珍,俺孩回来吧,俺孩跟大娘回家吧”,一边就用那红布从地上捏了一撮土屑包好,紧紧攥到手中,复念着“白粉珍,俺孩跟上大娘回来吧”,就朝着凤凰圪嘴原路返回。半路之上,碰到有村人与她打招呼,却也闭口不答,只顾朝着老赵家紧走。
  回到小西房,王李氏解开白粉珍的衣衫,将那红布包给她贴身塞入怀中,嘱咐赵凤年“三天后再取出”。
  在山乡远村,这种因受惊吓而“丢魂”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乡人排治此类异症的办法却是极为简单,简单到似乎谁也可以操作。但这简单中却带几分神秘,神秘到我们无法用科学的道理去解释它。比如遇到小孩子受惊吓而高烧不退或是夜哭不止,总是由一老者(一般是老太太),拿一根火柱在火中烧红,跟前放一小碗清水,然后一手取出火柱,一手在火柱上迅速一摸,一边念叨“猫猫精,狗狗精,跌着的精,吓着的精,大人领上不小心,今天赎赎精,明天激灵灵。摸摸手,一活活到九十九;摸摸脚①,活一百②……”一边再用摸过火柱的手去摸一下孩子的头或手,或脚,依然反复摸、念数遍即可。此谓“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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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骨 第五章(5)
赎精和前边王李氏所行的唤魂之举,虽则有迷信之嫌,可每每能手到病除,万事大吉。
  然而,不知为什么,平时几乎从来也没有失灵过的王李氏,这一次却在亲如一家的赵家媳妇白粉珍的身上失灵了。
  按惯例,那方包裹着白粉珍“魂魄”的红布,一旦附到她温暖的躯体之上,就该显灵生效,魂归原主了。然而,一天过去了,白粉珍还在昏昏欲睡;两天又过去了,还是不见醒来;第三天一大早,白粉珍却忽然从炕上坐起来,披头散发,双手乱舞,继而哈哈大笑,振臂大呼: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脸汉李胖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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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骨 第六章(1)

  时令刚过大雪,天就又严严实实地落了一场瑞雪。前几天还裸露着臂膀的山山岭岭,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披了一身厚厚的棉絮,立马就变得臃肿起来了。只有那些壁立着的山崖,依旧袒露着雄劲的肌腱,一任凛冽的寒风卷起满地的雪屑不断地摔打在它们的身上。村庄和树木也被大雪装扮成了一道道银色的风景。
  在这样的日子里,山野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了。
  对于庄稼人来说,这是一个真正的闲季,大雪使他们暂时收起了勤劳的双手。
  在这样的季节,羊已很难到坡上找到它们要吃的草了,于是堆积在崖根的秸秆,或是秋天攒下的豆角皮、谷绒等等,便成了它们的美食。鸟鹊也到了它们最无奈的时候,冬天本来就是它们觅食的困难期,有雪的日子就更难了。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守着有人烟的地方,就不会找不到可以让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每天傍晚,村头的老树上依然还会响起它们归巢时欢快的嘈杂声。
  这个时候,隐藏在山里的狐、狼之类的兽类,也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几乎每个村落的四周,都会留下它们焦躁不安的踪迹。当然,如果机会好的话,也是可以逮到一只鸡或是猪来美餐一顿的。但更多的时候,它们只能是就着冰冷的雪水啃几口干涩的胶泥来苟延喘息。于是,在黄昏或是夜里,来自这个族群懊恼而仇恨的嗥叫声,便会一次又一次地把人们从梦里惊醒。
  大雪过后,跟着又是两天的阴天,之后,又刮了几天凛冽的北风,天才又慢慢地变成了朗朗的晴天。风停了,有阳光的日子便开始变得暖和了许多。最先经不起阳光诱惑的是阳坡上的积雪,还没等晒了两天,便汗涔涔地融成了一坡湿湿的雪水。之后,是向阳的房坡上,滴檐开始在临近晌午的时候,变得欢快无比,满院都是叮当作响的音乐。人们开始聚在村中某个太阳好的地方,拥着袖子说着雪或是其他的一些与雪有关或无关的事情。街巷里已经有了由雪水和泥土交汇而成的一摊摊污流,调皮的孩子们踩着飞溅的泥水从上面跑过,引得大人一阵阵追撵笑骂。村外的大路上也有了行人,等脚印重叠过许多之后,路便又显现出了坑凹或是平坦的面目……
  但在冬天里,这所有的温暖也只是暂时的,一到夜里或是寒风再起时,所有的泥块或是雪水,便又会变为一处又一处结着冰凌的硬块。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忽然有一天,老龙岭下通往县城的大路上,就走来一个骑着高头大青骡子的大鼻子洋人。给他牵骡子的则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本地人。大青骡子从张村穿村而过,然后便一直沿着老龙坡朝着老龙岭上的老龙圪塔和凤凰圪嘴方向而来了。
  大青骡子走过之后,张村的人们认出那个牵骡子的小个子,就是经常来这一带收古物的那个塌鼻子的胡德利。但这个洋人却没有人见过。
  “洋人来岭上干什么?”
  “呵,洋人敢情长得就是那个样子啊……”
  他们以一种惊奇而茫然的眼神看着洋人远去,又窃窃议论一番,却仍不得要领。此时,正好张富山也在场,他告诉大家,这个洋人就是住在县城的那个叫德瑞尔的传教士。还说,别看这个洋人的头是卷毛毛的,鼻子是鹰钩钩的,可说的中国话比我们说得还好哩。
  张富山的话大家自然相信,人家兄弟和儿子都在外面做事,他自己又经常进县城去赶会看唱,城里的事情肯定比咱们谁都知道的多。不过,也有人们不相信的地方,那就是洋人说中国话的问题。说他会说中国话这倒像,说他比咱们还说得好,那可就不像了,“哩,咱还没见过比怀孩子婆姨肚子大的女人哩……”张富山也不去和他们争论,只是笑一笑就背抄着手走开了。
  来人果然是法国人德瑞尔和塌鼻二。高头大青骡子顺着老龙岭迤逦而上,一直到了老龙圪塔的打谷场上,塌鼻二才“吁”的一声喊住,扶着德瑞尔慢慢地从骡背上下来。
  

大龙骨 第六章(2)
不一会儿,打谷场上已经聚拢来许多好奇的村民,德瑞尔朝大家微笑着打招呼,又从身上掏出一小块一小块白生生的冰糖递给怯怯不前的孩子们。
  塌鼻二已把大青骡子在场边一棵老枣树上拴好,又过来走到德瑞尔身边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就一个人径直去了刘狗吃住着的黑窑洞里了。
  二
  德瑞尔和塌鼻二此行,是专门为上次刘狗吃出手的那块“双角”龙骨之事而来的。
  这时候,距塌鼻二从刘狗吃手中得到那块“双角”龙骨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在此之前,漳源境内出土的各样散碎龙骨已不计其数,成块成形的角状或是牙状龙骨也时有发现。然而,它们中的大多数已流落民间,鲜为外界所知,而少数的则囿于药铺或药罐之中,仅凭一点点助人祛病除痛之微力,稍稍被医者说起,却也很难为世人看重。
  但就是在这一次,当塌鼻二把那具自称是花了二十块大洋购得的“双角”龙骨呈送到德瑞尔手中的时候,这个以鉴赏文物古玩而颇负盛名的法国古董商,一时之间竟也难以估量它到底蕴藏着多大的特殊价值。当然,这种东西他也并不陌生,而且,与寻常之人不同的是,他能够准确地用学名来称呼它:“多么精美的一块化石啊!”但除此之外,他真的就再也说不出更为内行的赞美之词来了。对他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但他并不甘心。从得到这具龙骨的第一天起,他就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球不断地在它上面探寻和审视,甚至还把钩状的大鼻子凑到上面,像亲近一个贵妇似的去轻轻地嗅、慢慢地闻。也许,这个时候德瑞尔的脑子里所想的,已经超出了一个跨国商贩所固有的那种唯利是图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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