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叔叔,滚远点-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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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小淘心下一紧，忍不住抬头看他。他在装失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秦翼的表情依然平静，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是您对自己的药太自信了！”
“是吗？”秦放笑了笑，取出一个白色塑料瓶和一颗蓝色胶囊道：“止痛药和遏止的药物，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随时会没命？！”
小淘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她曾经看秦翼服用过。她疑惑地看向秦翼，心里希望他可以解释。
“与其成为一个记忆都虚假的傀儡，不如按照自己的方式死去，这样至少我觉得自己还有点价值！”他说的云淡风轻，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所以，你这些年一直查我，搜集有关秦家的一切罪证！？”秦放的脸色阴沉，孙子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可是，很明显他和自己的儿子一样，都是背叛者，而且都是为了女人和他反目！
“我只是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很平静地回答，漆黑的眸子目光深邃。他没有说谎，当19年前从病床醒来，看到父亲留给他的那段有关秦氏弊端的手机视频，就决定这么做了。
“遗愿？”秦放很不能理解他和自己儿子的想法，厉声道，“你和阿枫简直不可理喻！你们都被她们母女洗脑了，竟然犯同样的错误！”他恶狠狠地看向小淘，挥手示意所有的枪支瞄准她。
“……”小淘浑身紧绷，面对这么多的子弹，她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避。
秦翼脚下一动，本想到小淘身边去，可是秦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放了两声空枪在他脚边道：“带着你母亲过来，否则我让陶小淘立刻死在你面前！”
“好，别伤害她！”秦翼拉住穆悦蓉的手，看了小淘一眼，略带不舍地朝着秦放走去。
“秦翼，你别过去！”小淘叫他，连名带姓，显得格外严肃，“他可以杀你父亲，也可以杀了你！”
秦翼停下步子，但是他没有转头，淡淡道：“我知道，可是药物的副作用你也看到了。我的日子没有多少了，生和死对我不再那么重要了。”
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谁说不重要！”她深呼吸，大声告诉道，“对我来说，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爱你啊，叔叔！”
……
秦翼呆愣在那里，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他缓缓转身看向她，薄唇轻颤，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淘慢慢朝前走了两步，可是叫嚣地枪声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她站在那里，缓缓道：“不管还有多久，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甚至更短，只要我们在一起，那就是一生一世！你答应过我会给我幸福，而我的幸福就是你，我最爱的叔叔……”
“小淘……”
“如果你的记忆还不算混乱，应该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嗯？”小淘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通红，隐含着点点晶莹的泪珠。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秦翼看着她，脸上扬起温柔而又恬淡的笑容。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对不起，我……”
他正想拒绝，却被身旁的穆悦蓉用力撞开。女人伸手抢过最近的士兵手里的机枪，朝着周围的人扫射。
“阿翼，你们走！”她大声命令，直接将秦翼推到小淘身边。
小淘趁乱缴下最近的人的手里一支机枪，拉着秦翼往不远处的车子跑去！可穆悦蓉本是大家闺秀出身，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身形也不灵活，才开了几枪，就被枪的反作用力推倒在地。
秦翼不想见她受伤，松开小淘道：“你去开车，我去救她！”说完，几个翻腾、闪避去到穆悦蓉身边。
小淘也不做迟疑，立刻和他分头行事。因为她的跑动也可以吸引一部分士兵的围堵。
“一起走！”秦翼拉起穆悦蓉，接过她手里的机枪，扫射掉周围围堵的人。
不远处，秦放在胡安的掩护下，躲在围墙后面，看到秦翼想带穆悦蓉走，便举起手枪对准她的腿开了一枪。
啊——
穆悦蓉整个人跌到了地上，右腿鲜血直流。她看到周围的士兵又再围上了，立刻推着秦翼道：“你走吧，别管我了！我只会拖累你！”
秦翼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将她背起来，朝着小淘那里走去。
“阿翼……”
“什么不用说了，我不会丢下你的。”他一脸冷然，一边快速躲闪着扫射的子弹，一面清除挡路的士兵。
可是，这样激烈的火拼让他的身体负荷过重，脑部一阵刺痛，视线模糊，脚下不稳地半跪到地上。
“阿翼，小心！”
穆悦蓉惊呼，伸手扶住儿子。
小淘听到她的叫声，分心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脸色猛地一沉。她知道他的头又痛了，快步跑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她拧动钥匙，发动引擎，撞开了围上前的人。
她将车子开向秦翼，大声道：“叔叔，上车！”
秦翼坚持着站起来，拉着穆悦蓉道：“快上去。”他将她推上车，单手抓着内扶手准备跟上去。谁知脚下一软，脱手跌到了地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杆机枪对着他背后扫射。
“阿翼！”
穆悦蓉想都没想，纵身跳下车，推开儿子，替他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你……”秦翼惊愣，一时无法言语。
“叔叔！”小淘直接踢掉了车门，伸手到他面前。两人正要将穆悦蓉拉上车，就听到秦放果断而又无情的下令：“把车子炸了！”
此话一出，秦翼和小淘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一颗手榴弹落到了车座底下。两人立刻扶着穆悦蓉跳离了车子，躲到了一旁的矮树丛里。
轰——
巨大的爆鸣声响彻云霄，这辆车子油箱被点燃，完全湮没在熊熊烈火中。
秦翼抬起头看向小淘，眼神急切又关心：“有没有受伤？”
小淘没有说话，轻轻摇头，又看向穆悦蓉，只见她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喂，你怎么样？”她凑到她耳边，大声鼓励道，“坚持住啊！”
穆悦蓉虚弱地睁开眼睛，呼吸格外急促：“别……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胡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小淘很清楚地告诉她，双眼快速扫过周围道，“你看着她，我去开那辆车。”说着，就往自己的左侧跑。
秦翼一把拉住她，道：“你留在这，我去！”
“你头又疼了，怎么去？”小淘拂开他的手，表情严肃认真，“留在这里，掩护我！”说着，不等秦翼回答，直接一个侧滚翻，往另一辆车子跑去。
“小淘！”秦翼无奈，只好开枪为她作掩护。
秦放看着小淘的身影，不禁冷笑出声。他故意说了一个事实：“陶小淘，你竟然要救那个女人 ？＇…＇你知不知道，8年前就是她发现了你母亲的身份，策划了那场所谓的劫杀案！？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淘的心咯噔了一下，动作略有迟疑，差一点被乱飞的子弹射到。一个腾跃，躲到了电线杆子后面，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过，秦放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道：“因为她嫉妒你母亲！因为在阿枫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她！所以，她千方百计要除掉叶沐琴！”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一句话都不信！”小淘不想被他利用，继续朝着车子跑去。
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几枚催泪弹和烟雾弹落下，一辆悍马H3型号的越野车驶到她面前。
“上车！”
小淘微愣，但是没有更多的迟疑，跨步坐进车里。
越野车原地调转了方向，驶向秦翼所在的矮树丛。小淘用力推开车门，伸手到他面前：“上来！”
秦翼看了她一眼，立刻抱着穆悦蓉跳了上去。刚坐稳，他才惊讶的发现司机不是别人，竟然是余扬！
“为什么你为在这里？”他问。
“这个要多谢耗子和近藤海！”他开车离开了别墅，语调如同往常一样爽朗又轻快。
“什么意思？”
“耗子确定了的大坐标，近藤海给了小坐标和这辆车子以及刚才那些军用弹药！”他轻叹一声，侧目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秦翼没空深想，但是大概的意思已经明白了。他看着脸色苍白，几乎陷入昏迷的穆悦蓉，眉心紧锁，对着余扬道：“去最近的医院！”
“别！别……别去医院！”穆悦蓉忽然开口，抓着秦翼的手道，“公公一定会……会派人包……包围附近所有的医院……不……不能去。”
“不行！你需要输血、做手术，一定要去医院！”秦翼的态度很坚决。
“没用的……你听……听我一次，不，不去医院。”穆悦蓉用力摇头，目光看向小淘，伸手到她面前，“帮我劝……劝劝他……”
“你应该去医院的。”小淘有些为难地说道。
穆悦蓉笑了笑，道：“公公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要救我吗？”
“我不想救，可是你毕竟是我最爱的人的母亲！”小淘神色清冷，别过头不去看她。
“像……你和她真的很像！”她仰头看着天空，目光渐渐涣散，失去了焦点，可是又似乎看着很久远的画面，语调很慢、很慢：“我虽然是阿枫的妻子，可是我知道，他心里最重视的不是我，而是他的学生兼红颜知己。所以，我嫉妒她，又羡慕她。直到我发现她写的一封‘无法寄出的信’的时候，我开始恨她！”说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缓缓道，“信里有一段是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很明显是在为彼此生相识却无缘的结果感到悲哀！”
一行清泪落下，再次睁开眼睛，对着小淘道：“虽然她后来和你父亲结婚，可是我知道她和阿枫之间的默契，那种心灵上的契合没人可以取代。”
“就算这样，她伤害到你什么了，让你可以不惜一切地置他于死地？”小淘不明白了，声音微扬，声调中带着隐忍的怒气。很显然她的母亲和秦枫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家庭的事！
“你不懂……这种精神上……上的出轨，比……肉体更可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多，气也有些接不上来，“我……我是真心爱……爱着阿枫……我无法……无法忍受……他心里有……有别人。这种感觉……你，你不会懂的。因，因为……阿翼，阿翼心里只有你一个！”
小淘微愣，目光移向秦翼，发现他正满含歉意地看着她。那种感觉深刻，却又忧伤。
“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父亲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她笑得苍白又无力，轻轻握住秦翼的手，“幸好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唔咳咳咳……咳咳……”
“喂……”秦翼伸手为她顺气，对着余扬道：“停车，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余扬看着路，将车子停到树林里，然后到后座查看穆悦蓉的情况。好一会儿，他才摇头道：“有什么尽快问吧。”表情深沉，透着无奈。
秦翼抱着她走下车子，让她平躺在地上，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
穆悦蓉含笑摇头：“阿枫走之前告诉过我，另外半块芯片已经还回去了。”
“还回去了？”小淘疑惑，追问道，“什么意思？还回哪去了？”
“我不知道，他没……没……”穆悦蓉艰难地想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却没能完成。她的手一松，半起的身子跌回到地上。
秦翼蹙眉闭上了眼睛，双手用力握紧。他努力做了几次，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小淘看着他，没有说话，起身走回到车上。
余扬看着他们两个，无奈地撇了撇嘴，沉默了好一会儿走到秦翼身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秦放很快会找到我们。”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按了一下。
秦翼点头，拨通了999之后，上车离开。他和小淘又一次陷入沉默的境地，两人各有心事，彼此连眼神都不交汇。
余扬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喂，你们两个说句话啊！现在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安排飞机离开？”
“天都黑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秦翼开口，眼角看看瞟了眼小淘。
“留在这里休息，你不怕被老爷子逮到啊？”余扬撇了撇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不是说近藤先生给你车子和弹药吗？”小淘看向余扬，道，“那去山口组的据点吧。”
“哦，也好。”他应允，掉了个头继续开车。
大概4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山口组在伦敦的据点。原本小淘是想找近藤海询问一下芯片的事情，因为怎么说他也和自己的母亲认识，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可是，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近藤海已经坐飞机离开了。
三人被安排了各自的住所，小淘独自一人做在床边，心里始终纠结着穆悦蓉说的事实。他的父母，一个有恩有情，一个有怨有恨。她该如何选择？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移开门走到阳台上。夜很黑，星空被云层遮蔽掉了原有的璀璨。她很疲惫，从昨晚开始就不曾好好睡过，现在更不可能休息。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款毛衣，站久了只觉得有些冷，转身想回去房间，忽然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她转头看去，发现秦翼正背对着她坐在隔壁的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支烟。
他从来不抽烟，怎么会？
小淘的心不自觉的紧起，只觉万分不舍。他的样子看来深沉而又落寞，充满了寂寥。其实，不管上辈人发生过什么，都和他无关，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也只是个受害者。
她开口想要叫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薄唇翕动了几次，总是半途而废。她还是没办法像没事似的跟他说话。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啪”的一声，她不小心打破了阳台上的花盆，惊动了一旁的秦翼。他转头看向身后，两人的目光相互对视着。
好一会儿，小淘才别过头，准备进房间。
“小淘。”他率先开口。
“……什么？”她沉默了片刻，转身看他。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他一脸抱歉，想为穆悦蓉的事情道歉，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小淘打断：
“不用道歉，那件事跟你没关系。”
“是吗？”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可是你却依然在意。”
小淘低下头，没有说话。
秦翼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算了，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