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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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下班了?”他语气里带着调侃。
我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血压汞柱噌噌噌往上飙,嫂子?要不要教教你“长嫂为母”四个字怎么写啊?
“呵呵,开个玩笑。”他见我不答应,便接着道:“小韩,我朋友告诉我一个吃鱼的地方,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尝尝吧。”
……去就去呗。我敢不去吗?
收拾好东西往外走,经过赵头儿办公室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句:
“头儿,咱们跟北京那公司的合作能持续多久?”
赵头儿笑嘻嘻地道:“这可是个长期合作伙伴,这个项目成功了他们在广州会继续开发,另外他们还有进军杭州的计划,(霸*气*书*库。整*理*提*供)咱们杭州的分公司也有机会跟他们……”
“知道了,谢谢。”
我的心在哭泣,在哭泣……
坐在翟财主的车上,我表情很沉重。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他问。
“翟总,耿总那个刚分了的女朋友,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主要想知道她会不会来泼硫酸。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一种我未曾见过的严肃,过了许久,才说:“她人很不错。”
我稍微有些放心,但他紧接着又道:“爱憎分明。”
我晕。
“你怕她找你麻烦啊?”他笑着问。
……还真是瞒不过您的法眼。
我无力地靠坐在皮椅子上,轻轻地说:“翟总,我说最后一次,我跟耿总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他直视着前方问我。
“真的。”
他笑了:“那就好。”
……哈?
结果余下的车程,我都在琢磨这三个字后面隐含的意思。
车子一路向南,开到了番禺沙湾,停在一条小河涌边上。
几间平房,门口一个大牌子上写着“爬金山”三个字。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笑而不答。
进了屋里坐下,苍蝇飞来飞去,我不停地挥筷子赶着。他笑道:“不好意思,环境差了点。不过我想你应该能接受吧?”
我微笑着点头道:“当然,这儿周围大酒店很多,一间这么简陋的食店能生存下来,东西肯定特好吃。”心里却在骂:“报复,赤 裸裸的报复。”
老板娘端了一个大铁盘子出来,架在桌子中间的小煤气炉上。盘子里面有一大团生鱼滑,她拿开水浇下来,又打着了炉子。
翟知今指着这盘东西:“这就是‘爬金山’,想吃多少就用筷子拨下来,在水里烫熟。”
我试了一块,味道真是鲜甜,忍不住点头赞好。看来丫也不完全是报复我。
我们煮完了这一大团鱼滑,又煮了一盘青菜,一盘河粉,最后用老板娘端来的鱼骨滚汤喝,另外还点了一盘肥肠。吃得肚圆肠满。
回了市里,他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跟他道别,他却扭扭捏捏地问:“用一下你家洗手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住七楼。而且寒舍鄙陋,请多多包涵。”
到了家,我把洗手间指给他,便迅速环顾四周,还好还好,还能见人。
这一刻我突然非常感谢整天在电话里唠叨我的老妈,多亏她老人家不厌其烦的教诲,使我坚持每天拾掇屋子,今天才能应付异性友人的突袭。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我正站在电视机前用遥控器调频道。
“喝水吗?”我问他。
他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会儿我的居住环境,得出结论:“看样子……你真的是单身。”
“当然,骗您干嘛。”
“还不考虑成家?”
“您给介绍啊?”我专注于电视,随便回了一句。
他突然站到我和电视机中间,把脸凑近我的脸。我吓了一跳。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很认真地问。
未婚夫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眼睛。
认识没三天,就敢在这种重大问题上跟老娘毛遂自荐的人,他是头一个。
我微笑道:“像您这样的人才,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哈,可算被我逮到一个反击的机会,我学着他当年的语气:“哎呦,还保密……”
翟知今很明白我在干什么,笑着说:“好吧,怎么样你才相信?”
我不敢把他惹急了,忙道:“开个玩笑,我相信您。您请坐,想喝什么?”
“雨前龙井有吗?”
“……没有,只有超市买的绿茶。”
“也行。”他说着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我看他一眼,默默地打开柜子找茶叶。问他想喝什么不过客气客气,正常人借用完厕所不是立马滚蛋了吗?
翟知今摆着那种时尚杂志里常见的很休闲的坐姿,接过我泡的茶,开始跟我拉家常:
“你上次告诉我你是河北人,其实我爷爷也是河北人。”
“哦?河北哪里?”
“保定。”
“我们家在石家庄。你去过保定吗?”
“没有,听说房子早没了,我爸还没出世我爷爷就跟部队到北京了。”
“你爷爷是老革命?”
“地下党。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心里一动。
通常,当异性向你打听家庭人口构成情况时,就说明他已经对你很有意思了。
“没有。我独生子女。您呢?”
“一哥哥一妹妹。”
“都是做什么的?”
“我哥做进出口,妹妹学音乐。”他喝完了茶,又起来参观我的屋子。
我这屋子,两个人站起来转个身都困难,你还能看出花儿来?
“你平时自己做饭?”他在厨房里问我。
“对啊,我妈老说外边饭店用的都是地沟油……”
“改天能尝尝你手艺吗?”
“没问题啊,只要您不嫌弃。”
“你怎么老是‘您’来‘您’去的。我又不老。”
“可您是领导。”
“不是你领导。”
我笑道:“那好,以后我就管你叫‘你’。”
他也笑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明晚我想请你去西餐厅,有什么介绍吗?”
我想也不想便道:“二沙岛塞纳河。”这是我所听说过最贵的,也称得上广州顶级法国餐厅了。
等他走了,我立刻打开电脑,边咽着口水边搜这间餐厅的菜式。
一男人请你去西餐厅,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法国音乐一听,红酒一开,蜡烛一熏,再灌点甜言蜜语……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塞纳河!塞纳河啊!!管他姓翟的土财主也好,腹黑男也罢,这一顿我是敲定了。
唉,真真鸟为食亡啊……
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一件名牌折扣店买的黑色小礼服裙子去上班,惹得公司里每个人都惊叹。
赵头儿端着茶杯打量我:“不错不错,黑色就是显气质,还衬得你皮肤白。早就该这么穿。”
感觉他越来越有鸨母风范了……
晚上坐上翟知今的车,他一双狼眼也看了我好半天。
我假装没看见,心里却窃喜,这说明咱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
一路上想着即将到来的大餐,我心情都很雀跃。到了餐厅门口,接待我们的外国MM很热情地为我们引路。然而走了几步,我一眼瞥见露天茶座上那两个你侬我侬的人,'炫+书+网'便死命拽了拽翟知今的袖子。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
“换一间吧。”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状况,点头道:“那就走吧。”
谁料便在此刻,茶座上那女人好死不死地站起来,用充满惊喜的声音大声唤道:“小京!”
我紧紧咬着牙,向她挤出一个笑脸,胸口剧烈起伏着。翟知今忽然握住我冰凉的手,在我耳边低声说:“别紧张,包在我身上。”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我好奇地看他一眼。
他拉着我走过去,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我若无其事地向他介绍:“我朋友介祖涛,他夫人汪闻笛。这位是……”
“幸会幸会”,翟知今不等我说完,便跟他们热烈握手,交换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京的未婚夫,翟知今。”
我晕……跟您在一块儿,总能有惊喜啊……
汪闻笛笑吟吟地道:“叫我Wendi好了。小京要结婚了?我们都没听说。”
翟知今也呵呵呵假笑几声:“订婚宴还没摆呢,地点倒是已经定下来了,东京的目黑雅叙园,那间酒店有历史感,小京也喜欢。”
汪闻笛忍不住道:“东京?”
“我亲戚大部分在日本,只有几个在欧美。我本人在北京工作。”
汪闻笛怔了一下,又问:“你和小京是怎么认识的?”
“世交。爷爷那一辈是朋友。对了,我妹妹下周要来星海音乐厅开演奏会,到时要是有空,欢迎来捧场啊。我们今晚还有别的事儿,不能在这儿吃饭,失陪了。”
回到车上,他才问我:“不知道我理解错了没有,你要的是这效果吧?”
我笑得合不拢嘴:“没错,就这效果。你理解能力太强悍了。”
“一看你那表情就明白了。前男友?甩了你?因为那女的?”
“……全中。前面是向日葵西餐厅,也不错,就在这儿吃吧。”
我们进去坐下,点了几样菜,叫了瓶红酒,我一边灌,一边称赞他:
“你刚那编故事的能力,不去做编剧可惜了。”
“也不全是编的。”
“你们家亲戚都在日本?你爷爷不是老革命吗?”
“只有我哥一人在日本。要在东京摆喜酒的人就是他。”
“哦……你妹妹要来开演奏会?”
“真的。就下周。你慢点喝,先吃东西。”
“这红酒味道挺好。”
“一般吧,也就七八百块钱一瓶。”
今晚心情真是不错,一想到我们离开时介氏夫妇呆滞的表情我就觉着可乐。不知不觉间一瓶酒有七八成被我灌下去了,最后结帐的时候,我一阵阵地头晕。站起来半天走不动路。
“叫你别喝这么多……”翟知今只好扶着我往外走。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喝多了……怎么……怎么开车……”
“哎哟,这么为我着想啊?”
我傻笑:“那是……要不然……怎么当……你未婚妻啊……”
他笑而不语,把我塞进车里,帮我系上安全带,然后我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Modem坏了,今天电信的人来给换了一个 ^^
“塞纳河”真挺贵的,我还没去过。今天写到一半,跟老公说:“咱去塞纳河吃晚饭吧。”
他问:“你创作需要啊?”
“素啊素啊。”
又写了几行,跟老公说:“不用去了。”
“怎么了?”
“门口见着旧情人,结果没在哪儿吃。”
“……”
夜色
“醒醒,到了。”
感觉他拍了拍我的脸。我奋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陌生的地下停车场。
“你把我拐哪儿来了……”我含糊地问。
“我家。”翟知今说着,把我扶出来。
我从未醉过酒。一来没遇到过值得我一醉方休的事儿,二来我防备心强,总担心醉了有人会对我图谋不轨。可今天怎么就喝了个半醉呢?高兴?想借着酒劲壮胆做点平时不敢做的事?想考验翟知今看他是不是君子?还是纯粹觉得七八百块钱一瓶的酒浪费了可惜?唉,别想了,越想头越晕……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我揉着太阳穴问他。
“帮你先醒醒酒再送你回去。实在不敢挑战背着你上七楼。”
他们小区的电梯亮得出奇,金灿灿的,墙壁上还有很复杂的花纹,很有高级酒店的感觉。他一进去就按下35楼。
“你住这么高?”
“不算高,一共45层。”
到了35楼门一开,就见外面站着一个等电梯的外国帅哥,西装笔挺,拉着行李箱,见到翟知今,对他笑着招了招手。
我一时忘了翟知今就在身边,自顾自地以一个标准花痴的姿态凝视着外国帅哥,目送他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完全合拢。
“不晕了?”翟知今讽刺我。
我佯装惊喜:“他长得特像我一朋友。”
他笑道:“我看你酒醒得差不多了。”
进了他家,他冲我指了指沙发,自己进了厨房。
我环顾四周,天花板上镶着一排五盏射灯,浅色的实木地板,杏黄皮纹墙纸,黑色牛皮沙发,玻璃方茶几下垫着硕大纯白的羊毛地毯。简约中充满了奢华。
我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靠下,他从厨房端出一杯水递给我。
我尝了一口,“蜂蜜水?”
“这个对红酒引起的头痛最有效。”
我慢慢喝了几口。
“味道还行?”他问。
我点点头,充满深情地看着他,做哽咽状:“翟总,你对我太好了……”
“……”
“比我妈对我还好。”
“…………”
“你这儿真安静,是哪儿啊。”
“其实就在广州大道边上。你去阳台上看看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走上阳台。35楼真的很高,底下来来往往的车像蚂蚁一样渺小,声音也传不上来了,所以虽然邻近主干道,却一点儿也不吵。
都市里没有星空,却有万家灯火,路上的车河也流光溢彩,装点着这城市。而我,仿佛站在远离尘世的一个角落,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在想什么?”翟知今轻声问我。
他的声音像夜色一样,温柔而蛊惑。我的心神一时有些恍惚。
“你眼皮上黑色的是什么?”他忽然问。
“哈?”我摸了摸。
“把眼睛闭上,我帮你弄掉。”
我这傻瓜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的吻就落到了我的唇上。
这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想后退,但他已经握住我的头颈,另一只手滑到我的腰间。他很有耐心地一点点品尝我,引诱我,蚕食我的意识。我迷乱地跟他在舌齿间纠缠,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世界里只剩下情 欲。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
我用手捂着脸,闷声道:“我要走了。”
他竟然还有闲情说了一句双关语:“是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跟小皮电话汇报这几日的经历。
事情发展有点超出我的预期,我迫切需要找一个旁观者清的人交流一下意见。
她认真地听我说完,半天没说话。
“你什么感觉?”我问。
“我感觉……你丫湖绿!耿嘉旻刚到任一个月怎么就调回去了?还又来一姓翟的帅哥,还单身,还一来就对你有意思?反正这俩人我都没见过,鬼知道是不是你小说看多了想象出来的。”
“……”
“就算是真的,姓翟的这人也很有问题。他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