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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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利于煌德,他却并不觉得高兴,他一向不喜欢无关的人插手自己的事,南宫苍敖也是眉头深锁,面色不愉。
“若有一日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谁……”他的视线陡然落在君湛然身上,“如今天下局势纷乱,再加上你的身份,其他几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你当初担心的事就要成真。”
“若是成真,我就会成为几国作乱的藉口。”君湛然语声沉重,微微扬起唇角,无限嘲弄,“我就将成为祸首,天下必成乱世。”
夏国被四国尊为上国,靠的是上一代的威仪,先皇统帅四国,安享盛世太平,在此之后煌德继任,北绛反意初露端倪,其他几国表面没有什么动静,实则定也另有想法。
如此情况下,若叫人知道煌德并非皇室正统继承者,先皇属意的另有其人,而这个继承人还活在人世,那将会是何种情形?
四国必定借此名目联手发动,不再对煌德俯首称臣,也顺势将夏国推下统帅天下的宝座,到了那时,天下必定大乱。
而君湛然,也就是煌湛,将成为祸乱之首,乱世根源。
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君湛然只想报复煌德一个人,令他不得不面对夏国境内的各种问题,却从未想过联手其他四国将他从皇座上拖下的原因。
“我是想报仇,想令煌德付出代价,甚至也想要他死,但我并不想让夏国陷于危难,更不想让百姓因我而陷于战乱。”他负手站在窗前,挺直的背影叫人一点都看不出他曾受的苦难。
“夏国之事,只能在夏国之内解决。”
当他看着窗外寒风瑟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苍敖在他身后忽然感觉到一股为皇者的威仪。
他才是先皇所选的人,他才是那个该在皇位上的人,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南宫苍敖走到他身后,“无论煌德如何逼迫,无论夏国对你如何不义,你想到的竟是百姓,湛然,你叫我该说什么好。”
“别误会,这不是我有多关心体恤他们,只是我不想再背负更多的仇恨罢了。”推开窗,任凭外面凛冽寒风扑面而来,君湛然双目微阖,望着远方。
那里是夏国的方向,曾经的故土。
“你心里的仇恨有我,我和你一起背负。”身后突然被温热的体温包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天下大乱,那时我一定在你身边。”
“你这么说,就该轮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君湛然握着腰上的手,“有你在我身边,我想没什么问题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这话里的自负让南宫苍敖笑了起来,身前的人侧首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对视,“苍敖,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早就离不开你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欣然赴约
温热的低语声,加上话中之意,仿若天籁落在南宫苍敖耳边。
君湛然甚少有如此明白地表示,就连南宫苍敖都还未说过这几个字,陡然听见从君湛然口中说出,简直不是惊喜二字能够形容的。
“湛然!你——”仿佛心口被投下一个火把倏地燃烧起来,南宫苍敖深深凝视看着他,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太强烈,以至于他在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炬,难得他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君湛然见了南宫苍敖这般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意外?其实无需觉得意外,我不过是在说一件事实而已。”
在南宫苍敖的嘴角吻了吻,他注目远处,“既然是事实,为何不能说出口,我已经过够了言不由心,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远方,视线中是与夏国截然不同的景象,风中沙尘迷眼,冷风萧瑟,故土遥遥,路又迢迢。
但很奇怪,离开夏国并没有令他产生多少感慨,反而随着在凛南的日子一天天的增加,脱去枷锁的感觉日渐深刻。
隐隐作痛的背脊已习惯靠在南宫苍敖的身上,不用担心无人支持,也不必顾虑对方能否信任。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激动过后,有人的心里忽然萌生一种奇异的顾虑,“你从来不说的这么明白,尽管你我都知道这是事实。”
南宫苍敖竟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抚着他的后背,“你真的没事?”
君湛然啼笑皆非,“你可实在煞风景,别担心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难道说出事实很奇怪?”
他伏在南宫苍敖的肩头大笑,“没想到潇洒不羁的鹰帅竟也有词穷的一天。”
南宫苍敖放下心来,听他取笑也不以为意,“没有办法,谁叫在我面前的是你,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叫我词穷,让我提心吊胆。”
听他这么说,想到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君湛然的笑声渐敛,缓缓与他对视,“彼此彼此。”
话落音下颚忽然被人抬起,“别以为你说了这句话就算完了,听你说出这句话的我该怎么办?”南宫苍敖压抑的嗓音里藏着跃动的情感,又爱又恨似的瞪着他,“你竟敢抢在我之前说出口!”
“话已说出,你能怎么办?”注视旁人的眸色森然如今流露的是几分笑意,半眯着眼,还有几分狡黠与愉悦。
能吓到南宫苍敖实属不易,在他们的相处之中,南宫苍敖总是主动的那个人,似乎笃定他不会拒绝,不会反感他入侵他的地盘,难得今日他也吓他一下。
“我还能做别的——”回答他的是一个炽烈如火的吻,骤然间那股高热燎原似的蔓延开去。
窗前冷风将两人衣袍吹得哗哗作响,唇间温度却是截然相反,好似要将口舌都灼伤一般,深深的吻传递着无限情意。
南宫苍敖简直不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起伏,本以为君湛然天生不喜说这些甜言蜜语,也不喜欢听他说,不曾想,今日竟在突然之间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湛然……”他简直想将面前的人揉进自己的怀里和自己融为一体,“你说爱我,但我可得对你说,我对你的情意比你以为的还要深得多,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知道……”
交错的脚步凌乱,南宫苍敖的眼睛里如同闪过雷电,传递到君湛然的身上兴起一股颤栗,“我就料到你会是这种反应。”
他一点都不意外,南宫苍敖似乎没听出他的揶揄,满不在乎的低笑,“大家都是男人,难道你不想?”
君湛然的目色别有深意,“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解开南宫苍敖的衣领,仿若留有烙印般的掌心从他颈边抚过。
那微微凸起的伤疤划过皮肤,南宫苍敖牵起他的手吻着他的掌心,本该因为疤痕而变得迟钝的触觉,竟出奇的敏感,掌心感觉到温热的舌头,缓缓舔舐过去,造成一阵难言的酥麻,君湛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就让我来好好服侍你,怎么样?”尚未平复的情感令南宫苍敖的嗓音低哑,因为兴奋而微微震颤,“湛然说了这样的话,总不能要我无动于衷吧!”
“我可不敢指望你无动于衷,像你这样的人……”君湛然的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随即他的衣襟忽然被抓起,往下注视的鹰眸目色如火,“后不后悔与我一起来凛南?”
“怎么可能?”他失笑,与南宫苍敖对视,“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后不后悔被我拖下水?和我上了一条船?要知道这是谋反之罪。”
“早在与你相识之前我早已入局,也从未离开你的那条船,要说谋反,还不知是你先还是我先呢。”南宫苍敖动作熟练的解开自己的衣物,视线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人。
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定然认不出这就是传言中那个孤高冷漠的雾楼楼主,外袍凌乱,青灰长衣松散,君湛然微微吐着气倚靠在床头,露出半裸胸膛,那双深邃黑眸之中并不全是激情,还有一份挑衅似的邀请。
南宫苍敖虽有几许风流之名,却自认并不是个纵欲之人,但不知为什么无法抵挡君湛然的魅力,他不会想到的是,君湛然也正有这般的想法。
因为是南宫苍敖,想与之亲近的欲念便兴起得格外强烈,毫无征兆,就那么汹涌而来,令他丝毫没有抵挡之力。
胸前剧烈起伏,他蓦然一伸手,把南宫苍敖拉到床榻之上,“一定是你对我下了蛊……”
“什么蛊?”顺势挑开他束起的发,南宫苍敖朝他耳中吐出热气,“情蛊?”
“我也不知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在大白天和你呆在这里?”君湛然不想挽回自己的失控,南宫苍敖也不想停下,“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就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们的主子感情甚笃,难道不是好事?”
“嗯……确实是好事……”早已无心分辨南宫苍敖说的是什么,君湛然只想抓住眼前这一刻,尽管他也认为事实说不说出口并无关系,却没料到,一旦挑明,心中的感觉竟会如此难以言喻。
与室外的天气相反,卧房之内情热正浓,床榻在激烈的动作下轻轻晃动,床幔荡起一片涟漪,帐幔之内,急促的呼吸声与低沉的呻吟足以令任何一个风月高手面红耳赤。
攀附着南宫苍敖的背脊,君湛然鬓边的黑发微微潮湿,更显得眸色如星,亮得灼人,他舔了舔干涸的唇,口中的热气在他和南宫苍敖之间化成了白雾,又很快散开。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激情中隐约透出危险的语调,又在发颤的语声中变得暧昧轻浅。
南宫苍敖眸色一深,“湛然要我说几遍都可以……我巴不得昭告世人,你是我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用行动告诉你,我有多爱你……”这一天,南宫苍敖并未对他说同样的词句,却用另一种言语做出了回答。
同时他还用明显的行动来告诉他这份情意有多深刻。
他在他耳边不断唤着他的名字,每一次,每一个字都深情款款,就如他的动作那样,夹着深刻的情感,又如浪潮般汹涌,一次又一次令他们两人一起攀上高峰。
君湛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当然不会忘记回报,过后,纵然所有情感早已宣泄的淋漓尽致,他也自然有办法令床榻上的另一个人燃起和此前同样的热情来。
汗水汇聚到一起,呼吸也融合成了一人,在起伏动荡之中,卧房内潮湿的空气氤氲,不见寒冬,只有无限春情。
在有些事情面前,有些时候言语会变得无力,需要用另一种方式来宣告、来表达胸中的那个澎湃,如今他们所做的就是其中一种。凛南的安嘉王相邀,不知何处传出的留言已起,是安享太平,还是天下大乱,在他们眼前仿佛有数条岔路,每一步都可能是如履薄冰,不能踏错。
但这并没有令人沮丧担忧,反而激起另一种别样的亢奋,对君湛然而言尤其如此。
压抑着情感,隐藏着身份,甚至连作为人的欲望也一同压制,他已过了太久那样的日子,再不想如此下去,因为南宫苍敖,这拨云见日的一天,提早到来。
无论散布流言的人是谁,无论目的为何,他已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就在眼前,无论江湖还是朝廷,都将卷入其中。
天下未必成乱世,但若要太平,某些地方就需要先乱上一乱。
凛南国君相邀,君湛然和南宫苍敖自然要去。
不仅要去,还要去的光明正大,摆出一番阵仗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嘉王相邀。
凛南的王都位于欣临。
这一日,从西凛到欣临的路上,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缓慢前行,引起了所有路人的注意。
傲然随君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凛南王宫
君湛然并未换上凛南国的服饰,他仍旧是一身长衣,大袖宽袍,腰束玉带,因内功深厚而只着秋衣,手中端着一杯暖过的酒,酒液在杯中荡起涟漪,轻轻悠悠。
马车车轮滚滚,车厢内这头是他,另一边便是南宫苍敖,还是那番黑衣散发的打扮,这似乎已成了南宫苍敖的标志,君湛然却不得不承认如此模样才与这个男人最为合衬。
他们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不疾不徐前往欣临,沿途之上这支奇特的队伍已经引起多方注意,两辆马车,一辆坐人,另一辆载物,几十匹上好的战马,上百人随行,这上百人个个腰杆挺直,目光锐利。
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轻易招惹,只从他们的坐骑之上便能窥得一二。
那些马之所以称作战马,而非什么其他称呼,是因为它们乃凛南所产骏马之中最为上乘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无可挑剔,用于战场之上,那是再合适不过。
一般而言,上百匹马里才会出那么一匹,而这种战马多半被用来上贡朝廷,余下的才会高价出售,几乎可说是千金难求。
在凛南,如何判断一匹马的好坏,即便不是马贩,就算普通百姓也懂那么一丝半点,马匹好不好,看一眼便知道,普通百姓都能看出好坏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一行所用的马匹都是来自展家庄,展家庄所出的马自然是好的,给君湛然的,更不敢含糊,这几十匹上等战马一起出现,无疑是在无形之中宣告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能用得起战马的,非富即贵,更何况是一下出现几十匹,仔细看去,就连拉车用的也是战马,先不论车里装的是什么,光这些马就已是天价。
能用得起这般天价战马的,岂会是普通人?不知是否就是这个原因,沿途之上没有一人找他们的麻烦,就连剪径的小贼都没有碰上一个。
其实这也并非君湛然有意而为,战马都是展励的,他口口声声安嘉王邀见必有大事,天下局势必将动荡,一副担忧之色,命人将马牵来却是殷勤得很。
这般大张旗鼓,安嘉王自然早在他们出发之时就得到消息,带他们到达欣临的时候,王宫内的传令官已在城门前等候。
“前面可是鹰帅一行?”城门之外,马车马匹浩浩荡荡而来,传令官在人潮簇拥下站在门前迎接。
在他身后多是不明就里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见王上如此郑重,也都好奇来人是谁,一时间人潮如水,都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
这么一来,倒好似全城百姓都出门迎接似的,远远看去便已是隆重非常,传令官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场景,王上邀见两个别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