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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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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没上山下乡的老三届(5)
那天聊到很晚,几次告辞都被小川挽留,他还颇带神秘的表示,要到书房去一下,有一首新诗要稍许修改,然后朗读给大家。他在《光明日报》工作的夫人杜惠笑盈盈的走来,端了盘西瓜要大家边吃边等。
  这首新作就是后来刊登在《新体育》杂志上的长诗《万里长江横渡》,也是给郭小川再次带来灾祸的作品。江青看到这部作品后曾说,这个“老修正主义分子”又出来了,说这首诗是《571工程纪要》的翻版,并把诗中“崭新崭新的太阳照亮了千家万户”牵强附会,大谈太阳只有一个,就是毛主席,何来另一个“崭新崭新的太阳”,把反毛的罪名硬扣到郭小川的头上。后来还听说,*一家在温都尔汗摔死后,在毛家湾搜查到的叶群遗物中,有一个本子上发现了“文艺问郭”的字句,于是不分青红皂白,也成为了郭小川的新罪证。
  大约是1975年秋季的一天,马敬仲悄悄把一沓稿纸交给我,并把上面“初稿的初稿,还需要做多次多次的修改。属于《参考消息》一类,万勿外传” 的字句指给我看。原来,这是郭小川新近的诗作及他的特别注明,先是在朋友间传阅。这就是那首不知打动过多少人心的《团泊洼的秋天》,我把它带回宿舍,一口气读完。至今,我和我的一些朋友,还能背诵出其中那些叫人过目不忘的诗句:
  “秋风像一把柔韧的梳子,梳理着静静的团泊洼;秋光如同发亮的汗珠,飘飘扬扬地在平滩上挥洒。高粱好似一队队‘红领巾’,悄悄地把周围道路观察;向日葵摇头微笑着,望不尽太阳起出的红色天涯。”尤其是诗中几次出现的问句“团泊洼,团泊洼,你真是这样静静的吗?”道出了在当年那个特殊岁月中,人们寓景寄情的愤懑心声。郭小川写这首诗时,还在被隔离审查。但他坚定地表示:“不管怎样,且把这矛盾重重的诗篇埋在坝下,它也许不合你秋天的季节,但到明春准会生根发芽。”这写自“四人帮” 倒台前夕,启迪人们精神解放的抗争诗句,也是当时中国文坛上罕有而凄美的天鹅之声。
  如今,小川已逝世多年,可他一直未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各种研究文章和他的作品集不时和人们见面,这种现象在中国,对于一位诗人来说是罕见的。尽管他在一些人心目中仍是“马雅可夫斯基式革命诗人”的形象,但更多的人,则是通过12卷的《郭小川全集》,尤其是全集中占了一半篇幅的日记、书信、检查等内容,看到了一位诗人的全部和真实。社会上一般的全集出版,多为展示作者的完美,甚至还要承袭“为尊者讳”的传统。但《郭小川全集》的编者,也就是小川的家属,承袭的却是他真诚坦白的襟怀,还了一个完整真切的郭小川给读者。
  郭小川的全家我都认识。小川在世时,在他的要求下,三个子女郭小林、郭岭梅和郭晓惠全部下乡务农,可他们个个性格鲜明、学有专长,郭小林后来成了着名诗人、文学刊物编辑;郭岭梅是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的编导;郭晓慧则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外语系教授。
  1989年9月《郭小川家书集》出版,杜惠赠书一本并写道:“赵兹同志:值此小川诞辰70周年,谨奉上家书一册以留念。”
  2007年5月,在马敬仲和他的夫人胡慧敏的安排下,我来到他们家中,同86岁高龄的杜惠老人,还有郭晓惠和郭小林、杨桂香夫妇及女儿一家聚会。大家久别重逢,谈笑风生。郭小林将他的诗歌新作《越狱》交给我看,其文其情,颇有其父之风。郭晓惠此时已在人民大学完成了她政治学的博士学业。我事后看到她以郭小川人生和创作经历为个案撰写的博士论文《政治控制的实施与内化:以1959年体制知识分子郭小川的遭遇为个案的分析》,那是一篇难得的具有填补该领域空白的作品。杜惠那天不仅送了我一张她的新照,还有一本新出版的《郭小川精选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这个没上山下乡的老三届(6)
2007年10月30日,《中华读书报》以《从容忘生死 乃在家国忧……我所认识的郭小川》为题,刊登了我写的文章,同时附有那天我和杜惠、马敬仲、郭小林和郭晓惠的合影照片。同年11月16日,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作家文摘》报也转登了这篇文章。在许多转发该文的网站上,一些网友也纷纷表达了对郭小川的怀念。
  2009年2月7日,我们又再次到杜惠位于黄寺的家中聚会,这次郭岭梅和他的女儿,以及晓惠的夫婿也在场。杜惠比起我们一年多前见面时,显得还要精神。她告诉我,为了支持四川抗震救灾,她将吴冠中、赵朴初赠她的书画作品送荣宝斋拍卖,筹得80多万元善款,老人家又送了我一本新出版的《郭小川精选集》。
  回家后,我急切地翻开精选集,读着读着,一位纯粹透明、待人以诚、才华横溢,充满激情的可敬长者的形象又浮现在了眼前。第二天,马敬仲来电,和我讨论了阅读这本精选集的心得感受。
  三    老三届们
  我们那代人,是在共和国成立前后出生的一批人,现今大约已有五六十岁了。社会上亦被称作“老三届”,是专指1966年至1968年从初中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的这批学生,全国加起来,有几百万人,我也属于他们中的一员。
  那代人确有点“生不逢时”的味道,出生时在激烈变革的1949年前后,那时他们的妈妈们可不会像今天的准母亲们,还懂得有保胎期及胎教之类;到了十多岁长身体时,逢三年自然灾害,缺吃少穿;到了该上大学的岁数,又碰到“*”和上山下乡;好不容易“*”噩梦结束,又集中面临返城、考大学、找工作、找住房、找对象、结婚生子,然后,还要为今天已和当年自己同样年龄的儿女考大学、找工作操心;等一切奋斗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该下岗回家的年龄。
  革命的年代,同时也是个封闭无知的年代,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那代人的生命底色大抵相同,头上顶着的都是同样的太阳,嘴里唱的都是同样的歌曲,心中秉承的都是同样的意志,血管流淌的都是同样的鲜血,可就是每个人都不知道,命运会在何时把自己遣向何方。
  由于生活在年代的断层,那代人徒有莫名的激情,精神资源却相对贫乏,尤其缺乏系统而正面的知识背景。造成他们的可悲处,就在于人生的每个年龄段,却不能做在那个年龄段应该做的事情。时空断代,人生错位。至今,几乎每个人内心深处都留有各自在那段历史时期的抱憾和隐痛,一些人谈起,还会对当时被裹挟在剧烈社会的变动中,被强行拿走的自己的未来而心有不平。
  但每个年代又有每个年代的时髦。如果问那代人的追求是什么,我当时笔记本中抄录的这段毛泽东语录可以回答:要造就一大批人,这些人是革命的先锋队。这些人具有政治的远见,这些人充满着斗争精神与牺牲精神。这些人是襟怀坦白的,忠诚的,积极的与正直的。这些人不谋私利,唯一的为着民族与社会的解放。这些人不怕困难,在困难面前总是坚定的,勇敢向前的。这些人不是狂妄分子,也不是风头主义者,而是脚踏实地富于实际精神的人们。中国要有一大群这样的先锋分子,中国革命的任务就能够顺利地解决。
  这就是我们那代人当时的座右铭,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尽管今天看来,会让人感到那么的“假、大、空”。

我这个没上山下乡的老三届(7)
我是个标准的“老三届”,只是没有下乡回城这段经历。1969年3月8日,我被分配到北京第一机床厂当了一名工人。
  “*”开始时,我还是北京六十五中学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在头一年的暑假,我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颇具戏剧性。那些日子,许多同学都接到了自己理想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而我却毫无音讯。烦闷之时,我在家里靠街门的小屋,想听听音乐消遣,家里有几张33转的黑色老唱片。
  我家位处北京市中心,距今天的老舍故居不远,是曾在空军工作的父亲所在华北空军司令部安排的。街门上方挂有个蓝色的圆形搪瓷牌,写有“光荣军属”四个字,逢年过节,就有附近中学的学生们上门来帮我家打扫庭院。
  院子分前后两截,由花砖路连接。中间有一道圆形拱门。前院种着一些蔬菜和向日葵,常常没等葵花籽长熟,我就偷着掰些来吃。后院有一棵丁香树和一棵大榆树,一到夏天,满院子飘荡着丁香紫色花瓣的香气。逢到秋季,大榆树结满了榆钱儿,阿姨刘大娘会用它和着玉米面蒸窝头,一口咬下,满嘴清香。房前还有一大架葡萄,记得每年冬季前,母亲都要将葡萄枝蔓盘起埋到土里,待来年中秋前后,伸手就可摘到一串串深紫色的玫瑰香。可惜“*”中,经过红卫兵抄家,后又强行搬进些不速之客,好端端的一个院落被糟蹋成了个残破的大杂院。
  我先把姐姐从旧货店买来的电唱机插销接上电源。所谓电源,其实就是房顶悬挂着的电灯接口。当我的一只手向上正要拧开灯泡时,突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促使我的另一只手,甚至整个身体也凑了上去。就在这一刹那,灯泡与接口突然断开了,我被重重地从屋里甩到了门外,一阵昏厥,两个手指也被灼成黄色。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邮递员的喊声:赵兹的信!我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我被我的第一志愿学校六十五中录取了。
  六十五中是北京唯一一所纯高中学校,其前身是北京育英中学,始创于1864年,冯玉祥、胡适都曾为学校题过辞、匾。1949后,学校拥有杨天恩、黄子彦、刘耀昕、唐景一、蓝倚年、齐连昶、仇焕香、孙强、孙鹏、王万海、刘茵等一批优秀师资,其中黄子彦是北京中学中仅有的四名特级教师中的一名。学校还有着当时一般中学所没有的室内打蜡木板体育馆、图书馆等设施,以及用当时*德国总统名字命名的“皮克班”。
  优秀的教师培养出一批出色的学生,1962年在北京市数学比赛中,唐守文获得第一名,受到华罗庚的接见。学校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各种文体项目也造就了一批人才,有利于同学们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前有着名导演夏淳、着名演员刁光覃等。“*”后,有中国实验话剧院演员剧团的团长艾俊迈,空政文工团着名话剧演员舒悦宣,《人民日报》驻香港记者陈晓钟。还有名倾京城的书法家赵家熹,他仅长我一岁,是北京景山学校的高级教师,可惜于1999年英年早逝。其最后一幅作品是写给我的:“铁石梅花气概,山川香草*,赵兹同窗吾弟雅教,丙子仲秋家熹”,我至今还记得当时他在下笔前,左手攥成拳头,按在脑旁拟词,右手则在砚台上润笔的情形。
  我小学时喜欢乒乓球,在景山少年宫练习,教练叫庄正芳,他也是世界冠军庄则栋的老师,我因此在同学中常以庄则栋师弟自诩,得意过好一阵子。上高中后,我参加的是跳伞训练,逢周末会去龙潭湖畔的伞塔学习跳伞。先是地面练习,在双膝间夹上一根树枝,从一个台阶上向下面的沙坑反复练习蹲跳,而且树枝不能掉下来,然后再练习不脱钩跳伞,一直到最后可以脱钩跳伞。当我置身于数百米的高空中,悠然向下俯瞰,美丽的北京尽收眼底,年轻的心在祖国的蓝天上翱翔。。 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这个没上山下乡的老三届(8)
“*”开始后,父母被关进“牛棚”。班主任孙深委婉的通知我,记不大清他当时所说的理由了,反正是从此中止了我的跳伞资格。在此之前,我曾报名参军,也是报考空军,并一路过关斩将。身体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自然是和家庭有关,没能实现上天的愿望。否则,我的人生又将是另一番模样?
  此外,六十五中培养出来的学生还有中科院院士白以龙、工程院院士马国馨、文学家刘心武、足球教练金志扬等。2005年,我曾荣幸地与这些杰出校友共同成为校友理事会理事。
  那个年代,想考大学的初中生都会力争考取这样的优秀高中;而不准备上大学的,则会考取中等专业学校。大家目标明确,心态平和,理性选择,各取所需。不像现在这般,一人考学,全家紧张,千军万马拥挤在高考的独木桥上。
  当“*”这场反文化的“革命”,把所有大学的校门关死后,也把全国千万青年的心关死了。尽管后来,我得以参加了“*”后第一届大学本科和第一届研究生考试,但直到30多岁才得到袁宝华校长颁发的人民大学新闻专业毕业证书。
  “*”初期,社会乱作一团,满街抄家的抄家,随便给人剃阴阳头的剃阴阳头。昨日还是同桌的学友,今天却因出身不同而反目成仇;昨日还是人们熟知的领导和名人,今天皆成了阶下囚。大街上充斥着*队伍和革命口号,火车中塞满了各地串联的学生,报纸的头条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以及毛泽东和他的林副统帅身着军装,检阅浩浩荡荡红卫兵大军的巨幅照片。有时,一张报纸头版的全部版式,仅会被两条标语和一幅照片填满,堪称报业奇观。
  16岁的我,环顾左右,茫然不知所措。
  学校里停课闹革命,我就常常躲在同班同学文斯家中看书。他家在中央戏剧学院附近的一条叫板厂的胡同里,我只知其父是《九歌今译》作者文怀沙,当时还被关在监狱中,家里只有文斯的奶奶,我们都叫她婆婆。婆婆待我很好,不仅给我做饭吃,有时还叫我住在她家里。
  文斯在“*”后去了日本,在一家大公司上班,1993年我到东京在电通公司研修,他曾到我住的热海庄酒店看望我。其弟文京一度还常常和我联系,探讨过如何提升其父的历史与文化价值,谁知文老“不用扬鞭自奋蹄”,不时会出现在电视屏幕和报章杂志上,且时发出惊人骇世之语。我则借着在采访“两会”期间,和这位年近百岁,却有着年轻人般心的政协委员共忆往事。
  文家的后院有一间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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