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行走都感觉良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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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通幽之感。设有单间、双人间和三人间。住一夜，按人头算，每人5元。是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价格。

　　草草洗漱之后，便将自己裹在一条棉质睡袋里，真正成了一位“套子中的人”。我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与夜一样黑的天花板，留出一张嘴和两只鼻孔来保证呼吸。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一遍又一遍地数着绵羊，就这样半醒半睡地熬到了天明。这一夜，第一次驴行的第一夜，基本上从失眠开始，以失眠结束，今后想忘恐怕都忘不了。

　　失眠中，我写下了一首《失眠》

　　你来到过我的后花园，然后

　　像一朵情绪高涨的蒲公英

　　从春天蔓延。我听见你的眼睛

　　在说话。听见

　　一缕缕阳光刷刷拂过我的脸庞。

　　我是雨后泥土上

　　那一只孤独爬行的蚂蚁，是

　　丑陋的小精灵。

　　你的目光最终落在盛开的一朵花上

　　我从春天一直坚持，到

　　这个暮秋的夜晚，到

　　屋檐下的雨声。是

　　你的心跳吗。我宁愿她嘀嘀嗒嗒

　　陪我失眠。

　　我一直明白

　　你在我的远方，在

　　这个夜晚的另一面，在

　　我心最疼痛的地点。

　　2．我们，可以做朋友

　　路边小店吃早餐，一大碗面里，搁了一些烂熟的牛肉和肥肠。慢吞细咽，温暖填满了五脏六腑。埋单时，以为至少5元，结果老板仅收了元。他还讪讪地说，这乡里的面，恐怕不合你的味口吧。才想起，这是一个川黔交界的小镇，已远离了都市的繁华和矫情。我赶紧回答，好吃，真的好吃。是的，毫不夸张，我在一碗柔软的面里，吃出了一味安静，一味质朴。

　　一桥连两省。步行，穿过赤水大桥，便是贵州的赤水市。的士起步价2元，潇洒地招了一辆，那司机竟然是重庆人，说着四川话。他乡遇老乡，也算是一大幸事吧。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的士不用跳字，就到了汽车客运站。那里有班车直抵四洞沟。

　　5日，下午，返渝的途中，瞌睡中醒来，正巧听到车子里陈百强在缓缓地唱：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在这远离家的旅途中，身旁是一干从不熟识到熟识起来的朋友，突然心生感念：一个人，如果有了家的温馨和朋友的挂记，一生还渴求什么呢？

　　我想起我与朋友的故事

　　是那一年，在深秋的风里，送过她。她搬到江北，不再做我的邻居。迁居意味着分别，只是那两个字，她和我绝口不提。明摆着的事，又何必要说，而用尴尬来了结呢。彼此相信，不碰面，久了，淡了，渐渐就遗忘了。送她，在滨江路上，心照不宣地走着，说些无关风月的话。

　　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或许应了这句话吧。当我和她太知根知底，太循规蹈矩，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看透对方。这个时候，厌倦产生，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是对方眼里的风景。开始躲避。找的理由，本来已一眼看穿，却又旦旦地自圆其说。貌还合，神已离。

　　还好，能理智。她说，她已调到分公司上班，想在洋河村租房。我说，好啊，那个地方离单位不远，又闹中取静，工作生活两相宜。送她之前，在老地方共进午餐。我点了荷叶牛扒，松仁玉米，椒盐双虾，参茸鸡汤，一杯鲜榨的芒果汁。全是她的最爱。那顿饭，特别轻松，无顾及。从头到尾聊的吃。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各自生活里即将的自由。

　　后来有一次，大概一年没有照面的时候，在市中心百货大楼第7层的电梯口，邂逅了她。我进，她出。彼此怔了一下，脸上挂着笑，简单招呼道：你好！便擦肩、消失。她去了刚开业的服装城。我则随电梯继续上升。我清楚自己的方向。

　　就那么一眼。她变了。一袭紧身的旗袍，缀满大朵的牡丹，鲜艳逼人。头发烫得直而硬，蓬松而夸张。脸，抹了浓的胭脂，两片嘴上有口红。右耳垂吊两只圆环，大小如一，闪烁银白的光。在想，她原来一味的清汤素衣呢？那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呢？是谁改变了谁？世间沧桑，还是尘事无情？仍倾向于她原来的装扮。清清纯纯，不显浮躁。而现在的我，又怎么可以评论现在的她？我不禁哑笑，在电梯里。

　　相册里，有一张我和她惟一的合影：她躺在我怀里，贪婪无邪地笑。我目视远方，想着什么。当时想着什么，现在也不记得了。如果推理，在那种氛围中，应该想着我和她的爱，以及未来。我的未来应该不成问题。现在的她还好吗？

　　骨子里，我是向着她过得比我好。虽然，我们成不了一对鸳鸯，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3．四洞沟里，如莅仙境

　　当我背着行囊，伫立在“四洞仙境”的大门前时，几缕春风飞扑而来。其时，心情如阳光般格外明媚。

　　四洞沟，位于大同河支流，距赤水城区15公里。游四洞沟，重点是观瀑、赏竹、吃农家饭。

　　四级形态各异的瀑布，或清俊典雅如翩翩公子、或风姿绰约如下凡天仙，或雍容华贵如阔家少妇，或深情款款如痴情女子。

　　峰回路转，水帘洞到了。两山之间，一道飞瀑，从天而降，白纱绢绢，气势万钧，编织成一幅宽米、高31米的白色株帘。抬头仰望，微煦的春风将薄薄的水雾拂在脸上，一阵神清气爽。潭边，一只竹筏，随水轻轻晃动，同样安静地享受着这三月的阳光。

　　拾级而上，一道宽42米、高10米的瀑布，远看秀美得如一把向下的弯形银梳。故名月亮潭瀑布。它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却有小家碧玉般的温顺。孤傲而美丽。如此诗意的瀑布，给了我许多漫无边际的想象。它故然是我的喜欢。

　　有路标指向第三洞。高26米、宽43米的瀑布，便是飞蛙瀑的所在。应该说，这是一道只能心领神会的瀑布了。上游有一巨石形如巨象；“象”的前边湖水中有一蝌蚪状石滩，形若游蛇；“蛇”前则是石蛙，仿佛“蛇”正追吃“石蛙”，妙趣横生。构成一幅“蛇蛙戏水图”。

　　四洞沟瀑布群中最大的一个瀑布，高60米、宽23米。瀑声如雷，动人心魄。瀑下“白龙潭”龙翻水沸，飞珠溅玉，将一抹抹阳光稀释在水中，一片闪烁。如果你想体验雨雾弥漫的感觉，只要稍稍靠近瀑布，水雾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几秒钟，你便如沐浴了一场春雨。

　　沟里，一路溪水潺潺，婉转清脆，像春天的布谷鸟在欢歌。抬眼或低眉，时而可见距今约亿年前侏罗纪时代残存下来的桫椤。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在太阳底下，生机勃发地泛着春天才有的绿。一山又一山的竹海，茫茫无际。在谷深径幽，翠竹拥溪的地方，座落着一家家农家乐。喷香的饭菜，远远地随风飘来，告诉我，该吃午饭了。

　　4日，中餐，一桌的农家菜：竹笋炖腊排、青炒鲜笋、凉拌折耳根、萝卜干炒老腊肉。还有，碧绿的油菜、纯白的豆花，不仅极大地丰富了味蕾，还扎扎实实养了一回眼。

　　行走在四洞沟里，心旷神怡，如莅仙境。

　　4．丙安古镇，岁月悠悠

　　距赤水市区24公里的丙安古镇，安祥地躺在一道长长的索桥之后。夜幕低垂中，我们辗转来到它的面前。丙安，是一个典型的川南黔北交界的古老场镇。距河滩10余米高，两座保存完好的石门把守着东西场口。沿着一条窄窄的长约400米的石板街走过去，有一种时光的错觉。我们，是不是漫步在了明朝或者清代？

　　街上两旁，大多为居民住所。有几家小卖部，卖些零零杂杂的，矿泉水、香烟、口香糖、饼干、毛巾、电池之类小东西。冷冷清清的一条街，冷冷清清的小卖部。黄昏的古镇，正进入一天中最萧落的时分。被游客打扰一天的它，是该歇息了。

　　被一道当地风味吸引，只见，一块块表情紧张、色泽褐黄、正正方方的豆腐干，被摆搁在一张铁丝网上，网下是一盆随着夜的将临渐次熄灭的碳火。我不会与这样的特产擦身而过。买了，咬在嘴里，豆腐干表层硬硬的，内里肉肉的，浓浓的熏香。有人说，好吃！于我而言，好吃谈不上，自是经历了一道品尝。

　　除了我们，惟一的游人，是一对年轻情侣。各背双肩包，黄色情侣衣，蓝调牛仔裤，时尚张扬，是这古镇上的亮色、高光。那女生，一路走走停停，一路POSE不断，一路笑意纯粹，一一被男生的镜头收纳。幸福，也从没在男生的脸上缺席过。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1935年1月至5月，长征的红军四渡赤水时，红一军团军团部及红二师师部曾在古镇上扎营。赤水河也因“四渡赤水”而扬名中外。

　　一道血红的夕阳就要落下，我站在“丙安红军渡口”的石碑旁，脑海里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当年红军在毛泽东的率领下来到赤水河畔，面对强大的敌人，神出奇兵，四次飞渡……你听，那滔滔的赤水河，仿佛在为来来往往的游客们，娓娓讲述着那70年前烽火连天、血雨腥风的峥嵘岁月。

　　夜，燕子岩。终于觅了一处废弃的竹楼安营扎寨。游戏时，笑声、掌声、欢呼声，一浪接一浪，突兀地荡漾在悠静的山谷。任快乐，一塌糊涂。当睡意再次袭来时，我意犹未尽地猫进了帐篷。第一次露营，并无不适感。次日自然醒来。阳光透过密密的竹林，漫进小屋，一派春意融融。我在帐篷里发了一会儿呆。那一刻，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地停驻下来。

　　5．时间深处，与桫椤对话

　　5日。上午的穿越途中，又遭遇一大片茂密的桫椤林。桫椤，与恐龙同时代的远古物种，靠一点阳光、一点水份、一点潮湿，万劫余生一天一日地挺拔于世，需要何等的顽强啊！在此邂逅濒临绝灭的桫椤，顿时被它们的矢志不渝、坚定执著感动了。我仿佛听见桫椤们在宣誓：我们一旦继承了先祖的遗志，就要将血脉一代一代前仆后继地传承下去；沧海桑田的大自然，也休想阻止我们！

　　面对面，感受到它们的呼吸，一张一弛，平静自如。我摸摸自己的心窝，心跳加快，难以自抑。不是激动，是太激动。这不是在哪座山，哪片林，哪个旮旯能见到的物种。珍稀如同国宝。于是，与一棵枝繁叶茂的桫椤，于时间深处，我们对话。

　　我：你从哪儿来？

　　它：地壳沧桑反复，已忘了故乡。

　　我：你何时来此？

　　它：太久太久，久远得无法用脑子去记。

　　我：你的经历呢？

　　它：亿万年前的盛世华年，飞逝如电的平凡岁月，以及现在的落寞光阴。

　　我：你最耽心什么啊？

　　它：被伤害。皮肤被游人划伤了，还可以慢慢愈合。最害怕斩草除根。曾经，我的一位同胞，就被一村民连根拔了，拿去当了柴火。

　　我：你有何希望？

　　孤单惯了，寂寞惯了，也习惯了被遗忘。一切都不在乎。只希望，被今天的人类认知，并被懂得。再不要上演伐我为柴的悲剧了。

　　我：你最想说的一句话？

　　它：请你，请你们，请人类的所有朋友，认真阅读我们，也如同阅读你们自己。

　　6．三月春光似浓咖

　　喜形于色地或抱着，或倚着，或望着树冠如伞的桫椤，我与它们亲密的镜头一一被定格。将来，当我与别人共赏这些图片时，一定会指着画面道：瞧，这便是传说中的桫椤；瞧，那一刻我脸上有多少掩饰不住的灿烂；瞧，那一瞬我眼里有多么明显的惊喜。

　　穿越之后，整个人便暴露在了正午的阳光下。我转过身，瞥见一片阳光，纹丝不动，那么执著地映在流淌的河里。乱石嶙峋的河谷中，竟有一块宽大平直的石头。我躺在上面，心里一阵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感觉自己像喝了一杯浓浓的咖啡。

　　此间，被你照耀，被你沐浴，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一刻春光，带来的何止是满足和幸福呢！心说：来吧，三月的阳光，我多么爱你，爱你的肆无忌惮，爱你的温暖四溢。

　　重庆到赤水，来回480多公里。一路上，盛开的玉兰、怒放的山茶、一丛丛碧绿的草地，将这个春天煊染得淋漓尽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香港：2008，依然那么香
1．从山城到山城，从严寒到严寒

　　重庆，10年来不曾有过的低温。在这样的日子，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概懒懒地，不愿去想太多的事，不愿去订来年的计划。思维僵硬迟钝，行动也被传染得迟迟缓缓。

　　这个严冬，蛮以为离开日日阴霾的重庆，去香港可以享受一下阳光，却事与愿违。香港也和重庆一样，冷。2个半小时的航程，并没有迎来从天寒地冻到春暖花开。

　　来到香江之畔，是2008年1月28日。农历鼠年的新春前夕。

　　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万家灯火，会给人一种误会以为是在山城重庆。其实，我清楚，车窗外，是另一座山城比重庆更开放更繁华更美丽的香港。

　　夜暮中，从机场去往市区。远处的桥，有几分眼熟。终于想起，是横垮青衣岛和马湾的青马大桥。它是全世界最长的铁路公路两用吊桥，全长2200米。以前在邮票上多次见过。此刻，那么突兀地呈现，没有思想准备，便显得一再地惊喜。惊喜中夹带着几丝恍惚。

　　太平山看夜景的行程，因航班的延迟，只好心有不甘地毙掉。一脸倦意地跨进酒店，已经深夜。酒店号称四星，大堂逼仄，客房逼仄，卫生间逼仄，让人从容一点都不行，酒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紧紧张张的。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香港这个弹丸之地的不容易。

　　2．浅水湾：冷寂的海滩，活泼的鸽子

　　浅水湾，呈半月形，是香港政府花大本钱填海而成。在市民中颇受欢迎，也是旅游观光之地。

　　许是天冷的缘故，海边冷清寂寥。海水温柔地涌来，泛起小小的浪花。岸边的沙，淡黄，粗糙，有明显的人造痕迹。

　　沙滩后的小山上，有漂亮别致的建筑群。山上雾霭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