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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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到时候给折兰大人丢脸。”新年便要正式拜师,陆离心里还是惶恐。
向晚拉着他的手坐下,又问:“珈瑛大师在玉雕方面的造诣天下第一,当日你拜他为师,有想过这问题么?”
钟离摇头,向晚又问:“那么折兰大人说要收你为徒之前,可有考过你问题?”
钟离眨着圆圆的大眼睛努力回想,稍顷便道:“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好象算不得考试。”
“什么问题?”
“大人问我,怎么看外面那些传闻。”
向晚轻笑出声:“你怎么回答?”
钟离的脸微微一红,低头:“我觉得,只有像大人这样的,才配得上小姐姐。身份再登对也没用,对小姐姐好才是真的。”
身份再登对也没用,对小姐姐好才是真的。一个小小的孩子,过了今夜才十一岁,便能对这一段感情有如此简单而透彻的见解。拜折兰勾玉为师,世人都道钟离会高攀,其实又何尝不是折兰勾玉的幸事!
傍晚的时候,庭院各处挂起了灯笼,晚上五个人一道吃团圆饭。
莫前辈喝了不少酒,醉熏熏地被钟离扶下去歇息。向晚看着折兰勾玉,看他自从中了月半半魂后脸色一直都是有些苍白,就像此刻,下午分明休息过,又喝了点小酒,脸色还是苍白,便忍不住担心:“别喝太多,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折兰勾玉笑。一旁的微生澈冷眼看这一幕,冷冷道:“夜很长,两位不必如此心急。”
向晚面上一烫,不知微生澈端的是什么意思,只得回道:“如今大人留在玉陵过新年,也无家眷,不如我命人将杏香姑娘替你接了来吧。”
说起来,那天晚上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杏香,只知微生澈替她赎了身,安在玉陵的某一个地方。
“也好。”他竟不拒绝,神色清冷。
折兰勾玉便命了人去办差,恰钟离扶了莫前辈回来,一脸兴奋的问向晚:“小姐姐,小姐姐,我们去放浮灯吧?”
“浮灯?”向晚不明所以,看到折兰勾玉点头,起身跟着钟离来到后院。
到得后院,向晚才知什么叫放浮灯。两人蹲在秦淮河畔,将一盏盏的浮灯放至水中,看浮灯顺着水流漂流。流水浮灯,让秦淮河平添一股梦幻柔和。
向晚一盏接着一盏,看着浮灯渐渐离去,映在静深的水面上,点点如夜幕中的星辰。流水浮灯,愿你青丝如墨,愿我平安喜乐。放的是浮灯,亦是她的心愿。
向晚起身时才发现一旁折兰勾玉不知看了多久。他也不忌讳钟离在场,一下子便拥她入怀,倒吓了钟离好大一跳,小圆脸一红,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怎么了?”被他这么拥着,她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怎么怪怪的?”
钟离还是个孩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就亲密了。
“想起来了么?”他依旧不松手,暖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泛起层层笑意,脸上蓦地一烫,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这一处,不正是上次他们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地方么?
“这一处院落,现在属于你。”
“啊……”向晚小惊了一下,“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他笑,放在她腰际的手一紧。六年多了,他其实从未送她一件像样的东西过,想来都不如表弟。
于是她也不坚持,轻声细语:“那我不成了土财主了。”
心里分明也是欢喜的。
回房侍候了折兰勾玉躺下,向晚不放心,又去看莫前辈与钟离。钟离本来说要守岁的,因为折兰勾玉身体不允许,便也作罢了。
莫前辈醉得沉,睡得沉。转去钟离房间,经过微生澈的房间时,却是听到一阵异响。
向晚贯来也不是好奇心过重的人。不过这响声委实奇怪,破碎沙哑的痛苦呻吟,让人闻之心惊,难受得紧。
向晚犹豫再犹豫,抬脚没走两步,却被里面的那一声“向晚”惊得失了色。
那是微生澈的声音!向晚心里一慌腿一软,扶了一旁的墙定了定神,慌忙逃离。只是这细微的声响也惊动了房里的人,向晚还没跑出几步,房门一开,她便被人抓进了房。
自然是微生澈,他的衣襟微敞,看得出是匆忙披衣起身。而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赤裸着身体趴在床上,背对着她,向晚一时也不能分辨身份,只知是个女人。
“大人这是作甚?”向晚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微生澈却是不说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衣衫半敞,露出一小片精瘦的胸膛。
“不打扰大人美事,我先告退了。”向晚微一行礼,还未转身,眼前人影一闪,身子一轻,定睛再看,她已在床上,而刚才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的人正看向她,不是杏香还有谁!
向晚这下真的吓到了。难道刚才破碎沙哑的声音竟是杏香发出的?她已经人事,自然明白若是缠绵时的呻吟,那么以杏香的声音,定不至此。再则杏香的青楼出身,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让自己发出那种可怕的声音!
“她怎么会这样?”这种时候,向晚竟然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质问,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却忽然笑了,笑容万分诡异:“这不是你说的么?我只是让她不敢想起来而已。”
“让她忘记今天晚上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让她想不起来,另一种是让她不敢想起来。”
当初确实是她这样说的,她以为,不外乎威胁警告,或者弄点什么药让她失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她还是疏忽了。再看一眼杏香,娇颜依然,眼神却不再妩媚,看着她,神情木然。
第六卷第六章
她其实不曾对杏香有过什么好感。她曾是她小时候某一段时间假想的情敌,而且对妓女这个身份,明知不应该,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轻蔑。虽然这种轻蔑,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杏花与折兰勾玉。
可是如今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又是憋闷得难受。
她裸着身体,趴在床上,神情木然,无丝毫羞耻与遮掩。那曾经魅惑男人的顾盼流转,那让人酥酥软软的娇娇嗲嗲,统统消失不见。这一刻她神情的木然,胜过身体的残缺,更让人心悸。向晚喉咙一紧,取过一旁衾被,便严严裹住了她身体。
微生澈见此,似笑非笑,走近两步,声音清泠:“这会子忽然想当好人了?”
一瞬间的迷茫。向晚心忖,微生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在她刚以为他开始站在他与折兰勾玉这一边时,怎么忽然感觉又不是了?
“我从来都不是好人,但我至少不残忍。”向晚说完滑下床,身子一动,却蓦地被他推回床上,未及起身,已被他以身压住。
“微生澈!”向晚怒推他,不料双手反被他一手掌握,高举过头顶,一时动弹不得。向晚怒极,不由骂道,“疯子,放开我!”
“既是疯子,怎么会放开你?”他笑,如勾的眼睛满意地看着向晚一脸怒色,一手抓着她的双手,另一手抚上她的脸,凑近几近相贴,“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的手顺势而下,很快滑至她的耳畔,轻轻揉捏。
向晚反而笑了,忍住不适的感觉,眼神轻蔑:“你想借我的身体感觉他的味道?你竟卑微至此?”
脖子上一紧,他的手已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贯来清泠的脸上不由也恼了色。
向晚笑得愈发开心,软软道:“我只说出来看看莫前辈与小离,太久没回去,只怕他会出来找我呢,到时候被撞见了可不好!”
他垂眼不看她,手下渐渐用劲。
呼吸慢慢变得困难,向晚还是用力说完想说的话:“你即使杀了我,或者毁了我,也是得不到他的。”
他忽地松手,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不如我们试试,久不见你回去,他会不会闯我房里来寻人?”
说完不待向晚出声,便封了她穴,竟将她抱至床头坐直身。
向晚惊觉他要做什么,苦于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又将杏香身上的衾被扯落,竟也不忌讳她在场,径自宽了衣。
向晚赶紧闭眼,无奈人不能动,捂不住耳朵,杏香破碎沙哑的声音不断入耳,听得向晚一阵阵的揪心。
这样的尴尬与痛苦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人捏住她下巴,逼她睁眼,向晚才知微生澈终于完事了。
“他刚才从门外经过。”他笑,笑容诡异,光裸着上身,精瘦、与脸一般的苍白肤色,捏着她的下巴,还带着点沉重喘气,“不过显然没想到你会在房里旁观我们的房事。”
向晚挣不脱,亦开不了口说话,视线看向一旁的杏香,忍不住皱眉。她侧躺在那里,一身□过后的媚态,身上却是青青紫紫,衬着原来皙白的皮肤,显得有些狞狰。
微生澈手一动,莫名解了向晚哑穴,却又捏住她下巴,让她不容易发出大声响,只能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拼凑成一句:“没有……一颗温暖……的心,你……活得……真悲哀……”
“你以为他的心,比我慈善么?”
他的手更用力,向晚努力弯起嘴角笑,淡淡道:“至少……他还有我……可以……互相取暖……”
他闻言眼里一抹戾色闪过,另一手抓过一旁的杏香,便按着她的头至他的□。
向晚瞥一眼,这一幕虽然让她的脸不自觉地烫了起来,可是这一刻她丝毫不想退却:“她……也是个尤物……哪怕你只肯……给她一些虚情假意……她也甘愿……为你取暖……”
她那时候忘了说,哪怕杏香看到不该看的,若是替她赎了身,让她承了恩情,她哪怕心里明白,应该也不会开口,不会泄露。
“那么你呢?你比她更像尤物。”他手微微一松,另一手又抚上向晚的脸,细细摩娑。
向晚看他,直直迎视着他,声音坚定中有温柔:“我来守护你的爱人,让他幸福,因为他也是我爱的人。”
微生澈有一刹那的失神,看着向晚,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里褪却他所有的清与冷。回神之后,又比之前更清更冷。伸手推开杏香,拂了她的睡穴,手依旧捏着向晚的下巴,垂眼问:“你扶他回房,他可有亲过你?”
向晚莫名,亦不回答。微生澈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蓦地凑近,冰泠的唇便贴上了她的。
向晚大惊,瞪大眼睛却动弹不得。只是他的唇只在她唇上停留一秒钟的时间便又抽回身。再看,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人,却分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向晚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就是一种感觉。伸手直觉捂住嘴,才蓦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解了穴。
“趁我改变主意前,赶紧消失。”他背过身,看一眼昏睡的杏香,下床穿衣。
向晚惊跳下床,几步逃出房。冬夜冰冷的空气,扑至她滚烫的脸颊,她靠在一侧墙上,大口喘气,待得心情平复,方回房。
“去哪了?”
向晚的手才一碰到门,未及用力,门便由里打开,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么大的院子忽然属于我了,于是各处走走。”她将脸埋在他胸口,反复磨蹭。
他轻笑,胸腔有让她安心的起伏震动:“怎么各处都找不到你?”
她也笑,嘴巴在他衣服上蹭了个干净,才仰起脸来:“看来师父要努力了,才这么个院子就找不到我,那出了门我走丢了就更找不回了。”
她本是无心开的玩笑,却让他想起了她三年的失踪。加之刚才找她,确实没找到,心里蓦地一阵翻腾,嘴里一股腥甜,好不容易压下,神色还是微微一变。
“师父?”向晚一慌,赶紧扶了他回床边,心里一阵害怕,“没事吧?没事吧?”
他摇头,只紧紧攥着她的手,太过用力,骨节分明,一时开不得口。
向晚心里难受极了,另一手反握住他用力抓着他的手,一叠声道:“不会走丢,不会走丢……就算走丢,也会自己回来,再不行循着杏花的线索,师父肯定也找得到我,哪的杏花最早开,我就在那等师父来……”
他神色一缓,终于展颜。
恰外头有鞭炮声响起,该是子时,正是交岁,新的一年很快来临。向晚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将脸贴着他的手背,暖暖道:“师父,很爱很爱师父,我要为师父生儿育女,师父也要答应我与我白头偕老。”
“好。”这一刻,他心里的感动其实亦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的向晚,他知道自己从未爱错人。
第六卷第七章
新年未过完,折兰勾玉就高调收徒了。
收徒仪式隆重而正式,由潘先生作为见证人,并在玉陵酒楼设宴。受邀的皆是玉陵城有名有望的人士,此外,还有很多风闻这消息的百姓围观。
折兰勾玉前几日就回了折兰府,微生澈自然跟着消失。而杏香,则是初一一大早便失了踪影,该是又被微生澈命人送了回去。
这日钟离换了身湖色长袍,眉目清朗,先是拜见向晚,然后两人一道赶去玉陵酒楼。
而折兰勾玉是直接从折兰府出发的。
折兰府的马车到得玉陵酒楼时,酒楼已是宾客满盈,围观的百姓甚至将道路两侧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车在酒楼前停下,车帘一掀,那一身玉白长袍、手执折扇的欣长身影,顿时成了焦点。
“是城主大人……”
“真的是城主大人么?”
“我们的城主大人真是天生人中龙凤……”
……
周围的百姓开始骚动、情绪高涨。
向晚与钟离闻骚动出酒楼,只见折兰勾玉悠哉哉走过来,至她身前停下,暖暖笑着,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一句:“我们进去吧。”
向晚不动,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感觉到自己成了焦点,一时无措。
收徒仪式还未正式开始,他就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
而本来激动无比的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有人不敢置信的惊呼,有人接受不了的昏倒,有人捂着嘴呆在原地……天呐,他们敬仰爱戴有加的城主大人,他们风度翩翩才貌双全的城主大人,难道真的与他的女学生有私情?
几人入得酒楼,早有人备妥了一切。酒楼里应邀的达官贵人,看到折兰勾玉与向晚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