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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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海走到了门口,停住,回过头来再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他不说话,芙蕖也懒得说话,坐在沙发上,也回看着他。房间里静得可怕,墙上空调的凉风在丝丝地吹着,芙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起来了,此时,湛海终于转过身,离开,关门。砰的一声,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湛海走后,芙蕖走到洗手间里,脱掉衣服,用手抚摸着锁骨上的那颗红痣,神情呆怅,若有所思:“我不姓何”她说,然后讪笑了一下,终于把衣服穿好,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两个人的生日
两个人的生日
何教授和湛海在书房里下象棋,何师母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何慕蔷窝在沙发上闲闲地看电视,何奶奶在院子里乘凉。这是一个明媚的夏日傍晚,远方的晚霞像新娘的红盖头那般鲜艳,美丽。湛海一个抬头,看到书桌上慕瑰的照片,穿着学士服,和年老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妹妹合影,脸上是比春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他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两个人,隔着冰冷的玻璃,遥相呼应地笑着,像两个傻子。
何教授抬头,看到了湛海的这副傻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象棋,摇摇头,喃喃自语着往客厅走去:“都这么些年了,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虽说我们这两个老人家都喜欢你来看我们,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呀,你终究是要过属于你的日子的,抱着个回忆算什么。”
湛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低着头,不肯吭声,窝在沙发里的慕蔷抬头懒洋洋地看了父亲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电视上去,然后说:“爸爸,姐夫喜欢来你就让他来嘛,就当是散散心,那也好。”
何教授白了小女儿一眼,马上驳斥她的话:“叫什么姐夫,辈分可别乱叫。”
慕蔷撅着嘴,一脸的老大不情愿。湛海坐到她的身边,拿起一个苹果就慢慢地削了起来,一边削一边说:“慕蔷喜欢叫就让她叫好了,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得到湛海的撑腰,慕蔷高兴地仰起头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何教授叹了口气,坐下慢慢地沏他的功夫茶。何师母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炒干笋,嘴巴忙着说:“我们家又不是旧社会的外国餐馆,华人与狗不得进入。湛海喜欢来就让他来好了,最好他天天来,我也乐得天天看到他。”
何教授又白了老伴一眼,然后无声地摇头叹息着。这屋子里的人心里的那份小心思他都知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怕只怕到最后受到伤害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得意洋洋的人。
湛海把苹果削好了,递到了慕蔷的面前,慕蔷摇了摇头,说:“最讨厌吃苹果了,姐夫,你给我削梨。”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怎么可以随便指使别人给你干活呢!”坐在旁边的何教授看到小女儿的荒唐举动,开始指责起来了。
慕蔷不听,头一扬,就说了:“我姐姐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再说了,姐夫可不是别人。”
何师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摆摆手,劝说道:“算了算了,不就是削个水果嘛,只要湛海乐意就行了。”
何教授皱皱眉头,不再说话。而就在这几个人的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间,湛海已经把雪梨削好了,递到了慕蔷的手上。慕蔷接过,笑得比谁都要满足,眼角眉梢,都是小女人的娇憨。
湛海看着她的样子,像在搜寻什么,忽然,他用近似于无的声音说:“你们也不大像。”
电视声太大,慕蔷听不清楚,于是问他:“什么?你说什么?”
湛海摇摇头,不再言语。慕蔷也没再追问,她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电视剧上去了。
慕蔷迷恋电视剧,吃饭的时候也不肯安生,眼睛盯着电视,嘴巴含着一口饭,一动不动。湛海觉得好笑,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不肯好好吃饭。于是,他用筷子打了慕蔷的手一下,慕蔷不为所动,他又打了她一下,慕蔷才蠕蠕地动了几下嘴巴,然后喃喃地说了一句话:“这蛋糕真漂亮啊,要是我生日能收到这样漂亮的蛋糕就好了。”
湛海扭过头去看了一下电视屏幕,然后转过头,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过几天就是玫瑰生日了。”
一句话,让在座的人都唏嘘不已,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何师母顿时长吁短叹地说:“玫瑰这孩子太可怜了,怎么就这么命薄呢。”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哽咽了。
何教授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安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人怎么能强得过命运呢。”
何教授的话非但没起到安慰作用,还激起了何师母的怨气:“我就知道,你从小就是喜欢蔷薇多一点,所以你也不痛不痒的。可我跟你不一样,我生的第一个孩子那是博了半条命的,你说舍得就舍得啊。”
何教授被何师母这么一斥责,手脚也慌乱起来了,他急急忙忙地解释说:“我什么时候说舍得了?你这不是乱栽赃吗?还有,我哪里不疼玫瑰了?她小时候端屎端尿的活我可没少干,你除了喂奶,哪一样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叫你看开,可你总是看不开,整天把她挂在嘴边,这也于事无补啊!”说完,还瞄了湛海一眼,湛海接受到了何教授的眼神,却视若无睹,镇定自若。他不是不明白何教授的苦心,大道理谁都懂,可是能不能做到却只能由个人的情感决定了。理智与情感,理智永远敌不过情感。
就在此时,一直闷不吭声低头吃饭的何奶奶说话了,她忽然抬起头,定定望着湛海,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她问:“玫瑰怎么还不放学?湛海都等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
大家都知道何奶奶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慕瑰的去世极大地打击了她,自她死去以后,老人家的人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刚开始时还会念叨怎么白头人送黑头人的悲剧要她摊上了。到后来干脆追着问说,玫瑰怎么还不放学回家。她的记忆都已停留在了最美好的那几年中了,只记得有事业有成的儿子,温柔贤惠的儿媳和体贴孝顺的孙女们,当然,还有一个和玫瑰情投意合的陆湛海。
别人看到何奶奶这样都唏嘘不已,惟独是湛海,在心里是偷偷羡慕的,一个人能自欺欺人还浑然不觉,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何教授一家送他到院子的门口,上了年纪的何教授两老一直不断地叮咛着一些事情,湛海听了,频频点头说是。
“有空常来玩。”
“没空就别来了。”
临走前,何教授和何师母异口同声地说了截然不同的两句话,何师母白了何教授一眼,然后趁着湛海没注意,背地里扯了何教授的衣服一下。收拾好衣服行李的慕蔷路过父亲身边时,也不忘偷偷地掐了他手臂一下,何教授不为所动,微笑着看湛海离开。
湛海把车子开到了何教授家门口,慕蔷一个低身就钻进了车厢,然后按低车窗,挥挥手,跟父母告别了。
何教授对她坐顺风车的行为而似乎有点不满,站在车子外说:“下次回学校自己坐公交,别老麻烦人家陆大哥的。湛海事多,忙。”
慕蔷撅着嘴,不开心地瞪了父亲一眼,坐在她旁边的湛海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要紧,反正车子买来也是开的,多开点路,还能测试一下车子的性能好不好。”
慕蔷冲何教授身后的母亲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得意地看了父亲一眼。何教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都是被你们宠坏的。”
湛海笑了笑:“有孩子不宠,宠谁啊。”
北京城的夜晚,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湛海的A8在车流里自如地穿梭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慕蔷忽然“咦”了一下,湛海看了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慕蔷又看了车窗外一眼,然后摇摇头,说:“没事,没什么。”
这时,慕蔷的手机铃声响了,还是那首《姐你睡了吗》,她掏出手机,就接听了起来。湛海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等着红绿灯,耳边还回响着她刚才那一首歌,可是脑子里想起的却是一个月前在酒店客房里的那个女人。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看到绿灯亮了,就一踩油门,疾驰而去了。
刚送完慕蔷回学校,手机就来电了,是杨安,说在蓬莱唱K,喊他一起过去。湛海随口就答应了,心里嘀咕着杨安最近为什么老是跑到蓬莱去呢?她姐姐似乎并不喜欢他到那里去。
进了蓬莱仙境,路过迪吧大厅时,却正好看到那个rose,坐在一个男人身边,和他笑语嫣然地聊着。手里支着一支细长的烟,桃花眼半开半合的,媚态十足。湛海看了她几眼然后就转过视线,侧身往套间里走去。
也不知怎么的,晚上唱K的时候没什么兴致,坐在一旁,看着在座的人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坐在他旁边的湛鸣问他:“干嘛不唱呢?”
他回过头,反问他道:“那你呢,你不也一整晚都没唱什么歌吗?”
湛鸣笑着看了自己的堂兄一眼,狡黠地说:“你知道的,我对唱歌历来兴致不大。”
湛海嘟囔着,心想,早知道自己以前就别老总是唱K了,搞到现在想心事都被人揭穿。
“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人了。”
“谁?”湛海问。
湛鸣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你明知故问的神情:“还能有谁,就是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他歪着头,费心地思索着。
“rose。”
“对。”湛鸣点了点头。
湛海不说话了,他忽然觉得装着空调的包间有点闷,于是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湛海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只是点着一支烟,信步由缰地走着,结果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一个妥为僻静的角落,然后听到一把似曾相识的女声在那说着:“你走吧,你买不起我的。你犯不着为了一个画了皮的女人一掷千金,这不是你们这些工薪阶层能玩得起的游戏。”
湛海定在了当下,然后探头看了一下拐角那边的情况,果然,那个叫rose的女人正拿着一支烟,一脸正色地对一个男人说话。湛海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衣服倒还不错,可也算不上是顶级名牌。
那个男人明显接受不了芙蕖对他说的那番话,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说了:“为什么?你们不是有钱就行了么?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可以?难道别人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
芙蕖有点不耐烦了,她把吸了一半的烟往旁边的垃圾桶里狠狠地掐灭了,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我跟你聊天可以,免费都可以,但是惟独上 床不行。”
“为什么?”那男人不死心地追问。
“因为我大姨妈来了。”芙蕖烦躁地抛下了一句话,然后就踩着比天高的高跟鞋要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那男人一把拉住,然后那男人质问说:“你不能总拿这个当借口搪塞我,你刚才还答应了别人出场的。”
芙蕖整个人都火大起来,她一把挣脱了他的手,然后用手指戳着他的肩窝说:“想想你老婆,想想你家里的孩子,你不要啦?你全都不要啦?就为了一夜春宵,你把整个家庭都抛诸脑后,你活这么多年都白活了!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巴巴的全拿来捧我的场,小女子我真是谢谢客官大爷呦。您可真是新世纪的活雷锋,为了一棵闲花野柳,宁愿家徒四壁,吃一个月的西北风,您这可真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病呦!”
那男人被她戳得有点失神了,脸色都有点白,可是仍旧不死心,又拉过她的手,巴巴地说:“一夜,就一夜,她不会知道的。一夜过后我们两清。”
“呸!”芙蕖冲着他脸蛋狠狠地喷了一下:“你问问你的良心,它知道不知道。”
那男人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芙蕖已经不理他了,再次挣脱他的手,然后快步疾走地离开了现场。经过湛海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平静地侧身而过。
湛海探过头看了一下拐角那边的男人,只见他呆立在那里,一脸沮丧的样子,湛海冷笑了一下,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也跟着离开了。
芙蕖就走在他面前,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穿着那双比天高的高跟鞋,细细的跟,走起来要分外的小心,却也分外的妖娆,那细细的腰身被帖服的衣服紧紧的裹着,随着走路的节拍轻轻地扭动着,看在男人的眼里,自然是风情万种的,也难怪有人愿意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忽然,湛海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话:“你们不是讲究客似云来么?怎么到手的肥肉都不肯要?”
走在他前面的芙蕖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环顾四周一下,寂静的长廊里只有他们两人,于是她不确定地说:“你问我?”
湛海点了点头,芙蕖媚笑了一下,涂着鲜红唇彩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鲜艳:“只有一种男人我是不会碰的。”
“哪种?”湛海好奇地问。
“第一次出来偷腥的,有家室的男人。”
湛海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芙蕖笑着自嘲一下:“盗亦有道,本质不坏的男人,能不碰就不碰,我可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让整个家庭都破碎了。至于那些欢场常客”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咯。”
“那你说我本质是好还是坏?”湛海走了上前,站在她面前问。
芙蕖笑了一下,说:“公子,你这让奴家如何回答是好呢?我俩才初次见面,你就让我回答这么难的问题。”
初次见面?湛海狐疑地看了她一下,然后就释然了,也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天接的客恐怕比他一天要见的客户还多,她哪里还可能记得一个月前和她共度半宿的那个男人。
“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哪天?”
芙蕖半眯着眼看他,为他的问题感到奇怪,可是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怎么,公子想为奴家庆生?只可惜要等到明年了。”
湛海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他看了她的身高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骗人,惟独身高不能,她至少要比她高上那么两三厘米。再怎么相似的两个人,总也会有不一致的时候,他不该心存妄想,以为她是她。其实,他早就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