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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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一个一个的脸上都是疑惑的面容。陈瓷看到了,于是揭开疑窦:“当时我们猜,这院子里的一拨人到底谁最先结婚,生娃。结果,你们谁都没有料到居然是我和胖子。”说完,陈瓷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炫耀味道。
十一年前,多么漫长的时光,那时所有人都猜是他的堂弟湛鸣拔得头筹,却没料到,时光流转,流年划过,所有的一切都已变得物是人非。
那时,湛鸣和嘉培还没有分手,那时胖子王和陈瓷还只是玩得很要好的朋友,那时他还没遇到慕瑰,那时,他们都还年轻。青春多美好,却不是沿途路过的风景,它不能回头,只能回望。
秘密厨房在一条胡同里,胡同不大,车子根本进不去,所以,湛海他们离开的时候都要徒步走出那条胡同。准新郎和准新娘走在最前面,十指紧扣,有说有笑。胖子王搂着陈瓷的腰,跟在后面,一路上准父亲都很紧张,盯着路面,不时地说:“老婆,小心。”湛海和他堂弟还有另外一个朋友走在了最后,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湛海问他堂弟:“培培没来?”
他堂弟点点头,解释:“有朋友来北京,去接她了。”这时,手机响起,接过来听,语气温柔而甜蜜,明显是和女友在通电话。湛海转过头,问身边的朋友:“你女朋友还是没有找到?”
朋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外国护照,不好查出入境记录。”湛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此刻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爱情真美好,犹如醇酒,可饮尽,可别离。有人坚守多年,不肯将就,终于等到那人回头,然后十指紧扣,漫步人生路。有人分离多年,途中多有变故,到最后还是悬崖立马,最终还是和心底的那个人相依相守。有人和最爱相忘于江湖,和次爱相濡以沫,然后将感情升华,成为彼此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人望不清自己的真心,最终将真爱遗失于尘世,从此天涯海角,音讯渺茫。还有人坚守着心中那份唯一的爱情,裹足不前,就像双眼蒙上了纱布,看不到前路。
芙蕖说要归隐江湖,就真的归隐江湖了,从那天晚上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每天早睡早起,过起了极有规律的生活。她妹妹芙凉已经大四了,开始了每个毕业生都要经历的阶段——实习——从开学起,就住在了家里,每天像那些城市白领一般,朝九晚五地上班,而芙蕖,这个赋闲在家的女人,整个人的生活就围着芙凉打转,每天一早起来整理房间,看一会电视,然后买菜,做饭,晚上等芙凉回家后再一起吃晚饭,然后或许散散步,或许看看电视,或许到饼干的酒吧里坐坐。生活平静而有规律,单调却不乏味。
芙凉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姐姐,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芙蕖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告别了醉生梦死,灯红酒绿,人生仿佛才刚刚开始一般,让人期待。
然而,到了深夜,才觉得寂寞,不为人知的寂寞。躺在床上,脑子里总会回想起她在湛海家中的颠鸾倒凤的生活,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炙热难耐,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光了。又像有一根羽毛在轻拂她的身体,那么酥,那么痒,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除这个魔咒。她不肯伸手下去安慰自己,对于她来说,一个女人竟然要靠自己来完成这么的一件事,这是很可耻也很可悲的事情,她就算再怎么令人不耻,也不肯向这欲望认输。
有时她想想,都觉得讽刺,一个妓 女,居然会欲求不满,说出去都没人愿意相信。可是,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她曾经以为,这只是一个生理现象罢了,但是后来才明白,这是一个心理现象。这世间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她曾流连过的双人床也多得不计其数,但是来来去去,到了最后,她唯一记得,唯一肯认的也只得那一个人,那一张床。就像《小王子》里的那一朵玫瑰,它是世界上最普普通通的玫瑰,却也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只对一个男人起反应那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对于芙蕖来说,却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他是一件奢侈品,她买不起,也碰不起。如果她的身体只认得她,那么从今以后,她将会失去一些快乐的本能。
曾经,她不信这个邪,于某年某月某一天,提着行李,再次隆重登场。结果,那个熟客,欢场中的绝顶高手,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有令她进入状态。虽然她很敬业地装作全程投入,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冷静,冷静得让人发指。
那天之后,她再度结业,包袱款款,回家休息,然后寄希望于时间,希望年龄增长之后,生理上能逐步冷淡,最终归于虚无。
四月的北京天气晴好,和熏的微风迎面拂来,像情人的双手在抚摸你的脸庞。然而,这美好的天气并没有感染到芙蕖的心情,一大早,她父亲就来电话了,说是缺钱,叫她赶紧汇过去。芙蕖问他,赌资,嫖资,毒资,是哪一样。郑父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承认是赌资。芙蕖松了一口气,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亲再次染上毒瘾。
春节过后没多久,郑父就戒毒出院了,戒毒所的日子并不好受,但是似乎妥有成效,自那以后,郑父再也没有向女儿提起过他吸毒的事情了,言谈之中仿佛也和以前那些道友划清了界限。但现实如何,芙蕖不得而知。每一个人都是骗子,一生之中说着或多或少的谎话,就看你常不常说罢了。她父亲是个中翘楚,他的话,她只肯信一成。所以,父亲要她汇的钱,她也只肯给一成。她想起母亲临走前对她的叮咛,要她好好照顾父亲,她忽然感到很无力,一个女人,要有多脑残,才会对她父亲在临死前都还抱有幻想。
她现在对父亲,只剩下赡养的义务,每月给他可供温饱的汇款,再多一点都不肯给。她有很多很多的钱,但那是给芙凉的,而他,自从春节回家看到过他的情况之后,她彻彻底底地寒了心。他是一个无底洞,而她,从没打算填满它。
芙蕖穿戴整齐后就到银行里汇款了,她知道按照父亲的脾气,收到这笔钱后肯定会暴跳如雷,但是她可管不了这么多,有本事就拿着车票到北京找她,但是,以她对他父亲的了解,他宁愿拿那些钱来黄赌毒,也不愿意拿来买车票的。
果不其然,她才刚汇款完毕呢,父亲就来电话了,问她,汇款了没有,汇了多少。
芙蕖一字一句的老实告之,郑父就在那头骂了起来,语言十分难听,低俗,脏。芙蕖在心底冷笑,懒得吭声,反正他在电话里再怎么辱骂她,也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郑父继续在电话里骂着,芙蕖拿着手机,听着,往地下停车场走去,眉头因为父亲的话而紧锁,这么多年了,他的功力越加的炉火纯青了。
“你个骚 货,你就给我那么丁点的钱,妈 的,连个路边摊的货色都嫖不了,你当是打发乞丐啊。你那B不是镶钻的吗,怎么就卖到白菜价了,别告诉我成松糕了,一头大象都塞得进去……”
“我只给你基本的生活费用,其余的,你自己想办法挣吧,我累了,就这样……”
“婊 子,你知不知道老子输了多少,你丫再不多给点钱我,信不信我把小凉卖了。像她这样的雏,价钱一定比你当年要贵。”
一听到妹妹的名字,芙蕖就紧张起来了,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诺大的停车场里都是她的回音:“你敢,你要是敢动小凉一根寒毛,你信不信我把你送进班房。”
“你拿什么送我进班房?老子良好市民,偷鸡摸狗的事情全都没有做过。”
芙蕖冷笑一下,凉凉地说:“偷鸡摸狗的事情你没做过,但是卖女求荣的事情你总做过不少吧,要不要我一一列出来,你别忘了,当初那张收据还在我的手里。”
郑父听到女儿的说话,愣了愣,最后骂骂咧咧的,就挂了电话。芙蕖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怨恨,从她亲手送他上派出所的警车那时就知道了。或许有些瘾君子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是这并不包括她的父亲,所以在戒毒所里那段没有毒品的日子,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人间炼狱,而他女儿则是亲手送他进炼狱的人。
芙蕖摇了摇头,冷笑了一下,这世间的亲情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为了一笔钱,父亲竟会出卖女儿,女儿竟会要挟父亲,这人世间的浓黑的悲凉,她竟有幸遇上。
芙蕖信步往她的斯巴鲁走去,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他正望着她,眼里深沉不知是何感情。她想,或许刚才她和父亲的争执他都听见了,她忽然有点懊恼,为什么忘了这是人人皆可到达的停车场,她竟会忘形扯高了嗓音和人吵架呢。可是又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卑微,她满身污垢,她俗不可耐都与他毫无关系,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你形象再差,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湛海的车就停在她的车子旁边,这次他开的是辆悍马,也难怪她认不出他的车子来了。她走过去,连头也懒得点,打开自己的车门,正要往里钻。却没想到他率先开口了:“那个,好久不见。”他说,声音不大,可是去足以让两人听见。
芙蕖点点头,默不作声,整理着车辆里堆放的杂物。刚才去汇钱前去了趟超市,买了些东西,结果随手就乱放了,现在,她正在把东西按部就班地摆好。
“前两天我去蓬莱没有看到你。”
芙蕖点点头,说:“我不做了。”
“哦”对方轻轻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感情。
芙蕖整理好东西之后就坐进车子了,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启动车子,准备离开。这时,她透过车窗看到车外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对湛海说了句什么,湛海点点头,钻进车里,马上离开了。
哼,芙蕖心里冷哼了一句,想,公子哥儿她见多了,而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值得惦记与怀念的。
那辆悍马很快地就消失在停车场里了,芙蕖也拿过安全带,想要把它系好,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极易系的安全带,此刻竟然左系右系地,对不上那个扣子。妈的,芙蕖泄愤似的扔开了安全带,然后死命的踢了一下车箱,一生气,踩了油门,就直接离开了。
回到家,已是傍晚,接到芙凉的电话,说是晚上要到导师处讨论论文的事,就不回家过夜了。芙蕖看了一眼刚买好的菜,无奈,将其统统放进了冰箱,然后下了碗面给自己吃。
晚上有点无聊,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上网打了一会游戏就下线了,后来索性到饼干的酒吧去,找她聊天。
芙蕖归隐的事饼干一早就已经知道,对于好姐妹的这个举动,她是举着双手表赞成的。并不是每一个娼 妓都是愿意自甘堕落的,有那么一小撮的人,是那些不可明说的遭遇让她们不得不继续在这欢场里打滚。而现在,芙蕖赚够了,自然就挥挥手和昨日说再见了,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于以后,芙蕖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她的存款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所以她对于日后谋生的事情,并不急在一时。现在是一个休养期,她要放自己一个长假,每天都让大脑和心情都处于空窗期,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去想。
可是作为她的好姐妹,饼干还是不免问起了她日后的打算,芙蕖想了一下,然后才不确定地说:“做点小生意吧,不用太复杂的,自己做老板,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轻松自在。”
“那好啊”饼干听到了芙蕖的打算,兴奋地跳起来说:“那我让你入股我的酒吧怎么样?”
芙蕖摇摇头,她在类似的场所打滚了如许些年,实在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芙蕖往沙发上一挨,悠闲自在的说:“大概是什么奶茶啊,花茶啊之类的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大志,做点小本生意就行了,能糊口就行了。”
饼干对芙蕖的发财计划似乎很感兴趣,她唠唠叨叨地说了好多,比芙蕖还要兴奋,完了她补充说:“那我做你的老师,做生意的老师。”
芙蕖笑她:“你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饼干歪头想了想,说:“那你可不能做酒吧生意,要做也只能跟我合伙。”
两个女人聊到了10点多,芙蕖看了看表,就告辞了。饼干有点奇怪,说:“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
芙蕖笑笑,冲着饼干抛了个媚眼,嗲嗲地说:“人家屋子里有男人在等呢,再不回去喂他可就要出事了。”
饼干听了,吃吃地笑了起来,末了叮嘱她回去小心之类的话,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挥手告辞了。
芙蕖的车停得有点远,出了红男绿女的大门,还要走上一小段路程。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远远的月亮高悬在天上,旁边是几朵被照亮了的云层。她低头,哼着歌就走了,步伐有点轻快,看得出来心情很愉悦。但是,在下一秒,她的愉悦的心情就被人打破了,那一把声音,像个噩耗,把她的梦魇唤醒。
葛老
芙蕖听到了那声叫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手脚都是软绵绵的,整个人,差点瘫到了地上。有多久了,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连数都不愿数了,因为要数,就要回忆,可是这样的不堪的回忆,让她情何以堪。
芙蕖握了握拳,鼓起了勇气,开始小跑往自己的车子走去,要走,要赶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人。
可是,才没走几步,一步奔驰就停在了她前面,车上走下了一个人,满头银发,身材短小,肥胖,一脸的精明,眼睛像要捕猎的鹰,装满了欲望了和志在必得的锐利。
芙蕖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手脚冰冷,可是却不肯示弱,还是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那人说:“葛老,好久不见。”
那个被她叫做葛老的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芙蕖想跑,当场就逃跑,可是脚却生了根,动弹不得。
“rose啊,我找了你好久啊,上次在蓬莱,我点你你都不肯来,你就这样对你的初夜吗?”
初夜,是的,这个叫葛老的人是芙蕖的初夜。那时,她才刚满18岁,年轻得像春天发芽的嫩叶,掐得出水来。那时,她刚高考完毕,